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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之中,令清禅与原承天皆是仙禅双修之士,饶是这棋盘呈现异兆,也是心境如波,可那千衣雪见这金盘现出裂缝来,怎不心疼?心境大动之下,这棋又如何能下?
她也知自己此刻心神不宁,必出败着,因此盘恒不决,迟迟不敢落子。无奈何,只好先去棋盘别处,攻那原承天不得不救之处。然而此招却是损去了一个劫材,日后双方若是打起劫来,千衣雪少了一个劫材,说不定就是满盘皆输了。
那令清禅瞧到此处,便面露微笑,千衣雪知他心意,嗔道:“我就算心烦意乱,这棋也未必就输。”款款落下一子来,倒也算是天外奇想。
奈何原承天此刻棋艺与当初大不相同,那三部棋谱之中,实藏棋中上乘秘术,更有那部《仙庭百局图》记得乃是仙庭大修棋局,实有神鬼莫测之妙,原承天得此百局图,就好似与这数百名高手手谈过一般,其眼界之阔,已非千衣雪所能及了。
略作沉吟,离紧要战场颇远处落下一子来,瞧来像是另开战场,又像是极力扩张外势,可细细瞧来,又发现此子之妙,又恰在引征路上,原来是暗藏手段,要对白龙动手了。
千衣雪惊呼道:“果然妙手,道友这招棋小女子实要大费周章了。”
话音未落,就见那棋盘上又绽一缝,而那缝隙之中,却是银光略闪,与刚才并不相同。
令清禅眼睛一亮,拍手笑道:“是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唯有承天胜了小仙子,方有这天机呈现。承天,你先前享尽天机清福,此刻可该一一回报了。”
千衣雪瞧着这道裂缝,心中更痛,没好气道:“这么说来,前辈已知道这天兆为何了,正要请教。”
令清禅将头一摇,道:“不知。”
千衣雪叫道:“好没来由,既不知这裂缝何意,又何必在此搅局,说不得,你再开口说话,我便将你赶将出去。”
令清禅便是一惊,立时正襟危座起来,倒像是生怕被千衣雪撵出去一般,其神情瞧来令人发噱。
这位令清禅也不知是何种境界,可瞧其行止来看,定然是天一神宫的高人了,那天一神宫蛰伏万年,宫中不知藏了怎样的高手,令清禅的境界辈份,想来就算与诸大仙族老祖来比,也是不惶多让,却被这千衣雪呼喝起来。
千衣雪苦思良久,总算觅得一法,便与原承天遥遥落下之子贴身相斗,要破原承天的伏兵。原承天也不在意,就在那棋盘上忽左忽右落下子来。
奇的是,千衣雪无论如何行棋,那棋盘上皆无异兆,可只需原承天棋子一落,盘上必多出一条裂缝来,而这裂缝出现之时,又分金银二光,数十子后,那闪动金光者便为七条,闪动银光者则为十一道,其中玄妙,怎样也推测不出。
令清禅此刻哪去看棋,只管着瞧那金银两种裂缝,只盼能瞧出一该天机来,奈何那裂缝像那孩儿随手所画,皆是曲曲折折,怎有规则可言。
令清禅叹道:“此中玄机,终需承天明悟。”
说完此言,方知又多口了,生怕千衣雪怪责,慌忙就掩起口来,那神情怎不滑稽,惹得千衣雪也笑了起来,伸指点了点,道:“见你乖巧,且记上一笔,若是再犯,定罚不饶。”
然而她离了棋盘,固然能笑出声来,可回到棋局上来,则是一点心情也无。
果然就如令清禅所料,既然天道应在原承天身上,那棋局鬼使神差,竟是越发的恶劣起来,就觉得无论是怎样落子,也只是令棋局维持不崩罢了,若想觅得胜机,则是难,难,难。
反观原承天,则是应付从容,每子落下,皆是大有丘壑,暗藏无限杀机,而每次裂缝出现,就像是对原承天的嘉许一般,使得原承天信心更足。因此且不论这棋才如何,仅以这气势而论,千衣雪已是落尽下风。
千衣雪平生与人对弈,都是高高在上,哪像今日之棋,竟是百般别扭,越下越是心中焦燥,恨不得将这棋盘拂去,也好解心中烦恶。
因此这局面就变成,千衣雪每落一子,必是长考多时,可她这边棋子一落,那边原承天就立时回应,声声落子,像是在催促千衣雪行棋,千衣画就觉得自己好似化身为一头耕牛,可那系牛鼻的绳索,却持在原承天的手中。
行到此处,千衣雪也知道大势已去,今日之局,十分的棋才最多只施展出三分罢了,若是不输,岂不是好没道理。不由得长叹一声,将棋子向盘中一掷,道:“不下了。”
