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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姜获推门而入,看到杨元溥正挥手吩咐屋里两名侍女出去,上前给杨元溥及清阳郡主行礼。

“韩谦收编桃坞集兵户残部之时,形势也是险恶,万难想到会有今日之形势,岳阳众人多求安稳,唯有你不计凶险,愿意赶来金陵襄助——我在岳阳又听闻你曾孤身收复安吉之事,能说服安吉乡族门阀为广德军制置使府所用实又是大功一件。我这一路上都在想着,到繁昌要听你好好说说,”杨元溥坐在锦榻前,示意张平、姜获二人自己搬绣墩坐下,“我刚跟清阳说起这事,我此时也睡不下,你说来给我听听,信报里所讲终究太过简略了。”

张平看了清阳郡主一眼,说道:“湖州刺史黄化放弃安吉时,赤山军刚攻下郎溪,伤亡极其惨重,又担心楚州军精锐随时会有南下的可能,韩大人那边无法分兵兼顾东线——臣当时就想着殿下天命所归,黄化即便有种种奸滑、算计,但他对殿下仰慕敬畏之心应是不假,便带着数名随从赶去安吉,实在谈不得什么凶险……”

清阳依立杨元溥的身侧,打量着面容削瘦,一条残臂虚藏袖中的张平,看他年纪要比姜获小十二三岁的样子,此时可以说是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只是两鬓也有些斑白了。

虽说张平乃是神陵司早年送入淮南节度使府、之后又在宫中蛰伏多年的密谍,但杨元溥与太妃都跟神陵司有着那么深的牵扯,用神陵司故人自然是完全没有半点妨碍的。

更何况早些年幽居宫禁之中,杨元溥与太妃也是得张平在暗中不少照拂,才支撑到云开雾散之时。

早初之时,清阳还忌惮张平会更忠于太妃及信昌侯李普一些,始终小心提防着,但张平几次任监军使,看似都没有独立掌握兵权的机会,却都也有不弱的功绩。

张平这次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东进金陵与韩谦会合,可说有着过人的胆识,到金陵后表现即便无韩谦那么耀眼,却也要比李普可圈可点得多。

从张平递回岳阳的信报看,他为人处事相对公正,而从李普密函里对张平心存颇多微辞以及其他迹象,也可以看出张平与太妃、李普以及那个太妃身边的吕轻侠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清阳相信杨元溥也是有这样的认知,这才没有讲太多的客套,便留他在身边值守,将来进入金陵城,内廷之中也是要重用此人。

虽说姜获、袁国维看上去要更可靠,但说及能力及声望,却是张平更适合主持内侍省,除非入主金陵之后,杨元溥对内侍省制做出重大的改变。

杨元溥显然不单单要听张平这番话,稍作沉吟,又说道:“攻打池州、南陵都谈不上有多顺利,而安宁宫叛军在金陵城又有七万多马步兵、近两万水师,与北岸巢滁等州的联络还没有断,情势如此复杂,我身边需要有一个人能帮着出谋划策——依你之见,是继续留韩谦担任广德军制置使,统领东路兵马为好,还是留他在身边,为整个战局出谋划策为好?”

张平心知此刻与其说殿下是有意询问他的意见,不如说是拿这件事来试探他的态度,心想殿下是否还是有觉得他与韩谦在郎溪、在广德相处太融洽了?

即便李普之前私下见殿下并没有摆弄是非,此时的张平也不可能像热血少年那般口无遮拦的直抒己见。

更何况此时将韩谦与广德军制置使府脱离,是殿下已经打定好主意的事情,已非他所能改变,他此时去触什么霉头,去犯什么忌讳?

他是觉得韩谦应该为大楚更有作为,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时时处处都替韩谦说话,都替韩谦辩解,这不仅是会给韩谦找不痛快,也会将自己先搭进去。

张平沉吟片晌,说道:“殿下亲率岳阳兵马进逼金陵城下,西路才是主攻方向,东路已成偏师。同时,东路要屏护从两浙入京兆府的粮道,确保粮秣能及时足量运入诸营,更需要求稳,需要有老成持重之将坐镇。韩大人善谋算,留在殿下身边任事,更能建立功勋!”

