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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祐景对着那个叫吟莲的舞伎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过去给封炎服侍酒水。
一旁的吟莲立刻领会了,她的心跳更快了,几乎要跳出喉咙口,低眉顺眼地朝封炎走近了两步。
她本来以为是三皇子对她有意,可是现在听三皇子的意思,似乎是打算把她送给这位俊美的公子,皇子的表兄想来也是皇亲国戚……而且,这位公子长得又如此俊俏,丰神俊朗。
若是自己能……那也是自己的福气。吟莲眸中一阵波光流转,优雅地给封炎斟酒。
慕祐景看着封炎,嘴里含笑道:“炎表哥,若是你喜欢这吟莲,那本宫就把人买下……”
自己就把人买下送给他。
慕祐景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见封炎霍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船舱左侧的窗户走去。
“……”慕祐景怔怔地看着封炎,一时忘了后面的话,一头雾水。
封炎早就把慕祐景忘得一干二净,他眼里只有隔壁画舫中的端木绯。
不远处,另一艘画舫的一扇琉璃窗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露出端木绯那张精致的小脸。
两人正好四目对视。
蓁蓁!封炎笑了,把右臂从窗口伸出,对着端木绯欢快地挥了挥手。
端木绯也看到他了,也是抬手对着他挥了挥。
封炎笑得更欢,做了个打哈欠的样子,意思是他都无聊得想睡了。
端木绯把手里的茶杯对着端了端,告诉他,这里的茶还不错,可以试试,然后又拿起一块云片糕,把茶和糕点放在一起比划了一下。
蓁蓁说好吃,那一定好吃。封炎直点头,那璀璨的凤眼笑得微微眯了起来,如夏花般绚烂。
“哗哗……”
在阵阵水波声中,旁边的画舫慢慢地朝左侧拐去,风陵舫落后了大半个船身,以封炎的角度,很快就看不到端木绯的身影了。
封炎依依不舍地望着前方的那艘画舫,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看向了慕祐景,挑了挑眉梢。
“景表弟,你刚刚说要把人买下来?”封炎漫不经心地拈起了一块云片糕道。
慕祐景原本冷下来的心又是一热,眸子也亮了起来,微微一笑,应道:“正是。”封炎果然还是动心了,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吟莲听着俏脸上登时就染上了一片娇艳的红霞,一双水润的眸子愈发潋滟了。这位炎公子既然会应下,那想来是对自己……
耳边传来封炎清朗的声音:“景表弟,皇上舅舅会答应吗?”
是啊,皇上会答应吗?!吟莲的心跳登时就漏了两拍,樱唇微白。
“炎表哥放心,本宫会说服父皇的。”慕祐景含笑道。
吟莲高悬的心又一点点地放了下去,眉头也舒来,欲语还羞地瞥向封炎。
封炎的嘴角勾出一抹清浅的弧度,端起茶盅凑到嘴边,随口道:“那就行了。”
慕祐景笑了,吟莲也笑了,螓首低垂,宛如一朵在枝头俏然绽放的花蕾,迎着春风微微颤颤。
李廷攸却是皱了皱眉,一把拉起封炎,快步从船舱里出去了。
“阿炎,那个舞伎……”李廷攸不赞同地看着封炎,这本来是封炎的私事,自己不该管,可是封炎既然是自己的表妹夫,自己就有资格管。
封炎耸了耸肩,漫不经意而又理所当然地说道:“三皇子看中了一个舞伎,想要买回去,连皇上都不在意了,我们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夹着寒意的湖风迎面拂来,吹得封炎的几缕发丝凌乱地飞了起来,轻柔地抚上他俊美的面颊,让他看来透着一分不羁,两分狂放。
“……”李廷攸也是聪明人,一点即通,回想着方才封炎与慕祐景那番意味深长的对话,李廷攸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封炎方才说的话模棱两可,分明就是在故意勾着慕祐景上套呢!
