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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吉温在醉春阁摊上了官司,卢小闲与成轲一同被关在京兆府大牢。出狱的时候,成娇专门来接成轲,卢小闲见过她一面。也就是在那次,卢小闲帮杨珂找到了胭脂。
见卢小闲一副笑模样,影儿在一旁不乐意了,冷言道:“遇见老相识,莫不是又想起在醉春阁的快活日子了?”
影儿一发飙,卢小闲只有投降的份,他赶忙对胭脂道:“你陪她们挑些上等货,我和杨珂去看看干儿子!”
小念恩已经两岁多了,胖嘟嘟很是可爱。
卢小闲逗弄了一会念恩,解下随身带的一个玉如意,递于杨珂:“今日来的匆忙,也没有什么准备,这个小玩意,算我给干儿子的礼物了。”
杨珂在一旁惶恐道:“公子,这如何使得?”
卢小闲故意装作不悦道:“怎么,我给干儿子礼物也不成吗?”
杨珂知道卢小闲的心性,只得接过玉如意,朝卢小闲施礼道:“那我就替犬子谢过公子了。”
杨珂为卢小闲倒好茶,与他相对而坐。
卢小闲笑道:“看得出来,你这铺子的生意不错!”
杨珂点头道:“公子说的是,长安有钱人多,生意比在潞州的时候好了十倍还不止,一年下来,收入七八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这还是你们夫妇二人手艺好,长安那么些水粉胭脂铺子,谁也比不过你们。”
杨珂呵呵笑道:“公子过奖了!”
卢小闲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杨珂,记得我给岑大哥说过,胭脂铺子每年都要给你们分红的,你们夫妇占了几成份子?”
“在潞州的时候,我们占了一成,现在岑掌柜又给加了一成,一成是给我的,一成是给胭脂的,我们二人占了两成份子。”
卢小闲皱眉道:“这么少?”
杨珂赶忙摆手道:“公子,已经不少了,这样下来一年最少也有上万两银子了,我们哪能用得了。若是在别家聘个掌柜,除了例钱,最多也就是到年底发个红包,还没有我们的零头多呢。”
卢小闲摇摇头道:“不行,胭脂铺子是你们夫妇两撑起来的,两成份子太少了。再说了,你们的水粉胭脂铺子将来还要在各地设立分号,这些都要靠你们夫妻两个操持。回头我就和岑大哥说说,你们夫妇俩至少要占五成份子。”
“五成”听了卢小闲的话,刚喝了一口茶的杨珂差点没被噎得背过气去。
卢小闲怕杨珂再推辞,直截了当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
七月二十,又是大朝的日子。
李显上朝之后,听各部奏事,卢小闲只顾着打瞌睡,懒得听朝中所议之事。
朝议结束,李显向群臣询问道:“各位爱卿,还有事奏吗?若是没有了,今日早朝便至此结束了!”
听到李显这句话,卢小闲立刻睁开了眼睛,他走了出来,对李显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众臣齐唰唰把目光投向了卢小闲,不知他要奏什么事。
李显朝着卢小闲会意一笑,点头道:“卢爱卿,你有何事要奏?”
“陛下,微臣这里有三个案件的卷宗,想奏于陛下!”
既然是作戏,自然要做的像一些,李显一脸诧异道:“刑部的职责就是审理案件,有案子刑部自行审理便是,何须奏于朝堂之上?”
“陛下,这三个案子关乎社稷安危,微臣不敢独断,思虑再三,还是认为该由陛下与众位大臣议一下为好!”卢小闲坚持道。
“那好,将卷宗交于内侍,给大家念念,若真如爱卿所说的,那我们就议一议!”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群臣也没有什么意见。
内侍将三个案件的经过念完之后,群臣这才觉得这里面还真不简单。
卢小闲朗朗道:“陛下,葛福顺一案源于上次陛下授命微臣整饬长安治安一事,因葛福顺的配合,使得整个羽林军为非作歹之辈全部伏法,羽林军军纪焕然一新。而新上任的右羽林军将军刘翼却对葛福顺打击报复,这是个冤案,必须平反。”
宗楚客冷笑道:“葛福顺克扣军饷,刘翼按军处罚于他,何错之有,何时成了打击报复了?”
“克扣军饷一事微臣已经查明,纯属诬陷,这是微臣调查的结果,请陛下过目!”
