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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宸震惊于白鹤染惊人般敏锐的洞察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搭这个话。
白鹤染的笑容则一直挂在脸上,只是她这种笑让白浩宸怎么看怎么觉着渗得慌,当下只想快速逃离,现也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
可就在他加快脚步准备要走时,白鹤染又轻飘飘地给他来了句:“放弃你那些愚蠢的念头吧,加了药也没有,我让它融,它就得融。”
白浩宸无奈之下开始奔跑,不一会儿工夫就逃之夭夭。
她也没有再追,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便带着默语回了念昔院儿。白家这一场闹剧算是暂时告一段落,默语松了口气说:“总算是闹腾完了,明日红姨娘和四小姐回府,祭过先祖之后也该消停些日子。”
白鹤染却苦笑开来,“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过我,毕竟洛城那些人大老远来的,如果只演这么一出戏,且不是连个路费都赚不回来?等着看吧,奇葩的还在后头。”
私定终身,滴血验亲,白浩宸精心准备的两出大戏一出也没唱成功,这让他十分郁闷。
他没有回自己韬光阁,而是直奔了福喜院儿去等叶氏和白惊鸿回来。
后面两位走得慢,他足足等了两柱香的工夫才听到下人禀报,说二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
白浩宸赶紧将人让进屋,然后将房门关起,屋里只留了叶氏身边的心腹丫鬟,双环。
白惊鸿人还没坐稳就急着问道:“哥哥弄的那一出沾血验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难道没在水碗里动过手脚吗?为何他们的血还是融到了一起?”
白浩宸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他能确定,那就是:“白鹤染那个小贱人实在邪性,她若不除,怕是将来要坏事。”
白惊鸿都快哭了,“哪里还用得着将来坏事,她现在就已经坏事了,哥哥看到母亲的这双眼睛了么?就是被那个小贱人用辣椒水生生给灌瞎的。”
白浩宸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母亲是何种手段他再清楚不过,这十来年在白府他们从来就没吃过亏,就连锦荣院儿那老太太都被他们打压得缩了脖子。如此顺遂的人生,却在白鹤染回府之后彻底改变,这样下去还得了?
“你那碗水是怎么回事?”叶氏也十分疑惑,她问白浩宸,“不可能真的没做手脚吧?”
白浩宸叹气,“当然不可能,我在里头加了一种药,那是来自歌布的东西,能让滴入水中的血液迅速凝固,完全无法相融。那种药是歌布皇室的秘药,使用多次从未失手过,歌布的现任国君当年就是用这种药陷害了淳于蓝的亲哥哥,从而得了国君之位。”
他越说越觉得这个事实在太离谱,从未失过手的药到了白鹤染这边,才打了个照面就败得再无还手之地,这里面的事情越是细想越是让人觉得恐怖,他都快怀疑人生了。
白惊鸿拧着眉毛分析:“既然是歌布的东西,那当年的淳于蓝有没有可能也知晓这种药?并且手里还握着相应的解药,再传给了白鹤染,让她有所防范?”
这话才一问出就被白浩宸给否了,“绝无可能。那种药根本无解,连制作出它来的人都解不掉,如何握得到淳于蓝的手里?更何况那淳于蓝死了多少年了?当时白鹤染才几岁?再怎么防范也防范不到十多年后的今天。再说,我回京的日子连你们都没有告知,就是想打她个措手不及,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场对那种药做出反击。而且在场那么多人一起看着的,白鹤染对那碗水可是连碰都没有碰过。”
白浩宸越说心越凉,越是证明白鹤染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这件事情就越是蹊跷。这简直都成了无头公案,盘踞在叶氏母子三人的心头,越想越心慌。
为缓解这种情绪,叶氏主动换了话题,不再提滴血验亲,而是问起了之前的私定终身。
她问白浩宸:“那个蒋云飞的事,你还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白浩宸微眯起眼睛说,“这件事情还是要再下些工夫,最好能让那个小贱人自己出错,比如她自己密会情郎,这样的事情做出来,十皇子想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白惊鸿不是十分看好这件事,“那个叫什么蒋云飞的,一看就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做个纨绔子弟或许能行,但对付白鹤染这个事,我方才瞧着他已然打了退堂鼓,被皇子吓怕了。”
白浩宸点点头,“小地方出来的人,到了上都城这种地方容易被吓着也属正常。所以就需要进一步的安抚,也需要进一步的诱惑,当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就由不得他不心动。”
“那哥哥打算许给他多大的利益?”
