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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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时。

城中街道早已宵禁多时，草壁这个扶桑国的皇太子也得入乡随俗，往日压根儿就不敢在这个时候在城中闲荡。

当然，往常这个时候，他也早就在平康坊风满楼这等温柔乡之地醉生梦死多时了。

不过今晚佳人有约，他只得冒着被领军卫衙门兵士抓住的风险，谁也不带独自一人偷偷摸摸出了客栈所在的同仁坊，然后行踪鬼祟的前往了尤姬姑娘府邸所在的同泰坊。

穿了好几条大街，草壁进了同泰坊。

走进一条黑漆漆的胡同巷子，里头一片静谧，早已不见白日的繁闹。日间，胡同巷子里那是人头攒动，将胡同巷子堵得严严实实，不是一些大户人家的纨绔大少便是些吟诗赋词卖弄风月的学子才子，还是便是那些大家闺秀和深闺怨妇。这些人皆是尤姬姑娘的追求者、心仪者、仰慕者。用郭业的话讲，这些尼玛都是铁杆粉丝啊！

草壁穿过黑漆漆的胡同巷子，终见一点亮光。

尤姬姑娘的府邸就坐落在巷子口。

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府邸大门之上，将门前照得算是亮堂。

草壁一到尤府门前，早有尤府的丫鬟在门口提着一盏小灯笼在那儿候着。

这下丫鬟扎着两头羊角辫，容貌算不上清秀雅丽，但却是月牙小眼陪着一脸眯笑，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草壁刚要张口，却听小丫鬟冲他笑吟吟地招呼道：“可是扶桑来得贵人？”

扶桑来得贵人？

草壁一琢磨立马回过味儿来，说得可不就是自己吗？心中暗道，敢情儿是尤姬姑娘担心本太子的身份说出来委实惊世骇俗，于是没跟这迎客的丫鬟交代？

想想正是这个理儿，于是点头应道：“正是正是，可是尤姬姑娘让你这儿等我来着？”

“是的咧！”

小丫鬟咧嘴露出尖尖小虎牙，更加显得古灵精怪，不迭点头道：“尤大家命奴婢在这儿等着贵人您呢。奴婢是尤大家的贴身丫鬟，贵人您唤奴婢红莲便可。”

草壁一听这丫鬟的自我介绍，心中又是一阵偷着乐，连贴身小丫鬟都派出来迎本太子了，看来尤姬姑娘对本太子真的很在乎啊。

瞬间，草壁对这叫红莲的丫鬟也另眼相看了起来，很是客气地说道：“原来是红莲姑娘啊，没想到尤大家身边还有这么一位乖巧可人的侍婢，以后还要红莲姑娘多多照拂在下才是。”

草壁说这话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他可是听说过中原汉人有个规矩，就是如果他娶了尤姬，那么这位贴身丫鬟红莲姑娘将来可是要陪嫁过来。这红莲丫头虽然容貌一般，但却是长着一副伶俐劲儿，可真挺讨人喜欢的。

如果将来有这么一位可爱的陪嫁丫头侍候着自己，倒也算是一桩美事啊。

红莲小丫鬟整日混迹在尤姬身边，什么样儿的混账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风月故事没听过？她可比一般女孩要早熟，看着草壁眼中闪烁着霪靡，立马猜出了这厮的那点花花肠子。

暗里啐了一口草壁这个色胚之后，手中的小灯笼微微向上一提，娇声道：“这位贵人请随奴婢进府吧，我家尤姬小姐早已在厢院的房中那边候着了。”

草壁嘿嘿干笑两声，一听尤姬早已在房中候着，脑子里早已勾勒出一副春光荡漾的糜烂画面，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嗯了一身个，急道：“那就有劳红莲姑娘带路了，嘿嘿，快快带本太…本公子去厢院会你家小姐吧。”

