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飙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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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俘不详，这种说法自古有之。

战国时的战神白起，在长平之战后坑杀了40万赵国兵马，结果自己被秦王赐死；西楚霸王项羽在巨鹿之战后坑杀章邯的20万秦军部下，最后也落得了个乌江自刎的下场。都显示了杀俘不祥的正确。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庞青云也不愿射杀四千太平军俘虏。

随着城墙两侧的大门缓缓关上，被困在瓮城里的太平军发现自己成为了瓮中之鳖。众人开始慌乱，开始吵闹。

看着瓮城里上千名嚷嚷着要粮的太平军，如何处置他们，庞青云跟赵二虎发生了最大的争执。

“…大哥，给他们活路，是他们开城门投降的条件…”赵二虎看着被关上的城门，心里十分慌乱，急忙拦住前往城墙的庞青云。

太平军主帅自尽，同时也把手下弟兄和苏州人民托付给他，这就是往他肩头压上一幅道德的枷锁。

赵二虎是穷人出身，为青梅竹马的女人杀了人，落草为寇，在乱世法则中掌握了生存的经验，同时还保留着天性的淳朴公道。作为一个有坚定价值观并坚决实现的人，赵二虎到现在还无法相信庞青云会杀俘。

只是庞青云表现的无比决绝，头也不回的走向城楼：“…苏州的粮仓早都空，我们的粮食只有十天…”

姜午阳跟着后面对赵二虎说了一句：“要留着打南京。”

“大哥，什么要打南京？为什么要打南京……”

“魁字营已经集结完毕，随时攻打南京……”

这样的话才真正让赵二虎发慌。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粮食是从什么地方而来，以为是朝廷的粮草，这样还有斡旋的余地。另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庞青云手中粮食是从何魁手中借得，主要目的还是要攻打南京。

在香江的众多男艺人里，刘德桦从来都不是以演技而著称，当初在《无间道》里天台上双雄对决的戏份，他就被梁超伟的眼神而压制。最后两人同时提名当年的金像奖和金马奖，梁超伟连夺桂冠，刘德桦却颗粒无收。

就连今天上午，郭晓东犹如神来之笔的赤脚演绎，也将他隐隐比下去，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这份不甘的情绪的加持下，下午的这场杀俘的戏份里，刘德桦爆发了。

“…我答应让他们活着…发粮…”刘德桦说这句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李莲杰，眼睛里闪烁着噬人的光芒，让与他对视的李莲杰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咔…”

导演叫暂停后，李莲杰举起手来，示意是自己的错。

因为李莲杰自己给庞青云设定的情绪表现是属于迟疑、纠结，最后又不得不坚决的杀掉投降者。

此时赵二虎既然决绝的要求开城门，庞青云就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迟疑。直视不行，因为直视会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心虚；回避更不行，回避就代表着犹豫。

休息片刻，拍摄继续，李莲杰连续更改了两次情绪感觉都不太对主动叫了暂停。第三次拍摄时，在赵二虎依然决绝的向庞青云表达自己的不满时，站在庞青云身旁的姜午阳向前迈了一步，挡在赵二虎面前，丝毫不做退让的盯着赵二虎。

“这就对了。”监视器后面的程可辛也不仅为秦喻的这个小动作而拍手叫好。但是因为秦喻的突然跨步，让刘德桦的神情一滞，接着秦喻抬起了自己的手。

“程导，我的错。”秦喻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是进入了姜午阳的情绪。

“没有，感觉很好。”程可辛摇摇手，对秦喻问道：“说一下，你刚刚为什么会想要挡在jet前面？”

原本秦喻的戏份是在赵二虎被庞青云安排人从背后打晕拖走时才会出现，目送几人架走赵二虎，然后接受庞青云的命令射杀楼下的太平军。

但是秦喻在看到两人的情绪爆发后感觉中间缺少一些磨合剂，仿佛始终不在一个点上。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迈步。

