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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叶查过院中停放的佛像,又闯进库房一通搜查,失望地走了出来。
那掌柜的一脸纳罕,小心翼翼地道:“姑娘神色如此凝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杨千叶强打精神,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店家,小女子方才冒昧了,实不相瞒,我的妹子刚刚被人拐子掳走了,那人拐子扮作一个头陀模样,就是从这条巷弄脱身的,因此间是香烛,小女子才生了疑心……”
那掌柜的脸上变色,连连摇手道:“姑娘切勿多疑,小老儿是本份人家,经营这香烛店有十多年了,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左邻右舍的扫听扫听,小老儿循规蹈矩,从不曾做过非法勾当,更不要说伤天害理的大恶事了,小老儿信佛的……”
杨千叶道:“我知道冤枉了你,只是想问问你和店中伙计,可曾发现这样一个头陀,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与我年岁相仿,形容姣好,正身怀六甲。”
掌柜的茫然摇头:“小老儿这店,揽不得生意的,都是等客上门,所以小老儿从不在外间待着。”
掌柜的说到这里,扭头问伙计们道:“你们可曾发现什么?”
一个伙计欲言又止,杨千叶看在眼里,道:“你发现了什么,快说出来,我若找到妹妹,必有重谢!”
那伙计讪讪地道:“小的和阿七搬了佛像回内院时,仿佛看见一个头陀从店前走过,挽着一个妇人,那妇人是否身怀六甲,小的却没注意。因只是偶然一瞥,又正搬着东西,也未多看。”
伙计说着,向店外前路上一指,道:“那二人就是往那边去的。”
杨千叶大失所望,勉强一笑道:“多谢小二了。”
杨千叶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龙作作瘫在佛像之内,一颗心似乎都要急得跳出来,她拼命地想要呐喊,可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中的是用河豚之毒提炼的一种奇药,后世中有人也曾中过豚毒,如果毒素适量,虽不致命,但毒发时,全身神经麻痹,小手指也休想动弹一下。
其实这时此人虽然仍有意识,能够感知外界的一切,但其实连眼睛都休想眨动一下,呼吸都似已完全停止,进入假死状态。以致于曾经有人因此被家人甚至医生当作已经死亡而入敛。
掌柜的愤怒道:“你家妹子身怀有孕,这人拐子还要掳人,当真是丧尽天良,不得好死。姑娘,那被人掳走的,是你亲妹子吗?”
杨千叶黯然摇了摇头:“曾经,她当我是亲姐姐,我也当她是亲妹妹的。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但无论如何,我不能坐视她落难……”
杨千叶说着,已经向店外走去,最后一句话传来时,只有帘笼摇动。杨千叶的身影消失在店中,久久,掌柜的嗤笑一声,吩咐道:“把人移出来,挪进那尊弥勒佛像,明儿一早运出西市!”
几个伙计答应一声,开始拆卸尚未打好木胎的这尊佛像,方才指点头陀离开方向的伙计笑道:“还是掌柜的高明,偏将人装进这尚未完工的佛像木胎,就摆在明面上,反而不惹得人生疑。”
掌柜的得意道:“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了。越是这样,越不惹人生疑,你们还嫩,多学着点儿。”
另一个伙计笑道:“二哥也是机灵,完全推说不见,未免不够自然,这样真真假假地一说,反而显得咱们更加无辜了。”
几个人互相吹捧着,将木胎打开,龙作作被抬了出来,院中一尊已经做好的佛像被剖开,又将她装了进去,合拢的缝隙处重新刷上金漆,一夜的功夫,也就全无痕迹,浑然一体了。
不知道是油漆熏的,还是龙作作心中绝望至极的情感催动了她的泪痕,当佛像合拢,重新刷漆的时候,两行清泪,沿着龙作作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的面庞缓缓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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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啸啸被“不会武功、只会卖骚”的一对小姐妹打得手忙脚乱。
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一对双胞胎,根本不是他了解到的深深和静静。
刘啸啸练的左手刀,专走奇诡路线。而良辰美景练的功夫同样不是堂堂正正、雄浑正大的功夫,她们是女孩子家,武功技法同样以奇诡偏锋见长,所以三个人交起手来,正是棋逢对手,走马灯一般厮杀。
这样的技法搏杀,不但凶险异常,而且辗转腾挪间,已经形成了一个旁人根本插不进去的战斗圈子,李伯皓、李仲轩兄弟俩见状,便寻着其他杀手痛打落水狗去了。
他们的宝光璀璨的炫富衣战斗起来真有奇效,腾跃闪动间瑰丽的光线闪烁不已,角度飘忽不定,让人防不胜防,除非像李鱼那样擅用“寝技”的,和对方来一套地趟拳或地趟刀,才可以避免这珠光宝器的干扰,但问题是这年代地趟拳并不流行,即便后世也非技击主流,试想,谁与人交手,愿意一亮架势,先往地上一躺?
