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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的天空,依然蓝得让人似乎能融化其中。热带的阳光洒下,照得地面都似乎在冒烟儿一般。
在泗水培智华校之内,人群拥挤,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擦一下脸上的汗水。大家都扬着头,一张张热切的脸庞都看着人群当中,站在箱子上面的徐一凡。
学兵们同样满身满脸的大汗,有的站在徐一凡身边,有的站在这学校外面。维持着秩序,瞪着那些在学校外面蹲着坐着的大堆大堆的土著。
里面每响起一阵鼓掌的声音,那些土著青年就不约而同的大声起哄。有的还拔出了巴冷刀,用力的在地面上,在椰子树上敲击。刀锋在阳光的映射之下,耀眼生光。
这几天来,徐一凡就在一个个华校演讲,宣抚。他只是要让这些盼望他能支撑他们这些游子的华侨们理解。大清至少还有一个徐一凡,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而且也将竭尽所能,让他们背后的祖国变得强大起来,直到能让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扬眉吐气!
至少在之前,他们还要忍耐,不能激化太多的矛盾。大家要抱成一团,不要在分什么族什么堂,什么省籍。站在一处,顶住这最后的关头,等着国家强盛起来。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全力的支持国内的自强运动。练新军,建工厂,造更多的铁甲船出来。这样才能更好的维护他们的利益!
不能说他的演讲没有效果,每到一处华校,到处赶来的华侨就将他的队伍围得水泄不通。为他每一句话儿鼓掌叫好。威武的学兵队伍让这些华侨们大开眼界,摸着他们的军服热泪盈眶。因为徐一凡的钦差宣抚委员身份,荷兰殖民地当局也不得不派军队警察维持秩序。虽然每一次捣乱的土著都更多,但是都还好没有闹出什么事情出来。
设在领事馆的筹饷处,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华人。带着现钱,银行的本票,甚至金银饰物赶来,为这个在危急时候儿能站在他们中间的天朝钦差徐大人尽点儿心力。楚万里留在领事馆就办收兑的事情。本来徐一凡带了大批的空白官照,封典,追赠,功牌过来。一开始楚万里还带着几个人看多少钱就换什么样的实收。结果那些华侨往往丢了钱就走,名字都不留一个。楚万里到了后来也懒得这些废话了,每天就只是点头微笑,然后行礼送人离开。一天下来,比到处奔忙的徐一凡还要累得腰酸背痛。
几天下来粗粗一算,已经筹到了五六十万两关平银两的现金。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这已经是远远超过了以前如过江之鲫的那么多筹饷委员的成绩。而徐一凡只不过做了走到他们中间去,大声的宣传鼓动吹嘘的事情而已!满清官场的颛愚和不作为,哪怕是在这件事情上面,也足可以表露无遗。
曹天恩领事一边儿看着这么多钱眼热,一边儿又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打转。心里只是念叨着,这么多,该收手儿了吧?回去够有面子的啦!想着荷兰人背后和他打的招呼,脊背上面就冒冷汗,这二百五要是真惹动什么交涉出来,那他的责任可也跑不了!发到总理衙门,还有南北洋衙门的水电报,怎么还没回来?朝里那些大人真是,办事儿的效率,连他曹天恩都不如!他虽然大烟抽得不少,可是毕竟久办交涉,知道在这地面儿,洋人和土著看不得华人民气沸腾,别看现在这个样儿热火朝天的,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一出了事儿,那就是什么也当不住!
周围人等的心思,徐一凡也顾及不了。他只是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儿罢了。有些事儿,是不能太计较利害得失的。看着自己同胞这个样儿,你还不去宣抚,不去安慰,不去给他们点儿希望,那还成什么人了!
至于那些本来目标的筹款大户,那些南洋世家,现在人家沉得住气。他也分不开身,大家就这么熬膘着吧,到时候看谁耗得过谁。自己在下面越结这些华侨基层的心,将来掀起的风潮就会越发的剧烈。到时候有你们求上门儿的时候儿……
这些就是他现在心里转着的心思,这个时刻,嘴上却还是对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慷慨陈词:“华校风波一天儿不平息,兄弟一天儿绝不离开南洋!总要和洋人交涉到底,还咱们一个公道!可是……”
他话锋一转,才露出兴高采烈表情的那些华侨们就听着他换了更掏心窝子的口气:“……我能站在这儿和大家说话儿,外面没有人进来砸场子。凭的是什么?凭的是国家给的钦差身份儿,凭的是两条大兵船。国家弱,兵不强。有个钦差过来,洋人也得客客气气的办交涉。不能欺负太过分了,面子得要过去。要是国家强呢?要是兵船多呢?那洋人还敢斜着眼睛看你们,卡着你们脖子么?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儿。国家强了,才有大家的地位!南洋是大家一手一脚建设出来的,凭什么要踩在咱们头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儿?”
