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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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

月亮升得更高了，就连星光都仿佛变得黯淡了许多。

雪地上只余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听懂了桥本奈奈未言下之意的白云山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脱口而出：“什么？你说西野她喜欢我！”

“嗯。”

“可，可是，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

桥本奈奈未心平气和的反问。

白云山瞬间语塞。

是啊，为什么不可能呢？

某秋元真夏将来能够做到不在平地摔，某花社长将来能够学会将蛋打在碗里而不是电磁炉上，甚至连自己都能够稀里糊涂的来到这个世界......既然如此，为什么西野不可能喜欢自己呢？

有谁规定过吗？

没有这种说法吧——

白云山面色纠结，尴尬的挠了挠头后，忽然间面带狐疑的瞥向面前的女孩，警惕道：“你确定...这不是娜娜敏你用来试探我的借口——”

“白云桑不相信我说的吗？”

桥本奈奈未沉默了一下后，豁然间起身。

“啊...没有没有——”

这可比前面的问题还要致命了，堪称是送命题中的送命题，一般而言女朋友问出了这种问题之后，如果不能及时的给出肯定的答案，那也就意味着你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位置了。

毕竟前面只是关乎着另一个人的情感问题，顶多涉及了彼此的关系，而后者可就是实打实的信任问题了——

白云山自然不会蠢到这种地步，赶忙跟着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说道：“呃......我的意思是，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你真的能确定这件事吗？”

“我能确定。”

桥本奈奈未静静的回忆了片刻后，小声说道：“白云桑，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在剧组里杀青，之后喝醉了的那个晚上吗？”

白云山神色一动。

“就是在那个晚上，我确定了这件事。”

桥本奈奈未缓缓道：“你见过有哪个女孩子，会无缘无故大半夜的没有任何人请求与拜托，却独自一个人出门，不辞辛劳的特意跑来照顾另一个喝醉了的男人？并且这个女孩子还是位偶像，一旦被人发现或者传出去了，后果会有多严重，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可那天你不是也来了吗？”

白云山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勉强回忆着第二天所知道的细节。

“我是和麦麦一起来的，并且之前还接到了一実的电话，所以才赶来了——”

桥本奈奈未看着山脚下的田野雪地，看着蜿蜒公路一直消失在视野黑暗的尽头，目光复杂，轻声说道：“况且，正如你所说的，就算以我们的关系，我当时也都需要和麦麦一起过来才行。可娜酱却自己一个人，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请求，便自告奋勇的过来了，你说她对你没有感情，你信吗——”

说着，静静扭头看向了他。

白云山顿时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她照顾你时的神情。我不觉得，一个女孩子会在照顾另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男人，流露出这样温柔的神色，尤其是娜酱。”

桥本奈奈未补充了一句。

白云山无言了。

是啊，作为经纪人的他，自然是无比了解自己的这群小偶像们。以西野那个外柔内刚，且内向害羞的个性，连当初出道单宣传在外面发送纸巾都会忍不住哭出来，还需要自己去安慰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呢？

只是......哪怕到了现在，他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手下的小偶像，其中会有人喜欢自己——好吧，其实也想过，毕竟谁不会幻想一群可爱漂亮的美少女喜欢自己呢？但幻想终归是幻想，真正出现在现实中的时候，却反而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无所适从。

不同于与面前女孩桥本奈奈未之间的感情，他们双方的感情是一步步日积月累的水到渠成，因此双方都是心里有数，并没有什么值得突然震惊的地方。

可是对于西野七濑，对于这位软糯女孩的感情，白云山却完全没有事先考量过，突然从天而降砸在他的面前，只会让他觉得虚幻与不真实。

那个柔柔弱弱，说话声音软糯可爱的小姑娘，居然会喜欢自己，这怎么可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喜欢？她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生出了这段感情呢？一切的一切都如同一团迷雾般笼罩着他，令他心乱如麻。

不可否认的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里不可避免的涌现出了一丝窃喜，这是属于所有男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毕竟当你知道一位可爱讨喜的小姑娘，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暗恋着自己的时候，任谁都会忍不住高兴的。

但在窃喜过去之后，心情便只剩下复杂了。

因为在他的面前，便有着另一位值得他去喜欢的女孩子。

果断撂下狠话，赌咒发誓绝对不会对某只平胸的小鸽子起半分心思，在回去之后便毅然决然的与其断绝关系？不说面前的女孩会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自己又狠不狠的下这个心，至少某大阪鸽子的心肯定是伤透了，并且就此之后，几人的关系只会变得越来越尴尬——

不仅如此，之后与所有小偶像们之间的关系都必然会因此受到影响，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么果断的举措实施下去，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出来，而接踵而至的种种变化，到时候又可想而知了——

可要是什么都不表示，面前的女孩又会怎么看他？

不要忘了，他来到北海道来到旭川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带女孩一起回去。可现在女孩光明正大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无疑便是摆明了态度，自己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让对方失望了，又怎么有脸去劝女孩回去？

白云山没能想到，事情居然会因为女孩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便就此陷入了僵局。

......

......

只是，月下雪地上沉默着的，又岂是白云山一人——

与此同时，桥本奈奈未也沉默着，静静的注视着对方的侧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可否认的是，知晓了某大阪鸽子与自己一样，都喜欢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这个秘密，也是女孩会在那天晚上选择离开的原因之一。

当面对感情时，有些人会显得十分主动，会像一只莽撞的鸽子，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有可能会锁住自己一辈子的牢笼。这份冲动，尽管会因为性格上的害羞，而有所保留，但那股骨子里彰显出来的自信主动，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的，就好比西野七濑。

而有些人，却会因此而显得胆怯，犹豫甚至是畏惧，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就如同一只反复试探的猫一样。不是因为她不渴望，只是生活上的重担压在她的肩上，让她没有胆量去渴求这么一个人都渴求的情感，这是骨子里便缺乏的安全感，就比如桥本奈奈未。

这也与两人的家境有关。

西野七濑出身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双亲外加一个哥哥，自小便都十分疼爱着她，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家庭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变故，一直以来的生活都是十分安定平静，这使得她看似柔弱但却内心十分有主见，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自然能够做到主动，因为家庭带的缘故，令她有底气去这么做——

可是桥本奈奈未则不同，面对着年少丧父，家境窘迫的状况，以至于她至今有为止很长一段时间里所需要思考的都是如何养活自己，乃至于如何支撑起这个家，如何帮助自己的弟弟支付起上大学的费用。对于感情，第一反应当然只能是逃避。

她不能想也不敢去奢求这种东西，一个身处黑暗之中的人是不敢渴求太过美好的事物的，因为那种美往往像梦境般虚幻。缺乏安全感的女孩不敢去相信一个梦，因为她体会过无数次梦醒时的失落——

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这既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也是女孩一直以来的选择。

......

......

回到现在，当白云山沉默着的时候，其实某种意义上，桥本奈奈未也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看着低头思索，额头上都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一副焦头烂额模样的白云山，桥本奈奈未无声地抿了抿嘴唇，嘴角隐约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最终主动轻轻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白云桑，够了。”

这句话，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在此时，在白云山的耳朵里，却仿佛一记惊雷，炸响在了他的耳畔。

白云山猛然间抬起头来，吃惊的张了张嘴，脸色不知是慌张还是不知所措，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到女孩继续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白云桑。”

桥本奈奈未指了指天上的明月，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端倪，平淡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

白云山脸色一急，结果甫一开口，便见到女孩仿佛没听见一般向前走去，似乎正要下山。

白云山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赶忙追去，结果只看见桥本奈奈未走了没有两步，身子便毫无征兆的晃了一下，随后一歪倒向了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