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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玦向来是一个隐忍克制之人。
至少秦楼安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他总予人一种风雨即来穿林打叶,我自浅笑低吟信步徐行的从容之感。外物他人的冷暖悲喜,极少能够扰乱他萧疏如竹的空幽心境,甚至连他自己的欲望,自己的仇恨,自己的生死,都难以让他抹去脸上那抹淡然的笑意。
这世间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左右他,能掌控他的,惟有他自己强韧的心智。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见到月玦会冲动甚至会失控。在心知肚明又皆不说破的离愁别绪中,于极其浓郁的压抑里,带着她一同失去理智,沉沦于纠缠旖旎的疯狂之中……
这几日秦楼安一直刻意避免与月玦过分亲昵的接触,即使同床共枕也是各自安眠,她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压抑在心里,又随时都有可能化作洪水猛兽发泄而出的情绪。月玦倒不曾刻意避险疏远,一如既往样单纯地拥着她入睡。
即使他也曾口出狂言,心生挑逗她的兴味,也是极有分寸从不过分逾越,只要她瞪他一眼或者朝他身上拧上一下,他立刻就会乖乖住手安分睡觉。
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
秦楼安有些迷蒙地望着床顶榻幔上海棠花,玉白的手抚着月玦顺滑如丝的乌发,任由他伏在她身上,温软的唇与坚硬的牙齿在她脖颈与锁骨间吻舐轻咬……不过月玦这方面显然经验不足,应该是十分的不足,几次尖锐齿尖磨砺到锁骨带来的痛感,让秦楼安从火热混沌的思绪中逐渐找回一丝清明。
谢容送他春宫十二卷是何其有先见之明。
秦楼安现在才真正领悟到。
神游云端的思绪虽然已回笼些许,但她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月玦将她拥上床榻时他的神情与眼神。
秦楼安从未见过月玦那样充满欲望与攻击性的目光,毫不遮掩毫不避讳地盯视着她,好像能透过她的衣衫甚至皮肉,将她的灵魂都审视个透彻。
当时她被月玦这样幽深的眼神盯得脑袋有些发懵,现在回想起来,她想那应该是属于狼的目光,是狼看到猎物时流露出的,目极之物,势在必得的贪婪目光。
可碍于经验不足,月玦这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狼,到床上之后却气势颓然倾折。
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秦楼安想……应该是方能站立行走的小狗崽,四肢动作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笨拙。
但是这样反差巨大的月玦,在秦楼安眼中却别有几分单纯可爱的韵味。尤其是她在头昏脑热,眼波流转间无意瞥到正在挑她腰间衣带的月玦,他清峻泛红的脸容,卸去平日里惯有的波澜不惊,于眼眸略有无措的顾盼间,流露出独属于他这个年岁该有的青涩稚气,甚至还有一丝平时的月玦绝不可能表现出来的紧张与慌乱。
他以前从没和女子如此亲密过吧。
巧了,秦楼安也是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近。
两人在床榻里四手四脚,胡七乱八地撕扯了一通,到头来秦楼安才发现,她身上只剩最后一件贴身的月白色里衣,可月玦的衣服却依旧裹着他修长的四肢与劲韧的腰身,只吝啬小气的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与一片半遮半掩在半敞衣襟里的胸膛……
胸膛?
秦楼安这才发现,就在她回味月玦难得冲动,难得懵懂的时候,他已不知何时从她身上起来,现在双臂撑在她肩膀两侧的床榻上,微微偏着头,深浓复杂的眼神一动不动,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狼一般幽亮的眼神……
比之先前好像还带一丝怒意……
秦楼安瞬间被盯得有些心慌,是她怎么招惹他了吗?
虽然他这……床上功夫确实略显稚嫩,可她不也尽量配合他给他尝试的机会,没挑他毛病吗?
就这还不满意?
秦楼安顿时又自觉无错的挺了挺腰,不服气地回瞪着他。
可她没想到她这个小小的动作,竟如打蛇七寸触龙逆鳞一样刺激到月玦,他一下迅疾而动俯身贴近她,微微泛着一层细汗的滑腻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瞬间变得凌乱无比的喘息,与他呼出的雪气莲香交织纠缠的一起……
好突然,秦楼安本就急促的心跳,此时砰砰声清晰可闻。
“公主这样眼明神清,对我的举止如此无动于衷,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什么?
不喜欢他?
“说得什么屁话呢。”
秦楼安很想狠狠给他一拳。
只因贴的太近,月玦说话时,柔软的嘴唇会不经意间碰到她的唇珠,温热的气息与低喑的声音一同拂在她发烫的脸上,让秦楼安忍不住僵硬地微偏过头去,雪白细嫩的脖颈瞬间就展现出来,温润的烛光下泛着细腻柔滑的光泽,已有数朵红梅绽放其上,红白相衬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惑人风情。
“那就是我做的还不够,不能让公主满意?”
秦楼安瞥目偷看了月玦,见他青稚的面庞突然露出一丝往日惯有的狡黠笑意,下一瞬她就感觉到,自己仅剩的一件里衣被一股温柔又不容抗拒的力量扯开。
“你干嘛?!”
秦楼安惊慌失措的捂着胸口朝他叫,见他对她的行为反而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显然是觉得她在明知故问。
“你疯了,灯…灯还没熄呢……”
月玦一怔,看了眼榻外立着的灯柱上烛火正旺,他笑了笑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如瀑般的乌发瞬间自肩头披散下来,正有一缕如丝绸发带一样遮在秦楼安眼睛上。
黑暗中只听一道劲风从榻中飞射而出,霎时整个房间昏暗下来,只有朦胧依稀的明月星光,透过轩窗映在榻外玉屏上。
秦楼安尚来不及察觉发生何事,只觉胸口上方某处陈年旧伤处,被一抹温暖柔软覆盖。昔日一剑刺入胸膛的剧痛与此时浑身战粟的痒意,似乎一同从胸前蔓延,让她忍不住抓紧月玦半褪的衣衫。
果然这个人学什么都快,尝试一番就能无师自通,他如今的表现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咚咚——
有人敲门!
秦楼安脑袋瞬间嗡得一声,月玦也顿时变得有些僵硬,嘴里还低沉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她听不懂的话,似乎是东景龙阳一带的俚语,不过听他的语气,倒更像是在骂人……
咚咚——
又一声门响。
二人屏气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是我,紧急之事。”
竟然是雪子耽的声音?
ps:咳……不知道这一章能发出去多少……但愿别被404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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