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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季大山和季婆子登门没占到丝毫的便宜去,季善还是糟心了两日,她最讨厌的就是奇葩、傻逼和不要脸了!
还是想着沈恒马上考完了,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来,白白影响了心情,才打点起了精神来,还不忘叮嘱路氏,别把季大山母子来过的事儿告诉沈恒,省得他跟着闹心,影响考试状态。
路氏也正想与她说这事儿,见季善事事以沈恒为先,心里当然高兴,满口的应了,又去把家里大大小小都叮嘱过了才算放心。
第三场沈恒感觉要比第二场稍微好些,可因为第二场发挥得不好,总成绩势必要受影响,他少不得又暗暗自省了一番。
章炎学问还不如沈恒,又是第一次模拟考,算来更是三年以内,第一次上相对正规的考场,发挥得比沈恒还不如。
郎舅两个先讨论了一番试卷,彼此集思广益了一回,才拿了考卷,一道去了镇上见孟夫子。
等从镇上回来后,郎舅两个修整了两日,又根据实时模拟考的成绩查漏补缺了两日,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模拟考。
时间也在二人日复一日的考试中,在二人无论怎么滋补,依然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儿中,在季善做的倒计时牌一日比
一日临近考试之日中,很快到了四月,眼见府试就在眼前了。
季善与沈青遂开始帮着各自的丈夫,收拾起行李来。
季善还好,有了上次县试的经验,要收拾些什么东西心里早有清单,收拾起来自是利索得很。
沈青就不行了,三年前章炎县试时,她虽已与章炎定亲了,却还没过门呢,章炎的考篮是章母给收拾的,沈恒的当初又主要是路氏给收拾的,她只知道个大概,少不得求季善帮忙。
季善于是收拾好沈恒的行李后,又帮着沈青给章炎收拾了一回,姑嫂两个忙了两日,才觉得色色都齐全,应当不会有遗漏的了。
如此到了沈恒与章炎出发的前一日,先是章家父母不放心儿子,带了攸哥儿一道来沈家,给儿子打气送行;随后沈桂玉也带着两个儿子回来了,还带来了她特意去庙里给沈恒和章炎求的平安符。
至于柳志,据沈桂玉说来,是前阵子告假太多,聚丰楼的管事都不满了,这程子所有该放假的日子都在补之前告的假,实在不得空跟他们母子一起回来。
——沈桂玉这次回来,整个人瞧着又沉稳平和了几分,看来前次的事,让她成长得比季善等人想象的还要多。
说到柳志时,她也再不像以前那般的亲昵,一口一个‘我家相公’了,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他爹’,只把两个儿子看得越发的紧,还特意抽空问了季善沈青,孟夫子那儿的束脩是怎么收的,她想过阵子送了两个儿子去那儿念书,‘将来好跟他们小舅舅和二姨夫一样体面’。
不管怎么说,只要愿意让孩子念书便是好事儿,哪怕念不出个什么名堂,能多认得几个字,多懂一些道理也是好的,季善与沈青自然都细细告诉了她。
之后,路舅舅路舅母也赶来了沈家给沈恒和章炎践行,一并带来的,还有两枚跟沈桂玉带来的差不多的平安符。
看得季善是好笑不已,这叫什么事儿,大家求的是一个菩萨么,万一不是,不是求分散了,反倒可能不灵了?
沈恒与章炎亦是哭笑不得,子不语怪力乱神,若求菩萨便能中童生中秀才,那大家也用不着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了!
却也不能因此就否定了沈桂玉和路舅舅路舅母的好意,于是都收下了,反正届时带不带在身上,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大家吃喝玩笑了一日,到晚间除了沈桂玉先带着两个儿子由沈树送了回去,章家二老与路舅舅路舅母都留宿在了沈家。
季善等沈恒从堂屋回了房里,便笑道:“才爹娘都与你说什么了,怕还是叮嘱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紧张,不要记挂家里吧?爹娘都说过许多次的话了,我也就不再啰嗦了,只说一句,放平心态,顺其自然,我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平安凯旋!”
