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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嘴炮无法解决问题,那就必然让大家手里的刀枪铳炮去辩论,这个道理不仅美国人懂,中国人更懂。
远处织金龙纛下的多铎更是早已被李华宇派出的这两个家伙气得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变白。
所以回归本队之后,曹觉罗立刻就被多铎的巴牙喇纛章京请到了多铎的马前接受军令。
“打!给本王狠狠的打!不好好教训一下这群尼堪,老子就不是大清的平南大将军!”
在一旁的经略使洪承畴,面对着多铎的狂怒,看着一队队的清军从壕沟矮墙后走出来,列队集中,开往远处的战场。明明知道这是李华宇的激将法,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盛怒下的曹振彦更是组织人马,在阵前列起了历史上清军赖以统一中国的鸟铳三叠阵。这种阵的特点是充分利用长短火器的杀伤范围,把抬枪放在前排,三排鸟铳放在后排,虎枪兵等肉搏兵种居后掩护。正是靠着这种攻防兼备的阵势,清军击败了边疆各路造反的诸侯,打下了历史上空前的疆土。
在这个时代,鳌拜已经用这个大阵击败了远比历史上更加厉害的李自成。因此,曹觉罗对自己列开的这座大阵信心百倍,相信就算是李华宇,也难以讨得到便宜去。
“清兵出动了!”
李华宇坐在马鞍上,听得了望杆车上传来的新军情,立刻稍稍欠起身从鹿皮套里抽出单筒望远镜镜对清军阵地眺望。听那方号角声响动,就见前方旷野上,庞大的黑线蔓延过来。
望杆车上的旗手,不断用旗语传来前方动静,以及清兵们的兵力布置,看他们主攻方向,便是鄂奎与图哈的骑兵大阵,大概是刚才鄂奎图哈二人的言语太过于恶毒了,让这些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必欲先除之而后快。
黑线蔓延过来,可以看到,滚滚清骑,一波接一波。
看他们盔甲旗帜,有满洲正白旗,镶白旗,正黄旗,镶黄旗,正蓝旗,镶蓝旗。有蒙古正黄旗,正红旗,镶红旗,更多的旗号却是一个个降清的前明军部队,某某总兵,某某副将的大旗。这些旗号似乎无边无际。
在他们的背后大约里许,是更多更为广大的步兵队伍。也是以降清兵马为主。
千里镜中,可以看到清兵们大体布置,又是死兵在前,锐兵在后,两翼轻甲善射弓兵的把戏。特别他们精骑皆持戈而行,一色的长枪大戟。
“……将官亲自执旗,此战有进无退,伍长战死,四人皆斩。什长战死,伍长皆斩。把总战死,什长皆斩……”
行进的队伍里,不时的有人用满语、汉语大声传达着平南大将军、豫亲王的军令,在塔山运用有效的连坐法被一遍又一遍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呼啸声音,响遍清军阵型的前后左右,密密的长枪马槊高举,竖立如林。
万马嘶鸣,如滔滔铁马,一波波潮水般的清骑,向南粤军阵地源源不绝奔驰而来。
李华宇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清军滚滚而来的大阵,但是,万余骑兵的气势却让他丝毫不为所动,他的注意力都被曹振彦所列开的火器大阵所吸引。但是除了前排的大口径火器有点陌生之外,整个阵势倒是没出他意料。他放下千里眼,自言自语的说,无非就是雁形阵的变种,鞑子倒是狂妄,难道以为凭借老的掉牙的雁形阵,就能破我大军?
曹觉罗所布的大阵,其实就是多尔衮所潜心研究出的九进十连环的一个变化,所不同的是,将虎枪兵等肉搏兵种布防于两翼作为防护。这也就是南粤军与清军火铳兵的区别所在了。南粤军向来是以铳刺突击作为火铳兵的主要进攻战术,而清军却是将铳刺和其他冷兵器作为防御手段。这一点,从清军入关一直延续到了太平天国时期,清军对于火器的依赖,对于肉搏战的望而却步都是一脉相承。
在太平天国初期,号称是“八战八克”的钦差大臣向荣,在奏折之中谈起太平军与清军的战术差别时都这样哀叹:“短刀钝矛,难当贼匪藤牌扎针。贼匪以藤牌滚刀扑我,前排站立不定,惟有后退。”
收起心中的鄙视,李华宇对图哈和鄂奎传令:“图哈鄂奎两位将军,你们一左一右,各展神威,先助我控制两翼,监视敌军,不使其骑兵侵扰我军。”
“得令!”两人洪亮的应声答道,但是心里面却是各种不在乎,什么叫控制两翼,监视敌军,感情我们就不能去鞑子窝里溜达溜达?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于是各自会心一笑,转身去准备了。
图哈还是老样子,在偷偷喝了几口酒之后,翻身上马,带着五百根正苗红的两黄旗骠骑兵,打着南粤军的军旗,呼啸着冲向曹振彦大军左翼的骑兵。他的到来,让几个小方阵不禁提高了警惕,谁都不想品尝一下让骑兵不小心入阵的滋味。可惜这个该死的图哈总是待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让你能听见他的呼哨,能看见他的人马,但是火器打去的话,人家列队疏散,杀伤不了几个人。不管的话,又是现实的威胁。最终,曹振彦觉着不能不管,他想了一下,好像自己手里正好有一支可以重创图哈的人马。
想到这,曹振彦叫来贴身的奴才传令道:”去,把咱们分到的吴彪蛮子的人找来,他们不是给本觉罗练了一支南蛮子的骑兵,也该拉出来练练了?“奴才应诺而走,但是心里却有点嘀咕,这支人马虽然练了许久,但是总感觉不得要领,能行吗?
