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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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药……”梅维斯闻言眼神一变，原本宛如平静的碧蓝海面的眼瞳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梅维斯复杂的目光聚集在奥尔瑟雅身上，“孩子，你确定你真的需要万能药？”

“你应该知道，万能灵药阿佐特意味着什么。”梅维斯注视着奥尔瑟雅缓缓道，“万能药实在太过珍贵了，几百年了，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人能够值得让我使用万能药呢？”

“老师，我记得你说过，使用万能药，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缘分上的问题。”奥尔瑟雅认真地回道，“万能药无论再如何珍贵，都改变不了它是灵药的本质。”

“而灵药，就是用来使用的，用来救人的，一直保存着不用的灵药，即使是万能药，它也一样毫无用处。”奥尔瑟雅并不放弃地想要说服梅维斯，“老师您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您当年才会留下那份万能药，以待未来需要使用万能药的那一天。”

“……你说的话确实也有道理。”梅维斯说着叹了口气，“我当年也确实说过，万能药的归属可能依赖缘分。”

“但是……你这次的请求也未必就是缘分，要是真的有缘，或许你们不通过我就能得到那份万能灵药。”梅维斯的目光投向了不知名的远处，表情复杂，奥尔瑟雅看着梅维斯这一幕，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奥尔瑟雅脸色一变。

“难道说……”奥尔瑟雅有点迟疑地说道，“那份万能药，其实现在并不在老师你的手里？”

不然的话，老师怎么可能会这么说呢？应该只有这个可能了，虽然世人都传闻老师将最后一份万能药藏在议会深处，但谁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孩子，你确实很聪明。”梅维斯闻言轻轻一笑，“那份万能药现在确实是不在我的手上了，也不像传闻那样封印在议会深处，在很久以前，在我成为议会首席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即使是我本人想要找回那份万能药，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或许，要想得到它，只能靠缘分了。”梅维斯说道。

“老师，您为什么会这么做？将万能药掌控在自己手里不好吗？”奥尔瑟雅忍不住问道。

“掌控在手里？那也不一定是好事。”梅维斯摇了摇头，“世人都以为万能药的永生不老是一种幸运，但实际上，我认为万能药也可以说是一种诅咒。”

“一种让人魂牵梦绕的诅咒。”梅维斯说着叹了口气，“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着这样的永生不老，但他们却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当你永生不老，看着自己曾经所爱的家人朋友一个又一个地离开这个世界，世界变得越来越陌生，只剩下你这样一个孤家寡人……你说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个诅咒？”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承受得住这样的诅咒而不发疯？也就只有我这个倔强的老家伙一直不肯放下，放不下我们魂裔，我们人类的兴亡。”

“所以我才一直管理着议会，努力地让议会变得更加强大，而不是走向衰弱和腐败。”

“这……”奥尔瑟雅闻言不由沉默下来，确实啊，某种意义上，万能药能够赐予的永生不老是一种诅咒，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真的无视这种诅咒呢？

“哈哈……老了。”梅维斯见奥尔瑟雅沉默不语，温柔地拍了拍奥尔瑟雅的肩膀，“老师老了，变得喜欢这样多愁善感了……一个不小心就说了太多的话。”

“好了，我们就不提这个严肃的话题了。”梅维斯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孩子，你跟我说一下你需要万能药的原因吧。”

“或许，你并不一定需要使用万能药才能解决问题。”梅维斯对奥尔瑟雅说道，“老师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你觉得需要万能药这种奇迹之药。”

“嗯。”奥尔瑟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颔首道，或许，即使没有万能药，老师也能治好茉莉。

“老师，我想救一个女孩。”奥尔瑟雅对梅维斯解释道，“她的名字是茉莉·薇娜塔莎，她是我的好友梅薇尔的女儿。”

“原来是她……我记得她，当年你是收了她作为学生吧。”梅维斯稍加思索，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虽然冷了些，但她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是一名优秀的灵药师。”

连身为最伟大灵药师的梅维斯都这样夸奖茉莉，由此可见茉莉的天赋。

“我记得这孩子很久之前就离开了伊莱特海，她难道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吗？”梅维斯问道，“按理来说，她应该几乎不可能会受到需要万能药才能治愈的伤害。”

“而且，万能药不仅能够治愈一切伤势，还能让人永生不老，这样的灵药用在她身上未免有些不合适。”