沈恒笑着点头道:“爹娘的确都是这些话,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也是他们的一片爱子之心。我不在期间,还请季姑娘帮我多照顾一下爹娘,也千万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好好考,竭尽所能的,如此若能马到功成当然最好,若不能,至少我也无愧于心。”
季善忙道:“呸呸呸,什么若不能呢,打现在起,可再不许说类似的话。至于爹娘,你也尽管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再说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你不必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弄得她也跟着迷信起来,有些想拜锦鲤了。
沈恒笑道:“好,我不说便是了。可惜这次不能带了季姑娘一起去府城,只能以后有机会时,我再带了季姑娘去了。”
他是知道季善想去府城瞧瞧的,可府城岂是天泉一个小县城能比的,大得多也要复杂得多,他还人生地不熟,便是二姐夫去赶过一次考的,也说打不清方道,除了暂住的客栈和贡院,根本不敢走远了。
叫他怎么敢带了季姑娘同去,他考试期间,她要是出个什么事儿,他岂不是悔青肠子也迟了?
所以之前爹娘与季姑娘说:“总算这次不用老四媳妇你再跟了老四一起去府城了,有你们二姐夫作伴儿,郎舅两个行动吃住都在一处,再安全再放心不过了。”
他也没有否定爹娘的话,说还是要带了她同去,别说届时她一个人留在客栈不安全了,光赶路那七八日的车程,都够她难受的了。
季善见沈恒满脸的歉然,挥手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想去府城想想,毕竟那样一个繁华的大地方,谁不想去瞧瞧的,我还想去京城瞧一瞧呢?可也不是想去就非要去的啊,还得看时机。再说你这次是去参加府试,又不是去玩儿的,我跟着去裹什么乱啊,县城好歹离得近,府城这么远,出个什么事儿,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了,不说这些了,这包银子你收着,上次的金戒指金镯子你也收着,横竖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就是。”
沈恒见她递过来的荷包鼓鼓囊囊的,再拿手一掂,便知道她往里装的银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忙道:“季姑娘,用不了这么多银子的,还是拿些出来吧。至于金戒指金手镯,更是用不上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一边将荷包推回给了季善。
荷包里的银子的确不少,足足十两,便是府城开销比县城大得多,也尽够沈恒花销一两个月的了。
季善把荷包又递还给他,“是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不多带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真遇上了事儿可就只能抓瞎了,县城可能好生扒拉一下,还能扒拉出一个半个亲朋熟人来,府城却是怎么扒拉都扒拉不出来的。所以你还是拿着吧,横竖花不完再带回来就是,再就是别想着省银子,咱们不白白浪费,但也不能处处苛待自己。肯定章家伯父伯母和二姐也多给二姐夫准备了银子的。”
如今可没at更没微信支付宝什么的,除了事先便多备些银钱,还得保管好,压根儿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沈恒还是不愿带这么多银子,“但真用不了这么多,我这些日子吃的用的已经不知花了季姑娘多少银子了,日日不是鸡就是鱼的,鸡蛋核桃什么的更是没断过,滋补的中药亦是要不了几日就得一大包,我都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快要无地自容了,哪里……”
可惜话没说完,已被季善不由分说把荷包塞进了怀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妈吗?让你带着你就带着,况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钱,娘也给了的,舅舅舅母也给了的,你要是不愿意带,只管自己跟他们说去,我懒得再跟你说车轱辘话了。”
只得笑道:“好好好,我带着便是了,你别恼,总归季姑娘和爹娘、舅舅舅母的恩情,我以后再慢慢儿还便是。”
季善这才转嗔为喜,“这么想就对了。你要再检查一下你的行李吗,要是不用,就早些睡吧,明儿可要起大早呢。”
沈恒早检查过不止一次行李了,闻言却还是再检查了一遍,才吹灯歇下了。
翌日鸡才叫三遍,整个沈家便都起床了。
路氏与季善沈青在厨房忙活了一早上,赶在天亮之前,给沈恒和章炎做了三荤三素六道菜,取“六六大顺”之兆。
待二人吃毕后,路氏又给他们装好了干粮——十几个煮鸡蛋和一袋子季善给做的鸡蛋糕、猪肉脯、姜丝糖之类,连他们在路上吃都未必够,毕竟如今天儿一日日热起来了,带多了吃食肯定要放坏,也只能届时现买了。
然后一家子老老少少将郎舅两个送出了大门外。
路氏与章母当娘的百般不放心,握了各自儿子的手就不想撒手了,只觉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憋得眼圈都红了。
沈恒少不得笑着柔声劝慰路氏,“娘只管放心吧,我要不了一个月就回来了,又有二姐夫彼此照应,肯定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倒是您和爹在家,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
路氏哽咽道:“路上千万要小心,不要舍不得花钱,客栈一定要找安全的,离贡院近的,别嫌贵,吃也要吃好的,但也不能贪嘴,吃那些不该吃的……”
“好了,这些话你都说多少遍了,恒儿没听腻,我都听腻了。”让沈九林沉声给打断了,“恒儿,你只管安心去你的,家里不用担心,还有我,有你哥哥们呢!”
