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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小闲没有回答周贤的话,却扭头对马鸣道:“马捕头,你可否尽快抓几个惯偷来?”
周贤很是奇怪:“大人,咱们不先收拾红狐堂的人吗?”
卢小闲笑道:“红狐堂的事先等等,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先把偷窃之人给解决了!”
“等?等什么?我们时间有限呀!”周贤急道。
“我在等消息,找不到他们的行踪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急也是白急!”
“大人,你若需要小偷,府衙大牢就有现成的!”马鸣道。
“哦?”卢小闲点点头,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
……
面前这人尖嘴猴腮,瘦如干柴,一看就不像好人。卢小闲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人看了一眼卢小闲却并未答话。
周贤在一旁道:“大人,此人名叫王七,虽然是个盗墓贼,但也算条汉子!”
“哦?”
“大人,是这么回事……”周贤赶忙解释起来。
原来,长安城外盗墓成风,弄得民怨沸腾,各级官吏压力都很大。
有一天,差役捉到一嫌犯,周贤完命心切,严刑拷问。那人最后招认自己便是盗墓贼,还供出了几个同伙,缴回器物也与所盗墓中之物吻合。
周贤欢天喜地的开始邀功请赏,这个人择日问斩。
临刑之日,观者人山人海,忽有一人高呼:“王法岂容杀无辜?盗墓人是我王七!”
周贤在派人随那人取回赃物后,经差役和苦主检验,果然是被盗墓冢中的。方知先前那人是经不起严刑拷打,便让家人伪造了赃物来抵充,只求坐实罪名,早被处死,免却在牢中受苦。
王七原是长安一带有名的盗墓贼,为人特别机灵,他凭着手里一套简单的作案工具,不论别人的坟墓设置得如何严密,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它打开。道上的人,没有哪个对他不佩服的。
周贤对王七颇为赏识,本想奏请朝廷赦免他应得的处罚,但卢小闲的突然到任,致使此事拖了下来。
听完周贤的话,卢小闲对王七颇有好感,点点头道:“果然是条汉子!”
说罢,卢小闲看向另外一人。这人看起来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卢小闲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个小偷。
“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小人叫张顺!”那汉子点头哈腰道。
“你是因为偷盗被抓进来的吗?”卢小闲问道。
张顺瞅了一眼周贤,对卢小闲苦笑道:“大人,我是小偷不假,若真因为偷盗被抓入大牢我也就认了。可偏偏我是因为做了一件好事,被关进这大牢。我做了那么久的小偷,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从未入过大牢。而做的这件好事,恐怕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却偏偏入了大牢。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难做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卢小闲很是好奇。
周贤在一旁小声道:“大人,这事我知道,这里面还牵扯着连环命案!”
“连环命案?”卢小闲来了兴趣,看着周贤:“说来听听!”
周贤小声道:“大人请随我来,我向大人告知实情!”
卢小闲看出周贤有些难言之隐,便点点头,随周贤出了大牢,来到一个僻静之处。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贤一脸惭愧道:“这案子是下官亲自审的,里面真是一波三折!”
