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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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砗磲好像一座严密封闭的堡垒，完美遮挡住了其中藏着的气息。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肯定不会发现这个地方，但来的人是轩辕先帝。

因为同样的气息，所以砗磲也变得迷茫起来，显然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缓缓打开了那封闭的盖子。

轩辕一步踏进来，看到了在那正中盘膝而坐的枯瘦老者。

“好丑。”

轩辕微微皱眉：“这就是我未来的样子？”

“所以，你到底是个虚影，还是真实的本体？”

他问。

坐在那的轩辕看起来依然枯瘦，曾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他虽然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可毕竟和正常的那个轩辕没法比。一个看起来气势非凡，一个看起来落魄萧条。

“你认为呢？”

老轩辕问轩辕。

“似乎是本体了，可这又是一个悖论。”

轩辕来回踱步，似乎是有些戒备的看着那个自己：“如果你是虚影倒还好解释，是我留在未来的东西，穿越了时间回到这个时代。但若是本体的话，那么就难以解释的清楚了。就算是时间错乱，也不可能把本体送回到本体面前。”

“理论上确实不可能。”

老轩辕笑了笑：“不过这个地方有些特殊，这里......这个砗磲是紫萝发现的地方，可以完美隐藏气息，也可以躲避时间的消磨。但是在刚才砗磲打开的那一刻，我就开始走向消亡了。你将杀死你自己，你猜你会是一个什么后果？”

轩辕的脸色猛的一变：“我也会死？”

“我就是你啊。”

老轩辕看了看四周：“这地方真好，如果你不找来的话，我倒是宁愿在这里一直隐居下去，逃离凡尘俗世的纷扰。可我知道你早早晚晚都会找来的，因为你已经感觉到了我在掠夺你的力量。因为我受了伤，所以属于我们共同的力量就开始自发的修补我的肉身，回到这个时代-开始我就在不断的掠夺你的力量。也可以说，我在不断的分裂我自己......长此以往，我们可能会一人得到一半，然后被青莲轻而易举的干掉吧。”

轩辕道：“你知道就好，这也是我来的目的。”

老轩辕嗯了一声：“这地方是紫萝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在他的某一世。”

轩辕皱眉：“果然......我早就在想了，紫萝那么强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超越了我们，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不死不灭，轮回不息。”

老轩辕指了指远处：“那里还留下了紫萝那一世的极微弱的一小部分力量，可能是要传给后人的。到底是哪个幸运的家伙得到这种力量我不知道了，也无心去想那么多。我只是在想，我......或者说我们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轩辕愣在那，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不死不灭？”

“也许吧，那是最初的追求。年少时候那惨痛的经历是崛起的动力，而后来，剩下的动力也就仅仅是干掉青莲或者不要被青莲干掉这一点了。现在若是做选择，不死不灭还是干掉青莲，你选择哪一个？”

老轩辕问，轩辕再次陷入沉思。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换做别人早就给出了答案，若是可以不死不灭，谁还愿意在乎什么恩恩怨怨。仙帝的寿命近乎无限，但也不是无限。

“干掉青莲！”

轩辕的回答却是另外一个。

老轩辕笑起来：“是啊，干掉他......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可能会怀疑，但我希望你认真听我说完。我们现在虽然分裂，但你依然是仙帝级别，而我拿回了一部分力量之后达到了仙尊级别。所以，只要你有办法把我送出那层壁垒，让我重新吸收星辰之力，然后再还原成一个人......那样的话就能干掉青莲了。”

轩辕问：“是你融合我，还是我融合你？”

“有区别吗？”

“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心理上难以接受。”

“那就你吞噬我好了。”

老轩辕抬起手，一团金色的光团飞出来，落在轩辕面前。

“这是命元，你知道这不是假的。我把命元给你，我就像是一个你的分身。”

轩辕将命元收起来，深吸一口气：“希望你不要骗我。”

老轩辕摇头：“你是如此的信不过自己。”

就在这时候，巨大砗磲忽然再一次打开，那个看起来好像个江湖浪人一样的紫萝背着一个大口袋从外面进来，看了两个轩辕一眼后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忙我的。”

轩辕：“你出去！”

紫萝：“讲点道理，这是我家。”

轩辕：“你跑来干什么？”

紫萝：“听说你在算计在青莲，我担心你们两个打起来会世界毁灭，提前准备点大米，油盐酱醋茶什么的备着，将来这东西可能会很值钱。”

“你有病吧。”

轩辕瞪着紫萝。

“我说啊......两个大傻逼。”