这种感觉，越想越刺激，草壁顿时觉得这跟偷.情没啥子两样儿，整个人连走起路来脚步都生风。

随后，红莲返身折入府中，拎着泛着橘黄亮光的小灯笼在前头带路，草壁紧随其后，想入霏霏。

不消一会儿，便进了尤府，过了天井，穿了甬道，径直入了厢院。

夜晚天色不佳，看不清尤府里头环境如何，再加上草壁心猿意马，更是无暇欣赏路上的景致。

一入厢院，便催着红莲丫鬟赶紧带他去尤姬姑娘所在的厢房，欲要立刻马上会佳人。

红莲暗里又是啐了一口登徒子，一言不发地带草壁到了一间闪着烛光的厢房门外。

正要敲门禀报来着，突然听见厢房房门被人从里到外突兀拉开，里间猛地窜出一条白花花的人影，委实吓了红莲身后的草壁一跳。

正要破口大骂来着，却被眼前的人影看傻了。

只见窜出来的这条人影竟是年轻男子，这男子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暖白色的亵裤，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迭叫唤着：“疯女人，你这个疯女子，你就是个疯子，老子不侍候了！”

声音落罢，这名光着膀子的男人便从草壁的身边径直朝外奔去，脚步匆匆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地疲于逃命。

草壁借着红莲手中的橘黄小灯笼的照映，当这名赤身男子与自己擦身而过时，他发现这名男人的上半身尽是一条条猩红的鞭痕和血槽，仿佛刚刚被人用藤鞭抽挞过，更像是被人用钝刀砍伤过。

嘶~

草壁倒吸一口凉气，不明就里地指着远去的这男人身影，膛目结舌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儿?”

“咯咯儿~”

红莲欢笑一声，仿佛一点都不吃惊不惊讶，掩嘴笑道：“你说这男人啊？嗨，都是些没出息的男人，吃着我们家小姐的穿着我们家小姐的，连每月都由我们家小姐供着银子花。都是些没出息的男人啦。他们只不过是我家小姐豢养起来平日来排遣寂寞用的。至于他身上那些伤痕和血槽，估摸着是我家小姐打得，您兴许不知道，我家小姐就好这口。”

嘶~~~

草壁又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听着红莲的话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将目光盯着红莲那张伶俐的脸庞儿上，骇然问道：“你是说你家小姐还有豢养面首的习惯？”

面首，最早是专指美男子，不过到了后来却被引申为了男妾男宠的意思。

古代便有强势女人豢养男宠男妾的故事，这种事情在唐朝的民间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在贵族圈里这都不算事儿，就跟有钱有权的男人包小三儿养小妾一样，稀松平常。

关于豢养面首，汉朝汉武帝的姑姑馆陶公主，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都有过前科。而在这唐朝史上，最有名的还是要属若干年以后的一代女皇武则天。这是题外话，在此不提。

草壁这个扶桑皇太子既然研究过汉文化，自然对面首这种事情也不陌生。

现在一听红莲这么说，尤姬姑娘在他心中的高贵圣洁，美艳不可方物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跌入谷底。

一个女人，一个云英未嫁的女人，竟然还有豢养面首，包养男宠男妾的恶习，真是门风丧尽，恬不知耻啊！！

草壁愤怒无比，咬牙切齿破口骂道：“呸！尤大家真是令我太失望了，我们扶桑国的女人虽然非常霪荡，但绝对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在自家府中豢养面首。失望，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红莲丫鬟抿着嘴，狡黠的双眼在草壁脸上打转，轻轻提醒道：“这位扶桑贵人，我家小姐就在房里，既然来了，何不进去一趟呢？免得白跑了一趟，也辜负了我家小姐对您的一番诚挚邀请呢。”

这时，厢房中也传来了尤姬那道媚骨的糯糯糜声：“可是草壁殿下来了？红莲，你这死丫头还不将草壁殿下给我请进房中来？刚才那个贱宠竟然吃不了痛，抽了他几鞭子就喊疼了。我还正在瘾头上呢，这贱宠竟然夺门逃掉了。咯咯~”

放浪形骸地一阵笑过后，尤姬又道：“草壁公子快快进来，好让奴家把瘾头过足了嘛，瞧瞧我这房间的布置，还有这清一色的器具，奴家保证你今天舒服到死呢~~”

叮叮当当，房中响起一窜窜的铜铁钝器的撞击之声，伴随着尤姬令人酥麻入骨的叫唤之声，当真是让草壁一阵毛骨悚然，瞬间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