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半人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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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冥羽嫣的引领下，林昊绕过了主殿，来到了位于不落古城外的四族联盟驻扎地处，那是一座不大起眼的石楼，以各种石块随意堆积而成的，看起来显得有些残旧。

林昊瞥了一眼，忽然心神不由为之一摄，目光顿时被石楼吸引住了，堆积的石块看似随意，但每一块接合都极为密切，没有丝毫的缝隙，要知道这些石块都没有经过切割的，而是天然形成的，有着诸多菱角。

竟然都全部密切的接合在一起，令整座石楼浑然一体，而且林昊还感觉到，这石楼蕴含着微妙的特殊变化，以及晦涩的妙韵，只可惜自身的境界还太低了，根本无法完全捕抓到这其中蕴含的妙韵。

“这石楼是谁修建的？”林昊禁不住问道。

“哦？”冥羽嫣一怔，回过神后，下意识答道：“是我爹修建的，自从败在你父亲手上后，我爹就沉醉于修建石楼，无论到何处，他都不会居住在其他地方，都住在自己新建的石楼中。”

说到后面，她的目光透着些许复杂和尴尬，虽然她已经释解了两家的矛盾，但亲口道出，多少还是会有些别扭。

“你爹修建的……”

林昊虽已猜到，但还是颇感吃惊，这特殊的石楼绝不可能是一个废人能够建立起来的。

“是啊，怎么？”冥羽嫣察觉到林昊神色有异。

“没什么！”林昊摇头。

显然冥羽嫣没察觉到这栋石楼的特殊，不过也不奇怪，这石楼看起来普普通通，若不是自身的感知超乎常人，再加上魂魄经过五次蜕变的话，也不可能感觉得到。

冥栩……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昊心底很是期待与之碰面，能够在全部能耐被废的情况下，还能修建出这等特殊的石楼，冥羽嫣的父亲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来到石楼入口处，冥羽嫣停了下来。

“爹，他来了……”冥羽嫣声音有些发颤，显得有些紧张。

“嗯！让他进来吧，嫣儿你去备一些茶过来。”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石楼内传出，听起来很普通，但却透着一股浓郁的苍古的气息，宛若从最遥远的时空传至此地。

“是！”冥羽嫣颔首，深深的看了林昊一眼后，飘然返身离去了。

站于入口处，林昊此刻的心情有些起伏，因为方才那一道声音，竟令他的魂魄产生了丝丝颤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林昊踏进石楼内。

刹那间！

林昊有种穿梭了无尽永恒之感，仿佛从一座时空穿梭到了另一座时空中似的，这种感觉古怪而奇妙，就在这时，他的头部猛地一阵刺痛起来，紧接着越来越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穿透了似的。

瞳孔缓缓放大，紧接着魂魄最深处传来了阵阵嗡鸣，一道道特殊的画面在眼前闪逝……

苍穹深处的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饱含着无数星辰之核，仿佛星辰孕育之地，这也是一处无比恐怖之地，任何人踏入里面，都会被这其中蕴含的无尽星辰之核的力量撕成碎片。

这时……

一个八岁大小的孩童出现在这巨大的池子内，他的左眼黝黑无比，右眼则是一片白皙，左右双眼，宛若代表着阴阳天地似的，更可怕的是他脚踩在无尽星辰之核上，里面抖荡的力量，被震到了两侧，面无表情的举着一男一女，破开了苍穹深处，脱身而去……

刺痛隐隐褪去，林昊恢复了过来，心中一阵骇然，方才那段记忆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识海内怎么会存在着这一莫名的记忆？似乎有些熟悉，但却又极为的陌生。

八岁大小的孩童……

林昊眉头紧皱，由于太过模糊，根本无法看清那孩童与一男一女的模样，思绪翻转，挖掘着所有记忆，可无论怎么找，根本就记不起自己何曾有过这样的记忆。

微微摇头，林昊放弃了思索，这记忆来得太突然，也太古怪了，或许与这石楼有关吧。

“坐！”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林昊抬起头，当看到眼前之人的时候，脸色霎时一变，只见石楼中央盘膝坐着一人，乃是一名中年男子，此人左半边脸俊俏不已，与冥羽嫣有着三分相似之处。

俊美！

这两个字足以形容中年男子的左半边脸，光靠这半边容颜，都足以倾倒诸多女子了，而右半边脸却是令人心窒，没有一点皮肉，只有漆黑如墨般的骨骸，半边为人，半边则是骸骨……

如此形象，实在太震慑人心了，哪怕是见识过诸多场面的林昊都禁不住为之一惊。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林昊实在无法想象，冥栩会是这副模样。