沈恒眼圈也有些发红的应了,又与沈石兄弟三个和姚氏妯娌三个道了别,请他们这些日子多操心,又请路舅舅路舅母千万保重身体后,最后才到了季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低声道:“季姑娘,保重,等我回来!”
他一定会凯旋归来,光明正大的表明自己的心迹,以后与她夫唱妇随,白头偕老的!
一直到沈恒与章炎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好一会儿了,沈九林才出声打破了所有人的沉默,“都回屋去吧,他们郎舅这次一定能考个好成绩,平安回来的,咱们只要在家里日子该怎么过,仍怎么过的等着好消息就是了,一个月很快的,眨眼就过了。”
章父闻言,笑道:“亲家公说得对,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眼看就要打麦子了,闲下来时间过来慢,一忙起来时间那真是嗖的一下就过了。”
顿了顿,“既然他们郎舅已经送走了,我们也不叨扰亲家公亲家母,这就家去了,家里还一摊子的事儿呢,实在不放心,等回头闲了,再来拜望亲家公亲家母。”
沈九林与路氏忙笑着要留他们,“亲家公亲家母难得来做客,明日再回去也不迟,再忙也不差这一日半日的不是?”
却是苦留不住,路氏只得尽快帮着沈青收拾好了一应行李,送走了章家一家子。
沈青倒是想再在娘家住几日的,一来好宽一宽路氏的心,沈九林日日都要下地,一忙一累,自是顾不得胡思乱想了,路氏却只在家里忙家务,一闲下来,少不得要担心沈恒,吃不下睡不着的,若她和攸哥儿能留下,路氏肯定能好过些;
二来便是沈青自己也心慌意乱的了,想着季善自来沉稳,自己跟她一处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总能有个伴儿,肯定能不那么心欠欠的。
可这次因为章炎跟着沈恒模拟考,她已经在娘家住了一个月,是孩子也没怎么带,家里的事儿也没怎么做,只怕公婆心里早有意见了,也就是盼着章炎这次能中,才忍下了。
如今章炎人都出发赶考去了,她若还想再留在娘家,公婆肯定要不高兴了,沈青哪里还能得了好,还想更好?
也只能回去了。
等章家一家子离开后,路舅舅路舅母也提出告辞了,“家里马上要收麦子了,那么几十亩,虽不用我们亲自下地收,总得提前找好人,价钱什么的都得谈好,就也回去了,等下个月恒儿和二姑爷都中了,我们再来吃喜酒。”
沈九林与路氏同样苦留不住,只得再送了一回客。
如此沈家便只剩下沈家自家的人,家里一下子感觉安静了许多。
待沈九林父子下地后,季善知道路氏心里不安定,哪怕已经历过上次的县试了,她一样甚至比上次更紧张,毕竟上次期望值要低得多,只要沈恒上了真考场,还能答题,能侥幸中童生就满足了;
这次却不一样,沈恒的头名童生直接把全家人对他的期待值都拔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偏偏府试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能据常识知道,肯定比县试难得多,自然无论是考生本人,还是亲属们的压力与紧张,也都是翻倍的。
想了想,遂叫了沈松到屋里,给了他一匣子糖,让他分给弟弟妹妹们吃,然后在院子里尽情玩闹。
如此有了孩子们的欢笑声,整个家里才总算没那么沉闷了。
可好容易度日如年的到了晚间,季善一个人回到房间时,才发现原来比起白天,夜晚竟更难熬。
她倒不是很担心沈恒这次能不能中,有了上次的经验,一路亲眼见证过了沈恒从内自外的种种变化,她有信心这次沈恒必定能中,且应该名次还不会低。
当然,她不知道其他考生的水平,不敢把话说太死,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应该一个禀生是没问题的……吧?
让季善觉得难熬的,是她忽然觉得房间空荡了好多,竟是连个可以说话儿的人都没有了,虽然之前沈恒在家时,晚上他们彼此之间话也说得不多,经常都是一个在默默背书,一个在做针线或是练字,然后早早便睡下了,毕竟次日还要雷打不动的早起。
可之前她从来没觉得房间空荡过,也没觉得孤清过,甚至这种感觉她以前一个人住一百多平方的房子时,都不曾有过,——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想想也是,从她去年秋天嫁进沈家以来,至今已差不多两百个日日夜夜,除了第一晚上没跟沈恒睡同一间屋子,之后的每一晚,他们都共处一室,包括之前沈恒去县城参加县试,他们也仍是共处一室,怎么可能不习惯成自然?
