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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的面上笑成了一朵开得极灿烂的菊花,眸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陈锦然。
这陈家二公子,气质不错,又生的一副好皮相,就是与锦儿退了婚,真是可惜了。
不过他既搬过来,彼此成了邻居,往后也断断续续会有来往,还是让锦儿避着点好,免得惹人闲话。
“既然陈二公子搬了新宅,事情繁多的话,我就不留你下来用饭了。待会我让丫头跟着你过去,给陈二公子送上一份薄礼,聊表心意。”
赵氏话罢,把招待陈锦然的活计交给了李婆子,她自己则先回了安心斋。
宋锦朝着李婆子使了一个眼色,李婆子马上就懂了宋锦的意思,点了点头,带着屋里伺候的一干丫头婆子就退了出去,侯在了屋外。
见屋里没了旁人,宋锦才敢开口问道。
“陈锦然,你大费周章地搬来我家附近,究竟意欲何为?放着你家在积英巷的豪宅不住,来住这地方偏僻的破旧宅子,若说你没有企图,只怕三岁孩童都不相信?”
“只要不是脑子有病,谁人会放着豪宅不住,来住这几十年的破旧宅子的?”
宋锦这番话,已经暗喻了陈锦然搬过来的原因,其一,他心中另有企图,其二,他脑子有病!
不过看他一副颇有心机的模样,这脑子有病,可和他不沾边,应该是另有企图了!
“宋二姑娘所猜不错,我的确是另有企图!”
“我之所以想要搬过来你家附近,为的就是接近你,进而得到你,拥有你,最后娶你!”
陈锦然说着,逐渐靠近了宋锦,要不是白荷及时挡在了宋锦面前,只怕二人鼻尖早已有了接触。
宋锦没想到,原来这陈锦然,贪图的是自己!宋锦正要开口言语,白荷却抢先她一步,回了面前的陈锦然。
“陈二公子,你和我家姑娘已然退了婚,如今又在我宋家,当着我家姑娘说出这些话,敢问陈二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陈二公子心中真的装着我家姑娘,当初陈夫人欲要退婚的时候,陈二公子该极力反对才是,可那时,陈二公子又在哪里?”
“还有,若陈二公子真的心里装着我家姑娘,想要娶我家姑娘,这样在我宋家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又是何意?想要叫我家府上所有伺候的丫头婆子小厮知道陈二公子对我家姑娘还余情未了吗?”
“陈二公子不要脸面,我家姑娘还要脸面呢!”
白荷话罢,宋锦在心底里为她默默鼓了鼓掌。
这小丫头,今日竟出乎她的意料了。
这说起大道理了,一套一套地,呛得那陈二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荷说得的确在理,若是那陈锦然真的是喜欢她,当初她们宋家要退婚的时候,就该据理力争才是,如今才退婚不久,就说他想要接近自己,想要娶自己。
既是打定了心思要娶自己,当初为何不当着所有人言明?
如今私下里和自己说了这许多,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答应的。
这样的男人,三心二意,一会想着这样,一会又想着那样,实在是要不得!
陈锦然看着面前的宋锦,嘴唇微微抽动了一下。
“锦儿,当初你我并不相识,是阿爹叫我与你退婚,我便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了这件事。”
“后来我遇见你,我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我想要见你,想要和你说话,想要静静地看着你,想要你陪着我去看落日余晖,夕阳西下。”
陈锦然说得深情款款,宋锦差一点就信了。
“陈二公子,这些话还是留着对你日后的夫人说吧!我和你,除却了朋友情,其他什么也不是。既然你我二人退了婚,你我便再没有任何瓜葛。”
“你想娶什么人,是世家贵女也好,公主郡主也罢,都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反过来说,我往后嫁什么人,和什么人长相厮守,也同你没有关系!”
宋锦的话语淡淡,在陈锦然听来,却是冷冰冰的。一字一句都砸到了他的心里,疼得他的心口一时抽动了一下。
“宋二姑娘,既然我打定了主意要接近你,就势必会得到你,娶你。你今日这些话,我权当没听见!”
“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能不能娶到你,便是我的事!”
陈锦然说着,冷冷地看了宋锦一眼,带着身后的小厮,推开屋门,由着外头侯着的婆子带路,就出了宋家。
她这是摊上了什么人呀?
看陈锦然方才那副模样,得不到自己,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如此,她往后遇见他,还是避开来走罢了!
