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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进入别墅,三人已经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吴民生见陆山民的情绪比之前好了些,寒暄道:“今天的饭菜不错”。
“继续吧”。
吴民生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进行得还要顺利,陆晨龙有如神助一般,干什么什么成,生意也从服装开始向外蔓延,开始涉足房地产、电子产品甚至是外贸,一步步的触碰到之前的协议。当时陆家最清醒的是你爷爷,他年轻的时候也如陆晨龙一般年轻气盛,不顾你曾祖父的劝告选择与四大家族硬刚,才落得那个下场。他挑战过四大家族,知道四大家族几代人的底蕴不是他们能扛得住的,所以他很担心会重蹈覆辙。”。
吴民生看着陆山民,缓缓的说道:“据你母亲传给我的消息,你爷爷不止一次的劝过陆晨龙不要冒进。不过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也无法真正的体会,哪怕历史教训就在眼前也没用,他虽然很警惕那段历史,但骨子里认为时代不一样了,所以在心里上就没有你爷爷那么重视”。
吴民生顿了顿,“当然,这并不是说陆晨龙一点不听你爷爷的意见,相反,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很听你爷爷的话。”
“但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往往很多事情的发生都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一方面,陆晨龙那个时候年轻,正值野心勃勃的时候。另一方面,他那段时间走得太顺了,人在不断取得成功的时候往往都会高估自己、低估别人,他也不例外。还有一方面就是你母亲在他身边有意无意、明里暗里的教唆,更加放大了他的野心。当然,最重要的一方面是他周围的人,跟着他打拼的那一帮人,这些人很多都是初出茅庐,一个个都满腔热血,个个的嚷嚷着不能受制于人,甚至还有人喊出要与四大家族分庭抗礼的口号。”。
吴民生顿了顿,说道:“这里面的代表人物很多你应该都听说过,比如黄九斤的父亲黄冕、还有高昌、风浪、、、、、还有很多你没听说过的名字”。
吴民生看着陆山民,“你当过晨龙集团的董事长,手下也带着一大帮人,你应该明白处在顶点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能掌控一切,很多事情、很多决策,都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高位的人也常常会身不由己,因为走上那个位置的人已经不是代表着个人的利益,而是一个团体的利益”。
吴民生顿了顿,“所以在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他终于踏出了撕毁协议的一步”。
吕震池接过话说道:“他的成长就犹如坐火箭一样,我们每一次对他都尽可能的高估,但每每到最后都成了低估。随着他势力的逐步成长,我们的忍耐也慢慢的到了极限,所缺的就差一个导火索了”。
吕震池淡淡道:“不过很快这个导火索就来了,那个年代的电子产品是紧俏货,大部分都要靠进口。我们几家虽然在天京,但几乎垄断了各大国外品牌进口渠道,别看南边外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实际上其中很多人都是我们的代理人,只不过我们不愿意站在前台而已”。
“但是从某一天开始,一家日本企业提出与我们解约。刚开始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华夏市场这么大,你不想挣这个钱多的是人想挣。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们感到不对劲了,因为之后又有两家国外企业也提出了解约”。
“我们几家商议之后立刻对此进行了调查,发现他们并不是不想要华夏这个大市场,而是他们找到了新的合伙人,而这个合伙人就是陆晨龙”。
“那个时候进入华夏的家电企业并不少,少说也有十几家,本来损失两三家问题也不大,但这个先例不能开,他今天能撕毁协议插入家电行业,明天就能撕毁协议插入其它行业”。
吕震池继续说道:“这件事让我们几家非常的气愤,联合召唤了他,并让他立刻停止与那三家外企的合作”。
吕震池停顿了一下,“他们两个当时也在场,可以作证。陆晨龙当时的态度十分的傲慢,一点没有为撕毁协议感到羞愧。当时你的母亲也在场,她更加的傲慢,不仅当场大骂我们一通,还说什么做生意凭本事,说我们没有资格干预。还大言不惭的说之前的协议无效,以后生意场上各凭各的本事”。
吕震池手里转着烟盒,淡淡道:“在我们听来,你母亲的话无异于就是在宣战”。
这个时候,海东青冷冷道:“她说得没错,做生意本就是各凭本事,你们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之前的协议本就是极不公平的霸王条款,更没有必要遵守”。