白浩宸想了想,道:“只要他能将白鹤染跟十殿下的这桩婚事搅散,我便为他求个功名。”
“功名?”叶氏吓了一跳,“浩宸,功名一事可不是轻易便能许出去的。”
白浩宸点头,“母亲说得极是,不过巧就巧在今年洛城那边乡试的主考官是三殿下那边的人,给他在乡试中个举人,再给个参加会试的机会,只要不中贡生,不参加殿士,就没什么问题。回头再为其捐个小官,足够他在洛城得瑟。”他安抚叶氏,“想要做成事,不冒些风险是不行的。我如今只求他能把事情给我办好,不然总留个祸害在身边,实在寝食难安。”
他说到这,下意识地往屋子里看了一圈,当目光落在角落里花架上的一盆花时,一下就愣住了——“这东西怎么在母亲这里?”他站起身快步上前,细观之下更为震惊,“母亲,这翠菱草是当初我送给老太太之物,怎么会进了您的屋子?”
一提这个叶氏就来气,忿忿地将寿宴当天的事情给白浩宸讲了一遍,听得白浩宸又是阵阵心惊。“这么说,这东西还扔不出去了?非得好好养着?”
叶氏点点头,“不然你说还能有什么法子?”
白浩宸也没法子,他只知道这东西不能放在屋子里养,一天两天没事,十天八天问题也不大,可日子再久就要出事了。
白惊鸿安慰他:“好在寿宴不久母亲就回了叶府,最近才刚刚回来,那东西的毒性一时半刻还染不上母亲的身。但也不能再多耽搁,哥哥需得拿个主意才是。”
可白浩宸能有什么主意呢?现如今他只能默默祈祷,但愿那蒋云飞能给力一些,只要白鹤染跟十皇子的婚约一解,九皇子自然也就不会再为其撑腰,到时候这盘翠菱草养不养的,也就没人管了。
当晚,白鹤染收到了一封信,是由一个陌生的丫鬟趁着天黑悄悄送过来的。
迎春将信拿回来的时候眉心一直紧拧着,白鹤染伸了几次手都没要着信,只能无奈地问这丫头:“你到底给不给我?”
迎春一脸的不情愿,“要依着奴婢,这种恶心的东西不如直接扔了烧了,省得污了小姐的眼睛。那来送信的丫鬟眼生得很,该是洛城那头跟过来的。奴婢瞅着她那副样子和走路的姿势,明显不是个黄花大姑娘,八成跟那位叫蒋什么的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白鹤染点点头,“我从前住在洛城白府上时,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那位表少爷的事,据说有不少丫鬟着了他的道,有些是自愿的,想攀高枝,有些是被迫的,不敢声张。总之都是传闻,却也侧面证明了那个姓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朝着迎春伸出手:“给我吧,既然人家把陷井都设下来了,咱们要是不往里跳岂不是浪费了他们的一番心思。既然要玩,我便陪着他玩上一玩,只是若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把人给玩儿死了,那就只能怪他命短,又选错了东家。”
默语也撺掇迎春:“拿出来看看,扔了不是办法,这次不成他们还有下次。莫不如逮着个机会一棒子打死,省得他再给小姐添堵,也省得他再祸害其它姑娘。”
迎春想了想,将信递了过来,“便当做为民除害了,小姐看看吧!”
这封信的确十分猥琐龌龊,那蒋云飞在信里头对白鹤染是各种诉衷肠,用词十分下流,也十分大胆,甚至称呼都是心肝儿宝贝儿。
但白鹤染关注的却并不是这些,一封情信没什么价值,重要的是这表面上是一封情信的东西,里头还蕴藏着其它什么秘密。
她将信纸翻来覆去的细节看上两遍,随即看出门道来,“你们来看。”她招呼迎春和默语,同时用手指在信内容的第三排画了一个圈,“念念这一排字。”
迎春顺着她所指之处将那排字念了出来:“夜里相见。”她大惊,“这是一封藏头信,目的是将二小姐约出去。”
白鹤染点头,“但这个约得十分隐晦,白浩宸算准了我的脾气,她知道我不会对那蒋云飞置之不理,一定会想办法敲打,所以这封信的用意就是利用言语挑逗来激起我的火气来,去跟蒋云飞算帐。而我一旦去了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会当众指出藏头信的内容,将我的算帐变成水性阳花夜会情郎。”
迎春听得一肚子火,“所以奴婢说把这信烧了,咱们不去,看他们能如何。”
白鹤染笑了起来,“为什么不去?咱们必须得去,只有去了,这出戏才能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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