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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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卡利姆多不远的迷雾山脉中，瑞文戴尔旁的最高隘口，最高峰顶，站在寒风中的独臂白袍老人，颚下长须不停颤动，死死盯着北方，眼角都在抽搐。

“魑魅魍魉、鬼祟邪魔！”

他用力握紧自地下母河中找到的希拉之根，一截七尺长的藤条，恰好弯成一柄法杖的形状，这是他的新武器！

甘道夫只觉胸膛中怒火在熊熊燃烧，非但是因为又一次在瑞文戴尔吃瘪碰壁，也不仅是因为萨鲁曼对邪恶的暧昧态度，更因为他忽然感觉到在这多事之秋，又有域外邪魔降世！

这算什么？那些域外邪魔把中土大陆当成什么地方？！宇宙中的孤岛？！破落的殖民地？！

甘道夫当然不清楚，那再临的可不是凌歧这种小角色，而是对于如今声名赫赫的西方之王和北方炎魔，都是催命鬼的狠角色。

想当然，不明所以的甘道夫，自然而然把天边的那片陨落星群当成了域外邪魔“林奇”的援军！

他恨！恨不得立刻回到瑞文戴尔，揪着爱隆王的耳朵，让他看看这天边的异景！

他恨！恨不得立刻回到维林诺，尽起大军血洗这肮脏污秽的人间！

曾经的甘道夫有理想、有目标、有朋友、有希望，是个堂堂四有老人，光伟正的典范。

如今，当他一次次在邪恶面前碰壁，当他回想起被北方炎魔之王像扫垃圾一样扫下长湖镇的城墙；当他回想起在西方之魔的淫威下，苟延残喘差点连命都丢掉的经历；当他想起曾经老友的疏远；当他想起失去身体的霍比特人小朋友木然的表情，最终欣然接受邻居的“馈赠”，选择与邪恶同流合污。甘道夫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阴郁堕落成了黑色！

他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明智的埃尔隆德怎会昏庸至此！

他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强大神秘的凯兰崔尔竟然会选择闭关自守！

他更不能理解，自己耗费了多少心力才挽救回来的小朋友，怎么会因为区区一次失败，就有了隐居避世的念头，还欣然接受魔鬼走卒的馈赠！

他之前偷偷潜入卡利姆多，虽然并未深入，却也远远见到了那位曾经和爱隆王一起看好的、认定的希望之星，那个有着刚铎皇族血统的男孩，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飞扬跋扈气焰嚣张，带着一群暴徒在闹市呼啸横行，简直就是一个小魔王、小混蛋！

他真的好恨呐，为什么没有早日看清异界邪魔的真相，在他还弱小时就除掉他，反而将他推荐给了自己的老友，以致如今尾大不掉！

“米斯兰达，尊敬的白袍巫师，请您尽快离开，瑞文戴尔和卡利姆多的友谊，是受到伊露维塔祝福的，您还是别再来挑拨离间了。”

逗留在最高隘口的甘道夫，满脸沉痛化为尴尬和木然，他扭头看了看两个“护送”他的精灵高手，恨不能一杖敲过去，将这二人砸成肉饼。

但是，不能啊，那样的话，他就真的和瑞文戴尔彻底翻脸了，他不能把老朋友彻底推向邪恶一边，起码现在对方还能保持一点点的理智，恪守那渐渐偏失的立场！

甘道夫没有从曾经尊敬他的精灵的脸上找回那发自内心的、令他满意的恭敬，口头上的敬称，已经比清风还要淡薄，偏又让他觉得无比刺耳。

白袍巫师张了张嘴，以能言善辩闻名四方的米斯兰达，动了动嘴皮子，竟然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末了，已经晋升白袍的甘道夫，黯然离开了最高隘口。

两名顶级的精灵战士目送着甘道夫离去，他们没有传奇强者变态的目力，看不到北方天空中群星陨落的奇景，甘道夫寂寥的背影，让他们觉得微微心酸。

“他，是个好人。”

一名精灵战士这样对另一个精灵战士说。

“是啊，他是个好人。可惜，偏要与西方之王为敌。”

另外一个精灵注视着甘道夫的目光中，更藏了一些轻蔑和不屑，仿佛自己在看的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虐杀他的传奇强者，而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顽固老头。

两名精灵战士直到甘道夫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渐大的风雪背后，这才转身离开。

甘道夫是个好人，这是一件被所有精灵公认的事情。

问题是，好人有时候并不一定会有好报，也不一定做的事情就是对的。

起码，挑唆父亲去对付自家女儿女婿，肯定就是错的。起码，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还固执的坚持西方之王是纯粹的邪恶、比索伦更邪恶的魔鬼，那就是真的疯魔了！