“前辈！”林昊反应过来后，拱了拱手，虽然对方与自己父亲乃是死敌，但毕竟是长辈。

“你是灵将臣之子吧……”冥栩声音依旧低沉沙哑。

“是！”林昊当即应声。

“果然很像他！”冥栩微微颔首，眼眸中无喜无悲，但却蕴含着一种极致的深邃，令人无法看清他，看似普通人，但林昊却感觉到，这冥栩绝对不是普通人，不然的话，怎么会以废躯建立这等古怪的石楼，而且还以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活在世上。

寻常修炼者，若是半个身子成为骸骨的话，就算还活着，也恐怕撑不过几个月，而冥栩已经活了一千二百年了。

“你应该在想，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冥栩忽然开口说道。目光打量着林昊，眼神透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复杂。

被识破心思，林昊一怔。

“我变成这样，是你父亲造成的。”冥栩缓缓说道。

“我父亲……”

林昊先前已猜到了，但冥栩亲口道出，还是让他禁不住为之一震，不过听冥栩的语气，似乎并不怨恨自己的父亲，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些莫名的感激，这让他更加感到费解了。

很显然，昔年父亲与冥栩一战，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自己的父亲已经走完了三条古路，这等资质和能耐，哪怕放在神域之中，也是位列绝顶的了，怎么可能会无端跑回来找冥栩的麻烦，还费尽周折去参加一千二百年前的百族大会。

“我寻你来，是想见你一面，同时也完成你父亲交代的嘱托。”冥栩说道。

“我父亲的嘱托？”林昊心脏猛地一紧，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嗯！你父亲离去之时，给我留下了一样东西，里面有着你父亲的嘱托，我苦思冥想了一千二百年，还是未能堪破，或许你能帮我堪破……”冥栩说道。

“前辈，那嘱托……”林昊赶紧问道。

这时，冥栩伸出左手，指了指自己另一半的黑色骸骨躯体。

“半边身子……”林昊怔了怔。

“对，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冥栩颔首，神色依旧无喜无悲，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似的。

看着那半边黑色骸骨躯体，林昊心惊之余，又感到极为莫名，原本还以为是冥栩修炼了某种功法导致的，没想到会是自己父亲留下的，而看冥栩的模样，似乎并没怪罪自己父亲。

只是，林昊不明白，为何父亲要让冥栩变成这副模样。

“前辈，能否告知我当年之事？”林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有必要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父亲会去参加百族大会，还在冥栩的身上留下了这半边黑色骸骨。

“嗯！”冥栩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讲述起来。

一千二百年前！

冥栩乃是真冥神族百万年难得一遇的绝顶天资者，资质之高，还在冥羽嫣之上，被真冥神族全力培养，而他也进境惊人，九十岁就成为了半圣主，甚至还领悟了三种轮回意境，并达到了三世尊轮回意境层次。

这等能耐，纵观整个大荒世界，都无人能够与之比肩。

百族大会，对冥栩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因为他的实力太强了，根本无人能够接下他一招，拥有着众人无法比肩的资质和能耐，冥栩极为的高傲，甚至直言一人能够挑战四族联盟的所有强者。

当然，他也有高傲的资本，确实没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是上千名同辈强者联手，也不是他之敌，一时之间，声望攀升到了顶峰，最主要的是，他在百族大会上竟连连突破，达到了五世尊轮回意境层次，并且还在不断攀升中。

听着冥栩的讲述，林昊能够感受到当时的情况，更让他吃惊的是，冥栩竟在百族大会上连续突破，这才更让人意外的，要知道轮回意境的提升，不单要靠领悟，还得有大量的轮回意境宝物来辅助才行。

在没有任何轮回意境宝物辅助之下，冥栩竟连连突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这也让林昊感到了些许不对劲。

而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人，正是林昊的父亲灵将臣。

相比起如日中天的冥栩，灵将臣的名气和声望都远远不及，但他却是以黑马之势，杀入了百族大会的决战之中，并与当时无人能及的冥栩交手了。

“前辈，当时情况是什么样的？”林昊赶紧问道。

决战是最为关键的，哪怕是些许微末细节，都能找到蛛丝马迹，从而判断出父母如今的下落在何处。

“一指，你父亲只出了一指……我的气海就爆碎了，最后半边身子成为了这副模样，我败了。”冥栩声音依旧如初。

“一指？”

林昊一怔，这与冥羽嫣告知自己的并不一样，当时自己的父亲与冥栩可是交战许久，最后以一招之差败北，而冥栩则是因为施展出了禁法，以至于自身气海爆碎。

在这之后，林昊还询问了当年参加过百族大会的前辈人物，说法都与冥羽嫣一样，因为那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可是到了冥栩本人这里，却为何会是另外一种说法？

“他们说的没错，确实是他们亲眼见到是如此，但我与你父亲交手，却是另一幅场面，他确实以一指击败了我，并在我身上留下了这半边漆黑的骸骨，临走之时他曾说过一句话。”冥栩说道。

“什么话？”林昊赶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