乍然分开,她又怎会不觉着若有所失,连房间都变大变空荡了?
到底人非草木啊!
算了,就当提前体验,提前适应吧,到底这世上谁离了谁还不活了,她也就是倒霉来了这陌生的鬼时空鬼地方,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才会把一点温暖都无限放大的,就类似于小动物第一眼看见的是谁,就会把谁当作自己妈妈的雏鸟情节一样,——将来分开不了多久,自然再次习惯了……
季善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只知道等天亮了被沈松几个在院子里的吵嚷声吵醒后,她是头也痛眼睛也痛,比熬了通宵还难受。
吃早饭时,就见路氏的眼里也满是血丝,显然昨晚也没睡好,不由暗自苦笑,这要是能打个电话视个频,大家不是都好过多了?
还是过了三四日,大家都渐渐习惯了沈恒不在家,便是路氏,也只偶尔才会念叨几句了:“也不知恒儿与二姑爷走到哪里了,路上顺不顺?老天爷可千万不要在他们赶路时下雨,好歹等他们到了府城,安顿了下来,再下也不迟……呸呸呸,老天爷别听我胡说八道,您还是等他们考完了再下吧!”
季善才觉得心里没那么患得患失,没着没落了。
当然,婆媳两个可谓是整个沈家最牵挂沈恒、担心他此番赶考从头至尾是否顺利的人,哪能这般轻易便放下大半,主要还是因为沈家开始收麦子了,全家合起来几十亩地的麦子,连沈松沈柏和大丫都得力所能及的帮忙,路氏与季善自然更不能例外,一忙起来,婆媳两个自然也就顾不得胡思乱想了。
这是沈家自去年分家以来,各房第一次大收获,除了大房田地最多,不雇帮工不行以外,其他三房田地都不多,其实大可自家收。
但除了二房,沈树温氏与季善还是都决定雇人给自家收麦子,沈树是在外面木匠活儿多,误工一日算下来工钱比请几个雇工也差不离了,当然不愿误了自己的工,且温氏要带三丫,也帮不了他多少忙;季善则是压根儿不会自己收,自然还是只能雇人,连同路氏与沈九林那几亩田地雇人的工钱,她也一并给出了。
然即便雇了人,晒收麦子总得自己来,还得一天三顿给雇的人做饭,以致自家的麦子从收割到搬回家到人工脱粒再到晒得半干,拢共不过才五六日,季善依然觉得自己要累死了,果然当农民苦啊!
再看姚氏与宋氏日日都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过几日,便瘦了一圈儿黑了一圈儿,忽然就觉得她们当初想分家,哪怕的确心急了些、做得过分了些、吃相难看了些,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了……
这日,姚氏宋氏又是一早便随沈石沈河下了地。
却是不多一会儿,便见宋氏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进屋后不久,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路氏与季善正在院子里晒麦子,都是不明所以,还是待宋氏消失不见后,路氏才奇道:“你二嫂这是去哪里呢,这么慌慌张张的,衣裳也换过了,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季善摊手,“我也不知道。”
见大丫在一旁,招手叫了她过来,“大丫,知道你娘去哪里吗,怎么那么慌张,可有留什么话没?”
大丫不过六七岁,又是女孩儿,宋氏纵有事也不会告诉她,闻言摇头:“娘什么都没说,只让我中午给爹爹做饭。”
路氏听得翻了个白眼儿,这么小的孩子,还没锅台高呢,做什么饭,老二媳妇分明就是借大丫的口,让她中午给老二父子三个管饭嘛。
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多加两碗米,多炒一个菜也就够了,老二媳妇就不能亲口给她说呢,不过一两句话的事儿,她就忙成这样?真是一点不会处事!
只宋氏与沈河这会儿都不在跟前,路氏要挤兑都无从挤兑起,只得与大丫道:“你会做什么饭,前儿不是还听你娘骂你把饭焖糊了?没个大人看着你,炒的菜肯定更是不能吃,算了,中午你们爷儿仨还是跟着我们吃吧,你爹这阵子天天从早累得晚,再不吃好点儿,人都要垮了。好了,玩儿去了,只记得别让鸡吃了你家的麦子。”
大丫听得中午不用自己做饭了,高兴的应了一声:“多谢奶奶。”,就蹦跳着跑远了。
路氏这才与季善抱怨道:“也是二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干些事儿来总是这么可笑呢?”