……
听了周贤的详细介绍,卢小闲才知道这案子果真不简单。
工部之下设有木工局,木工局管辖擅长各种技艺的木匠数百人,专门负责维修皇宫和官署。由于木匠人数较多,工部分管木工局的官员任命了若干工长,分别管理这些木匠。
有个叫常清秋的工长,在分配木工活时与一个叫马小七的木匠发生争吵,从此两人互不搭理,已经有半年不相往来了。大家认为木匠与工长只不过发生一点口角,并非什么深仇大恨,不值得如此别扭下去。于是有个年长的木匠建议,大家凑点钱买些酒菜,拉着马木匠一起到常工长家中去喝酒,以此化解他俩的矛盾。
因为人多,大家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摆了一张长桌,把常工长和马木匠拉到首席坐了。工友们轮流向他俩敬酒、劝解,常清秋和马小七都各自作了检讨。木匠们越喝越有劲,一直喝到深夜才醉醺醺地告辞回家。常清秋和马小七两人因和好如初,心里尤为高兴,又留下来喝了几碗。后来,常工长喝得醉倒在葡萄架下睡着了,马小七也踉踉跄跄地走回到自己家中。
马小七的娘子罗氏二十出头,长得桃花粉面,十分妖艳,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一天,有个走街串巷叫卖的屠户路过马家门口,罗氏唤他到院内割了几斤猪肉。罗氏见那屠户长得高大结实,壮得像头牛,禁不住春心荡漾,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不放。那屠户姓胡,对罗氏的举止神情已有三分底儿,便找话和罗氏搭讪,当罗氏把买肉的钱递过去时,老练的屠户没有去接钱,而是紧紧抓住罗氏那双白嫩细长的手,顺势把罗氏揽进怀里,抱入屋内行起男女之乐来。
从此,这对男女隔三差五地聚在一起,竟然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只是此事做得诡秘,马小七一直蒙在鼓里。
再说马木匠回到家,一头倒在炕上。罗氏见他睡得像死猪一样,不禁心花怒放。原来,罗氏跟屠户相好后感情渐渐深起来,双方都有做长久夫妻的愿望,于是他们多次密谋策划杀害马小七。
罗氏急忙出门去找情夫商量,这对奸夫淫妇急急地赶到马家。罗氏抱住腿,胡屠户举起杀猪刀,一刀把马小七的头割了下来。
仓促间,找不到隐藏尸体的地方,罗氏忽然想起炕洞是空的,于是罗氏和胡屠户掀开土炕的砖块,可是尸体太大怎么也放不进去。胡屠户便熟练地将马小七的尸体大卸八块,一块块地放进去,然后把砖块照原样砌好,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来。
罗氏按照与情夫商量的计策,第二天清晨直奔工长常清秋家。
她闯进门一把抓住常工长的衣服,大哭大闹道:“我相公昨天到你家喝酒,一夜未归,一定是你鸡肠小肚把他杀了,你还我相公来!”
说着,还乱抓乱咬,头发也散开了。
常清秋一边招架,一边争辩。
罗氏哪里肯听,一个劲地撒泼,拉着常清秋就要告官。常清秋念她刚死了相公,命手下人把她送回家,好生劝慰。
哪知道劝说的人前脚刚走,罗氏后脚就踏进京兆府的大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相公被常清秋杀害的经过,求京兆尹周贤为她做主。
周贤准了罗氏的状子,令衙役传她到堂问话。
罗氏跪在地上,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周贤厉声说道:“堂下妇人姓甚名谁,有何冤情快快说来!”
罗氏用长袖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民妇罗氏,嫁木匠马小七为妻,夫妻感情深厚。我夫与工长常清秋素来有仇,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昨天晚上邀我夫喝酒,我夫一夜未归,今晨民妇出门寻找,在路上寻到我夫的一只沾有血迹的鞋子。不是他杀了我相公还能有谁?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说着,把一只鞋子举到头顶。
周贤听了罗氏的诉说,心想:这妇人生得病病弱弱,又哭得如此伤心,还有她相公的血鞋为证,照说不会有假,于是他喝令速传常清秋到堂。
常清秋正在家中为清晨的事感到窝火,突然有两个衙役闯进来,不由分说带着他就走。常清秋知道是罗氏告了自己,心中一阵恐慌,但他毕竟是一个工长,很快就镇静下来,心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心虚什么?于是昂首挺胸地走进了京兆尹府。
周贤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常清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因争吵小事谋杀工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常清秋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磕头申辩:“小人冤枉,小人与马小七虽说抬过杠互不搭理,但也无什么大不了的事,小人万万不敢杀人。再说昨晚小人已与他重归于好,大人如不相信,工友们可以作证。”
周贤大声道:“传证人!”
不一会儿,几个木匠被带上公堂。
周贤问:“昨天晚上,你们几个人在哪里喝酒?从实招来。”
木匠们齐声答道:“回大人的话,在工长常清秋家喝酒。”
周贤又问:“因何事喝酒?”
木匠们又答:“常清秋是俺们的头目,马小七是俺们的伙伴,他们互不搭理,于是我们就备了酒菜拉上马小七到常工长家喝酒,以图他们和好如初。”
“后来情况如何?”
“小人们见工长和马小七言归于好都很高兴,喝了不少酒,到深夜才散去。”
“马小七可是同你们一起走的?”
“这倒不是,小人们见他俩喝得高兴,就丢下马小七走了,想让他俩单独谈谈心。马小七何时走的委实不知,小人们没有说半句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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