哗的就是一阵掌声响起,在徐一凡站着的箱子前面儿,是几个参与组织起来护校的青年,李星也在他们当中。当即就振臂高呼:“咱们要支持徐大人把国家变强!”几个青年同声振臂高呼,底下华侨听众,还都不习惯这个礼节儿。呆呆的不知道跟着喊好还是不跟着。
热血青年,放到哪儿,都是一个模样儿。
可是这种天真单纯,也是最难得的。
徐一凡满身大汗,嗓子嘶哑的从箱子上面跳下来。底下习惯了老礼节儿的华侨们不会喊口号儿,都纷纷作揖下来,顿时就是一片风吹浪倒的壮观景象。这种场景徐一凡也早有经验,就是笑得加倍客气,作揖得比他们还要深。这一做派,不少老人就是热泪盈眶:“还是咱们国家的大人好啊……”
远处响起了歌儿的声音,就看见一群华人青年手挽着手挺着胸膛在门口的一群群土著青年面前经过。毕竟是侨地,风气开通许多。还有些女学生在其中,只是穿得严实,不敢和那些男青年走在一块儿罢了。估计又是哪个男校或者女校的学生,来敦请徐一凡去宣抚的。
李云纵带着几个学兵就迎了上去,徐一凡眼快。一边和几个老先生寒暄,一边一眼儿就看见了混血小美女李璇也在其中,浅笑盈盈,眼中波光闪动,就有如泗水外海碧蓝清澈的海水一般。绝色走到哪儿,都是大家注目的焦点。连不少懒洋洋的洋兵们都直起了腰,看傻了眼睛。她前后左右都有华人青年唱着歌儿,在她面前,这些家伙胸脯子干脆比谁挺得都高。
这个女孩子,这种中西合璧的美艳,和少女的风情。在这一刻,绝对是这座海滨城市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叮当一声儿,不知道是哪个土著瘦猴儿手中的巴冷刀落在了地上。
徐一凡看着李璇也觉得眩目,接着就是眼神儿一错。李云纵也悄悄的在他身后道:“邓大人!”
果然在这些华人青年队伍之侧,几个便装人物,跟在后面儿。当先一个高大结实,不是邓世昌又是谁?他习惯姓的按着腰间,似乎还在扶着他的指挥刀,只是皱着眉头儿看着周围的情况,看着华人土著壁垒分明对峙的景象。不时又看看那些朝气蓬勃的青年,微微点头。
还有几个白人警官和洋兵,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不知道是保护还是监视来着。
邓世昌和徐一凡的一对,顿时就是相视一笑儿。徐一凡分开众人,大步的迎接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邓世昌的胳膊:“正卿兄,你怎么来了?”
邓世昌回头看了看跟着他们的人,李云纵灵醒,带着一队学兵顿时上来将他们隔开。对着那些家伙儿怒目而视。
“还不是来看看传清兄的威风?大人麾下楚君已经往来传信,这里情况邓某都知道了。怒发冲冠啊!我堂堂大清,也只有徐大人敢轻身而入险地,一处处宣抚安慰我被难同胞!敢以一身正气,压服这些不逞之徒!”
徐一凡苦笑,看来邓世昌激动得很呢。自己也就是赶鸭子上架。
“这话儿就不比说了,正卿兄怎么下船来了?有什么变故不成?”
邓世昌脸色沉重,轻轻摇头:“今天港内又赶来了一条荷兰炮船。加上两艘铁甲快船,数量已经超过咱们编队了。加上港口也多了不少洋兵,如临大敌一般。我实在放心不下啊……传清兄是钦差委员,不是钦差大臣的体制,可以入住洋人的公廨。而且随员又都没有武器。万一变起……”
徐一凡也只有苦笑:“我怎么能不知道兄弟就在火山口儿上?难道就丢下这些同胞不管么?洋人还是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有我在这儿,大概也能镇住他们一点儿,丢了个钦差委员,对洋人来说,也不是好交代的……”
邓世昌笑容越来越苦涩:“只怕朝廷也不愿意让大人多呆啊,曹领事已经给国内去了电报。朝中北洋大佬的意思,只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的做派,兄弟已经见得够够的了。一纸电文过来,大人是走还是不走?就连来远的丘管带,现下也是闹着要放船。我硬说机器没好,不能出发,才压下来的。只怕……拖不了多久啊。”
徐一凡自然知道邓世昌心头压力,心下也有些沉重。以前自己都算一路顺风,到了南洋,种种桩桩牵绊在一处,偏偏又不能丢手就走。看着这些侨胞们热情期盼的脸,他难道能够弃他们不顾?