“她受到了古神力量的侵蚀，陷入了沉睡。”奥尔瑟雅直接回答道，“那是霜巨人的力量……”

“霜巨人……霜冻海的事情？”梅维斯不由一怔，表情复杂，梅维斯身为议会首席自然知道一些事情，哈迪斯在回到神秘海后有向梅维斯报告过。

“是的。”奥尔瑟雅点点头，然后大概向梅维斯解释了一遍茉莉的情况。

“……”梅维斯安静地听完了奥尔瑟雅的话，然后开口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觉得需要万能药才能够治好她。”

“古神的力量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自身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靠自己化解古神的魂质力量。”梅维斯说道，“但若是自身力量不足，想要依靠外力治好，这就困难无比了。”

“外来的力量说不定会引发她体内的古神力量暴动，从而让本来就无比虚弱的她真正死亡。”

“是的，所以我才会想要万能药，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万能药这样的灵药才能够在不让茉莉伤势恶化的情况下治好茉莉了。”

“老师，没有万能药，你有办法治好茉莉吗？”奥尔瑟雅眼中有着期望之色浮现，“老师您是我们魂裔历史上最伟大的灵药师，您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也确实只有万能药才能够治好她了。”梅维斯不愿破坏奥尔瑟雅的希望，但梅维斯还是回答奥尔瑟雅道，因为梅维斯他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她的情况太严重了，无比脆弱的体质却遭到强大古神力量的破坏，又没有及时得到治疗，我甚至可以说，她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她本来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梅维斯轻声叹息，“如果不是因为修那个傻孩子，强行封印她的生命，不让她的生命流失，或许她早就死在霜冻海了。”

“唉……”梅维斯轻轻坐了下来，“都是何苦呢……”

梅维斯其实也是很欣赏修的，只是，梅维斯身为魂裔的领袖，并不能包庇修，修背叛议会，带走圣物一去不复返，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再加上议会其他人物的强烈要求，心之海圣物缺失的压力，梅维斯最终不得不派出哈迪斯去追捕修。

结果，梅维斯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修死了，哈迪斯身受重伤，茉莉沉睡不醒……梅维斯他感到很难过。

“老师，既然您现在知道只有万能药才能够治好茉莉，那么您究竟愿不愿意找回万能药，救回茉莉呢？”奥尔瑟雅抱着一点希望再次问道。

“……”梅维斯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奥尔瑟雅，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行么……”奥尔瑟雅见状不由失望地低下了头，“既然这样……那么我只好离开这里了，我还要去告诉他们消息。”

“老师，再见了。”奥尔瑟雅恭敬地朝梅维斯行了一礼，然后准备离开。

“等一下。”就在奥尔瑟雅刚踏出脚步的时候，梅维斯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让奥尔瑟雅不由停下了脚步。

奥尔瑟雅转过身，面向梅维斯:“老师，您还有什么事情想说的吗？”

“让那个孩子过来和我见一面吧。”梅维斯对奥尔瑟雅说道，奥尔瑟雅闻言不由一怔，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老师，您是说哪一个？”奥尔瑟雅问道，奥尔瑟雅自然知道梅维斯是想见夏佐他们一面，但奥尔瑟雅并不知道梅维斯想见哪一个。

“夏佐·霍格恩。”梅维斯回答道，“我也是时候该见这孩子一面了，由亚岱尔（以前收养夏佐的猎人大叔）培育成人、又被修所看好的孩子，我确实应该见他一面。”

“正好，也可以让亚岱尔和他见面，他们两人分别了这么久，也应该团聚了。”

“……我明白了，老师。”奥尔瑟雅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回答道，奥尔瑟雅没有想到夏佐的来历会这么大，无论是亚岱尔（曾经推行种族平等改革的第四议长）也好，修（历代最天才的心之海）也好，两人都是能够在魂裔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物啊。

“至于万能药的事情……就等我和那孩子见面后再说吧。”梅维斯接着道，梅维斯的这句话让奥尔瑟雅不由重新燃起了希望。

“好，那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奥尔瑟雅再次向梅维斯行了一礼，然后迫不可待地离开了议会总部，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梅维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

梅维斯缓缓站起身，来到面对着远处海面的窗前，叹了口气。

“……这究竟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呢？”梅维斯低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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