原承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情端凝不动,那令清禅亦是双目紧盯棋盘,从二人的神情看来,那千衣雪早该认输,此刻方才掷子,已是太迟了。
千衣雪也知二人的心思,尽在那棋盘的裂缝之中,对自己是否输棋,自是浑不在意,这让她略觉好受了一些,本也想凝目棋盘中的裂缝,可瞧了半天也瞧不出所以然来,也只好罢了。
忽听原承天道:“那金光乍现之缝,或是参宿。”
令清禅奇道:“怎的便是参宿,瞧来也不大像……”话音未落,神色就是一变,原来原承天已拂去闲子,每道金光裂缝之中,唯留黑子一粒,如此那七子遥遥呼应,果然就是参宿七子。
原承天叹道:“此兆何其凶也,亦让人好生欢喜。”
令清禅亦是又喜又忧,道:“果然是参宿了,参为白虎,实主杀伐,如此看来,白虎出世已远不矣。‘
原承天道:“白虎若出,天下必乱,如此看来,这棋上参宿出现,一来是要预兆白虎将出,二来是显出白虎出世之地乃在参位了。“
令清禅将手指暗中掐算,道:“这么说来,白虎实出西土。“
原承天道:“白虎出世之位,既然位在百族势力,看来此次仙会,百族少不得要掀起腥风血雨来。”便将目光稍稍移向千衣雪。
千衣雪急忙摆手道:“慢来,我与百族自是毫无干系。”
原承天道:“其实在下只是想问你,这金盘玉珠从何得来?”
千衣雪娇躯剧震,那玉容就渐渐黯淡下来,良久方道:“此事定要说吗?”
原承天道:“说与不说,倒也由你,只是这杀星出世,端的是非同小可,但这杀星应在何人身上,或是应在何物何地,则是极难推断了,若是仙子肯言,或许可以得窥蛛丝马箭迹,若是不肯说,那难免要耗费心血。”
令清禅点头道:“在下的小天课虽可推算大略,可如何能算得精细,此次前来,也唯知那大事应在千衣雪身上罢了。”
千衣雪不由叫苦道:“怎的要应在我身上?”
原承天道:“那天道择人,必有深意,此刻我等明悟不得,可数日或是数年之后,必会明白,只可惜那时怕是太迟了。”
千衣雪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此事不说也要说了。实不相瞒,此物随我多年,自我记事之时,便携在身上,实不知从何而来。前者仙会将近,我自忖境界低微,本不欲来凑这个热闹,哪知静坐修行之时,忽的心血来潮,那棋上大放金银二光,这才知道这金盘玉珠是大有来历的。”
原承天道:“你又怎想到,寻人下棋来找那解开棋盘秘密的人。”
千衣雪笑道:“这倒是简单了,我自小弈棋,行走昊天诸界,倒也难遇对手,若是这棋中之秘连我也解不开,那能解出者,必是在棋力上远胜于我,才会十足灵慧的,今日瞧来,倒也不曾猜错。”
原承天汗颜不已,道:“在下的玄承灵慧,实无可取之处,只是因来历颇奇,这才屡获天地垂青罢了。”
千衣雪道:“承天道友也不必谦逊,那金光之像,可不是被道友解出了吗?却不知那银光裂缝,又主何事?”
原承天苦笑道:“那银光裂缝竟有一十条,着实参悟不得,只是这银光裂缝之兆,想来必是可一一印证的,最好在下能多些灵慧,能及时明悟,否则只怕悔之晚矣。”
便在这时,有人于静室外急呼道:“不知令老祖可在此处?”
令清禅便一摊手,道:“难得于此处躲个清闲,却还是难遂心愿。”
原承天与千衣雪听到令老祖三字,皆是骇然,不想此人竟是天一神宫的老祖,尤其是千衣雪更是惶恐,刚才自己对令清禅诸多无礼,若是被天一神宫的修士知道,还不知会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令清禅正想推门而出,门外又有人唤道:“承天,承天,你可在此处。“
原承天便与令清禅同时推门而出,门外立着二人,其中一人正是姬秋遐,另一人身穿青衫,头戴斗笠,那是天一神宫修士的打扮。
二人同时开口,说的却不相同。
那天一神宫的弟子面露喜色,道:“老祖,苏老祖已传来法旨,令你速去与会,共商大事。“
姬秋遐则道:“承天,那个大事有些不妙。“话虽如此,面上却无惊惶之色,反倒有几分古怪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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