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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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断木丛林中，白一帆看着眼前的活傀儡。

他有些意外，意外的是这个活傀儡的意识。在笑中鬼倒地之后，活傀儡竟然从马车上挣扎着下来了，然后拖着断腿趴在白一帆的面前。

他的口中发出呜呜的哭声，但是他却没有泪水。

活傀儡，也叫活死人。

身体在活着，真正的意识却没了。

制作活傀儡的源头，传说是一位顶级的医师，目的不详，反正这玩意非常消耗资源。而符修有一种符术，可以直接操控人的意识，也叫‘傀儡符’。

“你能听的懂人话？”

白一帆蹙眉，但是回应他的还是呜呜的叫声，活傀儡不断指着地上的笑中鬼，脑袋不断的砸着地面。

他在求白一帆，求白一帆救笑中鬼。

白一帆想到了以前见活傀儡的时候，活傀儡会用‘嗯’字回应那个小女孩。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种回应，其他时候不会有别的字出现。

活傀儡伸手拉住白一帆的衣角，发出哭喊声。

可惜，他没有说话的能力。

马车内，翡翠飞猫慵懒的伸着懒腰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跳到了白一帆身边，眨巴着眼睛。

它觉的自己也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看到翡翠飞猫的时候，白一帆的眼神很冷。

猫与狗不同，猫非常的冷漠无情。

狗护主，猫不护主。

就算白一帆当时想到让翡翠飞猫硬顶，估计翡翠飞猫第一件事情就是跑，根本就不可能对战，这一点从白一帆遇到翡翠飞猫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

对上白一帆眼神的时候，翡翠飞猫表现的有些心虚，低头趴在白一帆一侧。

白一帆淡然道：“再扣一个月。”

这一次，翡翠飞猫没有反驳，它明显听的懂所有人话。

白一帆看向其他人，“现在你们觉的还要救吗？”

这次没人说话了，因为笑中鬼的态度太气人了。

活傀儡抬头，随后不断转移方向，疯狂冲众人磕头。

莫灵灵抿嘴，低声道：“要不，还是帮他们一下吧，怪……怪可怜的。”

白一帆随意道：“你可以喂她一枚阴灵丹，如果你真想救的话。”

莫灵灵眼睛一亮，又小心翼翼的道：“那你不会生气吧？”

白一帆微微摇头，依旧盘腿坐在那，他很累，伤势也很严重，根本就不想说任何多余的话。

莫灵灵顿时松了口气，忙跑了过去扶起笑中鬼，喂了一枚阴灵丹，又把自己备用的衣服撕成布条帮她包扎伤口。

莫风是一阵肉疼，但是想想也就算了。

毕竟，这是救命啊。

活傀儡爬了过去，又开始冲莫灵灵磕头感谢，他能够表达的情绪不多。

待莫灵灵起身离开，活傀儡小心翼翼的坐在笑中鬼身边，刚好将笑中鬼护在肋下。

小鬼迟疑道：“少爷，那他们……”

白一帆淡然道：“别管他们了，我是不是死了你们都不用担心？”

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了，之前被寒气冰冻住，现在他自身可是无法封住伤口的。

小鬼脸色一红，忙上前帮白一帆包扎。

莫灵灵也手忙脚乱的跑过来帮忙，白一帆叹息道：“别哭了，我又不是真的死了。怎么那么喜欢哭？哭要是有用的话，我直接带你去打架多好。”

莫灵灵嘟嘴，背着白一帆悄悄抹泪。

待伤口处理完毕，白一帆靠在一棵树上闭目休息，他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今天这算是和那个抗刀男子结仇了。

而且这个级别的强者，已经不是无眉老人能够解决的了，最多就是震慑一下，让对方忌惮三分。

“不会真那么倒霉，是驱鬼人吧？”

白一帆心底感叹，他自己也希望不是，可事实就是事实。

一个敢和鬼衙门对着干的组织，想想都让人两股颤颤，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没事管这闲事干什么？”

白一帆腹诽自己一声，终归还是不够冷静啊。

夜风微凉，漫天星光璀璨。

小司自马车内拿了衣服为白一帆披上，然后就坐在白一帆旁边的地上。

小鬼也坐在白一帆一侧，轻声道：“少爷，如果我们几个没动静的话，你会救人吗？”

“不会。”

白一帆想也不想的道：“这与我的秉性没有任何关系，有些事情超出了能力范围，贸然出手只会死更多人。”