“哈哈,你与韩谦相处时日颇长,应该是很了解他的,”见张平也支持自己,杨元溥很高兴的笑了起来,这时候才稍稍推心置腹的问道,“韩谦说战后要回叙州继续守孝,冯缭、冯翊、孔熙荣、林海峥等人可有什么想法?”

清阳也是紧盯着张平,这个问题很关键,她却想看张平会怎么回答。

张平斟酌用词说道:“即便收复金陵,但江淮战事未靖,冯缭等人多多少少觉得韩大人应该以大局为重,存孝于心中是为大孝——”

清阳暗暗点头,心想杨元溥应该会满意这个答案,暗感韩谦即便有以退为进的心思,但至少还没有跟身边的心腹通气。

倘若冯缭、冯翊、孔熙荣、林海峥等人都心平气和、波澜不惊的看待韩谦宣称战后退回叙州,那将更令殿下警惕吧?

…………

…………

大议定在午后,韩谦清早便赶到县衙改建的临时行营参见潭王。

清晨雾气在城内弥漫,江面上的雾气更重。

虽然大雾不利行船,却更有利于藏匿行踪,不保证已无生路的安宁宫有可能会狗急跳墙,城里城外的戒备都倍加紧张起来。

“臣自幼性情乖戾,好用权谋险计,随年岁渐增,渐渐明白这只能争一时之胜。无堂堂之阵,无皇皇之师,久领其军,将心浮躁,一旦遭遇坚城强敌,必受大害。陷郎溪就极侥幸,臣事后思之,心生惶恐,连月来未敢再战强敌,殚精竭虑,食难安、寝难眠,已难堪任广德军制置使,还请殿下另委贤能。围攻金陵之际,我能留在殿下身后出谋划策,稍尽其力,看到先父大仇能报,便足慰心怀;待攻陷金陵城之后,还请殿下允许臣归守叙州、祭告先父在天之灵……”

清晨小规模的召见,杨致堂、沈漾、郑榆、郑畅、李普、韩道铭、张潮、张平、李知诰、李长风等人都在,韩谦坐在内厅侧列的长案之后,侧斜过身子来,正式向杨元溥请辞广德军制置使一职。

韩谦昨天跟奚荏琢磨到半夜,心想这一通说辞能叫大家的脸面都过得去,反正他在众人的心目里,就是一种好用险计、好剑走偏锋的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也是最不需要的那一种人吧?

朗声说过这一番话后,看到杨元溥眉头微微一挑,似乎暗松了一口气,韩谦并不觉得意外,杨元溥到底是他教出来的,即使此时的信心再足,对他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忌惮?

韩谦又扫眼朝沈漾等人脸上看去,心想杨元溥事前虽然并没有与沈漾等人商议,但杨元溥昨日流露出这个意思之后,沈漾、郑畅他们多多少少也应该有担心他会不知进退,将局面搅得更微妙吧?

当然,杨致堂、郑榆、郑畅、张潮、李长风乃至他的大伯韩道铭等人的神色这时候皆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能想象得到他们是早就看他不顺眼,唯有李知诰、沈漾眉头还是微微锁着,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心里是觉得事情不该如此,还是觉得事情不止于此?

大家到这一步,牵涉身后无数人的利益及身家性命,大概也没有可能再像以往那般交心相处了吧?

