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战流寇（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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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临行前闯王那沉重的而与充满期望的目光，刘宗敏就觉得身的担子比沉重。【】如果挡不住镇，那洛阳之战就会变得艰难比。而如果拿不下洛阳，大军得不到补给，争霸天下的霸业就从谈起。他们这些人的命运也就坎坷了。就谈不所谓从龙，开国元勋了……

所以这次李自成在兵力十分紧张的情况下，还是给他五万大军，其还有二千老营和精锐骁骑。就是希望他刘宗敏能够趁着镇初胜之际，狠狠的给镇一个难忘的教训，最少都是要阻碍他们前进的脚步！

而现在，刘宗敏和李过因为李过已经和镇交过手，有了些感悟，所以这次也是一同过来带着一些亲卫骑在马，在一座小山坡眺望，可是这一之下，刘宗敏的心情更是沉重。

因为只有离着约二百步，对镇的阵前布置，刘宗敏得很清楚，也正因为得清楚，所以心情才会如此沉重。只见镇，没有什么兵种的划分，不像其他大明的军队，分为什么鸟铳兵，长矛兵之类的，而是清一色的鸟铳兵。不过根据李过说，镇这些鸟铳兵可不简单，他们是兼具鸟铳兵和长矛兵的功能。远战是鸟铳兵，近战就是变成了长矛兵。

因为他们鸟铳的前面都是装了一个铁刺，起到了长矛的作用。不过刘宗敏对此倒是没觉得什么异样，真要是能和镇贴身肉搏，那倒是好了，只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给予刘宗敏震撼的是镇的精神面貌。遇到一般的明军，见几万人马呼喝冲杀过来，不说吓得望风而逃，至少相顾变色那是很正常的，可是眼前的镇倒好，就这么齐刷刷的站着，仿佛这几万人冲锋就像是在玩过家家似的！

第二个给予刘宗敏震撼的，就是镇的布防了，一般的明军，遇到这种情况，多多少少要做些布防，虽然说时间紧急，没时间挖几道壕沟，再把挖出的泥土就地堆成矮墙进行防御。

那至少也要在前方撒些铁蒺藜，布置些拒马之类的障碍物，来挡住大军前进。可是镇倒好，什么都不做，就是这么着。而这恰恰显示出镇强大到极点的信心！

而刘宗敏身边的李过，此刻着远远要比和他交手为多的镇，眼也是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更不要说以往的那种欣喜若狂的神色了。本来在李过这种非正规军，到镇身穿的等的铁甲，皮靴，那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这等于是给他们送补给来了。而现在呢，他却是知道，这些都是杀人的魔王。

“没办法，战”刘宗敏猛地大吼一声道。随后他一摆手，于是东面与北面，还有更加多的源源不断的流寇冲下山来，初步估计，刘宗敏这第一波攻击，就一口气投入二十个步队。

按照每队一千人计算，就是整整二万人进攻，而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兵马。虽说这些都是炮灰部队，可是刘宗敏相信，镇虽然厉害，可也是血肉之躯，也是爹妈养的，他们也会流血，也会疲倦，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镇总数只有一万五千人。这一点李自成也已经这查清楚了。五万对一万五，接近四比一。持续不断地攻势保持下去，就是铁人也要把他们打趴下。就是精钢也要把他们变成绕指柔！

而随着刘宗敏传下将令，闯卒万人呼应，他们此起彼落的呼声绵延开去，似乎整个大地都是他们的喊叫之声。

这些流寇大多是闯营外围编制的军卒，平时都是一顿饱饭都吃不到的那种，甚至于他们的一日三餐都法保证。不过此时眼都闪着狂热的神情。因为刘宗敏已经在开战前向他们承诺过，若是此战胜了，回去之后连吃三天的白米饭，顿顿还有半斤的大肥肉吃，去填他们早已经没有油水的五脏庙！

大肥肉啊！一想起那白花花，油腻腻，咬一口满嘴滑腻的大肥肉，这些流寇奔跑的就更带劲了！能吃到一口肉，死了也值了！而且比大肥肉更加重要的是，只要能活着回去，就能成为闯军的内营兵马，自己能吃饱，还能让一家老小活下去，而不必像乞丐一样活着！

而镇这边，只是这么冷漠的着，只不过每一个握着新式鸟铳的手更加用力一些罢了。

“杀啊！”

快要冲近百步时，那些流寇齐齐发一声喊，个个声嘶力竭，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叫，反复这样命运之神就会眷顾他们一样。手里的长矛，也是举得高高的，争先恐后的冲来。

