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8章 水无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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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方，五名老祖久久不能让陆吾倒下，已经下手越来越重。

他们分明察觉到，湖水下面传出来的剑压越来越强，这对他们而言是极为不利的消息。

“诸位，我们此时不能再单打独斗，必须齐心协力，将这畜生制住方可！”天宝道人传音道。

赤炼老祖和对面的寒雨老祖眼神复杂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老夫先上！草木魂兵，风魂锁！！”

太沧老祖手中结印，狂风呼啸，大量青色太乙真元伴随下，三股青色强风，宛如三条锁链，迅速地缠绕在陆吾身体四周，限制了陆吾的行动！

陆吾此时疲惫不堪，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跑动的速度下降，被这三道强风一缠住，只能甩着一条青色尾巴，反向卷起一股罡风！

正当陆吾试图脱困，玄海老祖也没闲着，一道雷霆就从空中“哐啷”劈落！

陆吾被劈得浑身一麻，怒吼声中，就见得四面八方，突然燃烧起了熊熊赤炎！

“八方火牢！！”

赤炼老祖大手一提，就见那八道火柱，同时朝着陆吾肆虐而去！

陆吾双足一拍冰湖，四周筑起玄冰之墙，试图挡住这火柱冲击，但它此时太过虚弱，玄冰墙还是被瞬间粉碎！

几乎与此同时，找准了机会的寒雨老祖，从上空一剑破空落下！

那冰蓝色如水滴般的飞剑，下落过程中不断加速，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气势，直接穿透了陆吾的一只左后腿腿骨！

“吼！！——”

陆吾凄惨地倒在了冰湖上，滚烫的兽血涓涓流出。

它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筋疲力竭。

一双眸子里的火焰散去，带着一丝不甘和屈辱、愤怒地看着空中那一脸冷漠的寒雨老祖……

“一群天人大战时的懦夫，卑鄙贪婪之徒，吾若有当年一半神力，你们岂能伤吾分毫……”

陆吾的声音，出现在五名老祖的脑海里。

五名老祖知道陆吾能通灵，只是之前陆吾根本不屑与他们交流。

没想到，陆吾传给他们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的话语！

天人大战的逃兵！这是古仙灵界开山老祖们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是他们永远的耻辱烙印！

无疑，陆吾把他们最痛的伤疤给揭开了！

五名老祖都是面色黑沉沉，甚至目露杀机。

“我等只是为了保全人族香火，才留守在此，无需你来多言！”玄海老祖不屑道。

“哼，老了就得服老，就算是神兽，说到底，也只是兽而已，孽畜……”天宝老祖冷冷一笑。

“好了！天宝！快下去看看这小子在做什么！”赤炼老祖催促道。

天宝老祖心里暗暗恼火，但碍于这四大派肯定把他当外人，只好笑着点头，进入湖水之中。

天宝有混元金锭的协助，下沉速度极快。

当他看到水深处，那散发着灼灼金光，散发着强大剑意威压的金色光球，不禁目瞪口呆！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剑意……竟然几乎都是液态！？

可是很快的，天宝就察觉到，叶帆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处于一个无法行动的状态……

“这小子……是在结丹！？”

天宝道人猛地醒悟过来，虽然这情况很特别，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这就是结丹！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叶帆的修为连结丹都没完成，但结丹确实是一个修士非常脆弱的时期！

天宝道人顿时大喜，“哈哈！臭小子……这会儿想临阵提升实力？结丹？还是下辈子吧！！”

话音未落，天宝道人手一推，混元金锭就势大力沉地朝着叶帆所在的光球，轰然砸落！！

完了！

全完了！！

叶帆其实早察觉到天宝道人下来了，但他也没辙！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丹田里的金丹，看起来已经足够大了，密度也够了，可就是无法稳固住，总是试图变来变去！

而且，叶帆不断地压缩，注入剑意，也不见这剑意金丹再变强！

明明应该是饱和了，什么都已经够了，可就是完成不了最后定型的那一步！

如果说别人的金丹是坚硬的钢珠，那叶帆的剑意金丹，就像是一颗水珠，虽然有了形状，可稍微一动，就会变来变去！

这样的状况，压根不能指望这金丹自己运作，提供源源不断的剑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帆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剑意结丹的理论和思路就错了！？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前功尽弃！？

