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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见此人从相貌来看,年不过三旬,却已是九级真修,若此人未曾修行过驻颜之术,其成就实是赫人了。
相对于此人,一清实是汗颜,要知道他清修将近百年,又是禅修之士,却也不过是七级真修罢了,差对方实在太多。由此看来,此人若非是有极大福缘,就是仙基极佳之士,像这样卓然出群的人物,一清百年之中也不过只遇到二三人而已。
一清暗道:”此人成就非凡,看来其天质之佳,或可与妙韵仙子与无参公子相提并论了,这伽兰城中实是风云聚会,世间的仙修天才竟是尽集于斯了。“
方清执比不得一清大师心性稳重,她与李清拂向来情厚,此刻李清拂失踪,怕是凶多吉少,全靠着多年修为压制心境,此刻见到有大修之士忽然现身于李清拂灵息失踪之地,又是坚不肯通报姓名,哪里还能弹压得住,那焦燥之情就一点点发作起来。
她的名字中有个”执“字,其性也是执拗单纯的很,虽然在禅修之中,这份执拗单纯或有其益,可在处世之时,就成了她大大的短处。
她心念一动,已掠到那年轻修士面前,喝道:”道友,你为何不肯通报姓名,莫非是心怀鬼胎吗?我瞧你行踪鬼祟,必定不是好人。“
年轻修士哑然失笑,他见清执说话没头没脑,也不去理会,只顾着瞧那脚下小村废墟,适才一场大雨至今未消,已将大地洗得干干净净,一时间也瞧不出什么来。
不过此村所毁于的大火,却显非寻常火焰,却是一视而知,那寻常火焰威势再强,总也能留下蛛丝马迹来,可如今呈现在面前的,几乎就是一片白地了,别说那些房柱门户,就是连泥瓦砖土,也变成了亮晶晶的物事。
仙修界中,将这种大火之后,泥土所变的亮晶晶的物事称之为焰遗琉璃,此刻脚下的土地之中,焰遗琉璃处处皆是,可见那大火是何等威势了。
在这等烈焰之中,人的尸身自是不可能遗下什么了。
清执见这修士竟是对自己爱理不理,更是怒气塞胸,她正想发作,忽被赶来的一清大师一把拉住,急急传音道:”清拂,莫要动怒,此人修为极高,万万惹不得。“
一清此言不说也就罢了,这样一说,清执哪里还能忍得住,叫道:”不错,他若不是修为大过清拂,清拂又怎能被他所害,不用说,清拂定是被他杀的了。“
一清大师急道:”此人若是杀了清拂,怎会还留在这里。“
方清执道:”那不过是他自恃手段高强,没把人放在眼中罢了。“她越想越是有理,心中已然将此人当成杀害李清拂的凶手了,当下将手指往空中一点,便有一对青鸾剑在空中一并,向年轻修士没头没脑的剪来。
那年轻修士正是原承天,他刚刚见到李三非,才知周方晴竟是独自上路,心中颇为担心,这才离城迎接,不想却遇到这神思胡乱的方清执冒冒失失的出手来攻。
方清执头脑虽是不清不楚,可此人的法器却小觑不得,这对青鸾剑应是玄银打造,再由禅修之士的一团真火炼制,端的是犀利之极,别说被此剑剪中,就是被剑气扫到,那法袍上怎么也要留下一道剑痕来。
而这种禅修之士的法器威能广大,却是闪避不得,原承天无可奈何,只得袖出剑玉之器,往空中一架,道:”仙子慢来,在下寻友不见,心中焦燥,刚才或有失礼之处,仙子岂非也同在下一般,为何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
方清执哪里肯听他分辩,其实她心中倒也保持一丝清明,知道李清拂之事与此人有关的可能性极微,凶手杀了人后,又怎会留在原地等人寻来?而脚下村庄,也分明是凶手毁尸灭迹之举,凶手既是连凡人也要除去的心性,断然是不会留在原处了。
然而她自感到李清拂极可能被杀之后,心境已如烈焰般翻腾,只想找个机会发泄出来,如今既已动手,哪肯轻易停下来。
原承天细瞧方清执的神情,见她双目皆是血丝,那分明是神伤之状,看来她所寻之人与她的关系大非寻常,这也难怪此女会失态若此了。
而他向一清大师瞧去,则见此人一脸无奈,并面露歉意,显是对方清执的骤然发作无计可施。
原承天暗叹道:“此女也是不幸之人,我又何必与她计较。不过总要先将她压制住了,否则却是不好收拾。”
便将剑玉之器加强了三成法力,剑玉之器顿时将青鸾双剑逼住纤清执虽是急急掐动法诀,可又怎及原承天的法力,眼见得青鸾双剑发出“格格”声响,眼看就是法器毁断了。
一清大师忙道:“不可。”也急忙祭出他的禅修之器来,替方清执解围。
