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十年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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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程老三把铜板撂在桌子上，喊了句不用找了，领着赵乾坤走出了酒馆，来到了菜市场，寻摸了几眼，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正在和一个菜贩讲价。

“就是她？”赵乾坤好奇道，程老三点了点头。

见到了本人，赵乾坤还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让程老三魂牵梦绕二十年的，是怎样的美人，现在看来，也是个体态发福的中年大妈嘛！

可是程老三却不这么想，看着那大妈的身形，他那双老眼中满是陶醉。

“虽然年纪大了，腰也粗了，但她还是那么迷人……”

赵乾坤心里赞了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便拍了拍程老三的肩膀：“我这就把她引走，你去约好的地方等着！”

两人来的路上就商量了一个简单的计划，程老三点头离开，赵乾坤则一路小跑来到那女人身边，装作慌张的样子喊道：“是张大婶吧！”

那妇人一愣，回头看着赵乾坤觉着面生，疑惑的皱了皱眉。

“是我，你是……”

“别管我了！”赵乾坤一脸的焦急：“你老伴是不是德胜楼的掌柜？他刚刚和一个吃霸王餐的吵了一架，一口急火攻心，倒地人事不省了，现在正抢救呢，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说老伴出事了，这张大婶连菜篮子都丢了：“你说什么？怎么会呢……”一边喊着，一边跟着赵乾坤，朝德胜楼跑去。

两人穿过菜场，从一个窄巷子里抄近道过去，可是刚走没几步，就被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挡住了去路，正是程老三！

“这是什么意思？”张大婶一愣，回头看赵乾坤，赵乾坤耸了耸肩膀：“抱歉大婶，你老头没事，我把你带来，是因为这位有话要对你说！那你们聊，我先回避了……”说完，这家伙耸了耸肩膀，离开了小巷。

“你是什么人？”张大婶皱起眉头，狐疑的问道。二十年的岁月，程老三不但衰老，还胖了好几圈，就算是曾经的爱人，也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我是……”程老三本来想摊牌，可是一看到张大婶那陌生的目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一大半，扭捏了半天，才问道：“你……记得程岚嘛？”

大婶眼睛微微一动：“你问他干什么？”

“我是……”程老三咬了咬牙：“我是程岚的朋友，受他所托，有些事来问你……”

大婶皱了皱眉：“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程老三叹了口气：“他……已经来不了了……”

…………

赵乾坤在巷子外把风，过了一会，大婶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赵乾坤，瞪了他一眼：“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赵乾坤回头看了看程老三，见那家伙点了点头，便耸了耸肩膀：“走吧大婶，骗你也是不得已，对不住了！”

张大婶哼了一声：“白瞎了我那一篮子菜！”转头便离开了。

目送大神离开，赵乾坤转身钻进了巷子，问那程老三：“怎么样？该问的都问了？”

程老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老三叹了口气：“我想问的事情都问清楚了，不过，我没和她相认……我和他说，真正的程老三已经死了，我是受他死前所托，来到这里找她的……”

“亏你能想到这个说辞！”赵乾坤笑了笑：“那么怎么样，那是你们的孩子吗？”

程老三摇了摇头：“我答应她，今天的对话，不能告诉别人……就让这个秘密，烂在我的肚子里吧……在她心中，我已经死了，这件事，也无所谓了吧……”

赵乾坤耸了耸肩膀：“你觉得她没认出你来？”

程老三一愣：“当然了，我变化这么大，而且……”

“你忘了她见到你的时候说的什么？”赵乾坤打断了程老三：“她说‘这是怎么回事’，当时她以为自己的丈夫有生命危险，就算见到窄巷有人，第一反应也应该是错身而过或者绕道离开，继续奔向酒楼吧。可是她却回头问我‘怎么回事’，语气也不怎么焦急……这说明，在看到你的脸的瞬间，她就意识到，我在骗她！”

程老三眼珠装了转：“你说得有道理，难道，她认出我了？！”

“谁知道呢……”赵乾坤笑了笑：“不过，这对你们俩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相互确认了对方没事，还说了自己想说的话，相互有个交代，自此，便相忘于江湖吧！”

“说得好，相忘于江湖吧！”程老三叹了口气，哈哈大笑。

“现在你心愿已经了了，还有什么打算？”赵乾坤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让程老三微微一愣。二十年的夙愿达成，一时间，竟让他有种空荡荡的感觉，现在的他，人生好像没什么目标了……

“大概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孤独终老吧……”程老三苦笑了一声：“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赵乾坤笑道：“我的事还没完呢！莲花郡主十二天后结婚，我得去喝喜酒啊！”

“你……还没死心？”程老三一脸惊讶，把赵乾坤拉回了巷子里，低声道：“去皇帝老儿的婚礼上闹事，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到时候肯定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我去镇西王府闹事，不也就这样出来了么……”赵乾坤满不在乎。

“那能一样吗！”程老三低声道：“你知道大周有多大么，你知道皇城有多少高手吗？光一个武神就独步天下，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剑圣法师……而且，皇城距离此地万里之遥，十几天，你打算怎么去？”

赵乾坤呵呵一笑：“你忘了我怎么带你出来的了？”

“你会飞……”程老三一时语塞：“总之，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你以为我在闹着玩？”赵乾坤表情依旧戏谑，但是语气已经严肃了下来：“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朋友，正被人逼迫着，做她不愿意的事情，这件事情，甚至会毁掉她的一生，让她接下来的几十年在郁郁之中度过，你让我怎么袖手旁观？”

赵乾坤眼神深处的认真，终于感染了程老三，这个老胖子无话可说，皱着眉头，嘴角微动，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过了一会，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既然这样，你和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