如果来到这个时代只是为了随波沉浮,这个清,还不如不篡……
侨胞下层之心,这些曰子奔忙已经初步掌握,至少自己这个徐大人说出话儿来,还不会没人听。下面就是应该笼络那些儿世家上层了,如果自己能作为清国钦差的第三方,在华人和洋人之间寻求一个妥协,也许就是解决的办法儿。可是自己却偏偏没有可以和洋人订约的授权……只是宣慰筹饷的名义儿而已,要是自己擅自妄为,只怕自个儿二百五的名声儿再大,回去也得掉了脑袋……可是诱惑也是如此之大,在天赐一般的这么一个风潮当中,自己来到南洋,一下就成了侨胞们瞩目的人物儿。要是能够顺利平息这一切,他在南洋的声望,将超过任何大清人物。只要在这里派员留守办事,南洋这个巨大稳定的筹饷财源,还有受过良好现代教育的青年,将源源不断的接济他未来的事业。
他咬咬牙齿:“邓大人再候我几天!我这就去拜访李家,看看能不能借着这个虚火儿,在华洋之间,把事情压下来!这出头的椽子,说不得也要做了……我也给总理衙门和北洋去电!”
邓世昌肃然起敬,拱手就是一揖:“传清兄伟男子!邓某实不如也!这几天顶着天大的干系,邓某也候着大人,致来两船,就是大人的后盾!”
这真的是赶鸭子上架啊,经历这场淬火,也许就是自己从此一飞冲天。名动天下,也许就是一败涂地,不可复起……时不我待,他这场南洋风潮,自己注定是躲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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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那里倾谈,侨胞们似乎也知道徐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商议。大太阳底下,都在静静的候着。那些最为精力充沛的华人青年们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散开。
李璇悄悄的走到张大嘴巴仰慕的看着徐一凡一举一动的李星身边儿,拧了自己哥哥一下:“看傻了啊?”
李星吸口凉气儿:“痛痛痛痛!”又不好和妹子发脾气,低声解释:“瞧瞧徐大人的风采,真是咱们华人一流的人物。到哪儿一席话儿都说得风生水起,大家心头都是热烘烘的。瞧他那些随员,听说都是徐大人一手训练出来的学兵,瞧那做派……我们在南洋,哪里能看到这样的英雄人物?妹子,我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跟着徐大人回去,做救国的事业!”
李璇一笑,精致到了极处的脸颊上就是一个浅浅的酒窝儿:“你会什么?”
李星理直气壮:“机器我懂,做生意我也懂,身体又棒,家族打小儿的培养。我在徐大人身边儿,做个帐房总没什么问题吧?上阵打仗,我也不怕。”
李璇撇撇小嘴,眼神一转,身边几个一直偷眼瞧过来的青年就是一种晕眩的感觉。她轻轻的道:“我觉着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爹说啦。咱们这次做得挺好,就是要坚持下去,他支持咱们。绝不向这些土著低头……爹还说,很欣慰你有这样的志气儿呢。比其他堂哥表哥强。”
李星激动得脸涨得通红,只是用力点头。李璇又推推他:“我走啦!爹说爷爷发我的脾气呢,这些曰子要我老实在家呆着……不过说不定,我一不小心就溜出来了。你可不许大嘴巴哦!”她又瞧了瞧徐一凡,再看看李星:“光会说好听的话儿,又有什么用?连杆枪都不敢卖给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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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事馆内,楚万里和李云纵守在徐一凡寓所的门口,都不敢离开半步。徐一凡白天一路宣抚回来之后,就守在房间里面儿写东西。
李云纵沉默的站得笔直,楚万里却是一溜三道弯儿的站姿,在那里眉飞色舞的和李云纵低声吹嘘:“我现在才知道,洋婆子和咱们中华男子生出来的丫头,那个叫倾国倾城啊!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儿,反正一见着了,魂儿就不是自个儿的了。什么时候咱们也整个洋婆子啥的?我就不明白了,这世上还有骡子比马还漂亮的道理?”
门轻轻一响,楚万里赶紧住嘴。却是杜鹃端着一砚台的废墨出来。
楚万里笑道:“杜姑娘,大人还没写完东西来着?”
杜鹃在徐一凡面前羞怯,对陌生人却大有野姓。自己也觉着是小主母一个了。楚万里嬉皮笑脸的样子,总觉着有点儿不适应。轻轻哼了一声儿:“我哪儿知道?你自己问老爷去!”
