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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鸡鸣,天快亮了。熊以安依旧没有丝毫睡意,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心间,这次元华江决堤对某些人来说是灭顶之灾,于他而言却是天大的机遇,他已经能预见随之而来的加官进爵。
作为太子大舅兄,被人羡慕的同时难免被视为二世祖,熊以安着实有些无奈,他也曾寒窗苦读,在国子监中素有才名;也曾少年得中,弱冠年纪便进士出身;也曾为官清廉,在周宁县任县丞时埋头实干,如果不出意外,二十余年苦熬也有可能牧守一州,或者朝中主政一方,熊以安雄心勃勃要做一个青史留名的贤臣。
一切皆因妹子改变,兄以妹荣,从从八品下的县丞擢迁到从七品下的江南转运使参军,连升了四级,从好友、同年们写来的祝贺信中,熊以安能读出深深的羡慕,可是他也从青年才干变成了皇亲外戚,无论做什么别人看到的都只是他太子大舅兄的身份。
父亲熊执仁写信告诫他,身为太子大舅兄要谨言慎行,以防别人利用他的身份做文章,多做多错不如哼哼哈哈度日。这让年仅二十六岁、有心建功立业的熊以安苦闷不已,索性放浪形骸,把精力放在风花雪月之上,成为众人艳慕的玉公子。
温柔乡里梦回,熊以安有太多的不甘,外戚难道就不能出英才吗,大魏朝的卫霍身为国舅,率兵抗击胡骑,将化州纳入版图;大秦国令尹子威是秦恒公的外公,当年恒公七岁登基,子威辅佐幼主重兴大秦,成就不朽功业,这些外戚皆为后人景仰,我熊以安自问才学过人、权谋在胸,为何就要醇酒美人消磨一生?
元天江决堤,常玉超等人意图利用他的身份来抵难,引得熊以安十分不满。接到父亲的来信得知江安义作为暗使前来查探,熊以安立时感觉机会来了。李玉波到县衙状告常玉超等人,熊以安猜测后面是不是有江安义在支持,如果是这样的话,转运使衙门的大小贪官们绳索已经套在了脖项上。
当机立断,熊以安将李玉波请进府中表明立场,果然见到了暗使江安义,熊以安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成功地站在了胜利者的一方。江安义前往兴凌县追拿叶彦光,引发钟山寨叛乱之事,收到江安义派人送来的报警信,熊以安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欣喜地发现一场天大的机遇到来。
功高莫过救驾,次之便是平乱。林华县事先得知消息,这场由数百人引发的叛乱注定没有下场,作为报信的人,除了江安义首功就是自己。由于元天教匪人的加入让随之而来的攻防战充满风险,不过总算平安渡过,自己主动要求拆宅供应城防所需又捞取了功劳;福星高照,高水田绑了匪首叶彦光来献,运气来了真的连墙都挡不住。
对了,忘了围墙被拆了。“哈哈哈”,熊以安得意地轻笑出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茶虽冷,心头却火热。顺手打开折扇摇摇,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功劳捞了不少,下一步该谋划阴鲁从茗一把了。
御史中丞鲁从茗,丰乐元年得中进士,托门路留在门下省做主事,丰乐四年转至国子监任直讲(从七品下),与时任国子监司业的熊执仁是上下级的关系。司业执掌儒学训导之政,鲁从茗新科探花郎入选国子监,难免有几分恃才傲物,几次违纪都犯在熊执仁手中,被熊执仁处罚过,对他记恨在心。
丰乐十六年楚安王石重杰开府,鲁从茗被选为王府掾佐(正六品下),成为楚安王的属下。御史中丞一职因为江安义的原因变动很大,李明益和魏怀超先后离开,随后数年间继任者频频换动,建武三年,在楚安王的推荐下,鲁从茗以王府友官(从五品下)的身份暂署御史中丞(正五品上)之位。
鲁从茗感激楚安王的知遇之恩,甘心成为门下走狗,任御史中丞不过一年时间,接连奏本弹劾了数十人,有京中的郎官、世家子弟,有外任的刺史、县令等大小官员,大多言有出处、查有实据,天子多次出言嘉许,赞他铁骨铮铮、执法严明,特意迁升一级以示嘉奖。