姜午阳和赵二虎原本是兄弟，庞青云才是属于后来加入者。两人的之间发生争执，作为兄弟的姜午阳必须做出选择，才能为这段争执尽快得出结论。

按照秦喻的理解，比较单纯的理想主义者姜午阳，极为顺畅甚至狂热地接受了庞青云的理想。从前他追随赵二虎，认为兄弟的命才是命，其它皆可杀。现在的他因为认可了庞青云的理论，只有比何魁更快一步进入南京，才能救下南京城上百万的老百姓。

“ok，我们按照这样的调整，重新再来一遍！”

几人在商议一下后，决定就按照秦喻的想法重新拍一次。就连三人的站位都做了调整，成三角形，赵二虎和庞青云分处城墙拐角两侧，姜午阳则是立于两人中间。

“我答应让他们活着……”赵二虎听着城楼下太平军口中的谩骂，嘴唇颤抖，再次露出噬人的目光：“发粮……”

“兵不厌诈，这就是战争。”有了秦喻的阻挡，李莲杰也能够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尽管脸上依然是挣扎的表情，但是他给自己的决定下一个定义，这就是战争，哪里能够不死人。

听到庞青云的话，赵二虎从城楼台阶处下来，冲向庞青云：“人无信就是畜生……”

这时秦喻饰演的姜午阳出现在两人中间，面向赵二虎，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惶恐，他也对将要杀死四千俘虏而不安，但还是站在庞青云这边：“二哥，大哥是对的……”

简单的几个字让赵二虎有了一种被自己最亲的兄弟不理解甚至是背叛的愤怒，气急的他抬手就给了姜午阳一巴掌：“让开…让开！”

不用程可辛吩咐，作为摄影师的黄岳泰使用他最擅长的近景拍摄，将两台摄像机分别对准刘德桦和秦喻的脸。

刘德桦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刚刚惶恐，而更多的是愤怒，这时代表着他内心深处已经对阻拦他的兄弟姜午阳失望，甚至是因为对方不理解自己而站在对立面的愤慨：“我叫你让开！”

秦喻的表情则是木然，在挨了一巴掌之后，他重新看着对面的刘德桦，仿佛那一巴掌打蒙了他一般。就在监视器后面的程可辛都这么认为时，在他茫然的脸上眼神慢慢变了。

这份眼神在黄岳泰怼脸拍摄的镜头里，显得异常清楚。无论是程可辛还是在旁边观看的宋然都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一丝茫然、一丝惶恐以及一丝不安，而在赵二虎被庞青云的手下打晕拖走后，他的眼神又出现了一丝愧疚，还有一丝令人心疼孤独。

如何判断一个好演员？以前宋然在学校时就问过老师，当时老师想了想，告诉她一个自己认为的准则：即使在静止的时候，脸上也是带戏的。没想到秦喻就这样给他表演了一课。

今天中午时，宋然的话不仅仅刺激到了刘德桦，也让秦喻斗志满满，在演戏方面，秦喻还没有感觉自己会输给谁，特别是不想输给宋然口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在这场戏开拍时，秦喻就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剧本，对姜午阳这个角色重新的挖掘了一下，让他能够把握住这个人物的深邃。

秦喻已经演开了，随后射杀俘虏的戏份里，更是用他出色的演技来诠释了姜午阳的内心。

“放箭……”随着姜午阳的手不断放下，城墙四周的士兵开始射杀楼下的太平军，听着楼下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就连放箭的士兵都开始受不了屠杀手无寸铁之人的折磨，而呕吐不已，只有姜午阳还是机械式的挥舞着手臂，不断地说着“放箭……”。

虽然只是这一句相同的台词，秦喻的语气发生了不同的改变，从开始的犹豫，到决绝，再到后来不安的歇斯底里，表情也随着自己的发号施令而变得狰狞。一边是道义，一边是兄弟，自己应该如何取舍，唯有眼角流淌的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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