不管曹觉罗的奴才觉着行不行,一支骑兵还是很快的从清军方阵边缘杀出,他们一色的南中板甲,手里都是南中的钢刀,甚至马匹也都是相对高大的马匹,如果不是帽子和军服的颜色,很多人甚至会认为他们就是南粤军。他们的出现让图哈一惊,他连忙拿过千里眼,仔细的观察起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图哈的神情却渐渐放松起来。最终,他随手把千里眼丢到一边,然后不紧不慢的下令,五百骑兵列成三排阵势紧密的骑兵墙,第一排持马铳,第二排第三排持钢刀,他自己催马来到第三排,接着,随着一阵号声,三列骑兵如同蛟龙一般冲向对面的骑兵,显得那样势不可挡。既然图哈杀过来了,对面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也开始下令冲锋,免得失去骑兵赖以为生的速度优势。可惜的是,明明列阵的时候还好,但是一冲锋,可就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只见原本整齐划一的骑兵墙,迅速的变成了蚂蚁群,有的人冲的快,跑在了前面,有的人慢,就拉在了后面,甚至还有争道自相践踏的,虽然依靠军官的整顿,勉强维持了阵型,但是远远不是南中骑兵如墙而进的气势。
面对这样的骑兵墙,要是不狠狠踹上一脚,那还是图哈?在图哈的命令下,第一列骑兵迅速的举起马铳,毫不留情的送了一波花生米。可惜这些铅弹做成的花生米非但没有香脆的口感,还专门往肉里钻,顿时让对面的骑兵高潮迭起,只恨自己倒霉冲在第一排。
眼熟吧?这是龙骑兵的火铳射击。
图哈等人加入了山东兵马的骑兵之后,马术、纪律,骑射之术都要重新学起。所谓的骑射之术就是马背上使用短火铳和马铳射击。
一排马铳过后,本来就参差不齐的骑兵墙更是充满了豁口,由于双方速度都很快,所以很多第一排的南中骑兵还没来得及拔刀,就撞到了对方的刀口上,但是,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第二排手持钢刀的骑兵在下一秒就替他们报了仇,他们整齐划一的队型将参差不齐的山寨南中骑兵冲的七零八落死伤惨重,参与冲击的骑兵,几乎在几秒钟内就损失了三分之一。
见对面的山寨货已经溃散,图哈下令疏散队型,自由追击,接着,一场经典的骑兵竞技赛在两军阵前,而图哈凭借多年征战练的一身本事,很快就砍了五个脑袋,生擒两人。不过很可惜,曹振彦显然不能他一直这么得意下去,面对惨重的伤亡,曹振彦连心疼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下令派出骑兵接应,能救回来一个算一个。
虽然图哈很想扩大战果,奈何就数量而言,清军骑兵是多数,更重要的是,图哈也没忘记自己的根本任务,那就是替步兵兄弟们提供安全的侧翼。而这个时候,李华宇的直属东番兵团已经是跃跃欲试了。哦,正式的编制番号应该是台湾兵,东番这个名字因为带有些歧视性味道,已经在正式文书之中被明令取消。可是这些阔鼻厚唇的家伙,却固执的认为东番兵这个名字更加有杀气,反而在自己内部坚持使用着。
眼见着图哈这个原鞑子把清军揍的高潮迭起,估计战后封赏,提升一级不是问题,这些刚刚认祖归宗的东番兵,心态开始发生了变化。按他们的想法,这帮人最多只是刚刚归化的野人,咱们可是正宗的诸葛武侯和宛陵侯的后人,哪能让这些归化人抢了风头?但是,李华宇没下令,他们可不敢随便冲上去。
这时候,有个军官灵机一动,他喊道:“弟兄们,我们唱之歌吧,跟我一起唱,你可知福摩萨,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掠去的是我的肉体,我依然保管我,炎黄的灵魂。。。”
这首歌是当初李华宇请李守汉给东番兵赐一首军歌的时候,李守汉一时恶搞的改编作,没想到这些东番唱了之后,竟然有无数人痛哭流涕。既然这首歌能加强东番的认同感,李守汉也就不再在乎当初恶搞的初衷了。于是,这首歌就正式成为东番步兵的军歌,正是唱着这首歌,东番在山东一战击溃阿巴泰,成就了如今山东的局面。
“千年的阻隔割不断血脉相连,我们是诸葛的后裔宛陵侯远方的子孙。母亲啊母亲,我已回来,母亲!母亲!”