说罢,卢小闲将又一份卷宗递于内侍。
李显接过卷宗,仔细翻看着。
卢小闲又拿出一封信,对宗楚客道:“这是右羽林军将士写的联名信,有上千人的签名。军中将士最反感的便是克扣军饷,试想一个克扣军饷的人,会有如此多的将士为他鸣不平吗?宗阁老若不信,可以亲自过目!”
宗楚客接过看罢,对卢小闲道:“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若人人都如卢大人这般插手军队,那我大唐的军队岂不成了个别人的私家军了?”
卢小闲接口道:“宗阁老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大唐军队本应该就是陛下的军队,上次之事,因为我有陛下所赐金牌,葛福顺遵令行事,奉的便是陛下之命,这说明他知道自己应该听谁的!可刘翼却编造罪名打击听从陛下之命的葛福顺,宗阁老不同意为葛福顺平反,我想反问一句,是不是宗阁老认为葛福顺听从陛下之命是错的?是不是宗阁老认为听从陛下之命的人就应该受到打压?若如此下来,今后军队之中还有人会听陛下的吗?”
卢小闲这话问的是句句诛心,让宗楚客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连李显看他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了。
李显恨恨地瞪了一眼宗楚客,然后又看向了群臣:“众位爱卿,此事你们如何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李显也不客气,直接点了兵部尚书刘震南的名:“刘尚书,此事应该由你兵部来管,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办?”
刘震南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宗楚客,此时他哪敢再违逆李显的意思,赶忙顺着李显的话说道:“陛下,葛福顺对陛下忠心耿耿,微臣以为应该官复原职!”
李显点点头,突然又问道:“那周波一事也属于你兵部,你觉得此案又该如何处理。”
刘震南当然知道卢小闲会死保周波,只得卖个顺水人情道:“同样官复原职!”
见葛福顺与周波二人的事情有了圆满的结果,卢小闲不禁松了口气,他又说道:“至于白锦娘一案……”
宗楚客反击道:“白锦娘杀夫事实清楚,铁案如山,难道卢大人还要为其反案,你置大唐的律法于何地了?”
卢小闲听了宗楚客冠冕堂皇的话,竟然出奇地没有反驳,而是点头道:“宗阁老说的没错,这白锦娘谋杀亲夫按律当处以极刑。”
宗楚客这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卢小闲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宗楚客与众位大臣诧异之时,卢小闲又说道:“将白锦娘处以极刑是合法,但却不合情,也不合理!”
“卢大人此话怎讲?”宗楚客沉声问道。
“白锦娘与宋佳成之情是夫妻之情,她与宋佳成感情颇好,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白锦娘发现宋佳成所作所为有违国法,不顾多年夫妻之情,亲自杀死自己的相公,这是什么情?这是对百姓之情,这是对大唐社稷之情,孰轻孰重孰大孰小,宗阁老难道掂量不清楚吗?”
说到这里,卢小闲又看向众位大臣:“别说白锦娘是个弱女子,就说我们这些朝廷大臣,在同样的情况下,是否能做出像白锦娘一般的义举也未可知?这样一位奇女子,若真将她处以极刑,合情吗?”
卢小闲的这一番言语尽管有强辩的成份在内,却也不无道理,真要放在这些朝臣身上,未必能比白锦娘做的更好。
卢小闲趁热打铁道:“我大唐的百姓就应该将忠于大唐、忠于陛下放在第一位,若真将白锦娘处以极刑,那大唐百姓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有谁会挺身而出?若仅仅只是为了执法,最终却将百姓教化成不识大义这人,这样合理吗?”
李显点头道:“卢大人说的有理,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白锦娘该救,但宗阁老说的也没错,法律还要遵守!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为三个人翻了案,自当接受惩处。这样吧,将我的官职和爵位全部削去,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待!”
卢小闲为了保葛福顺等三人,竟然不惜官位和爵位,且不说他的做法对不对,单是这份视官位如儿戏的态度,便让许多人汗颜。
“你,你……”宗楚客指着卢小闲说不下去了,只好对李显道,“陛下,此风不可长,若人人都效仿卢大人,那我大唐律法岂不成摆设了?”
李显拉下脸来道:“大唐律法也要靠人来执行,若你们都能像卢爱卿这般为大唐社稷着想,敢用自己的爵位和官职不询私情地的保人,朕一概允准,大不了不守法度这个恶名由朕来担当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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