季善笑道:“算了娘,指不定二嫂真有什么急事儿呢?既二哥中午要跟着我们吃,那我去菜地里摘个冬瓜回来,中午做个冬瓜排骨汤吧,又可以当菜又可以当汤,肯定大家都喜欢。”
路氏“嗯”了一声,“你看着安排吧。”
季善便顶着太阳,往菜地摘冬瓜去了。
到了中午,沈九林与沈石沈河先后回了家,大房有雇的人,自家吃饭,三房也是自家吃饭,其余人便都坐到了堂屋开饭。
路氏见沈河脸色很不好看,只当他是累着了,先就盛了一碗汤递给他,“老二你先喝碗汤缓缓再吃饭不迟,我看你脸色很不好看,你们两口子实在忙不过来了,就雇两个人,要是雇了人,麦子早就收完了,也不过就一二百文的事,哪需要弄得自个儿这么累?”
沈河几口喝了汤,才道:“差不多明后天也就能收完了,我们不像大哥家那么多田地,我们就那么几亩,我也不用去做工,就自个儿慢慢做呗。”
路氏点点头,“行吧,你自己有数就成。对了,你媳妇儿之前慌慌张张的回来,换了身衣裳就慌慌张张的出了门儿,是有什么急事吗?”
沈河忙道:“没事儿,是有人带信她娘好像身子不舒坦,她放心不下,所以回去看看,说是看过就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也不怪她着急。”路氏道,“偏生这阵子忙,不然她倒是可以回去多陪她娘两日,如今也只能等忙完再说了。好了,吃饭吧。”
大家便都埋头吃起饭来。
沈河这才无声吐了一口气,但心随即又提了起来,只盼老婆晚间带回来的一定要是好消息,不然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没了,如今连一百文的活钱都拿不出来,日子可要怎么过?
天要擦黑时,各房终于把各自晒的麦子都收回了屋里,宋氏也终于回来了。
却是刚进院子,就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去。
唬得离得最近的温氏忙叫了一声:“二嫂,你怎么了?大家快来啊——”,上前搀住了她。
路氏与季善也忙围了过来,大丫和沈梧都唬得哭了起来:“娘,你怎么了,娘……”
路氏见宋氏面白如纸,伸手往额头上一摸,更是凉得吓人,立刻吩咐季善和温氏:“你们两个,快扶了你们二嫂进屋去躺平了,我给她掐掐鼻子和虎口,再顺顺气,先把人弄醒了再说。”
季善与温氏不敢耽搁,忙一左一右搀起宋氏,将她弄进了房间里去,路氏便忙给她掐起人中和虎口来,忙活一阵后,总算让宋氏醒了过来。
路氏方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老二媳妇,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让你急成这样,就算天塌下来,不还有高个子顶着吗?”
宋氏刚醒来,还有些迷茫,还是见了围在自己床边的路氏和季善温氏,又见了还在哭的大丫和沈梧,才确定自己是回家了,眼泪立时喷涌而出。
完了,所有的积蓄都没了,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日累得这么狠,孩子他爹说要雇人,她都舍不得工钱,咬牙死活没同意才攒下来的,如今却说没就没了,她要怎么跟孩子他爹说啊,他会不会气得休了她啊?!
路氏见宋氏只是哭,并不开口说话,越发着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只顾着哭,倒是说话啊,没见大家都快急死了呢?”
宋氏却还是只是摇头,只是哭,季善便低声与路氏道:“娘,二嫂既然醒了,不然我们先出去,让二嫂自己静静的歇会儿吧,等她冷静下来了,自然也就会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宋氏既不肯说,路氏自然也勉强不了她,遂点头道:“行吧,那我们都先出去,晚上你们也别做饭了,仍跟着我们吃吧,总不能让老二忙了一整天,还吃不好,孩子们也都正长身体呢。那老二媳妇,你就歇着吧。”
说完便带着季善与温氏出去了。
所幸刚出了门,就见沈河回来了,路氏松了一口气,道:“老二,你媳妇回来了,一回来就晕倒了,也不知怎么了,你回来得正好,进去守着她,宽慰宽慰她吧,晚饭仍跟着我们吃。”
沈河脸色已是大变,好容易强忍着等路氏说完了,胡乱应了一句:“那就多谢娘了,我先进去了。”
就越过婆媳三人,大步进了自家的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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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已经在招手了,大家看到了没?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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