慕祐景来了一趟江南,没干出什么实事,却买了个舞伎回去,皇帝又怎么可能不在意,但这关他们什么事呢?!
李廷攸笑得肚子都疼了,一时忘了装斯文,抬手搭在了封炎的肩膀上,勾肩搭背地出去了,“我们在外头喝酒吧,里面真是热死了。”
十一月中旬当然不热,船舱里甚至还燃了银霜炭盆,不过对于李廷攸和封炎这样的练武之人而言,确实是有那么点热,那么点闷。
不仅是李廷攸和封炎从船舱里出来了,还有其他公子也三三两两地迈出了船舱。
“刘兄,我们干脆去二层的露台坐坐吧。”一个青衣公子笑容满面地对着一个蓝衣公子说道。
蓝衣公子笑着应道:“风陵舫有三绝,一绝是露台,二绝是夜灯,冯兄,你可知道三绝为何?”
青衣公子哈哈大笑,“刘兄,这个你还真考不倒小弟。”二人说话间,一前一后地缓步上了楼梯,“小弟方才听文兄提了,风陵舫是艘子母船,这便是它的第三绝,是以不是?”
李廷攸拍了拍封炎的肩,“我们要不要上去坐坐?”
封炎根本没听到,他的魂儿已经飞到前面的那艘画舫去了。
画舫上,几位公主和不少姑娘家也都从船舱里出来了,在船头或船尾的位置说话,赏景,却是不见端木绯。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蓁蓁一向怕冷。封炎默默心道。
就是啊,船舱里暖烘烘的,端木绯才不想出去吹寒风呢。
虽然其他人已经出去了七七八八,连涵星、君凌汐都坐不住,跑出去凑热闹了,但端木绯还是不动如山地坐着,任谁唤,她的身子就是黏在椅子上不走了。
船舱里只剩下了端木绯和那个弹琵琶的乐伎。
乐伎又弹完一曲《夕阳箫鼓》,船舱里就静了下来,外面的姑娘们正在玩投壶,有说有笑,一片语笑喧阗声不时传来,与船舱里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端木绯浅啜了一口茶,又对那乐伎道:“你会弹《霸王卸甲》吗?”
《霸王卸甲》是琵琶名曲之一,乐伎当然是会的,乖顺地应了一声,她就又熟练地拨动了琵琶弦……
不需思考,纤纤十指就自然地舞动着。
对于这些乐伎而言,弹奏乐器是她们的生技,也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乐伎一边弹奏着琵琶,一边悄悄地打量着端木绯,端木绯正满足地吃着一块梅花糕,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
说句话实话,乐伎实在有些摸不准这位京城来的贵女了。
今日这赏湖宴,自然是以几位公主为尊,公主们与文家姑娘出去投壶了,其他姑娘家自然也就跟上了,便是玩不好投壶,也凑个热闹,与几位公主打好关系,总是有益无害。
可是,这位端木四姑娘偏生与别人的画风不太一样……
想着对方刚才竟然胆敢对堂堂三公主那般说话,乐伎心口一紧,暗自咽了咽口水。
“蹬蹬蹬……”
一阵轻快的步履声传来,涵星眉飞色舞地快步走了进来,神采飞扬,“绯表妹,就差小西还没投了,本宫估摸着本宫十有八九能赢!”
“要是本宫赢了那对珠花,本宫和你一人一个好不好?”
涵星咕噜咕噜地喝了点茶水,没等端木绯回话,她又兴冲冲地走了。
琵琶声渐渐走向高潮,乐伎的心情更复杂了。照常理,不该臣女讨好公主吗?到这位端木四姑娘身上,她看着怎么就倒过来了呢?!
算了……这些个贵人的癖好自己这等人又怎么会懂!
乐伎把注意力里专注到琵琶上,螓首半垂,指下的流泻而出的乐声愈来愈激烈……
乐伎太过专注,以致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这船舱里又多了一人,直到那人满含笑意的声音自左前方响起:“蓁蓁!”