那些被他弹劾的倒霉官员中就是熊以安,这位鲁中丞根据观风使的暗奏弹劾熊以安在江南转运使任职时耽于酒色、怠于王事、辜负圣恩,罪名不谓不重,熊执仁不得不替子向天子请罪,自责教子无方,天子并未怪责,一笑了之。虽然熊以安没有事,仇怨却越结越深。
御史大夫黄平是黄淑妃的族兄,自然是站在楚安王一边,两人联起手来打压太子一队的官员,风头一时无两,朝堂上太子党谈御史台而色变。太子曾向天子报怨御史台处事偏颇,反遭天子训斥,立身正何必怕御史台弹劾,还特意拿了江安义做例子,让太子管束好臣属。
此次元华江决堤天子派鲁从茗为钦差大臣,就是看重他的能力,众人皆知等鲁从茗问明案情之后回京就能坐稳了御史中丞的位置。对于鲁从茗的声名,熊以安嗤之以鼻,这位所谓铮铮铁骨的御史其实不过是打压异己的急先锋,他所弹劾的官员九成都是太子党的人物。太子成年后身边聚集了一批企图从龙的官员,天子心知肚明,有意借鲁从茗的口来警告众官,不要结党营私,阴附太子。明白人见风向不对,便不敢再与太子亲近,甚至暗中转向楚安王,下下闲子说不定将来有大惊喜。
作为太子的大舅兄,熊以安只能坚定地站在太子身边,父亲曾向他提过鲁从茗这个人,评价他有才而狂妄,自信而贪婪。身为钦差前来查案,天子寄以厚望,按说鲁从茗会小心谨慎、公平行事。但熊以安算定常玉超等人会去贿赂鲁从茗,以鲁从茗狂妄自大的个性,说不定就敢刀头舔蜜、火中取栗,铤而走险。
熊以安捏紧手中茶盅,脸上现出冷笑,如果鲁从茗真敢接受贿赂偏向常玉超等人,那自己可得精心设计一番,让他身败名裂丢官罢职,既出自己胸中的闷气又替太子除去一害。
转动着手中茶盅,熊以安思量着眼下的情形,江安义暗使的身份已经暴露,鲁从茗应该会知道天子派出了暗使,他要帮常玉超等人也只能从查无实据上下手,争取从轻发落。转运司的账房和库房被烧了,光凭李玉波和自己的证词怕难以服众,刺客余树森和叶彦光的证词才是关键,自己要把握好时机才将这两人放出,作为杀手锏出手方能致鲁从茗于死地。
天亮了,熊以安推开窗,清新的空气和着鸟鸣涌入,让人精神一振。伸展了一下手脚,熊以安哼着小曲去找纪大涛,这番谋算可要他和李玉波配合。
四月二十三日,晴。
阳光对于灾区的百姓来说是个好消息,元华江的江水又退了几尺,许多被淹的地方水退了,朝庭的赈灾粮勉强能够维持,官府的公告说了附近的县城正在运粮过来。官道上有粮商车队出现,江中也开始有粮船停在码头,粮价虽然比平时高出三成,但总算饿不死人了。
鲁从茗一行二十七人四月十日从京城出发,每天行程过百里,在二十二日来到了端州怀兴府。住进官府的驿馆,鲁从茗照例让属下将避客的牌子挂了出去,这一路上,鲁从茗每到住处,除了驿馆的驿卒,其他人一律不见,并且约束随行人员,禁止会见地方官吏或亲朋故旧,谁要是被他发现违禁,当即遣送返京,事后严加惩处。
驿馆外,邹素洁急得团团转,他终于等来了鲁钦差,却无法见到。驿馆的驿卒将塞过去的银子退了回来,告诉他鲁钦差严令,不准放任何人入内,否则拿他们是问。从怀兴府到林华县有一百八十多里的路,顶多只用两天鲁从茗就会来到林华县,如果事先不通上气,把银子送上去,用后脚跟也想得到自己这些人的下场。
吃罢晚饭,鲁从茗想起自己来到怀兴府,又是前往林华县查案,于情于理都要跟刺史艾伟打声招呼,于是吩咐令吏郭亮拿了他的名贴去向艾伟请安。驿馆大门正对面,邹素洁蹲在那里,手中拿着张煎饼咬着,不敢离开。一直等到驿馆前的灯笼亮起,看到一个浅青袍小官出门,手中拿着拜贴,朝着府衙的方向行去。
邹素洁丢了手中的煎饼,急忙跟在那人的身后,等走出驿馆十余丈远,邹素洁急步追上去喊道:“这位兄台,请留步。”
郭亮转身看见个儒衫汉子,并不认识,诧异地问道:“这位兄弟可是叫我?”
“不错,兄台可是从京中来的。”邹素洁道:“下官是江南转运司衙门的司丞邹素洁,想请兄台留步说几句话。”
郭亮一听转运司衙门立知邹素洁的来意,皱着眉头道:“兄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京中来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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