叶帆茫然了，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放弃结丹，继续结丹，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难道……自己和陆吾，真的都要葬身在这里……

不容叶帆细想，天宝道人的混元金锭，已经狠狠地砸在了光球上！

糟糕！

叶帆回过神来，却意外发现，金色的液态剑意，产生了极强的反作用力，愣生生地把混元金锭的这一击之威给挡住了！

不过，狂震之下，叶帆的身体还是一个猛地翻滚后退！

“轰——”

在湖水里翻腾的瞬间，叶帆强行控制着自己丹田里的剑意，生怕好不容易快完成的金丹散掉……

叶帆怒睁着双目，死死地看着那远处的天宝道人……

天宝道人似乎没料到这外面一层剑意如此强大，把他的金锭都给挡住了，但他显然打算再给叶帆致命一击！

可就在这一千钧一发之际，叶帆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气泡！？

就在刚才，那一击，使得水中产生了一些空隙，导致了一些气泡的出现。

这些气泡，在水的挤压下，变化着各种形状，在叶帆的面前，快速闪过……

看着水中气泡的变来变去，叶帆的灵魂深处，仿佛有一把锁，被一个钥匙“嗑喀”一声，打开了！

一扇前所未有的门敞开后，脑海里出现了一股令叶帆醍醐灌顶的思绪！！

水！

是啊！是水啊！！

我怎么这么傻！一直都是水啊！！！

霎那间，叶帆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

剑意液化，这么明显的一个现象，已经如此直白地告诉他了修炼的方向，自己怎么一直都没想通呢！！？

谁说金丹必须是固定的一枚丹丸！？谁说金丹必须是完全的固态！？

自己本就不是什么真元结丹，是自己领悟的剑意结丹，为何要照搬其他修士的那一套理论呢！？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古人将排兵布阵，与水联系起来，而如今，叶帆的剑意，何尝不是自己的兵刃，军阵？

用兵，如水，用剑，亦当如水！

当剑意提升到了液化的程度，不仅让威力更强，其实也拥有了“水无常形”的资本！

剑意结丹，其实是要“因势利导”，去真正理解液态剑意是什么，引导它，驾驭它，而不是强行把它压缩成一颗丹！

自己之前的结丹，对了前半部分，却错了后半部分！

剑意结丹，确实需要压缩凝聚，但，并不需要强行定型！

自己要做的，并不是强行“固定”，这其实是与“水无常形”的背道而驰！

剑意金丹，本就该是如水一样，千变万化，变幻莫测！

这样，才符合“兵无常势”的兵家大道！！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虽然是兵法，可用到剑法上，其实也是互通的！

在顿悟的这一瞬间，叶帆嘴角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他不再强行控制自己丹田里的剑意金丹，而是自然地让这金丹，变化成任何它想变的样子……

剑意金丹似乎终于和叶帆产生了共鸣，欢呼雀跃，宛如液体黄金，在叶帆的丹田里，自由自在地流转起来！

“呼……”

叶帆再度睁开眼时，一抹金色光芒内敛其中，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天宝老祖猛地感觉到，一股子令他心悸的威压，在湖底出现！

他不敢相信，是从叶帆传递出来的！

这跟刚才的剑意威压，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好似云泥之别！

不……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有多少提升！？

天宝老祖确信自己是错觉，对方刚才都被自己打扰了，怎么可能瞬间还能完成结丹呢？

再说了，纵然结丹，又如何？他是长生境啊！

“混元金锭，去！！”

天宝老祖运足了真元，催动圣物，混元金锭宛如一座小山，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威压，朝着叶帆轰然砸去！

叶帆面无表情，目光冷漠地看着来势汹汹的这一座金山……

此时的他，正处于二重解体，剑意解体，极限剑意的状态。

叶帆稍作感知后，突然心生一念头，身体四周涌现出大量金色液化剑意后，单手往前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抬……

“轰隆！！——”

水下发出山崩地裂般的震响！

狂暴的湖底水流，冲刷起大量白色的气泡，引起了一团强大的漩涡！

当一切散去，安静的湖底，天宝道人的表情，已经目瞪口呆，嘴巴张着，跟活见鬼了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叶帆依然站在刚刚所处的位置，就仿佛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的一只手，轻松地扶着小山头般的金锭，淡定自若地站在湖水中，浑身缭绕着金色流光，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