见韩谦朝他看过来,沈漾错开眼神,却极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看众人反应,心知这件事即便有些意外,但也算过去了。

原定于今日午后的大议,不仅要确定三路兵马会师之后进逼金陵的路线选择以及协同作战的问题之外,还将要初步确定殿下进入金陵城继位登基的一些事宜。

而说到殿下继位登基,自然就避不开大楚权力的重新洗牌。

殿下赶到池州时,与杨致堂、郑榆二人会合时,杨郑二人就已经表示想回到殿下身边,而将战场的指挥权交给李知诰、李长风、高承源、郭亮等将。

这也很正常,殿下现在既然都亲临繁昌城,对诸部将卒以及兵甲粮秣钱谷等物资的节制、任命以及调派等权,自然都要集中到他身上来。

而对杨致堂、郑榆等人来说,除了辅佐杨元溥指挥好最后一仗外,重新组建、分配三省六部九寺的权力,才是他们接下来的利益重心所在。

沈漾也不得不承认,在当前这种情况之下,殿下将韩谦调到身边谋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突兀,但他心里想的则是,殿下对韩谦的顾忌,要是没有那么深的话,韩谦实际是比李知诰更适合到金陵城下担当攻城的主将。

当然,沈漾倒也没觉得由李知诰来指挥最后的攻城战,就有多少不妥,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吭声说什么。

小厅里的气氛多少有些微妙而压抑,但沈漾、郑榆等人乃至韩道铭都没有要站出来劝阻韩谦的意思,似乎觉得这样的安排才是正常,杨元溥也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手按住长案,看向韩谦说道:“我确实需要韩师能留在身边谋事,我的信心才能更坚定一些,但即便攻陷金陵,很多事情都一团乱麻,百废待兴,还需要韩师能留在京中辅佐于我……”

韩谦暗想他这时候坚持说要回叙州继续守孝的事,多少显得有些闹脾气吧?再说了,杨元溥哪怕是做给别人看,也会对他提出挽留。

不管怎么说,也得将“三请三辞”这一套走完了,才合乎于礼啊。

韩谦心里骂了句买买匹,这时候按下这点不提,不肯定也不否定,一切等攻打下金陵再说。

接下来便要讨论他离开之后,广德军制置使府新的安排。

这是新插进来的议题,又是必须要第一时间解决好的议题。

杨元溥自然是先询问韩谦的意见。

韩谦也不想显现出失落感或有怨气的样子,朝李普看去,拱手问道:“李侯爷可愿多承担些辛苦?”

李普乃是广德军制置副使,他留在繁昌城,理所当然便该由李普全面主持广德军制置使府的事务。

见韩谦将球踢到他这里来,李普连连摆手道:

“我时时刻刻都想着能在殿下身边任事,这次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殿下昨日在城外流露出那个意思之后,李普昨天夜里翻来覆去没有睡踏实。

除了猜不透韩谦的反应之外,同时也在考虑韩谦要是同意放弃对广德军制置使府的控制,留在杨元溥的身边,他该何去何从?

凌晨时实在睡不着,也下不了决心,李普跑去找文瑞临问策。

文瑞临则建议只要韩谦能识时务,辞去广德军制置使一职,他也应该辞去广德军制置副使一职,留在杨元溥的身边。

说通了道理其实很简单。

不要说沿江招讨军、江西招讨军了,左右广德军的主要驻地,距离繁昌城最多也就一百多里。

这么近的距离,快马一天能走个来回。

这也就是说,韩谦交权之后,三路兵马都将处于杨元溥的直接节制之下。

李普这时候去争广德军制置使这么一个并没有多大实权、战后大概率会被裁撤的职务,而将三省六部九寺的重组之事完全交给杨致堂、郑榆、沈漾他们去做,不是傻了吧?

见李普不愿意接掌广德军制置使府,都想着要辞去广德军制置副使一职,留在杨元溥身边任事,沈漾清了清嗓子,径直说道:“或许此时是裁撤掉广德置制使府的时候了……”

想要快刀斩乱麻解决掉这个问题,答案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将之前广德军制置使府节制、指挥左右广德军、辖管安吉、广德、郎溪三县,节制宣歙饶三州的权力结构打散掉了,直接实现军民分置。

三省六部九寺的设置,牵涉极广,难以猝成,但为后续战事的顺利开展,沈漾一直都主张先成立枢密院,将兵马、钱粮之调派,都统一放置到枢密院框架之下处置,而潭王杨元溥在正式继位登基之前先兼领枢密使。

