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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后,何人可再执甲?”
当这一篇报道出现在两京正三品以上官员桌案前的时候,几乎所有看到报道的大臣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些潜台词,即军队制度问题已经不再只是让枢密院关起门来商量,而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很明显,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自然是皇帝在进行主导,或者说皇帝在向所有人征询意见,关于军制问题是否能够还有新的解药?
当这件事开始越闹越大的时候,作为风暴中心的枢密院,自然也少不得一番商议。其中除了吴玉章以外,如今整个枢密院的其他几位枢密副使也都已经赶到了京师。
“我大楚如今所行军制,本质上是陛下一手所创,一为军功田制度,尽收军士之心,二为讲武堂制度,使人才能够得以提拔,如今虽然已经扩充为军事大学,可是依然是这一套方案。”
率先说话的并不是枢密使宁忠义,而是之前一直在西南带兵的程铭,他这一次赶回到京师,除了因为眼下这件事,也是因为他的任期基本满了,将会由钱英代替他前往坐镇西南,而他则会在中枢继续任职。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程铭很显然十分赞同对复汉军进行改制,他继续滔滔不绝道:“于我中枢而言,枢密院职掌天下兵权之调度和将领之任免,而五军都督府则负责新兵之选拔、训练以及分配,其中基本上都有前朝的几分影子在里面。如今已经行有八年,眼下虽并无明显不妥之处,可是陛下只怕已经看到了隐忧。”
宁忠义点了点头,他拿起了桌案上的报纸,轻声道:“此文中所说的土地问题确实是一个核心难题,虽然我大楚如今拥有的耕地众多,可是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将来迟早有一天也会面临土地匮乏的局面,其次如今百姓们安居乐业,光是靠几十亩地?已经很难再吸引到更多的人参军打仗——”
众人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虽然如今将土地和参军绑定在一起,那是因为百姓们需要土地来养活自己?可是随着多项移民政策的下发?无地农民的人口数量每天都在持续下滑,当这些人有了自己的土地后?虽然会毕竟辛苦,可是军队的诱惑力无形就会减少。
换一句话来说?当军队制度同土地政策绑定在一起的时候?固然能够发挥其积极作用,可是当王朝本身的土地制度被瓦解的时候,也就代表着军队战斗力的瓦解,而自唐朝时期的府兵制度?到明朝时期的卫所制度?本身就是典型的例子。
那么可能会有人觉得,为什么当兵就一定要跟土地挂钩呢?而这其实关系到军队的一个成本问题,即如何用更少的成本去养更多的军队。
打仗的问题往往并没有那么复杂,就看两个方面,一个是质量?一个是数量,而到了十八世纪的时候?由于火枪的广泛使用以及各国之间军队质量的逼近,使得数量开始占据了主要上风?到了二战时期的时候,一些主要大国的动员兵力都是朝着千万迈进。
而如今的大楚虽然拥有上亿人口的百姓?可是真正能够养得起的军队数量?也只不过是几十万人?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复汉军现行的募兵制度,本质上是用高成本的方式去维系军队的战斗力,因此在数量上就会受到极大限制。
那么如何用更低的成本去养更多的军队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是义务兵制度,即后世所有大国都会采用的一种兵役制度,只有通过它,才能用更低的成本去维系更加庞大的军队。
此外多说一句,这个答案也并不是后世才出现的,实际上早在更久远的时期,像秦汉时期,或者说是西方的罗马时代,都不约而同的采用全民皆兵制度,堪称早期的义务兵制度。
在汉代的时候,国家规定所有成年男子,从二十三岁起就应该开始兵役,哪怕是丞相之子也不能例外,而当时的兵役分为三种,分别是到中央朝廷去当卫兵,或者是去边疆做戍卒,亦或者是去地方当兵。除此之外,在遇到对外开战的时候,还会有一些所谓的“良家子从军”,他们平日里都会家进行养马射箭练习,为了建功立业,都会选择自愿从军。
因此,在这种全民皆兵的体制下,汉代能够用更低的成本养活一支庞大的军队,在对外作战方面的战绩也颇为出彩,体现出了义务兵制度的先进。
然而,这种制度本身也有很大的弊端,其中主要就是军队的数量虽然多,可是质量却比较低,其次就是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的瓦解,导致从军成为了人们心中得不偿失的一件事,因此开始不断有人逃避兵役,使得这种制度基本被瓦解。
对于这个问题,唐代是通过府兵制度来解决,即对于当时的臣民而言,当兵是他们的义务,但是不同于汉代,主要遵循一个原则,即从朝廷的角度来出发,需要重视兵士的身份和家庭经济条件,而对于士兵而言,则更重视当兵的政治待遇而不是经济报酬。
这种制度的变化跟汉代时期的全民皆兵有很大的区别,也就是当兵的都有一定数目的田地,贫苦的农民均不得服兵役,府兵有田能自给自足,无需国家分文军饷,遇战出征,某一府兵阵亡,便可申报到朝廷,即由朝廷派人去其家唁慰,并致送抚恤金,赐予爵位。
府兵制度堪称是比较完美的兵役制度,但是在后来也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士兵们可以自备干粮去打仗,但是在戍边期满后需要调防回府,可是随着不断的对外扩张之后,军队久驻边疆无法回府,导致当时的府兵们怨声载道,使得府兵制度遭受破坏。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即府兵制度前期,百姓服役更重视政治待遇而轻视经济报酬,当时人们追求的是“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进入军队,他们则更加重视经济上的报酬,也就使得府兵制度可是到了后期,府兵选择范畴扩大,使得一些贫苦家庭出身的百姓从根本上出现了转变,为后来的募兵制度埋下了伏笔,使得军队逐渐职业化、雇佣化。