小鬼抿嘴，“那以后呢？你会吗？”

以后自然是指实力强大之后。

白一帆看着漫天星光，摇头道：“不知道，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做判断。”

小鬼怅然，这就是他觉的白一帆最奇怪的地方。

有时候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一个年轻人会说出来的，每每听起来都好像是经历了无数世事的人。

“对了。”

白一帆轻声道：“你之前和我说你是什么来着？”

小鬼歪头道：“有吗？”

白一帆笑道：“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小鬼笑道：“不会是幻听吧？”

白一帆笑道：“也许吧，这些年身子骨差，幻听也正常。”

小鬼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少爷，我其实可以保护你的，我打架真的挺厉害的。”

白一帆双手揣在一起，拉紧了衣服，只是道：“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小鬼撇嘴，到底是谁大？

夜空下，白一帆又咳嗽了起来，咳的手心都是鲜血。

白一帆看着手心殷红的血迹，这就是变数，梦中的经历中，他没有经历过现在的事情。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元阳草有没有用都难说。

数天后，众人赶回了山城，同行的还有伤重的笑中鬼。

“难办了。”

白家，白一帆的房间，公孙羊脸色难看。

房间内人不多，只有小鬼、莫灵灵以及莫风。

莫风急道：“老羊头，到底怎么样了？”

公孙羊沉声道：“阳脉化阴先不说，寒气还侵入了五脏六腑，肺经那边最严重。”

白一帆躺在床上，苦笑道：“我就知道。”

莫风道：“你之前那什么炎阳针法，再来一遍？”

公孙羊摇头道：“不可能的，那次我连火晶石都用了，才冲散了一部分寒气。再用的话，阳脉扛不住，会爆裂掉……不死也会废掉。”

无德不仁难为医，公孙羊即便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也不会因为公孙家遭遇到的事情报复白一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值得相信。

莫风急道：“老羊头，这可不行，你必须要想个办法啊。这方园几百里，你的医术可是顶级的。”

莫灵灵担忧道：“公孙爷爷，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如果需要什么药草，你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帮你找啊。”

面对两人的询问，公孙羊只是看着白一帆，白一帆言道：“莫老麻烦你们先出去一趟。”

莫风无奈点头，带着小鬼和莫灵灵出了房间。

公孙羊歉疚道：“抱歉，你现在的问题太严重了，已经超出了我行医的范畴。”

白一帆点头道：“我知道。”

话落，又道：“抱歉了，之前对公孙家做的事情……”

公孙羊叹息摇头，“是我们不义在先，怪不得他人。如今能够继续得到灵石矿，我很忏愧。”

白一帆轻叹一口气，当时要真是让公孙御寒他们胡作非为下去，后果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白一帆想了想又道：“我还有多少时间？”

闻言，公孙羊丝毫不意外，因为从一开始白一帆就知道他自身的病情。思索半晌才道：“如果继续被这等程度的寒气入体，多一次会严重几倍。最多三次，阳脉会彻底僵化，从而化为阴脉。到那时，除非有传说中的神丹，不然的话，必死无疑。”

话落，又补充道：“如果你能够扼制寒气入体，每日用灵气冲击被堵塞的阳脉，维持之前冲破的小孔，尽量让阳气滋生，兴许在找到元阳草之前，你还可以多活几年。”

白一帆笑道：“大概呢？”

公孙羊道：“我也就不瞒你了，效果好的话，你兴许可以活个三年，效果不好的话，一年半载便会导致经脉被侵蚀，身躯僵化，药石无灵。”

话落，又道：“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尽量减少和人动手的次数，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现在的双脚已经开始冰冷的没有知觉了吧？”

白一帆笑了笑，没有否认。

公孙羊言道：“再这么下去，不仅是你的双脚，连你的双腿都会失去知觉，冰冷入髓。再之后就是你的腰部，一直会完全蔓延到你的胸口，到那个时候，也就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到了胸口，也就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公孙羊深吸一口气，又道：“我会给你开个方子，这个方子是个慢方子，尽量滋润你的经脉。另外，你千万不要服用火性太猛的丹药，寒气与火气相冲，对你的身体会造成毁灭性伤害。”

白一帆由衷道：“谢谢了，公孙前辈。”

公孙羊摇头，满眼惋惜的打开房门向外走去。

白一帆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静静的看着上方，双脚抬起又裹紧了被子。

真的，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