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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洗手间内,男人脸上青红交织,紧咬着唇,可痛苦的低音声,还是不断从嘴角溢出。
专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这女人怕不是疯子!
而此时他的手指还被唐菀攥在手里,她只要稍稍用力,就好似能把他手指掰折,他疼,却不敢乱动。
“唐菀!”
他咬牙切齿,底气不足,毫无威慑力。
“就好比你刚才和说的话,不要大喊,不要大叫,免得谢家人冲进来,你不好交代?”
“你去搬凳子,而我来洗手,到底是谁主动,傻子都看得出来。”
“需要我现在把人叫来?”
“你……”唐菀看着实在是人畜无害了些,尤其是和江锦上坐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真的是毫无威胁力,他也没想到,唐菀居然敢这么做,“你特么……啊——唔!”
脏话还没飙出口,唐菀略一用力,再度疼他嗷嗷直叫。
又不敢太大声,只能咬牙忍着。
“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谢靖也不傻,怎么可能这时候还挑衅她,只能咬牙忍了。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唐菀说着,已经松开钳制他的手,他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疼,身体下方更是疼得像是要没了知觉。
而唐菀却慢条斯理得拧开水龙头,重新洗了一遍手,“首先,我和你不是一类人,我可没你这么无耻下作。”
“再者说,江锦上身体如何,和你有什么干系?今天是看在谢家面子上,二爷初次过来,不想弄得太难看,你要是再敢说他一句不是,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
她语气轻飘飘的,混杂着水流声,语气几乎可以说是很温柔的。
只是眼神慵懒飘过来,却让谢靖浑身一凉。
好想她真能把自己给废了。
如果她原本表现就是这般刚烈,谢靖倒不怕,毕竟有心理准备,可她忽然变得有些病娇的模样,这种反差,倒是十足吓人。
往往这种平时闷声不响的人,反而容易做出极端的事。
“其实有件事你想错了,你对谢家来说,可能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事情捅出去,谢家不一定非要保你。”
“所以今天就算我把你打废了,也是你活该!”
“白挨的——”
唐菀说着,已经扯了张盥洗池边的面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那我先出去了。”
她今日穿了身黑色毛衣裙,将身材勾勒得纤瘦袅娜,走路的时候,荷叶边的裙摆,微微浮动,颇有些风情万种。
出门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高贵倨傲,甚至不可一世。
只是到了客厅,又是一副温顺乖觉的模样,坐在江锦上身边,安静得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怎么去了这么久?”江锦上打量着她,低声询问。
他本就观察力就好,精细入微,就算她掩饰着,也能察觉到一丝异样。
“没事啊。”唐菀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热茶。
她是没想到,外面这么多人在,那个谢靖居然就敢如此胆大包天,谢家人也不傻啊,按照江锦上的说辞,他在外面风评不好,谢家怎么可能不懂,居然会这般纵容他。
影响家风,实在看不懂。
……
不多时,谢靖就搬了椅子过来,可唐菀那两下,实在太狠,他右侧手指,完全红肿,身上更是隐隐作痛,可此时也只能嘴角带笑,强忍着痛楚。
“怎么去了这么久?”杜景兰迎上去,目光落在他手指上,“呦,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众人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
血肿一片,其中两根手指,更是肿胀得不可思议。
江锦上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余光却紧盯着唐菀,她顾着低头喝茶,居然半点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更没一点好奇。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指腹捻了捻……
结合谢靖之前的作派,似乎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没、没事,刚才搬凳子,忽然被夹了下。”谢靖也不敢说实话。
“你也太不小心了,去上点药。”谢老蹙眉。
“我马上就去。”谢靖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很温驯的。
“彤彤,去找药箱。”杜景兰打量着他的手指,“这个太严重了,要不去看看医生吧。”
“不用,待会儿就好了。”去看医生,他们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人生生掰成这样的,压根不是夹的,那就露馅了,“二爷、五爷难道过来,不要因为我影响大家,没关系的。”
“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杜景兰叮嘱。
“我知道。”
……
众人全部落座后,江锦上才忽然凑到唐菀身边,低声问了句:
“他找你麻烦了?”
唐菀神色从容的一笑,“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那般恶心龌龊的事,唐菀也不想和他提。
江锦上也没继续追问。
**
这顿饭一开始,气氛极好,只是众人几杯酒下肚后,谢老看向沈知闲,忽然就生出了诸多感慨,“我啊,以前总想给知闲找个好人家,可现在……”
“她还没出门,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了。”
“这人年纪大了,居然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父亲,知闲就算嫁人,也是在京城,离得这么近,随时都能回来啊。”杜景兰劝慰着,“又不是见不到了。”
“那也不一样啊,都嫁人了,天天往娘家跑,像什么话啊。”谢老笑道,“你看我,这么好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都赶紧吃饭。”
……
约莫到了后半段,两个孩子已经吃饱喝足,由保姆盯着,在不远处玩。
沈知闲却忽然清了下嗓子,“大伯,有件事我一直想和您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有话就直说。”
“其实我和江二爷以后到底怎么样,这个尚且还不好说。”
她这话说完,江宴廷面无表情,心底却不爽到了极点,就算知道她说得可能是逢场作戏的话,听着也极其不舒服。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老笑道。
“其实这么多年,一直麻烦你们照顾我和陶陶,我心底一直觉得过意不去,现在陶陶也大了,我在京城工作也稳定,我想搬出去住。”
“好端端的,搬出去干嘛?”谢彤彤首先开口,“小姑,你和我们住在一起不好吗?”