不得不说,台湾的高山民族都是天生的歌者。一首军歌被这些生就一副好嗓子的台湾兵唱得高亢嘹亮,丝毫不曾被战场上的铳炮声和喊杀声所掩盖。令人荡气回肠热血奔流。(额,似乎多年前也有一个一首歌红遍了两岸三地的台湾歌手就是高山族。可惜的是,这位汉姓张的女歌手得意忘形之下,居然触碰了底线,跑去陈****的“总统”就职典礼上唱堂会,唱堂会也就算了,还献唱一首所谓的台湾国歌。于是,余音未了,便被封杀。好不容易被解禁,却也是成了过期的食品,难以再有号召力了。)
阵阵歌声跨越空气的阻隔,顺利的传入了李华宇的耳中,作为三军统帅,他自然知道这些战士在渴求什么,另外他也觉着时候差不多了,于是,他下令:骑兵继续击溃辽贼骑兵,台湾步兵兵团,缓步接敌,上去肉搏!
李华宇的命令被司号长用铜号传达到台湾兵团的阵地上,又有骑兵传令兵快马奔来,将命令正式下达。
随同李华宇出征的台湾兵团,由十六个营所组成,分别有两个指挥官统领,分为左右两翼,各自下辖六个营,余下的四个营则是在李华宇的中军充当预备队。
“全体预备!”
一声令下,东番兵各营、各哨、各队的军官们,立刻手脚麻利的检查督促起部下兵士的甲胄和身上的武器了。东番兵同南粤军其他部队的装束基本一致,都是头顶八瓣帽儿铁尖盔,上半身着胸甲,擦拭上油光可鉴人的胸甲在阳光下望过去,就像巨龙的鳞甲一般。东番兵的武器却是略有不同,除了使用火铳的火铳兵为各营的主力外,东番兵因为强于肉搏,每营之中另有一哨人马装备着四尺长刀和长枪,作为肉搏的突击力量。
随着军官们的命令,东番兵阵中每个士兵们,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的武器装备,盔甲,长矛,长刀,火铳的火石,身上的子药盒子。
“前进!”
密集的鼓点声响起,伴随着司号员的敲击节奏,十二个营的东番兵开始缓缓的向北面的清军部队开了过来。
“开炮!”
放列在清军阵前的数十门大炮开始发言。向逐渐进入射程的东番兵不断的轰击。
密密的实心铁球,如闪电般在半空中掠过,弹道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重达十斤以上的实心炮弹不断落在东番兵的前进冲击队列中。炮弹与身体相撞击,发出了低沉的“砰砰”声响,随着这响声,不断的有东番兵的官兵被撞成血雾。
人的惨叫声,马的悲鸣声连续响起,不过东番兵丝毫不为所阻,在军官的带领下大队人马继续前进。“这样的炮火小意思!当年大人亲自带着咱们冲锋,顶着郑家的炮火冲,连续用铳刺夺下了三座炮台!”军官和老兵们不停用往日的光荣战绩激励士兵。
冲进了距离清军大阵一里时,随着炮火的渐渐减弱,东番兵的冲锋速度明显加快。
战场的另一侧,鄂奎领着一千辽东各部族勇士组成的骑兵,也是同清军的骑兵打得如火如荼。
鄂奎部下的骑兵,以五十人为一队,按照辽东部族骑兵和清军八旗满洲的习惯战术,组成锋矢阵型。
鄂奎手执虎枪,带着十几个甲长打头阵,身后是罗列数层的精锐骑兵。两翼同样是数个小型锋矢阵。鄂奎的虎枪上绑着一面三角形的号旗,作为传达命令的工具。
随着鄂奎左右摇摆虎枪,骑兵们一个个从马鞍上将双筒马铳取出,在奔驰的烈马上,用眼睛的余光检查了马铳的子药和燧石。
经过年余的刻苦训练,这些辽东骑兵,不但能够在飞驰的烈马上使用虎枪、马刀等常规武器,更是将马铳玩得精熟。至于说悬挂在马鞍两侧的铁骨朵,标枪,飞斧等远投武器更是这些山林猎手的拿手好戏。不少人的背后,还背着装有马尾手榴弹的弹袋。
对面清军骑兵结成鱼鳞阵。吼叫奔腾而来。他们兵力雄厚,密密精骑不时腾出。以降清明军骑兵为正面主力,八旗满洲和八旗蒙古骑兵或是充当预备队在后面督战,或是往两边包抄过来,蹄声隆隆之中,也不知有多少人马往来奔驰。
鄂奎眯缝起双目,眼神利如鹰狼。
他连黄太吉亲领的兵马都打过,还会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兵马放在眼里?虽然眼前的清军人多势众,但是,他却也不会害怕!
他将手中虎枪一举,摇动号旗,所有的辽东骑兵都看着他的枪杆上绑着的号旗。
鄂奎狠狠的用马刺刺了战马一下,胯下烈马当先而出。大声吼叫:“杀光鞑子!”
所有的辽东骑兵跟着大吼:“杀光鞑子!”
“杀光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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