这也是沈漾这些天来与杨致堂、郑榆等人所取得的共识,首先要确保大权集中到潭王杨元溥的身上。

广德军制置使府拆散后,左右广德军便可以直接纳入枢密院的辖管、调派。

由于安吉、广德、郎溪三县的情况特殊,可以将这三县单独罗列出来,视作一个特殊的州对待,也暂时纳入枢密院的管辖,派遣老成持重之人出任“参武德军事”,与韩谦留下来的陈济堂、季希尧等人继续负责妇孺安置保障等事能延续下去,所缺钱粮也由枢密院统一调拨。

而宣歙饶三州则与江西诸州县、湖南诸州县一样,都纳入行尚书省的管治。

沈漾甚至主张这时候同样取消江西招讨使府对洪江池信抚赣等州的节制之权。

广德军制置使府拆解散了,不仅不需要派人来顶替韩谦,李普、张平都能回到杨元溥的身边任事。

而左广德军三都精锐,提拔林海峥出任副都指挥使作为一路兵马进行统一指挥便行。

即便早就准备于战后交御兵权,但要这时候就直接解散广德军制置府,韩谦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见杨元溥、沈漾等人都朝他看过来,韩谦只能压抑住心里的苦涩,一脸欣然说道:“沈漾先生此议甚好……”

“却不知道谁去主持三县之事为好?”郑榆沉吟问道。

听郑榆这么说,李普欣然建议道:“我觉得歙州刺史韩道昌对三县之事颇为熟稔,他又是韩谦叔伯,他去主持三县,应能与韩谦留在三县的陈济堂、季希尧等人能配合无间,做好数十万妇孺安置之事。”

沈漾主张此时就直接拆散广德军制置使府,那是公事公办,是当前开刀斩乱麻解决三县问题的最好办法,但听李普这话脱口而出,他内心忐忑一跳,然而未等他开口驳斥李普的建议,便听杨元溥已经直接问韩谦:

“韩师,你觉得呢?”

“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这事微臣实不便妄加评论,请殿下决断便好。”韩谦压抑住咬牙的冲动,犹是一脸平静的说道,仿佛他的内心在这一刻没有一丝的狰狞。

“韩师既然不反对,那便调韩道昌暂时主持三县妇孺安置之事!”杨元溥也不理会沈漾、李知诰都有劝阻的意思,断然决定下来。

…………

……………

时间如白马过隙,商议一些事情,半天时间便过去了,大家就在后宅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便是午后大议的时间。

杨元溥要更换正式蟒袍、整理仪容,韩谦与沈漾等其他人先移步到前衙大堂等候。

随着午后更多的人赶来,小小的县衙大堂,很快便挤得人满为患。

幸好有相当一部分将吏昨天已经离开繁昌,各归营垒城寨,要不然小小的县衙前堂还站不下这么多人。

大议要比清晨的议事正规得多,也可以说是新帝登基前一次准朝会,诸将吏论资排辈,以杨致堂、李普、韩文焕、沈漾、郑榆等人为首,依次在大堂内分列站好。

韩家有韩老爷子为代表,位于文武将吏班列之前,韩谦辞去广德军制置使及左广德军都指挥使两职,以从四品下的叙州刺史以及潭王府咨议参军事论序,差不多得要与王琳、文瑞临这些人站到大堂靠近门的角落里。

好在负责大议秩序的张平、姜获实在看不过去,将他安排站在李知诰的下首。

韩谦站在人群之中,内心冰冷的看着大堂内一干人等的反应。

吴尊作为杭州刺史,早前便是从户部侍郎左迁,在金陵事变之前就官居正四品上,杭州又是上上州,在大楚版图之内,地位要比叙州这个偏远之地高得多。

秀州刺史陈凡品秩要略低一些,但他与暂时留守阳江的湖州刺史黄化乃是儿女亲家。

吴尊、陈凡以及最早投附的顾芝龙以及致仕后又因劝降之功出任饶州刺史的富陌,他们四人站在大堂之上,可以说是江东世家门阀势力的代表。

即便江东世家门阀不能算三皇子的嫡系,但除了黄化所率领的湖州兵以及顾芝龙所率领的右广德军之外,后续进攻金陵的粮秣等物资,还将主要从杭湖秀衢等州筹集,用数万民夫,源源不断的经浮玉山北麓运入郎溪、宣城,然后再经郎溪、宣城往各军营寨输送。

