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洗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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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渊同意了，但目前也只是不订婚而已，事实上，两家早就约定了娃娃亲，而帝王之家最是无情，李秀宁相信，只要需要，李渊会毫不迟疑地将她当做一枚筹码放上赌桌的，而李秀宁现在要做的，就是拥有掀桌子的力量。

“时不我待啊！”

李秀宁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是大业十年，距离李渊造反还有七年，现在唯一的硬伤就是她的年龄太小了。

“二姐！听说大哥回来了？”

两个跟李秀宁年龄差不多的美少年匆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屁颠屁颠地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手里还拖着一口木剑。

前一个正是大名鼎鼎的李二，后一个脸带病容的是《隋唐演义》中李元霸的原型李玄霸，至于最后的那个小屁孩，正是跟李建成一样死于玄武门事变的李元吉。

看了这三个人，李秀宁是一点儿也欢喜不来。前者不用说，杀兄弟、囚亲父，做皇帝他是够格了，但做人……忒差，连儿子都没教育好。

李玄霸就更不必说了，在母亲窦夫人死后第二年就跳着脚追去了，而李元吉虽然多活了几年，最终也没逃得了暴毙的下场……不想了，脑壳疼。

“刚才大哥去给母亲问安，你们没看见？”李秀宁转身走出水阁，在经过李元吉身边的时候，顺手一把将他手里的木剑夺了下来，然后扔到路旁的花丛后面。

小屁孩先是一愣，旋即咧开嘴就要大哭。

“想不想吃？”

李秀宁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一颗水果糖——白糖既然弄出来了，她当然以往其它方面拓展研究了，虽然说大隋这些年并不平静，但长安毕竟是帝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大隋有权有势的世家都集中在了长安，对于享受，他们比任何人都重视，如果不是李家的家世颇有可观之处，那白糖的加工工艺早被人夺走了。

不过，白糖的收入归家族所有，衍生产品的收入是归李秀宁私人所有的，她现在已经开发出水果硬糖、水果夹心糖和棒棒糖，产品一上市就被轰抢，她现在已经研发出了奶糖，就准备等着八月中秋推出。

看到那甜甜蜜蜜的水果硬糖，小屁孩秒怂，眼睛里犹自泪光闪亮，而下勾的嘴角已经变成了上扬。

“乖乖的，姐这里还有好吃的。”李秀宁拍了拍小屁孩的脑袋，就跟拍一只宠物似的。

小屁孩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忙不迭的将糖塞进嘴里，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在后世当中，对李元吉的评价是勇猛善战，骄横跋扈等等，整个就是一个长歪了的孩子的代表。但在李秀宁看来，错并不完全在于李元吉自身——不见他那几个哥哥姐姐都长得姿势正确？

在兄弟姐妹四人当中，李元吉最小，按照史书所载，他们的母亲窦夫人在613年去世……也就是说，还有三年的时间，窦夫人就会病逝。而李元吉正是缺少母亲的关照，父兄又整日忙外面的事情，导致他年幼失怙，这才变得性情乖戾。

李秀宁重生之后，也是很快发现窦夫人身体不好，她一方面叮嘱下人想办法寻医问药，另一方面她找了个理由传授了窦夫人一套太极拳。

李秀宁出身武术世家，家传形意、八卦、太极，前两者注重技击之道，进入部队之后又学习了军体拳、捕俘拳以及格斗术、柔术等，而太极拳技击、养生兼顾，是一门真正内外兼修的拳种。

她知道一些养生知识，也懂得一些外伤和骨科方面的知识，但治病……真心不懂。

所以，在缩合考虑之后，她鼓捣出了几种养生药膳给窦夫人调理身体，然后将太极拳也传授给了窦夫人，就是像让这便宜老妈多活几年——虽然她与这个家庭的成员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可原主有感情啊，她在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同时，也继承的原主的情感，甚至也受到了其性格的影响。至于说为什么会重生……这还是一年前的事情，貌似当时李秀宁在练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