谢靖却忽然哂笑道,“彤彤,人家不是想搬出去,是想分家,看不明白吗?”
“现在攀上高枝儿,有底气了,就是不一样啊。”
“这河还没过,就拆桥?”
……
“谢靖!”谢老出声呵斥,“胡说什么东西!”
“大伯,其实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有这个想法,总是这样,始终不是个办法,而且分家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资产核算,请律师公证划分,都是耗力耗时的事情,还是需要从长积极。”
这话从谢靖嘴里说出,与沈知闲承认,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谢家所有人都没作声,可脸上眼底皆划过了一丝异色。
毕竟大家族,分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以后总要离开谢家的,如果婚后切割,只怕免不得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很多事做在前面比较好。”
沈知闲说得很轻松,事情主动权在她手里,她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知闲,你认真的?”杜景兰试探着又问了句。
“估计早就想分家了吧,只是以前没人给她带孩子,现在有了江二爷,我们家对她来说,怕是什么都不是了……”
“谢靖!”一直不说话的谢永戚忽然开口,抬眸怒瞪着他,“不要乱说话!”
眼神犀利,声音警告意味十足。
“我这哪儿是乱说话,要不是谢家,当年你可能早就——”
“谢靖!”谢老忽然一拍桌子,力气极大,震得所有人面前的杯盘都颤了两下,“你想说什么?”
“爷爷——”谢靖在谢家与谢夺算是同辈,也是喊谢老爷爷的。
“分家是迟早的事,那是她应得的。”谢老拧着眉,“在餐桌上说这种话,你不怕被人看了笑话,我还要脸面!”
“她就是仗着江家人在,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分家,公司那边……”谢靖还想说什么,就被老爷子一记冷眼给呵斥回去了。
“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该回屋休息了。”
谢老就差直接告诉他,让他滚蛋了。
谢靖咬了咬牙,起身离开,路过沈知闲身边时,脚步顿住,深深看了她一眼,“做人不要没良心。”
沈知闲眉眼未抬,连正眼都没看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和你有关系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话?”
“你……”
谢靖若是以往,火气没这么大,这是被唐菀激起的,偏又遇到沈知闲说要分家,脾气上头,就没控制住。
沈知闲低头拨弄着筷子,不为所动。
待他离开后,谢老才轻松得一笑,“这件事的确是该提上日程了,马上要过年了,这时候忙忙糟糟的,每个人都有不少事,年后我让人去处理,知闲,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还有四天过年,的确过于匆忙。
沈知闲点头,“您安排就好。”
“都别愣着了,继续吃饭,宴廷啊,我们俩喝一杯……”
……
唐菀看着此时在座的谢家人,就连谢彤彤脸上都有异色,此时提议分家,的确有些突然,其实她有如此表现也是正常的。
只是谢家人教养都很好,这种尴尬的气氛,也就是持续一点时间,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烈,就好似这件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其实沈知闲完全可以选择私底下说,毕竟是谢家私事,当着江家兄弟与唐菀面前说这话,显然是不给谢家留任何退路。
颇有些逼宫的味道,也难怪谢靖会忍不住跳脚。
这时候说分家,的确是不太合适……
“吃菜。”江锦上笑着给唐菀夹了块无刺的鱼肉。
“谢谢。”
两人视线相撞,唐菀心头忽然一跳,因为沈知闲会这么做,这个馊主意就是某人出的。
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只有绝了谢家后路和念想,他家背后的那只鬼,才有可能坐不住而冒出来。”
沈知闲当时觉得这个方法太伤人,想拒绝,“其实谢家的家产,我是真的不在乎。”
江锦上倒是一笑,“谢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你知道他家名下有多少股票投资?不动产具体多少?这些全部都要经过精密的核算,分家跨时很长……”
“不是你今天说分家,明天就能有个结果,重点不在于分家,而是逼出他家那只鬼。”
“最后分不分家,还是由你说了算。”
“这个人能藏这么多年,不下猛药,你以为他会出来?”
江锦上说话无不道理,沈知闲就点头同意了,不过她也有顾虑,“怎么才能在你们面前,与谢家提这种事。”
把人凑齐,并不容易。
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当着江老太太他们的面儿说,毕竟江家人也会多想,对沈知闲影响不好,只能是他们几个知情人。
江锦上当时和江宴廷相视一笑,江宴廷笑着开口:“放心吧,你今晚在我们家留宿,年前谢老肯定是要请我去你们家吃饭的,顺便探探我的底。”
“如果他不邀请,过年送礼,总有法子创造机会。”江锦上附和。
所以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在预料之中,就看谢家这只鬼能忍到什么时候了。
------题外话------
五爷暗戳戳搓手,准备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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