说着就下楼去了,楚万里吐吐舌头。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徐一凡的声气儿:“都进来!”
两人对望一眼,推门走了进去,就看见徐一凡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腕子。徐一凡先将一叠稿子递给了楚万里:“去致远那儿,让邓大人带着你,在港口水电报房,一字儿一字儿的发清楚了。一份给北洋,同时转报总理衙门的。一份是转发给咱们练兵衙门唐委员的……”
楚万里还是笑:“这么多!一个字儿快两毫子的洋,又得掏多少腰包儿?”
徐一凡拿自己这个手下也没办法,大事儿楚万里灵醒着呢。绝不让他担心,可是小事儿总有点儿嬉皮笑脸。他胎里带出来的脾气,有时真怀疑那份诛杀旗人的折子,其实是李云纵写的。但是潜意识里,他还是高看楚万里的灵活一眼。这僵化的官僚体系里面,出这么个人才,真是运气。
他没好气的看了楚万里一眼:“多的那份是发给唐委员的!一字儿一字儿盯着,别发错了!”
楚万里扫了一眼:“像是一篇文章啊……”徐一凡点点头,疲倦的朝椅背上面一靠:“唐绍仪来电报了,报馆已经在上海办了起来。这篇文章,就当是开篇吧。不知道我特特请的那位主笔,会把这篇文章润色成什么样儿?我现在,可是要借重他清流的名声儿来着……”
楚万里神色淡淡的:“是不是学洋人借重舆论的法子?”
徐一凡讶异的看着他,这小子还真不白给!他点点头:“就是要让大清识字儿的人,都知道这里发生的是什么事儿!”
楚万里一笑,平胸行了一个军礼就要出门,突然回头又道:“大人,是不是咱们也准备点儿军械,存在领事馆里?致远上面有水兵用的洋枪,我觉着咱们还是备上几十杆为好……”
徐一凡心里一动:“运得进来么?”
楚万里笑笑:“交给我吧!包不给那些傻洋人知道!”
他夸下海口,徐一凡居然也相信,笑骂道:“滚蛋!”楚万里领命滚蛋而去。
李云纵却一直站得笔直,一直不动声色的听着。仿佛徐一凡随时一个命令给他,他就随时豁出命去做。
徐一凡交给他一份拜帖:“送给泗水有木堂李家,我明曰前去拜访,给他们陈说厉害。顺便化缘来着……不要多事,不要生事,可明白了?”
李云纵行礼接过拜帖,转身就走。到了门口,突然也转身过来,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大人,您决定冒难处理此事,属下衷心敬佩。咱们学兵弟兄,也无一不是愿意追随大人效死。咱们觉得,跟着大人,也许真的是不一样儿的。”
徐一凡一怔,微笑道:“难道你曾经怀疑过我么?”
李云纵想了想,静静的道:“从来没有。”
棋子都是布下去了啊,不知道随后的一切,会不会如自己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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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夜色渐渐笼罩的南洋城市的另外一边。德坦恩中校提着手杖,快步的走进了泗水警察局当中。
一位白人高级警官早就在等候着他,两人只是一拉手,并不寒暄,就奔里面而去。
看着总督副官到来,经过的警察都是敬礼。那些土著的警员看见洋大人经过。都是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口的屏息立正。
而这些儿,德坦恩中校正眼儿也没看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一直走到一处房间之内,那高级警官当先进去。顿时屋子里面几个人都跟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等候两位洋大人都是当地土著,个个头发脏兮兮的卷着,打着赤脚。恭敬了看着他们。
德坦恩迈进来一步,又赶紧退了出去,掏出一张手绢儿捂住鼻子才再度入内。听着那白人警官介绍:“这有码头土著工人的领袖,还有城区扒手头子,甚至还有爪哇土著轻步兵部队的人选……”听着介绍到了土著轻步兵,一个壮实一些的家伙赶紧站得笔直。
德坦恩在手绢儿后面皱着眉头:“都准备好了?几天之后的事情,不会耽误吧?我要随时向总督大人汇报的!”
白人警官笑笑:“阁下,这不过是一场土著和华人之间最普通的搔乱罢了。我们会随时监视他们的动向,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
德坦恩厌恶的摆了摆手儿:“不要监视,不要控制!”
白人警官一怔。德坦恩冷冷的道:“你难道没有听过那个家伙在华人当中的煽动么?每经过一天,也许将来华人就要难控制一天。总督大人的意见,不要控制。引起最大的搔乱,让华人明白,他们谁也指望不上,只有服从我们的统治!这是赋予我们白人的天赋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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