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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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飞驰在还未苏醒的街道，顾盛之一边开车一边转头对坐在后面的夏四季说：“四季，你跟着我呼吸，先吸一口气，再吐出来。”

夏四季用力抓着座椅，大口呼吸。她知道生孩子是会痛的，可没想到是这么个疼法，感觉腰快要断了，整个肚子都在一缩一缩地疼。

“顾盛之，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痛。”

顾盛之额头上都是汗，他不停地安慰夏四季也安慰自己：“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出门前，顾盛之已经给杜子腾打过电话，车子一到医院，移动病床就等在门口。

顾盛之焦灼万分地等在产房门外，在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那些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

杜子腾从待产室出来说：“没太大问题，虽然不到预产期，但已足月，胎位也正，应该能顺产。对了，你们之前商量是倾向于顺还是剖？”

顾盛之问：“什么？”他只听到“正常”两个字，其他问题都没听清。

杜子腾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这是紧张到智商倒退了吗？您可是整个临床大系的考神，咱能冷静点吗？

可他不敢开口叫顾大神冷静，于是重复了一遍问题：“你和四季商量过是倾向于顺产还是剖腹产？”

“无倾向性，一切以产妇的情况作决定。”顾盛之咬了一下唇角，低声说，“如果有万一，一切以夏四季的安危为主。”

杜子腾看他一眼，说道：“远没到那个份上，你先放松一下，别把自己吓出个好歹。”

三个小时后，顾盛之找到刚来上班的江百合：“师姐，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今天上午你主刀的手术是吧？行了，我替你上。我就特遗憾一出产房没看到我家老于，你的心情我理解。”

顾盛之摇摇头，说：“不是，我是怕自己手抖握不住手术刀。”

江百合低头一看，顾盛之的手果然一直在轻微地抖动。

江百合拍拍他肩膀：“之前的孕检一切正常，可能是宝宝想早早来看爸爸妈妈，所以有些提前。一定能母子平安的。”

上午，十一点五十九分，顾早早小朋友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助产士抱着孩子问：“顾医生，你们家谁来接一下孩子？”

顾盛之答：“随便。”

江百合哭笑不得地把孩子抱过来，说：“得了我的宝贝，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了。反正你爸你妈是真爱，你是个意外。”

顾盛之怜惜地摸着夏四季汗湿的头发，喃喃道：“四季，辛苦了。”

负责这一床的护士小姐姐遗憾地拍拍自己的衣兜，忘带手机了，好想把这一刻拍下来啊！图片配字：胸外高冷顾医生，仙子落泪为哪般？是因为爱的入骨还是因为恨的深切？

孩子平安出生，顾盛之才想起来给大家打电话汇报情况。

林沐沐几乎是插了翅膀一般飞过来的。夏四季还没醒，林沐沐蹑手蹑脚地盯着宝宝看，问顾盛之：“是男孩还是女孩？”

顾盛之愣住：“我不知道。”不过，之前产检的时候，杜子腾曾暗示过他，可能是个男孩儿。

林沐沐真心佩服这当爹的，孩子都生下来了，是儿子是女儿竟然不知道。

小朋友可能也在抗议爸爸的无视，“哇”地一声哭出来，夏四季听到哭声醒过来，林沐沐抱着孩子举给妈妈看。

夏四季看了一眼，嘟囔一声：“怎么这么丑啊？”小小的脑袋，又红又紫的脸蛋，还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儿。

林沐沐哄着宝宝骂夏四季：“呸呸呸，你别以为我们小就听不懂，我们好看着呢！是吧？”

来帮夏四季挂盐水的晓月护士说：“是呀，我们刚才还讨论说顾医生和夏老师的孩子长大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小公主？”顾盛之和夏四季同时重复了一遍晓月的话，一个欢喜一个失落。

因为夏四季早产，提前预约的月嫂要明天才能到岗，爸爸妈妈们也要到晚上才能赶到医院。

孙湛担忧地问：“顾盛之，你会照顾孩子吗？”

