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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盖天
噌。
齐休凝视着前方,身下是宛如实质的斑斓之兽。
身长百米,足翼震空,尾刀劈断乱流,在挟裹周身犹如青松般的嫩绿气劲下,径直的向前奔赴而去。
苍色的眼眸横在面颊之上,随着嘴边的胡须轻颤,无形的嗡鸣之声从那张紧闭的口中发出。
沿途有黑色乱流,刚烈气煞迎面,皆被它发力撞断,看不出半分的勉强。
所谓的力量是什么?
越是接近那处战场,齐休的心灵反而越发的沉寂,不由得,他甚至开始了平日早已习惯的深思。
就以他自身为例,在处在一阶之时,便可以奔走如风,拳意如心意,催墙断壁也只是等闲,若放在寻常人的眼中,也算得上的一个小超人般的存在。
甚至如果再不思进取些,前往一个偏僻的小世界,也可以体验到称王做祖般的生活。
那么,相比越发危险的升阶之路,曾经的他为何没有去选呢?
齐休眸光微沉,心中却没有多少困惑。
答案很简单,他并不满足于那种生活。
家人早丧,身体如同桑麻,在那段连回忆也显得发灰的日子中,‘他’依旧选择了前进。
那是对某物的憎恨,那是在大脑中无法停止的怨念,在源自心底的不甘情感的驱使下,‘齐休’并不满足区区的享乐。
齐休思索着,在忆起那些如同泥沙般的沉重情感的同时,原本青绿色的眼瞳深处逐渐带上一抹血色。
他缓缓地抬起头,在洁白的手掌中心,此刻看似空无一物,但在内部却涌起了无尽波澜。
沉睡于身躯之内的气正在上升,在日复一日的锻造中,犹如流浆般的‘真实’气劲透体而出,边缘的气劲略微一顿,便将沿途的黑色乱流击溃。
这是象征着起初的‘力量’,只要能成功掌握这份底蕴,便可以胜过曾经的自己十倍。
银白色的光芒在眼底一闪,继而也如圆盘般在脑后展开,带着玄妙和轻灵的气息,宛如披上了一层银沙,原本漏在外面的肌肤变得银光闪烁。
那是在心魔的磨砺下得到蜕变的心灵本相,起初的力量固然强势,但若是没有这份蜕变后的心灵同时无法完美的操御对方。
“宏色之途——展开。”
如同天宪般的神圣话语自口中涌出,而在下一刻,一道如烟如雾,好似梦幻组成的虹色大路便在斑斓巨兽的前方徐徐展开。
那是一条辉煌而苍茫的大路,无论是何人望去,都能从中映出自身过往的丝丝痕迹。
这是心灵与天地交汇而成的‘奇迹’。
在透过心灵蜕变仪式之后,与形成一体的‘体质’相结合,配合如同天地奇珍般的业核,三者合力方可形成的特殊景象。
故此,又被称作‘宏迹’,是三阶的代名词。
“以QX之名宣告,前方乃敌寇,吾自当倾力而为。”
如丝竹般的清朗之声再度在四周唱响,在指向性明显的宣告词下,原本正与黑色气流争斗的黄色身影蓦然一顿,一对血黄色的眼眸顿时望来。
对‘行为’赋予定义,在这份名为‘署名权’的权限注解下,齐休周身的气势越发磅礴。
一层如同川流般的薄薄立场自虚空降临,将齐休的本体拱卫起来。
宏伟之音在脑海之中轻响着,那是连接生命本源的声音,此刻,却与单独的个体形成了联系,在这份‘能量场’的增幅下,象征齐休的存在无止境的开始蔓延。
与之同时,如同琉璃般的五色迷光自‘道路’的尽头降临,在天音的引导下,如同乳燕般投入齐休的身躯之内。
“在此宏迹的引导下,以名字作为向导,增幅一切的威能。”
青绿色的眼珠深处变成洁白的一片,而在远方,原本交战的两方早已停止,此刻正神色凝重的看着这边。
“天人合一嘛..........”罪孽之龙喘着粗气,心中却不由闪过这个念头。
在有着世界意识的世界中,这份力量既是一种恩宠,也是一种牢笼。
齐休,你为何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动用这股力量呢?