因此,在李氏兄弟的富n代专用速成大杀器的加成之下,再配上他们原本卓绝的武功,众杀手落花流水,不堪一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鱼是君子,眼见良辰美景和刘啸啸杀得难解难分,一个如饿狼,两个似雌虎,旁人根本插不进手去,贸然插入没准先被良辰美景捅上一刀,便很识时务地没有上前。
李鱼站在一边,沉声喝道:“刘啸啸,我前番怜你悲苦,放你一马,想不到你不思悔改,仍来纠缠!”
刘啸啸狞笑:“刘某是什么人,你早该清楚了。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
李鱼想到那个滴水成冰的冬夜,他赤身裸体被吊在树上,龙作作抽断了一捆荆条,他硬是一声未吭的狠劲儿,不由心中一凛。
刘啸啸之后的经历只能用“苦逼”两个字来形容,那真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狼狈如丧家之犬,使得他忽略了刘啸啸的狠劲儿。现在龙作作下落不明,李鱼真有些后悔当初的一念之仁了。
山鸡又怎么了?日他老木的,好端端的卖什么情怀。情怀最廉价,根本经不起卖弄,此时李鱼已经极度后悔了。
“你把作作怎么样了?”
李鱼厉声喝问,刘啸啸以一敌二,仗着臂长力大,左支右绌,勉力支撑着,闻言狂笑:“作作?她是我的女人!早在十年前,就已被我定为今生的女人了,她落在我手上,你说我会把她怎么样?”
这句威胁的话一出口,李鱼目中煞气顿重。
但这时刘啸啸也突然发难,狂吼一声,一连三刀劈退良辰美景,突然倒身一窜,闪进一条巷弄。他方才知道对方已然有备,就已开始筹划,闪躲腾挪间刻意制造机会,此时终于闪至一条巷旁,登时向内窜去。
李鱼一直在旁站着,只是三人杀得热闹,根本插不上手去,这时反应却是最快,岂能容他逃走,马上纵身追去。良辰美景紧随其后。
“今日事,不过夜!”
李鱼追出,心中主意已定。刘啸啸如此歹毒,谁知道他一旦逃脱,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作作,如果让他逃了,就动用“宙轮”。但只要来得及将他拿下,那就不必擅用“宙轮”。
因为一旦动用宙轮,就得回到昨日此事,他固然可以提前戒备,救下龙作作,但龙作作不上套,只怕刘啸啸也不会做出其后的举动,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到时对刘啸啸还是防不胜防。一旦龙啸啸下次使用更极端的手段,就算他能“倒档”,有些遗憾也是无法挽回的。
“啪!”
涌身急追中,路旁一座旗幡忽然倒下,李鱼一矮身,在那旗幡堪堪倒下时,抢先一步窜了过去,良辰美景赶到,四掌齐出,向前一推,别看两女纤纤玉掌,叫人一见便只想那双柔荑抚在身上是何等风情,力道却恍如铁锤。
四掌齐出,那旗幅“咔喇”一声断成三截,荡飞出去,裹挟着两女向前纵出的身影,竟只阻得一阻。
但是,与此同时,沿途旗幡招牌纷纷飞落,前路上几个挑担准备离开西市的行商突然将筐箩飞扬而起,掷向李鱼、良辰美景,两侧楼上窗中,竟尔也有一张张鱼网撒下,把李鱼和良辰美景当成了水中游鱼。
长街如河,河中有三条鱼,水上有一张张网儿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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