乐伎一惊,指下漏了半拍。
这画舫上,怎么会有男人?!
端木绯也没注意有人来了,她正在吃着樱花糕,被封炎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噎住。封炎很是机灵,连忙给她递茶。
端木绯连着喝了几口温茶,咽下了樱花糕,整个人总算是舒畅了。
她抬头斜了一步外的封炎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毫不掩饰其中的嗔怪。
都是他的错!封炎举双手认错,凤眼眨巴眨巴。他在船舱外没看到端木绯,知道她怕冷没出来玩,就悄悄从画舫的船尾过来了。
本来就是他的错!端木绯理直气壮地瞪着他,把手里的茶盅递还给他。
封炎小意殷勤地给她添茶。
即便是端木绯没说话,这两人之间的熟稔也自几个眼神与动作之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见这二人相识,乐伎在惊讶之余,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她继续弹着琵琶,飞快地带过了方才的那个失误。
乐伎想当自己不存在,但是封炎看着她却觉得碍眼得很,抬手一指,送她两个字:“出去。”
乐伎巴不得如此,抱着琵琶起身,身子还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圆凳,发出咯噔的声响,她不敢回头看封炎,飞快地跑了。
看着乐伎好似老鼠见了猫儿似的样子,端木绯忍俊不禁地抿嘴笑了,完全忘了曾经的自己看到封炎时也是差不多的德行。
封炎完全不知道端木绯在乐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也就跟着笑了。
自从跟着皇帝出巡,他都好些天没见到她了。
端木绯想的却是其它,艳羡地看着封炎道:“我听涵星说,你这几天跟着皇上走了不少地方……”真好啊,她也想出去走走。
封炎心里当然是宁可和端木绯出去玩,跟皇帝出去玩有什么意思,还不就是歌舞升平,粉饰太平。
不过端木绯既然提起,封炎当然是捡些她感兴趣的东西说:
“松风书院静中有趣,幽而有芳,比之沧海林还是逊了一筹,里面的疏影池素有小西湖的美誉,倒也值得一览。”
“虎丘不愧为‘江左丘壑之表’,虎丘塔斜而不倒,古朴雄奇,还有剑池、试剑石、千人石……也值得一观。”
“昨天下午还顺道去了寒山寺,其实寒山寺无趣得紧,其声名显赫,也不过是为了那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不过,平日里钟楼是不许外人进的,昨天因为御驾亲临,主持才让上了钟楼。”
“蓁蓁,你想敲钟的话,我带你去敲好不好?”
封炎讨好地看着端木绯,便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可以给她摘下来,更别说不过是敲下钟了。
端木绯表情古怪地看着封炎,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她去寒山寺就是为了敲钟一样,她可是这一路特意抄写了一卷《心经》,打算拿去那里供奉的。
不过……
“嗯。”她点了点头。
难得来了姑苏,难得有机会去寒山寺,这样的机会也许这辈子只有这一次,她当然要敲一下钟才行。
不仅如此,她还要给姐姐捎一盏佛灯,再画一幅《敲钟图》带回京去祖父和姐姐看。
想着,端木绯两眼放光,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船去寒山寺玩了。
前方的乐伎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船舱外,默默地掩上了门。
外面还是那般热闹,清脆的嬉笑声与响亮的投壶声此起彼伏。
坐在船头甲板上的文咏蝶立刻就注意到乐伎从里面出来,对着丫鬟做了个手势,丫鬟立刻就领命过去,把乐伎领到了文咏蝶的身侧。
“红绡姑娘,你怎么出来了?”丫鬟替自家姑娘问道。
红绡目不斜视地屈膝行礼,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答道:“刚才来了一位公子,似乎与端木四姑娘相识,就把奴家给打发了。”
这句话不仅是文咏蝶听到了,她身旁的舒云和两位江南闺秀也听到了,皆是震惊地瞪大了眼。
什么?!
文咏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端木四姑娘光天化日的,竟然与男子私会,这……这……这真是不知廉耻!