惹不起他,躲还是躲得起!再和府里的下人嘱咐一声。
若日后陈锦然再上门来叨扰,只管把大门管着,不让他进来得。
用过午饭之后,成衣店的袁管事就差人过来了,说是成衣店那边出了一些事情,想要请了宋锦过去,帮着拿拿主意。自从赵氏和宋老爹把四平街的那几个铺子全权交给宋锦打理后,袁管事何忠几个管事有事,都是直接报到了宋锦这里,不再去麻烦宋锦。
赵氏担心宋锦出门之后,再遇上了陈锦然,就让李婆子陪着宋锦一起出门。若遇上了陈锦然,李婆子也能帮衬着些。
成衣店外,袁管事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
瞧着宋府的马车朝这边驶了过来,袁管事马上迎了过来,宋锦下了马车,就跟着袁管事进了成衣店里头。
“姑娘,自从对面的徐家绸缎庄开业之后,成衣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了。”
“原先还有几个固定的客商,定时向咱们拿些云锦蜀锦,贩到其他地方去卖。”
“自对面的徐家绸缎庄把蜀锦云锦的价格调低之后,这原先是咱们的客商,都跑到了徐家绸缎庄去拿货了。”
袁管事说着,一连叹了几息,面上也满是愁容。
宋锦端起小厮递上来的茶盏喝了半口,想到了对应之策。
这对面的徐家绸缎庄,是这四平街绸缎庄绣坊布坊里头的后起之秀,她一家把绸缎布匹的价格拉低了,想必不止她们宋家的成衣店受影响,还有其他绸缎庄绣坊也受了影响。
若是把这些受徐家绸缎庄影响的店铺集结在一起,一起约定不给徐家绸缎庄供货。
这样徐家绸缎庄库存的那些个陈年布匹,就会有售完的那一日,到时候势必会向周遭的绸缎庄绣坊求援。
到时候她们再把这绸缎布匹的价格往上抬,就能小赚徐家绸缎庄一笔。
“袁管事还是先与我说说,这四平街,除却了咱们家的铺子受影响,还有哪些人家的铺子受到了影响?”
袁管事敛去了面上的愁容,如数家珍一般,给宋锦说起了这四平街的几家较大的铺子。
“姑娘,这四平街几家较大的铺子,都受到了徐家绸缎庄把绸缎布匹价格拉低的影响。有街头的张家,街尾的刘家,还有在咱们成衣店旁的马家。”
“街头的张家是四平街最早起家做绸缎生意的,他们家的铺子,在四平街就是活生生的金字招牌。”
“原先张家大老爷经营的时候,铺中的生意红红火火地,自从张家大老爷没了,张家少爷继承了祖产,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再受了徐家绸缎庄拉低布价的影响,张家绸缎庄已经门可罗雀了。”
“除了张家,那刘家,马家呢?他们两家如今又是什么个情况?”宋锦在心中思虑了半晌,又问了袁管事一句。
“街尾的刘家与咱们旁边的马家,都是些个不起眼的人家。除了做绸缎布匹生意,他们还做药材皮草生意,还开了个饭堂酒馆,如今他们两家主事的,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哪里晓得这其中的道理?不过此次徐家绸缎庄把布价拉低,对他们两家却没有太大的影响。”
的确没有太大的影响。
毕竟绸缎布匹,比起皮草药材,饭堂酒馆,就是不赚钱的行当。
还要养着那么多的绣娘织工,日常的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开饭堂酒馆,只要厨子厨艺好,找上几个机灵的小二,再找个掌柜,在四平街这样百姓云集的地方,怎么着都是不会亏本的。
百姓们每每进城来赶集,午饭都是不回去吃的,都是在城里吃过,再买些东西,随后才回去的。
还有些百姓打算留在城里过夜,吃过晚饭后,顺便可以住在酒楼客栈里头。
这个时候,前头的铺子里有小厮过来报信,说街头张家的少爷过来了,说是有要事想要和袁管事商量。
还没等袁管事和宋锦起身出去,前头的小厮,就把那位张少爷,引到了后院来。
袁管事给那位张少爷介绍宋锦。
“张掌柜,这位是我家少东家!从府中过来了的!”
那位张少爷看了宋锦一眼,就对着袁管事道。
“怎么是个姑娘家家?这姑娘家家的,会做生意吗?懂这里头的门道吗?”
袁管事笑了笑,就回了他方才的问题。
“张少爷多虑了,我家这少东家,可是这做生意的行家!”
“今日我邀了张少爷过来,就是想要和张少爷商量商量,如何应对对面徐家绸缎庄拉低布价对四平街其他绸缎庄绣坊的影响。”
原来在方才袁管事和自己说起张家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去把张家的人请了过来。
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那个张少爷,实在是太过年轻了,这样的年轻人,最容易心浮气躁,所以张家绸缎庄的生意,才会一日不如一日了。
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绸缎庄的李管事,生的张娃娃脸,可实际却是四十加的老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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