紫萝指了指老轩辕又指了指轩辕：“你们觉得，青莲会真的什么都没察觉？”

一瞬间，轩辕和老轩辕的脸色都变了。

白胜君，燕城。

天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雨，车队离开燕城的时候大路两侧一个送行的人都没有。看起来这也算不上是一支很庞大的队伍，只有几百个缉事司的人保护着四五辆马车驶出了城门。

安争只是有些不理解，如果秦关那边真的已经危在旦夕，那为什么看起来宁小楼并不着急？燕城里的战舰随随便便用一架，飞到秦关也比走陆路要快得多。

马车里，宁小楼看了安争一眼，笑了笑。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世界，不是吗？每个人都在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自己斗。强大的人拼了命的想安排别人的命运，卑微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挣扎出命运的枷锁......”

“所以方坦之为什么会死？”

安争忽然间问了一句。

宁小楼将视线从安争身上收回来，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卷。

“人有开始，便有结束，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安争笑起来，冷笑。

“我若是说出来，你会不会杀我灭口？”

“你就算不说出来，我现在也有理由杀你灭口了。”

安争耸了耸肩膀：“之所以方坦之死了，是因为他该死了对不对？他一次次的请求离开缉事司，而缉事司又有太多的秘密掌握在他手里，一旦他真的离开了，就算他对你忠心耿耿你也不放心。方坦之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做的那么绝情。他以为你答应了他，他就真的可以置身事外逍遥快活了......好傻。”

“你终究还是说出来了，也很傻。”

安争摇头：“我和他不一样，我没得选。”

宁小楼道：“其实他也没的选，只是强行给自己一个选择而已。”

安争道：“死的多不值得。”

他往后靠了靠：“我想睡一会儿了。”

宁小楼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看着手里那本书册。其实那不是什么书，而是一本厚厚的记录着每一个缉事司成员籍贯和背景的档案。在这个档案的第二页，名字就是方坦之。

马车外面，新晋的缉事司镇抚使朱校检心里藏了很多事。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都坐不进那辆马车里，安争却能坐进去。他觉得安争到了燕城一定会死，没想到活的似乎更滋润了些。这个家伙是朱校检见到过的爬的最快的年轻人，从苏澜郡到鹿城到药王谷再到燕城，安争完成了从缉事司一个小角色到检事的晋升之路。

缉事司检事啊，自己当初爬了十几年才爬上来的。

马车的这一边是一脸不解的朱校检，马车的另外一边，是一脸平静看起来没有任何波澜的姚边边。可是他心里的事，比朱校检要多的多。

就在出城之后不久，姚边边就把宁小楼离开燕城的消息送了出去。他知道这消息将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九圣宗那边，而九圣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安排。

事实上，九圣比姚边边预计的速度还要快。

秦关。

九圣宗的大军已经在城外云集了好多天，曾经有那么一个刹那无限的接近攻破这座边关。可就是那个叫方坦之的家伙，硬生生靠着一己之力将数万大家拦在城门外边，还杀死了很多九圣宗的修行者。

九圣宗历来都有九位圣者，这就让外界一直误解九圣宗的名字由来正是因为有九位圣者的缘故。事实上，九圣宗之所以叫做九圣宗，是因为他的名字就叫做九圣。

九圣靠坐在一张宽大的座椅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毛茸茸毯子，看起来很舒服。九圣像是一个很怕冷的人，居然穿着薄棉服，两只手插在一个暖手的水袋里。他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外貌只有二十几岁，英气勃勃，剑眉，脸型瘦削，但又不失英俊。

在九圣宗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的话就是圣旨。

深蓝色的锦缎棉衣让他看起来很冷峻，头发留着的样式却让人不理解。几乎是秃的，但脑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大辫子。有人说他不是故意留这样的发型，而是很多年前受了重伤，前半边脑壳上的刀疤还在，那一刀当初没有将脑壳劈开真是他命大。

“宁小楼来了。”

九圣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火盆。

“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等来了。”

一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儒雅男人站在他身边，微微附身：“圣爷，可是这个人真的要动吗？仙帝那边......”

“紫萝？”

九圣笑起来：“之前是轩辕在位，现在是青莲在位。”

外面有人走进来，穿着银白色的锦衣，上面绣着三个火红色的字。

神裁廷。

“是啊，现在是青莲帝君在位。”

许写意在九圣面前坐下来，翘起腿，像是有些累了。

“轩辕和紫萝做的那些约定，一概不算数了。”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