“哎，这些流寇都不怕死，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敌人不是鞑子，而是流着同样血液的同胞！”随着张麟麒的轻轻一声叹息，数只鸟铳同时开火了，随后他的声音就被震耳欲聋的火铳声掩盖，数千门火铳喷出猛烈的火光，立时把正在冲锋的流寇阵型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少说也有千号人同时倒在地。这些流寇，凡是的，一个个滚倒在地，身的鲜血就像是潮水一般涌出，血腥味与凄厉的嚎哭声很快蔓延开来。

而此时镇只是动用了前排三千人而已，有这三千人，形成三段式射击，足以应付这些流寇了。如果全体镇一起动手，那就是太得起这些流寇，杀鸡用牛刀了。

正在冲锋的流寇见仅仅一轮射击，就有这么多同伴倒地，也是呆了一呆。官军这是什么火器，这么厉害？可是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后面有督战队。还不如搏一搏呢！在愣了一愣之后，更多的流寇又是狂吼着向前冲，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而镇，着这种疯狂的情形却是纹丝不乱，他们需要做的只是有条不紊的打出第二次排铳，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震耳欲聋的鸟铳声回响在大地的空，情的收割那些刚才还是鲜活的生命。

或许是一颗铅子换取一条生命，或许是二颗铅子，三颗铅子……战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廉价。随着倒下的流寇越来越多，在这片并不宽阔的地域里，尸体开始慢慢堆积，流出的鲜血到处都是，把这片大地染成了血腥的红色！甚至于鲜血太多，这片土地已经吸收不下，开始汇聚起一条温热的溪流往外流淌。鲜血组成的溪流！

而以此为代价，换取到的不过是双方之间拉近了二十步而已，原本是一百步的距离，可是现在连防线的八十步之内都冲不过去。达不到这个距离，开弓放箭也就从谈起！

由于是丘陵地带，通风条件不是很好，射击的频率又是太高，酷热的阳光照耀下，呛人的硝烟味与血腥味到处传开，人欲吐。

终于，随着最后一名冲锋的流寇倒在镇的阵地前，离着镇的阵地还有七十九步的距离，算是比起其它人多冲出了一步，可也只有这样的成绩了。鸟铳声也适时的停息了，阵地戏剧般的出现了难得的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只有那鲜血组成的溪流声的流淌！

还有那一片滋滋的声音响起。这是军部的辅兵们，正在快速用湿布给各人的精铁铳管擦拭降温，

“这一幕我仿佛是到了僧格林沁率领满蒙联军进攻八国联军的场面，二万满蒙联军全军覆没，八国联军伤了八个。”方剑屏有些伤感的道。两军交战，死人是很正常的，可是这样的死法，就有些不值了。

“我很好啊，这些流寇，就该杀多来几场麟麒的威名才会传得更远！”唐焰焰却是‘没心没肺’的道。完全忘记了她之前白莲教圣女的立场，而是完全转变成了镇的一方。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子满山走！更何况现在是嫁给名噪天下的镇国将军呢！

“哎，和平之花，是需要用鲜血浇灌的。”张麟麒不感慨的道。

而着这一幕，观战情的刘宗敏与李过脸色非常难，镇的强悍，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短短时间之内，攻打的前锋就伤亡殆尽，而对方只有几个挨了轻微的箭伤的，伤亡更是还没有一个。这样的仗还怎么打！

李过阴沉着脸道：“刘大哥，你见了，当日也是这样，不是弟兄们不出力，而是镇的鸟铳实在是太恐怖，根本和以前的明军火器是一个天一个地下，没法比啊！”

刘宗敏也是阴沉着脸点点头，方才的情形他得一清二楚，冲去的那么多人马，一炷香的时间就死了个干干净净。这不像是在大战，就好像是给对方练手的一般，因为对方几乎连毛都没掉一根！

死了这么多人啊！整整二万！虽然说死伤的多是外营的饥民灾民，核心老营和精锐骁骑，都还在养精蓄锐，根本就没有动。便是外围些的马队，也是按兵不动，没有损伤。可是皮之不存，毛附何焉。炮灰部队全都没了，只剩下老营和精锐骁骑了，那不是一有损伤就要伤筋动骨了吗！

可是，不打又怎么办呢？想起临走前李自成的嘱托，刘宗敏就觉得肩头沉甸甸的。再想得远一些，现在朝廷形势已经有好转的迹象，如果不趁着现在搏一搏，等到以后怕是连搏一搏的机会都没了。想想也是，都能吃饱穿暖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谁还愿意干这要杀头的买卖！

“哎，不拼亦光，拼也是光。那就拼一场。就算是为了闯王的重托，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刘宗敏红着眼睛吩咐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