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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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

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告白。</P>

如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身体一下子都僵硬了下来，四周时间的流速变得极为缓慢，只余下呼呼的风声。</P>

这一刻，白云山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下意识就想要借口风声太大没听清楚女孩在说些什么，然后装傻充愣地就这样糊弄过去，最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P>

明天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P>

但是他使出浑身力气，却始终没法让自己开口说出这句话，嘴里如同被压上了千斤巨石，根本就张不开口。</P>

尤其是当他凝视着西野七濑紧张期盼的眼神时，他忽然有种明悟——</P>

是的，眼前的少女的确内向单纯，但这并不不代表她傻，自己迄今为止所表现出的种种行径，早已无形中显露了自己的态度才对。可在明知道这一情况下，女孩依旧选择继续下去，对于自己的喜欢没有一丝动摇，直至今日的告白。</P>

而面对这样的决心，自己装傻充愣的行为，真的能糊弄过去吗？</P>

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P>

而且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呵呵，这句话他听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熟悉啊。仔细想想，当初跟娜娜敏的事情不也是这样吗，一昧的想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样就能皆大欢喜，就能自欺欺人般的继续下去了。</P>

可这实际上不也只是单纯的逃避而已吗？</P>

娜娜敏那次选择了逃避，最后酿成的后果便是如今尴尬郁闷的局面，而这一次，自己又要选择逃避吗？</P>

‘不，我不能这么做。’</P>

一想到桥本奈奈未，白云山便觉得心脏泛起了刺痛，心底默默给出了答案。</P>

他下定了决心。</P>

不能再这样继续拖延下去了，面前的西野七濑是一方面，另外一边的娜娜敏同样是一方面，无论哪一面，他都想要一个干脆的结局。</P>

而不是这样继续不清不楚地拖延下去。</P>

风声逐渐转为静谧，石头缝里的杂草摇摇晃晃，西方巨大的日轮一点点地被吞没，天快黑了，周围的光线也在随之暗淡下来。</P>

唯一没有黯淡的是西野七濑眼中的期盼，不解风情的冷风吹乱了少女的刘海，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整理的心情，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眼前的某人，双手默默合在身前，轻咬着嘴唇等待着他的回答。</P>

告白便是如此，女孩以前从未经历过，而知道这一刻，她才终于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丝感悟——</P>

最难熬的永远不是告白失败之后的滋味，而是在说出口后，那沉默而又煎熬的等待时间。</P>

一切都如深沉黑夜里的未知。</P>

深吸一口气，就算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到了即将开口的这一秒，白云山还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能轻声道：“娜娜赛，我是你的经纪人。”</P>

西野七濑脸上的期盼忽然一点点凝固住了。</P>

尽管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直接同意，可现在点名他们各自身份的回答，已然称得上意思明确了。</P>

他拒绝了告白。</P>

一瞬间，周围安静到几乎只能听到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P>

哪怕没有去看西野七濑的神情，但这死寂的空气里，白云山都能察觉得出女孩所散发着的落寞——</P>

或许还有失望，难过，惘然，不可置信，等等等等。</P>

他不敢去看女孩的表情，甚至不敢继续久留，听见女孩接下来的任何一句话。</P>

因为他担心一开口，听到的便只能是令人疼惜的哭声，因此回答说出口之后，只能硬着头皮咬紧牙关继续加快速度说了下去。</P>

“...我们，是不能这样子的。我对你也一直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一直以来除了偶像这重身份之外，都只是把你当朋友，或者当做妹妹来看待的。你说你喜欢我，但是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P>

结结巴巴说到这里，他感到喉咙一阵干涩，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P>

于是停顿了一下，强行做出了结束。</P>

“抱歉，娜娜赛——”</P>

说完，他转身背向少女，微微偏头，轻声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些事，只能先走了。”</P>

“再见。”</P>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P>

只余下西野七濑单薄的身影依旧伫立在风中，良久一动不动。</P>

......</P>

......</P>

一路落荒而逃般从山坡上下来。</P>

比起来时的心情，现在的滋味可以称得上是五味杂陈，白云山一个人沿着道路放缓速度，一边踱步一边收拾心情，忍不住幽幽长叹了一声。</P>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要这么直白地拒绝对方，毕竟可能出现的结果从一开始就能预料得到。但他又没办法不去这么做，无论是出于身份，还是感情，他都做不到这样轻率地接受女孩那单纯到令人不忍戳破的喜欢。</P>

继续拖下去，也只能是对于女孩的不负责罢了。</P>

当然也许，是他自己也隐隐感到了一丝恐惧。</P>

恐惧这样继续下去，或许有一天他会真的忍不住动心，毕竟说白了他虽然没有接受西野七濑的告白，但这并不代表他讨厌对方。</P>

毕竟那么一位软糯可爱的女孩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你说的一切她都愿意认认真真地听下来，所做的一切都奢求任何多余的回报，只是希望你也能回应她这份喜欢而已，碰到这种事情，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能一直做到铁石心肠呢？</P>

就算是他，如果再晚上几秒，看见女孩哭了之后的样子，恐怕也没办法继续狠下心来拒绝吧。</P>

可这样一来，那么娜娜敏怎么办呢？</P>

还有白石——</P>

一想到这些，白云山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只能用力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P>

‘算了，至少现在一来，事情勉强算告一个段落了吧。’</P>

白云山心想。</P>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终究是有一个结局了。</P>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P>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山坡下方的道路周围的路灯也逐渐被点亮，冷冽的风声肆虐着周遭的一切，耳边安静的可怕。</P>

白云山紧了紧衣服，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走了这么久，周围居然一个路人都没有，甚至连路过的车辆都少得可怜。</P>

一个人都没有......</P>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方才下车的地方处于半山腰上，而从这里的位置看去，距离市区俨然有着一段距离，已经算得上偏僻了。</P>

举目望去，虽然还能看到附近一些亮着灯的房屋与建筑物，但人烟稠密的程度肯定是差远了。而且这都还是在山脚下，如果是在刚刚所待着的山坡的话，恐怕真的就是半个人影都瞧不见了——</P>

白云山突然感到有点坐立不安。</P>

他觉得自己简直昏了头，之前一股脑地只想赶紧离开，却忘记了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自己一个人把西野丢在那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天又黑的这么快，就算有路灯恐怕也看不太清楚，万一不小心出事了怎么办？</P>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才想起过年前曾经以头脑桑的身份与女孩的对话，没记错的话当时对方还看似开玩笑地说过，如果告白失败的话，说不定会找个泳池跳下去呢——</P>

而现在虽然附近没发现什么泳池，可那里，正好算是一个山崖啊！</P>

这可比什么泳池要命多了！</P>

一想到这里，白云山只感觉汗毛倒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以比下来还要快的速度，赶紧掉头向着山坡上一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