对于在场几个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姑娘家而言,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文咏蝶心不在焉地揉了揉手上的帕子,眸光闪烁。
这个端木绯未免也太荒唐了,可见她平日里仗着贵妃与四公主给她撑腰,行事有多娇纵。
是该给她一个教训,但凡这姑娘还有那么点羞耻心,以后见了自己也会绕道走……也正好给三公主出口气。
文咏蝶做出担忧的样子,皱了皱眉,对舒云道:“舒云表妹,这四公主殿下的表妹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偷偷把男子带上画舫……都怪我处事不周,应该派人仔细检查画舫的。”
舒云神色淡淡,“表姐莫要自责,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听似在安慰文咏蝶,话中却是透着嘲讽之意,嘲讽的当然是端木绯。
两个江南闺秀面面相觑,心里也觉得这位端木四姑娘行事真是太出格了!
“舒云表妹,我过去看看,也免得这人冲撞到了别的姑娘!”文咏蝶起身道。
舒云也站起身来,她巴不得给端木绯一点教训,接口道:“表姐,本宫随你过去看看。”
她们几人就风风火火地朝船舱的方向走了过去,舒云是公主,文咏蝶是宴会的主人,她们表姐妹俩的动向自然而然就吸引了一些姑娘的注意力。
不等丫鬟推门,文咏蝶就急切地自己推开了船舱的房门,
“吱呀”一声,引得好几人朝这边看了过来,总觉得文咏蝶的神情有些不对。
然而,船舱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人呢?!文咏蝶又皱了皱眉,正想问红绡,就听耳边响起了涵星的声音:“文姑娘,你们这么热闹是在看什么?”
涵星也凑了过来,伸长脖子往船舱里看,自然也是什么都没看到,心道:奇怪,绯表妹怎么不在里面?
难道她是去船尾吹风了?
如同涵星猜测的那样,端木绯确实是去了船尾,只是不是一个人,她身旁还跟着封炎。
端木绯已经全副武装地裹上了厚厚的斗篷,手里抱着一个暖烘烘的白瓷手炉,觉得迎面而来的秋风也没那么寒冷了。
端木绯看着湖水,看着沿岸的风景,心情愉悦,就如同跟在船后的鱼儿般。
那些鱼倒是不怕生,不时“扑腾”地在水下扑腾着,激起片片水花,青黑色的鱼身在湖水中若隐若现,那水声就彷如一曲天然的乐章般。
端木绯嘴角翘起,兴致勃勃地赏着鱼。
封炎看她眸子晶亮,凑过去没话找话:“听说太湖青鱼在太湖中专吃大田螺,所以鱼质鲜美紧实,清隽细嫩。”
他知道蓁蓁最喜欢吃鱼了,就像宣国公府的雪玉一样。
“……”端木绯转头看向他,有些一言难尽。她怎么觉得跟他说话一不小心,就会把话题跑偏了呢。她明明是来赏景赏鱼的!
不过,现在确实是吃青鱼的季节啊。
端木绯看着湖水中活泼、肥美的鱼儿,忽然觉得有些饿,咽了咽口水说:“我记得我看过一本姑苏菜的菜谱上说,太湖青鱼头和尾以清氽最鲜,中段可以红烧、做熏鱼、鱼丸子、鱼片粥……”
她说着就更饿了。
封炎细细地记下了,想着待会抓两条青鱼回去让厨子给蓁蓁做鱼吃。
他真是太体贴了!封炎沾沾自喜地想着。
“蓁蓁,你等我一下,我去对面借根鱼竿……”
封炎说着就轻盈地爬上画舫的扶栏。
“等等!”端木绯本想伸手拉住他,可是手指快要碰到他袖子的那一瞬就停住了,生怕她这一扯会破坏他的平衡。
封炎稳稳地蹲在了扶栏上,明明漆着朱漆的扶栏光滑如镜般,可是封炎却像是守宫般轻松地蹲在上面,如履平地。
端木绯一直知道封炎的身手很好,但是还是有一种冲动,很想看看他的鞋底是不是抹了浆糊,怎么可以站得那么稳!