“三姐，这个月的……”李世民伸出右手，拇指、中指和食指很熟稔地撮在一起捻动。

“瞧你那点儿出息，好歹你也是堂堂国公的次子，能不能有点儿大家之气。”李秀宁一脸怒其不争地训斥道。

有句话怎么说着，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李秀宁有几次无意中做出了一些小动作，被李世民这小子看到了，就穷追不舍地追问啥意思，譬如捻手指是小钱钱，竖中指是戳死你，大拇指不用说了，那是古今通用，大拇指倒过来和竖小指的意思也很明白……别误会，这里面还有陆战队特有的一些手语，不能教坏小孩子嘛。反正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李世民小兄弟三个对这个三姐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李秀宁很是享受了一番，除了……向她要钱的时候。

李秀宁将白糖……哦，现在外面是叫雪糖，发明出来后，是上交给家里的，但那些水果硬糖虽然交给家里的店铺代售，但利润除了两成交公之外，阁下的都归她自己，并且美其名曰‘攒嫁妆’，李渊在外，对这些事不是很上心，雪糖的利润已经让他非常欢喜了，而窦夫人管家，对于女儿的这些小心思倒有几分纵容，毕竟这是李秀宁自己想到的生财之道。

宋朝以前，所谓的‘礼教’对女人没有那么苛刻。不过，作为国公之女，而且年龄尚小，所以有些时候李秀宁也不适合亲自出去，或者吩咐丫环，或者让兄弟帮忙，而这忙……就像是现在，也不是白帮的，每个月都要付工钱的。

作为国公的女儿，李秀宁当然有自己的闺阁……嗯，也就是个小二楼，谈不上什么别致，却挺清静的，李秀宁还特地命人在周围栽种了许多竹子，而且在竹林中还挖了沟渠，建了一座凉亭。只可惜，距离她心目中的‘潇湘馆’还差许多。

在小楼的正面，还有一块平整的小广场，上面都铺着沙子，在广场的一边还有一排兵器架和一排靶子，以及单、双杠等锻炼器材，这里就是李秀宁的练武场。

姐弟四人穿过练武场中间的小径来到楼前，门口处，一名猿臂蜂腰的年轻男子正带着一名中年人站在那里。

“马大哥，有消息了？”

看到这两个人，李秀宁脸上露出喜色，“进去说。”

说罢，她当先走进小楼，小丫环蕙质紧随其后。

李世民兄弟三人疑惑地看了那二人一眼，有些好奇，也连忙跟了进去。

那位‘马大哥’的大名叫马三宝，原本是李渊的一位贴身家将，武艺娴熟，做事也十分稳妥，被李秀宁要到身边帮忙办事……这个人，在李秀宁所知道的历史中，未来可是官拜左骁卫大将军的，有这么一个人帮忙奔走办事，她省心多了。

目送李氏姐弟进去之后，马三宝示意那个中年人抱起脚边的一个木箱跟进了小楼。

唐朝的胡床胡凳什么的，李秀宁都用不惯，刚穿越过来的那几年因为太小，她就忍着，但这几年渐渐大了，尤其是雪糖研究出来之后，她让府里的木匠打了两套桌椅，一套当然是孝顺父母，另一套当然是自用。

在她落座之后，马三宝示意那个中年人将木箱搬到桌子上放好，然后亲手打开了箱盖……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箱子里面摆放着十五个用红色丝绸包着的东西。

“这是药材吗？”李玄霸一直身体不好，也算是久病成医。

“四公子好眼力。”

马三宝赞了一声，伸手将其中一个包裹打开……里面露出一个有些像是生姜，但体形纤长，颇带几分人形的植物根茎。

人参！

没错，正是人参。

这个时期，人参作为药用虽然也是被很多人知道，但真正明白人参用途的人并不多，所以大夫们对此并不以为意。

但李秀宁知道啊，她不知道窦夫人有什么病，那位神医孙思邈应该是在这个时期挺活跃的，但在这么一个资讯如此落后的时代，她一个小女孩根本找不到他，所以只能是按照自己所了解的方式来尽可能地避免窦夫人的早逝。