一清大师的本意,不过是想分担一下方清执的法器所承受的压力,也免得这对青鸾剑受损,禅修之士的禅修之器与本体修行息息相关,这禅器与修行人的关系,比那剑修之道中修士与本体法器的关系更为密切,苦是禅器毁损,对禅修之士的修为实是大有损伤。
按理说青鸾剑坚固异常,寻常法器极难损坏得到,可是原承天的修为实是太强,别说是三成法力,便是一成,也非方清执的法器所能承受。
原承天见一清大师也莫名加入战团,不由得连连摇头,他也瞧出这二人皆是禅修之士,与承仙会必定有莫大关系,可修士一旦斗起法来,哪里还能顾得许多,总要将对手压制住了再说。
一清大师的禅器是为一根戒尺,虽为玉质,却泛出五金光芒,这分明是化金入玉的上乘器修大法,世间唯有禅修之士方能制出这等金玉之器来,原承天虽是玄承无双,进晓世间各种炼器之法,又有玄焰在手,可因未曾修得禅修之道,也未必能炼出这金玉之器来。
他久闻金玉之器的威能,此刻既是有缘撞见,又怎能轻易放过,有心想试一试这金玉之器的成色,于是法诀蓦的一转,将剑玉之器的七成法力,移到这戒尺之上了。
原承天虽只动用了一件法器,可因他的修为实是高出二人太多,是以仍是游刃有余,不过是在剑玉之器上又加了一成法力,也足以敌得过了。
却见剑玉之器紧紧压住一清大师的戒尺,竟使得此尺光芒大盛,而因禅器与禅修之士的本体系系相关,一清大师心中所承受的压力,也实是不小。
他暗忖道:“我等禅修之士与仙修之士斗法,向来是极占便宜,为何这次却受欺若此?”
要知道禅器因与禅修之士心神相系,是以禅器祭施之际,如臂使指,御控自如,可将法器的威能发挥至极致,而寻常的仙修之士御控法器之时,其法器威能的释放,端看此人的玄感的强弱,玄感强则法器强大,玄弱弱则法器亦是势弱,而一名修士的玄感不管如何强大,也绝不可能发挥出法器百分百的威能。这便是禅修与仙修的最大区别了。
不过禅修之士虽可完全发挥法器的威能,却也有其一敝,那就是禅器所承受的压力,禅修也是感同身受,如今原承天再次加压,一清大师立时就觉得心境有不稳之兆了。
一清大师暗道:“此人的修为之强,只怕连玄修之士也要望其项背,以此而论,就连妙韵仙子与无参公子都要被比下去了,无参公子虽是甚强,也不可能跨越境界,与玄修之士相抗,妙韵仙子若是将修为发挥极致,倒也可与玄修之士相抗了,可是却也不如此人如此强横。”
此刻方清执也知道因自己一念之差,竟是惹上了极强的对手,她心神渐渐平静,自然也就懊恼起来,以对方修为之强大,一旦恼将起来,说不定举手就将自己杀了,自己死了不打紧,却是连累了一清大师。
然后让方清执出声求饶,却是万万不能,便是她被打得粉身碎骨,那个“饶”字也是说不出口的。
此刻原承天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早知此战毫无意义,也想早些收手,问清此事原由,可是一旦斗起法来,那形势就非自己可以控制了。
更何况一清大师的金玉之器的性能,大大超出所料,此戒尺虽被自己压得死死,可隐隐有股极强的反弹之力,若是自己贸然撤出法器来,此戒尺定会趁势反击,反要让自己大吃苦头。
因此这竟成了相持纠缠之局,而双方无论是谁首先撤出法器,却会大大吃亏。
“看来要想收手,还需另用些手段不可。”
原承天于是将那真言之域一祭,先将两件法器罩住再说,青鸾双剑与戒尺被这域字真言罩住,立时就与二人失去了心神联系,趁着二人大惊之际,原承天趁势收手,将剑玉之器收了回来。
而真言之域则是立时收了,那戒尺虽好,原承天也不过是想测知其能罢了,怎能真个要它。
一清与清执见对手收手,自也是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深知这番斗将下去,绝对是讨不了好的了,只是对方用何手段令他二人在短时间内失去法器的控制,却是难知,只知这种手段实是惊人。
原承天正想开口去问情由,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道友刚才所用之术,莫非是无界真言吗?”
今日二更,以补前日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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