吴民生接过话说道:“这就是立场问题了,站在你们的立场确实如此,站在我们立场,我们好心好意放过他,他却不知恩图报,在我们看来他就是个背信弃义、不讲信用的小人”。
“什么狗屁逻辑”,海东青冷哼一声,指着陆山民说道,“如果他看中了你女儿,不给就杀了你全家,然后你为了活命不得已把女儿交了出来,你是不是也要对他感恩戴德”。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冷冷道:“我对吴家的女人不感兴趣”。
“我只是打个比方”。
吴民生没有介意海东青的话,反而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当时所有人都很愤怒,但我心里却乐开了花。陆晨龙的单方面撕毁协议就证明了我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之前和解的时候,我苦口婆心的在家族人面前说陆晨龙不会遵守协议,现在终于得到了印证”。
吴民生接着说道:“我们几家之前选择和解,无非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并不是真的怕了他。而现在和解的结果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损失,而且随着陆晨龙的逐步壮大,可以预见到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损失”。
吴民生苦笑一声,“这一次,几大家族再也没有放过他的理由,我在吴家失去的威望也再次找了回来”。
吕震池接过话说道:“如果说上一次让纳兰家出面只是小打小闹,那这一次我们就动真格了。”
“我们几家开始启动所有的关系网,同时纳兰家也不再留手。我记得因为这件事,纳兰振海还亲自去找了朱家老爷子,他在朱老爷子面前极尽其能的把陆晨龙说成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人,说他破坏市场秩序,剥削劳动人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野心资本家”。
“不过朱老爷子本来就最不喜欢纳兰振海这个女婿,不但没有帮他,反而把他臭骂一顿赶了出去,这件事当时我们还当做一件笑谈聊过”。
吕震池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感叹道:“这一场战争,比预想中的要艰难得多”。
“我们几家在天京的底蕴何其强大,要整垮一家企业有千万种方法,能用钱而不用动用关系的,我们尽量都不会动用关系。能用资本方式解决的,绝不会用政治关系。但是,所有能用钱解决的方式都没能解决掉。比如今天这家银行断了他的贷款,但是明天却会有另外一家银行站出来贷款给他,再比如他有一批货要立刻运到南方去,我们就让物流方撕毁与他的合同,但是这个时候总会有另一家物流公司站出来帮他解决问题。再比如在同业竞争上,我们又强大的资本金跟他打价格战,但总会有那么些分销商愿意以更高的价格买他的产品。”
吕震池淡淡道:“一直很多年,我们都想不通里面的道理,当时只以为是陆晨龙的本事逆天了”。
“钱解决不了,我们就开始动用关系,那个时候的企业没几家能经得起税务稽查,他也同样不例外。这一招开始挺管用,他旗下的几处产业都被勒令停业整顿。不过很快就又莫名其妙的恢复。几次碰壁之后,我们又从产品上入手,那个时候他手上有不少涉及假冒伪劣产品和仿制品的生意,这在当时很正常,那个年代的很多生意人都是从做假货起家的,政府常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不管,也可以往死里管”。
“结果与之前一样,刚开始确实轰轰烈烈,查封的查封,没收的没收。正当我们以为得逞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之前查封的全都解封了,没收的也全部退回了,只是象征性的罚了点款”。
吕震池接着说道:“这样的结果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实在想不通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手眼通天到这个程度,甚至连我们都动不了他”。
“对于这件事,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打听。各方汇聚的消息大多相似,大概是上面也经过了一场激烈的较量,一方认为违反了法律必须制裁,另一方认为华夏的市场经济才刚刚起步,不能打击民营企业家的积极性”。
“双方较量得十分激烈,吵得面红耳赤。一方说另一方说不讲原则,不尊重法律。另一方说对方本本主义、不考虑国情,双方一路吵,最后甚至吵到了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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