“要不然你留下？”自从知道是个小公主之后，顾盛之的眼睛就不够用的，既要照看大的，又要照看小的。

孙湛吓得连连摆手：“我连抱都不会抱。”

林沐沐自告奋勇留下照顾孩子，还打电话给风弈让她把冯佑霖带来医院看小妹妹。

众人忙作一团的时候，夏四季拉了拉顾盛之的衣袖，指了指他的右手。

顾盛之捂了一下，安慰她说：“不碍事的，一层油皮。”

他紧张的时候习惯用大拇指去刮食指。刚才在待产室外太紧张，以至于自己抠掉了一层皮肉都没察觉。

夏四季想，那哪里是一层油皮，那么大的一块皮肉，顾盛之当时在想些什么？

顾早早小朋友的出生，满足了所有人的愿望。她性格像极了妈妈，爱哭也爱笑，在自己的小床上，开心地吃奶睡觉。

满月酒的当天，顾盛之抱着小的，扶着大的，第一次在人前笑得毫不掩饰。

顾早早在出生证明上拥有了自己的姓名，顾木兮。

顾木兮小朋友在妈妈的嘲笑声里出落成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最爱把小拳头塞在嘴里笑。

于霆站在小车车前瞪着眼睛望着里面的小妹妹，短短的手指轻轻拿开顾木兮放在嘴里的小拳头。

顾木兮笑嘻嘻地把拳头塞回嘴巴里，于霆极有耐心地又帮她拿出来。

顾木兮愣了一下，倔强地又把自己的小拳头放到嘴里，于霆继续帮她拿出来。

顾木兮扁扁嘴巴，白嫩嫩的小脸憋得通红，鼻子抽了抽，“哇”地一声哭出来。

大人们连忙围过来看。

江百合蹲下问于霆：“儿子，你干什么了？”

于霆皱皱眉：“妹妹一直吃手手，好脏。”

江百合捂住他嘴巴：“你怎么和你爸一个德行，喜欢就说喜欢，装什么嫌弃！”

夜晚，喧嚣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

这个城市的夜晚并不美丽，因为太多人造光和雾霾的影响，你抬头是看不见星星的。但夏四季一抬头，印入眼帘的是独属她一人的万千星河，顾盛之永远熠熠生辉的双眸，正低头凝视着她。

他从身后环住她，她将整个人的重量依靠在他的身上。

窗外是纷纷扰扰的世界，窗内是这世界上最安稳的存在。

顾盛之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夏四季望着玻璃上成双的剪影轻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外加一个顾早早。

你我并不完美，可我们的爱可以很完美。

正文完

－－－－－－题外话－－－－－－

首先还是感谢，文能至此，是各位的包容和支持造就的。

写本文的初衷是去年的一档综艺上，我年少时粉的一对cp合体。

看到熟悉的一幕时，当时正在吃饼干的我嗓子涩到咽不下去。

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现实生活中我们不可能一直是单纯执着的袁湘琴，我们会被生活逼迫着成为独当一面的程又青。

写下本文，是希望每一个被生活磨砺的小孩子在被迫成长为一个知进退懂取舍的大人时，她的身边可以有一个一直陪伴她的人。

生活中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爱的多田薰也已故去二十余年，但我始终忘不了她曾带给我的感动。

也记得西川茂说，我当监制的原因，不过是想即使是很多年之后，我的名字还能和你的名字并排出现在一起。

于是，阿盛和四季来到我的身边。

年少寡言的阿盛终于成长为一个包容体贴的顾盛之，踏过岁月的烦扰与诸般错过重新站到四季身边。

年少时的我们悍而无畏，会做出得不偿失的选择，会错过异常珍贵的人，这是人生的不完美。但我们都曾在闪闪发光的年岁里喜欢过一个闪闪发光的人，这种喜欢很完美。

愿你四季常喜乐，余生可安眠。

感谢这段时间的鼓励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