它思索着,却辨不清对方此刻的真意。
“检测到同源气息........否定。”
“检测到异质存在........否定。”
血黄色的眼珠不断闪光,巨人停在原地,思考回路不断的循环着。
齐休静静的看着前方,感受着自身身体上弥漫着这份庞然巨力,心中明白要是自身还处于三阶的阶段,此刻就不得不使用这尚未完成的流光遁开始攻击了。
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只是身体单纯的无法承载这份力量罢了。
不过,现在的话...........
依旧洁白的双掌抬高,白色的气袍覆盖在身上,古朴而巍峨的气息发散而出,宛如远古之物的完美之躯立在天地间,却不沾惹着半分尘埃。
四阶独有——权位之躯。
将特化的体质发扬到极限,与心灵高度契合而形成一种天人法相。
只要身处这个阶段,便可以发挥出自身百分百的力量,如果再使用这份‘合一’的力量.........他的双手紧紧的一攥。
被宣誓的宏迹缓缓散去,而在他的手上则徐徐出现一道修长的枪杆,在那尖端的位置则有着五色迷光的痕迹。
一切的繁华随之褪去,在如同常人般的齐休面上,只有一柄依旧闪耀着光华的银白色长枪依旧如故。
“轮到你了。”
齐休抬起头,双手握住长枪,微微向下一顿,枪尖对准前方的巨人,身下的斑斓巨兽顿时化作无数尘埃。
“叮,敌人认定,最大发力允许..........”
血黄色的眼珠闪烁着,巨人的身躯急剧变大,顷刻间便刺破了原本的云海,向着更为高耸的天空而去。
“————————”
银白色的光芒划过天际,这一刻,仿佛天空也被划成两半,世界的中心出现一道幽深的缝隙,其中流淌着无数毁灭的气息。
“............”齐休徐徐转身,将横着的长枪放在肩头,一对冷淡的双眸凝视着对方。
被拦腰斩成两段的巨人如天倾般倒下。
光滑如镜的下半身转过来,依旧带着那份强大的气势,如同山岳般的上半身轰然坠地,而在最后,那血黄色的眼珠依旧注视着这边。
“...........异物。”
它做出判断,头颅连同上半身一同化作尘埃。
“.................”
四位仆役面色凝重,连同氛围也显得格外沉重。
“单论肉身,主人不比我弱,甚至在那个特殊状态下还要强过我。”红虎吐出一口浊气,一向敏锐的红色眼珠却显得有些黯淡。
“............同感。”伊点着头,原本冷淡的面孔显得越发的深沉。
“哈哈,相比你们这些废物,至少我还有些用处。”大白炫耀般的抖抖身体,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然而在他那对眼眸的深处却冒出一丝丝的利芒。
“................”露扫了眼众人,却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要知道,君上此刻只是动用了属于自身阶位的力量,还没有动用与它们契约后得到的数道力量。
虽然是特化于战场的类型,露却没有多少暴戾的性子。
所以,一向清醒的她瞬间认知到,她们如今的尴尬局面。
就连她也可以动用的力量,如果是现在的君上,想必可以更加完美的应用吧。
可是,那对君上而言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对她们而言却并非如此。
她之前曾经读过一本画本,其上记载了一个故事。
据说在某个王朝的统治下,在边缘之地有着一间破旧的镖局。
在过去,这间镖局也算的上远近闻名,在逐渐喧嚣起来的尘世中也有着几分薄面,尤其是那位有着高强武艺的大镖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镖王逐渐老去,而原本附在他旗下的产业也渐渐归属了旁人。
大镖王看在眼里,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因为他最为器重的长子,敦厚的次子,长袖善舞的三子都在近日失去了性命,而动手的人,他虽故作不知,心中却有几分计较。
最后只剩平日沉默寡言的四女。
他虽然瞧不上对方那种一声不吭的性子,但也好歹给予了对方五个长于武艺的镖客,嘱咐他们好生的保护对方,实在不得已,也要护送四女离开。
那之后的一天,大镖王未能从床榻上醒来,面色铁青的倒在了床上。
很显然,他被下毒了,而下毒的人........很可能就在镖局之中。
当时的故事就中止于这里,露则放下画本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时的她虽然新生不久,却继承了君上那喜欢思考的习惯,外表凶恶的她顿时生出了无数的想法。
动手的人是谁?
