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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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看呐！快来看呐！驸马爷笑了！驸马爷笑了！”

当陈尘脸上刚绽放出一抹笑容，顾不得手里盆子已经掉在地上，模样清秀的丫鬟便扯着嗓子一通大喊。

不一会儿，无论家丁亦或是婢女全都围了上来，就连本应该卧在床榻的公主，此刻也在稳婆的扶衬下走了出来。

这是三年以来陈尘第一次露出笑容，虽说对常人而言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对于整个驸马府来说，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事。

接下来的事变得更为荒诞，因为驸马三年才笑，故而燕国皇帝龙颜大悦，不但给陈家新添的男丁赐名“三笑”，更是免了燕国子民接下来三年的赋税。

待陈尘从皇城回到驸马府，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妇人，他叹了口气，“我该回去了。”

“嗯？相公要回到哪里去？”

陈尘顿了顿，“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

闻言，妇人眉头一蹙，“相公，你在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夜深了，先歇息吧。”陈尘没有解释，只是除去衣衫，旋即闭上了眼。

第二日，待陈尘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妇人已不在身侧，对此他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只是穿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与之前驸马府的欢庆不同，此刻竟是挂满了白色的帆布，对此，陈尘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很快，便有丫鬟上前，急促地呼唤着他快点去正厅，陈尘不紧不慢地来到正厅，便看到一大堆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陈尘没有询问，因为他已经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待他推开一方不大的棺盖，果不其然，里面的小人儿正安静地躺在里面，早已没有了气息。

陈尘面色平静，叹了口气，久久未说一言，继而拂袖离去。

时值半夜，三年发妻自尽身亡，待下人将其从房梁上抱下之时，陈尘面色平静，依旧未言一语。

第三日，燕国皇帝问讯龙颜大怒，没有将陈尘下令处死，而是将其下放入狱，看着天牢里形形色色的犯人，陈尘面平如水，默然应之。

……

待陈尘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金色苦海的上空，看着苦海上空盘坐着的老鬼，他俯身行礼，“师父。”

老鬼微微颔首，声音平缓，“以你的性格来说，不应该在里面待了这么短的时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师父，弟子愚钝，待三笑出生的时候，弟子方才发现。”

“哦？”老鬼对此有些意外，他顿了顿，接着道，“说来听听。”

“回师父，一开始弟子并不相信其中所有的一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弟子慢慢的带入到‘陈尘’的角色当中，虽然如此，可是弟子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陈尘接着道：“那个世界太真实了，真实到我怀疑之前的经历才是假的，可是待三笑出生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刚才的经历才是假的。”

“为什么？”

“三笑出生，是我在那个世界里第一次听到有人哭。尽管那个世界没有忧虑，没有烦恼，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般美好，可是唯独少了哭。”

“那你又为何笑呢？”

“回师父，弟子不知为何会笑，大概可能是因为弟子觉得自己很快便会回来吧。”

老鬼轻捻胡须，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没有在发现破绽之时回来，而是又在里面待了三年呢？”

“因为弟子知道，这是师父您交给弟子的磨炼，先大喜，后大悲。前三年弟子在里面春风得意，好不快活，正因为如此，弟子才在可后三年尝遍人间冷暖，见尽机关算尽。”

“那现在的你，可还知感情为何物？”

陈尘再次俯身行礼，“回师父，弟子不知，但弟子知道以后对该笑之人笑，对该怒之人怒。”

老鬼微微颔首，似乎对陈尘的回答有些满意，继而他招了招手，“过来吧。”

只见螣蛇连同灵鼋一同而来，他们待在老鬼身边，模样甚是乖巧。

眼看来者竟是螣蛇，陈尘神色有些波动，当下平静的苦海瞬间翻涌，“师父，他……”

“无妨。”老鬼摆了摆手，见金色的苦海逐渐平静，这才接着道，“以后他们会跟着你，就当是为师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陈尘闻言一愕，随即欣喜之极，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老鬼自称为师，简单的二字却意味着对方如今已经认可了自己。

不等陈尘开口，老鬼便又道：“说实话，以前你天赋太差，让为师不甚欢喜，可今日为师想明白了，他为何会选择你，便有他的道理，既然命数便是如此，以后便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是陈尘自妖帝坟冢出来，第一次听到老鬼说这么多的话，虽是同一个人，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变化。

虽不是很明白对方所指的人是谁，但他知道对方还有话要讲。

“或许你会疑惑，为何为师会有这些安排，你只要明白，为师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到的。”

“为师给你的，你只管安心受着，为师不给你的，你便要自己争。”老鬼浑浊的双目中闪过一道流光，“你，可明白？”

“弟子自当谨记在心。”陈尘指着旁边的螣蛇以及灵鼋，“可是那他们……”

“他们，便是为师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为何如此以后你自会知晓。”老鬼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笑道，“接下来，你也该醒来，去见见为师为你准备的第二份礼物。”

“弟子谢过师父。”陈尘再次俯身行礼，他虽不知道对方为何会这样，可是他知道，对方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没有什么恶心。

就单单拿自己解决不了的螣蛇来说，对方能把他都治的服服帖帖，若是想夺舍自己，早都做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

眼看陈尘神识消失在苦海之中，老鬼指尖一点，原本近乎何为一体的二人便又一次分开，继而他重新合上双眼，“以后，你二人，可知道该如何去做？”

“回前辈，晚辈知晓。”螣蛇吐着信子回应，而灵鼋则沉默着向金色的苦海之中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