西方之王不是无私的英雄，但绝对是当世的霸主，必然能建立一番丰功伟业。

如今，整个世界三分之一的各族幸存者，特别是各地人类难民，几乎都汇聚到了卡利姆多这片乐土上，而西方之王又在几天前公开宣称会迎娶瑞文戴尔的公主，与瑞文戴尔永结同盟，此事亦受到了圣白议会议长萨鲁曼、罗斯洛立安的女王凯兰崔尔、幽暗密林的精灵王瑟兰迪尔三重的祝福，瑞文戴尔的精灵们怎么能不站在凌歧一边。

精灵们天生厌恶邪恶，对于那些风靡卡利姆多的兽人奴隶根本无法接受，但仍旧很欢迎卡利姆多的其他朋友，包括那些失去故乡的矮人，骗吃骗喝的吟游诗人。而且，他们对于凌歧赠送的，二十对可爱的火焰精灵，也是分外喜爱。

精灵们亲近自然，因此对任何自然界的“其他精灵”，也都能秉承包容友好的态度。

火焰精灵虽然不是什么友善的精灵，发起怒来破坏性更是极强，但只要不激怒它们，它们就是地底世界最好的守护者，亦是铸造师们最爱的伙伴。

能让这种从未出现过的、也许是湮灭在历史中的天生灵性种族附庸，凌歧怎么会是邪恶的呢？

尤其甘道夫竟然还在见到瑞文戴尔宫殿中为大家取暖歌舞的火焰精灵后，企图攻击它，更是令瑞文戴尔的臣民无比不满。

邪恶生物？莫非当精灵们天生辨别善恶的能力是摆设？莫非一种可爱的、能在冬天让土地焕发生机、让果树上结满鲜果的天生精灵，会是邪恶生物？

那可是伟大的西方之王领地上四季如春的秘密武器，若非两族实在亲密，西方之王如何也不会送来这般厚礼！

就在两只精灵对自家果园中新挂上的红果垂延欲滴时，瑞文戴尔的山谷里，地底深处，一片人工挖掘的溶洞内。

七八只身高在七尺左右，有着如同人类女性曼妙身姿的火焰精灵，欢快的畅游在熔岩的湖泊中，发出一阵阵令人闻之惊悚的怪异笑声，和它们日里在人前表现的柔美截然不同！

一枚枚表面爬满血管的石蛋间或一颗颗或大或小的肉茧密布在熔湖边上，在这个爱隆王都只来过一次的地方，大量新生命正在茁壮成长！

半个小时后，凌歧来到了卡利姆多的边境，看到了驻扎在境外的“登兰德”大军。

这支自艾辛格北方登兰地区北上至格兰都因河流域的登兰德人大军，恰好在卡利姆多如今最南面的边境处驻扎着，与坐落在天鹅湾的卡利姆多重镇莫利亚要塞隔河相望！

莫利亚矿坑早就倒塌，但是为了监视南方的登兰、以及矿坑外的深湖，凌歧还是命人在这里起了一座要塞。

有炎魔和食人妖的帮助，卡利姆多的军队要安营扎寨不要太简单，两三天就能建起一座重镇，只是熔浆形成的建筑和城墙不太美观罢了。

新生的炎魔，凌歧只从地下放出了一小部分“残次品”，一共两百多只，泰半直接并入了各大军团。

它们的体型大都比较瘦弱，平均身高不过三尺，比哥布林还要矮小，看起来就像是长着翅膀的红皮猴子。

若是有人去过真正的深渊位面，大概会发现这些炎魔和传说中的小恶魔外貌非常相似，最多比那些丑陋狰狞的小东西稍微耐看一点罢了。

小炎魔的战斗力还算不错，光是暴露在人前的，大概也和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相当，不似外表那般弱小。

而它们真正被人看重的，却是那种融化岩石的能力！

虽然，这天赋能力似乎也有随着体型缩小而变弱的趋向，已经很难直接用在战场上，可放在民用、后勤方面，却是大大的合适。

凌歧突发奇想开发出的种族，大概连自己都没想到，会被人当成建筑工来使唤。

当然，那些将小炎魔当成工兵、宠物的，是没见过地底下藏着的大批炎魔战士！

那些若是放出来了，只怕就连瑞文戴尔的埃尔隆德，都得重新考虑和卡利姆多的关系。

它们，实在是太危险了、也太残忍！

危险，本在预料之中，不危险，不强大，凌歧培养它们做什么？唯独残忍，大大出乎凌歧的预料！他本当已经压制住了炎魔秉性的残暴，没想到只有弱小的新生炎魔才懂得利用这种伪装，强大的那些反而变本加厉，将弱肉强食贯彻到了极处！

错非凌歧发现的早，否则那千多只先后孵化的炎魔，现在也剩不下六七成，很可能在他暴力镇压前，就又只剩下一小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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