是杀死那三个儿子的未知敌人?
是一向沉默的四女?
是五个看似忠心耿耿的镖客?
还是只是源于寿命的突发性死亡?
在无止境的联想中,她感到了极大的满足感,至于去寻求后续剧情的解答,很遗憾,她并没有那个想法。
比起遵循他人‘定下’的结局,她更喜欢自己去思考可能的结局。
露意识回归,再度看向眼前动作各异,却都显现出几分不安之色的仆役们。
此情此景,不正像那个风雨飘摇的镖局吗?
所以,又会是谁对君上发起最初的冲锋呢,她思考着,黄色的眼瞳中闪过理性的色彩。
.....................
“刺破了声音,斩断了空间,以自身之力抵达光的领域,倒是有几分趣味。”
霜晶不理会来者,只是自顾自的摸着龙兽的头颅,口中喃喃自语,眼中则浮现异彩。
“............不理我吗?”
来人叹息着,光洁的臂膀在身旁一震,身后的空洞随即合拢,光线所作的透明长椅自虚空生出,来者便径直坐了上去,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神。
半响后,霜晶这才带着几分不爽的看向这边,眼中带着嫌弃之色。
“...................还没走啊。”
朱红色的嘴唇,艳丽如焰的暗红色长发,配合那贴合身体的红色高礼服越发衬托出来者的出尘气质。
“我是专程来的,怎么可能就走了呢。”
来者轻笑着,光洁的面上却露出深深的魅惑之意。
“真是麻烦的塔莎。”霜晶撇撇嘴,却没有之前面对那个女子的冷傲。
“现在你倒是坦率起来了,要让母亲看见,说不得她会多高兴呢。”塔莎轻笑着,烧焦般的气焰在周身流淌着。
霜晶神色一冷。
“母亲?你们还在相信那种东西啊,朱碧雅和嘉莉丝听了也会觉得感激涕零的吧,坐视我们去死,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母亲’。”
霜晶的声音越发低沉,当年的她也算对方的信徒,可就是在她的注视下,原本照顾她们几个新生偶的两位大姐走入了死途。
而在那之后,她便离开了那里,独自踏上这片大陆。
“呼呼呼,你确实不懂呢,萨洛丽,我们是不会死的,就像现在两位姐姐不也在回归的边缘了吗?”塔莎不以为意的笑笑。
“什么是活着,假如连自我也无法定义,那我绝不认为那是活着。”
“我所认识的是看重大局,会为了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妹妹奋力向前的朱碧雅姐姐,而不是幽庭之主。”
“我所看到的是心灵清澈,会为他人的善恶所烦恼,不会轻易动武的嘉莉丝姐姐,而不是名为否矢的傀儡。”
霜晶的腔调越发的愤怒。
“我只看到了无尽的死亡。”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母亲主导的,甚至让我们这些女儿也为之死亡的绝境。”
“你说,什么才是正确。”
“我是不懂,可你就真的懂吗,烬!”
面对愤怒的霜晶,塔莎的面孔也不由冷了下来,她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寒色。
“真是天真呢,蠢货。”
“你以为真相是什么,你以为你才是正确,可是却只有这种让人连看都看不上眼的行为,就像那些蠢猴子一样,只顾自身脸面的劣等性。”
“真是遗憾呢,早知道的话,当年就该把你也放入那个名额之中的。”
霜晶顿时呆滞原地,塔莎话说出口方才察觉到不对,面容不由一变。
“什么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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