药膳、锻炼……还有人参！

“你叫什么名字？”李秀宁问道。

“小人高进财。”中年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这名字……还真够直白的。

“以后，有多少人参我就收多少，不过至少也要是这个成色的，品质太低了本小姐看不上。”李秀宁说道。

她手上这株人参没有上千年，也有几百年了，要放在几千年后，没个几百万根本拿不下来，现在也就是比萝卜贵一些罢了。

“是，是。”高进财心中狂喜，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恭敬。

他本来就是往来关中和高句丽、新罗的商人，顺便收点儿人参所需成本极少，而结交关中的权贵对他的生意好处无穷。

“老高，走啦，去外面结账。”

看到高进财还要在李秀宁面前秀存在感，马三宝一揽他的肩头，硬生生地将他拉了出去。

对于商人，李世民和李玄霸都不太瞧得上，倒是对李秀宁手上的人参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李元吉甚至想拽一根须子放在嘴里嚼一喟。

“这是给母亲准备的药。”

李秀宁一句话，不但让李世民、李玄霸兄弟俩面色严肃，李元吉也收回了胖乎乎的爪子。

“人参能够补益元气，玄霸，你的身体也不好，除了坚持练习我教你的太极拳之外，适当服用人参对身体也有好处。”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兰心，先把这些人参都收好；蕙质，跟我去厨房。”

“三姐，我们呢？”李世民上前一步问道。

“陪他玩儿。”李秀宁指了指李元吉。

李元吉，本名李劼，小名三胡，在窦夫人的几个孩子当中，他显然是最不成器、品格最恶劣的一个，但李秀宁觉得，这多半跟母亲早亡，父亲顾不上他的原因，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躯以及大部分记忆和感情，有些事情似乎也应该尽可能避免……至少她要做到无愧于心。

没有理会李世民和李玄霸一脸郁闷的模样，李秀宁带着蕙质来到厨房……这地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厨娘一见她过来，就屁颠屁颠的来到跟前，询问三小姐今天准备展示什么厨艺。

“你去烧一锅水，我要做鸡汤。”李秀宁估算过时间，中饭的时候恰恰好。

接下来，就是李秀宁表演厨艺秀——一刀封喉、血落九天（接鸡血）、凤入汤巢（下锅）、寸羽不留、肝胆相照（去内脏）……

将老母鸡处理完毕之后，锅里已经换了水，将鸡下锅，拽了几根人参须子和其它辅料一起下锅，剩下的只有一个字——熬！

这可是数百年的老参，如果整根扔锅里，那要出人命的。

呼！呼！呼！

李秀宁用力的拉动风箱……在春秋战国时期，类似于风箱的鼓风装置便已经出现了，汉朝的冶铁发展迅速，与这种装置有很大的关系，当时人们称它为‘橐’，但普通人家自然不会用这种装置，大多是用吹管，用于做饭，这是足够了。

李秀宁嫌橐太过原始，就画了一幅‘双动活塞式风箱’加工图纸——这种活塞式风箱正逆行程都作有用功，用手拉动活动木箱，每行程中一端排气鼓风，一端同时吸取等量空气，因而能提供连续风流，提高鼓风效率。

当然，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用它来做饭，而是用它来辅助炼铁，现在炼铁的方式还很比较原始，李秀宁倒是想建一座高炉，可那样一来，她可就真的成怪物了，她现在每拿出一样东西，那都是要拿得出能解释过去的理由。

让蕙质看着锅，她又跑到一张桌案上掀开了一个大盆——盆里的面已经发开了，这是她要用来蒸馒头的。不过，隋代的馒头叫做‘蒸饼’。

“三小姐，豌豆粉已经捣好了。”一名厨娘上前禀报道。

“嗯，倒入锅中加水熬煮，准备胡麻酱和蒜酱……”李秀宁有条不紊地发出指令，厨房里再次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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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大蒜都是汉朝传入中国的，《尔雅》中的‘戎菽豆’就是豌豆；至于活塞式风箱，也是在唐代中叶和宋朝发明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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