看吴尊、陈凡与顾芝龙颇为从容的站在对面的班列里小声说着什么话,新帝继位登基之后,不会缺了他们的位置。

豫章郡王杨致堂及其子杨帆则代表宗室及江西诸州的世家门阀势力。

即便杨致堂回到杨元溥身边任事,将原江西招讨军的兵马交由临晋侯李长风指挥,但以洪袁州兵为主的江西招讨军,都将、营指挥使都是杨致堂从洪袁州诸世家子弟选用的嫡系。

郑榆、郑畅、郑晖、郑兴玄父子叔侄四人,可以说是黄州及周边州县的世家门阀代表。

张潮乃是郎潭等湖南投附世家阀势力的代表。

张潮与其族弟张瀚看似势单力薄,也仅仅是削藩战事期间被迫投附过来的,也没有多显赫的功绩,但湖南行尚书省自成立之后,诸行院部司要急着筹立,只能从朗州岳州投附过来、与马氏牵涉不是特别深的世家门阀选用了上百名识书断字、略知律法的子弟充为吏事。

这些人则自然是以张潮、张瀚二人为领袖。

杨元溥入主金陵,要重新组建三省六部九寺,大部分投叛安宁宫的官吏都要清洗,也很难从各地选择出来足够多的文官出来,自然还是要从湖南行尚书省调拨一批用惯的文吏。

这也是直接决定着张潮、张瀚两兄弟日后的势力及影响力绝不会弱。

当然了,大堂之内,还是信昌侯府的人马最众。

李遇病逝之后,李长风、李秀等浙东郡王府一系的人物,他们倘若没有自立门户的野心跟意愿,自然也是跟信昌侯府站到一起。

再加上李普、李知诰、周元、李冲、高隆、李碛、邓泰、文瑞临等人,信昌侯府一系的人物,至少在表面上已经足足占到大堂之上三分之一的人。

当然,还需要信昌侯李普有能力搂得住这些人才行。

说起大议,其实很多事情在进入繁昌之前,杨元溥就与沈漾、郑榆、郑畅、杨致堂等人已经商议好,这时候公布出来供大家讨论。

首先是如何组织攻打金陵的最后一仗。

杨元溥与沈漾、郑榆、杨致堂他们初步讨论出来的方案,是以沿江招讨军为主,继续沿着长江南岸水陆并进,经当涂、采石一步步从西南方向往金陵城下进逼。

右广德军进入茅山以东,会合湖州兵之后,主要负责收复宝华南麓的江乘县,从东面进逼金陵。

而在右广德军东进之后,从南陵到溧水,从南面进逼金陵的重任,则由江西招讨军承担。

如此一来,将实现从军事上三面合围金陵。

战事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占领清理金陵外围的敌占城池防垒,三路兵马分别由李知诰、李长风及顾芝龙任主将,第二阶段是进逼到金陵城下,则以李知诰为主将,统领调度攻打金陵事宜。

此外便是枢密院及政事堂的设立。

枢密院乃是军政之机构,前朝在门下省设政事堂,作为宰相议政之所,也是政令所出之地。

于繁昌城设立枢密院及政事堂,则代表在攻陷金陵之前,取而代之的新楚廷已具雏形。

具体的部司设置及人选,也是沈漾、杨致堂、郑榆、郑畅等人在赶来繁昌城的途中已经商议好了。

政事堂以沈漾、郑榆以及张潮、韩道铭、郑畅、吴尊等人为左右丞及参知政事;枢密院,杨元溥自领枢密使,以杨致堂、李普以及陈德、韩谦、李知诰、李长风、郑晖、顾芝龙、高承源、柴建、黄化、周元等为左右副使及咨议参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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