至于明代的卫所制度,本质上也从府兵制度的基础上脱胎而来,它虽然起于金、元时期的军户制度,可是也能看到府兵的影子,初期的卫所兵每一兵给以若干耕地,令其自耕自给,像上等的田二十亩,次等的田三十亩,荒地七十至一百亩,同样堪称十分优厚。
不过与府兵制度的区别在于,卫所制度不是一种单纯的军事管理制度,而是与州县为代表的民政系统并行不悖的一套地方管理系统,即民户需要向州县进行纳税,而军户则需要向卫所系统纳税。
也就说,当经济因素成为了卫所的核心时,注定它的战斗力很难持续保持在巅峰状态,就好像不能指望民户在纳税的同时还能参加训练一样,二者混杂的结果就是不伦不类,不军不民。
至于清朝时期的核心八旗制度,本质上跟府兵制度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完全可以视作为府兵制度的另一种演绎。
因此,综合来说,秦汉时期的义务兵制度,是基于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的物质刺激,当中央朝廷无法继续对土地进行回收分配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义务兵制度的逐渐瓦解。而府兵制度连同卫所制度,也只能延缓衰败时间,可是无法改变这个最终结果。
至于复汉军目前所采用的的募兵制度,则根本无法在和平时期维持较大的规模,在已经拥有这么大的领土情况下,朝廷所需要承担的军事压力会变得非常巨大。
当话题谈到这里的时候,枢密院众人顿时都明白了一个问题,像这么一个上千年都无法彻底解决的问题,恐怕并没有一个真正良好的办法。
宁忠义神情未变,他望着众人道:“陛下抛出这个问题,恐怕也是博采众长,诸位可以把你们的想法都写在折子上,到时候一同呈递给陛下处理吧。”
“如此也好,或许有其他不一样的解决思路。”
程铭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看来这一次会京师的时机有些不太妙了。
........
革新七年,二月下旬,成都府崇宁县迎来了一场宝贵的春雨,它带着淡淡的腥气,从天而落,为田地里的庄稼送去了久违的甘露。
而在崇宁县西北之地的青城山上,此时也迎来了它的甘霖——倒不是老天爷送下来的这场雨,而是太上皇的车驾到了青城山脚。
只见弯弯曲曲的狭窄山道上面,十余人正在慢悠悠地攀爬着,其中为首一人是一名五十出头的老者,他正是当今大楚太上皇宁忠源,而在他的身旁则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道,正是当今青城山天师洞里的道人张虚然。
“太上皇,山道湿滑,尚需小心一二啊。”
老道士张虚然脸上带着几分平常的笑容,倒没有过分地去阿谀逢迎,似乎只是在面对一个寻常的老者一般。
宁忠源则是笑了笑,轻声道:“老道士你如今的年龄都已经八十多岁了,如何担心朕站不稳?你倒是要好生注意才是。”
“哈哈哈,太上皇有所不知,老道每日里都会从山顶一路走到山脚,然后又会从山脚走到山顶,这里的一石一木,老道心里已经尽然知晓。”
“老道士倒是好身手,不过朕常年征战,这登高怕远自然也是不怕的。”
宁忠源一边说着话,一边有意加快了速度,而那张虚然依然不疾不徐地走着,也不见有丝毫的乏力,只是一直紧紧跟随在宁忠源身后。
宁忠源自从卸下了政事以后,烦心事自然是少了许多,这身体也就慢慢将养得差不多,爬起山来似乎也不比其他人要差,只是一会功夫,便和老道士一路爬上了山顶,便能够看到一片道观林立,正是此行的目的地——常道观。
所谓的常道观,在山下又被称为天师洞,乃青城山上的主观,因为张道陵曾在此修行,因此给此地沾染了一些仙气,后来隋朝时期便在此建立了常道观,三面环山,一面临涧,堪称道家圣地。
宁忠源自从西巡一来,对天师洞都颇为好奇,再加上一旁的老道士撺掇,也就进去上了一炷香,念了一遍祭文,算是给这个地方重新加了一层他老宁家的印记。
“启禀太上皇,臣封清拜见陛下。”
在宁忠源出了道观之后,一名穿着红色官衣得大楚官员拜倒在他面前,面相生得奇特,尖嘴猴腮,令人瞧见了都有些忍俊不禁,不过此人倒也非同寻常,乃当今成都府知府封清,原本也是复汉大都督府时期的老人,后来才放出去当官。
宁忠源还远远没有到老眼昏哈的时候,再加上封清面相奇特,因此很快就想起了他,不由得笑道:“封猴子,朕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到你了,没想到你现在都跑到成都府来做官了,世事难料啊!”
“过了这么多年,太上皇还能记得臣,实在是让臣感喟莫名.......”
封清掉了几滴眼泪下来,轻声道:“只是臣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在侍奉太上皇,实在心里有些羞愧,还请太上皇能够容许臣在成都府内随驾。”
宁忠源定定地瞧了一眼封清,轻轻叹了口气,“封清啊,朕这一路上西巡,专门叮嘱过沿途的官员,绝不可大肆铺张,亦不可有任何扰民之举,所行州县官员更不能忽视本职,当好生尽忠职守才是,你可不要让朕为难。”
“这........”
封清脸上一怔,却是继续拜倒了下去,狠狠地磕响了几个头。
“启禀太上皇,臣不敢有所隐瞒,此次前来拜见太上皇,亦有几分私心在内,还请太上皇治罪!”
宁忠源的脸色早已经从适才的欣喜已经变得一片淡然,他望了一眼封清,随后却转过头去,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你们,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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