端木绯压下心中的那种冲动,指着前方的风陵舫道:“阿炎,你看,风陵舫有些不对……”
封炎顺着端木绯的手指看了过去,风陵舫只比他们所在的画舫落后了半个身位,在湖面上徐徐前行着。
封炎没看出什么不对,端木绯解释道:“阿炎,你仔细看,风陵舫的吃水线是不是上升了?……而且,从风陵舫的倾斜角度来看,它应该进水了!”
端木绯的语气十分肯定,神情凝重。
行船时,最怕的遇到的事除了风浪,就是进水了,她在书上看过过,船体一旦破损进水,水位越高,水压也就越大,进水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慢慢地,船体会丧失浮性和稳性,甚至于——
“我怕它会翻沉。”端木绯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推测道。
封炎眯了眯眼,对于风陵舫原本的吃水线,他是什么印象了,却能看出船体确实有些倾斜。
既然蓁蓁说它会沉,那它肯定是会沉。
“李廷攸他们还在船上。”封炎沉声道,“我去叫他们。”
封炎打算起身跨向对面的风陵舫,但是又一次被端木绯唤住了:“等等!”
端木绯还是没敢拉他的袖子,最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住了他的袖子一角,不敢使力……
封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花瓣般的指尖,高兴地差点没飞起来。
“你小心点。”
她只说了四个字,手指在他的袖子上捏了捏,才收回了手,在他的袖子上留下了些许褶皱。
封炎心花怒放地笑了,觉得这件袍子回头就要仔细收起来,不洗也不熨烫了!
封炎对着端木绯灿烂地一笑,然后轻松地站起身来,轻松地朝着风陵舫纵身一跃,如大鹏展翅般,然后轻盈地落在了甲板上。
封炎笑眯眯地对着端木绯挥了挥手,就进了船舱。
端木绯也没在船尾久留,她转身也进了船舱,径直穿过偌大的船舱,一直从前面的门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那些姑娘们已经改玩木射了,君凌汐一眼就看到了端木绯,对着她笑了笑,利落地丢出了手里的木球……
“咚!”
木球骨碌碌地滚出,撞倒一片笋形木靶,引来一片叫好声。
涵星也看到了端木绯,她立刻察觉到自家小表妹的神情有些凝重,小表妹一向天快塌下来也是笑嘻嘻的。
涵星眉头一动,把手里的木球抛给了丹桂。
这时,端木绯已经走到了文咏蝶和舒云几人跟前,开门见山地说道:“文姑娘,风陵舫快要沉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得周围静了一静,附近听到的几个姑娘都怔住了,也包括文咏蝶。
端木绯还在说着:“还请文姑娘命人把这两艘画舫连上……这两艘画舫应该是子母船吧。”
端木绯观察过两艘画舫的特征,从两者船舷的轮廓来看,它们应该是彼此嵌合的,如同阴阳两极般,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两艘画舫是子母船,只要把两艘画舫连上,就可以变成一艘更大的画舫,方便风陵舫上的乘客尽快过来这边的画舫。
文咏蝶眉宇紧锁,觉得端木绯简直是莫名其妙,没事找事。
“端木四姑娘,你莫要再胡说,风陵舫可是姑苏最大也最坚固的一艘画舫,经过五年功夫才造出这艘子母画舫,下水也还不到半年,怎么可能会沉!!”
文咏蝶义正言辞地说道,语气中难透出几分不耐。
“文姑娘,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沉?”涵星也听到了端木绯说的话,娇声道。
端木绯对着涵星笑了笑,她也懒得去说服文咏蝶,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人。
她快步走到扶栏边,对着旁边的几叶乌篷船喊了一声:“王总旗,劳烦你命人把两艘画舫连上。”
乌篷船中立刻就冒出几个身着青色便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立刻就应了,一副言听计从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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