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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端木纭!

端木纭明明答应了自己却没有办到!

江氏一想到端木纭,心中就是一阵怒潮汹涌,眸色越来越深邃。

现在封预之被关在了京兆府的大牢中,太夫人又被问了罪。

江氏脑子里一团混乱,下意识地揉着手里的帕子,已经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氏深吸两口气,稍稍冷静下来,对着一旁的贴身丫鬟吩咐道:“冬儿,你赶紧回府去请二老爷、三老爷……”

说话的同时,就看到端木绯挽着安平,和涵星一起从公堂里走了出来,三人言笑晏晏。

安平唇角噙着一抹明媚的浅笑,神采焕发,步履之间从容不迫,显得高贵明艳。

相比下,此刻的江氏脸色苍白,神色惶惶,狼狈不堪。

一瞬间,江氏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年前,她刚刚入了封家门,封预之带着她去给安平敬茶,却连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去,直接被拒之门外……

江氏几乎无法直视安平,那种在安平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愤。

端木纭,这一切都是因为端木纭!

“端木四姑娘!”江氏想也不想出声叫住了端木绯,声音冰冷,“你回去问问你姐姐,她就真不怕我把‘那件事’说出去!”江氏蓄意在“那件事”三个字上加重音量。

“……”端木绯一脸莫名地看着江氏,坦然地说道,“我姐姐光明磊落,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说完,端木绯也不管江氏是什么反应,挽着安平高高兴兴地继续往前走。

涵星看也没看江氏,美滋滋地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绯表妹,我们去露华阁庆祝一下吧。”

端木绯还是有些纠结,她本来打算去直接女学看韩昌的那幅《五马图》的,这样的话,明天就不用早起了!

涵星一看端木绯的样子,就知道她在迟疑些什么。

涵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亲昵地挽起安平的另一边胳膊,撒娇道:“皇姑母,我们一起去露华阁吧!听丹桂说,露华阁最近从江南请了新厨子,手艺很不错。皇姑母您不是喜欢吃江南菜吗?”

“哦?”安平挑了挑眉,似有几分意动。

端木绯见状,摇摇头,妥协了,对着安平道:“殿下,那我们就先去露华阁吃饭,然后去九思班看戏好不好?”

眼看着端木绯跟在安平和涵星身后就要上朱轮车,江氏快步追了过去,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话没出口,眼前就闪过一道青色的影子。

曹由贤带来的那个圆脸小內侍突地出现挡在了江氏与端木绯之间。

那圆脸小內侍笑呵呵地看着江氏,笑意却是不及眼底,阴阳怪气地说道:“去去去,别打扰了四姑娘,四姑娘还要去看戏呢!”可没空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耽误时间!

说话间,端木绯也上了安平的朱轮车,马夫一声吆喝,朱轮车朝着中盛街的方向去了,渐行渐远……

热闹散场,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学子也陆陆续续地散了一半,还有人意犹未尽地在讨论刚才发生在堂上的事。

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摇头叹气地愤愤道:“封预之与封家人委实是无耻,没脸没皮!”

“是啊。”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附和道,“安平长公主也是倒霉,偏偏选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当驸马!”

“有的人啊就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这要不是崇明帝陨落,又怎么会知道封预之是这种人!”

说到崇明帝,不少人的神色更复杂。

今上实在是太不像样了,荒淫无道,卖国求荣,残杀忠良……把好好的一个大盛弄到如今这般日暮西山的地步。

“哎,要是崇明帝还活着就好了。”不知道是谁发出一阵感慨的叹息声。

说着说着,又是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远了。

京兆府的门口越来越冷清疏落。

“是啊。”一个青衣学子仰首望着皇宫的方向,唏嘘地叹道,“这要是没有十八年前的那场逼宫,如今的大盛又会怎么样呢?!”

“十八年?”另一个蓝衣学子忽然停下了脚步,似是若有所思。

“怎么了?”青衣学子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同窗。

蓝衣学子一把扯住了青衣学子的袖子,眸露异彩地又道:“刚刚安平长公主殿下说她的孩子是十八年前抱来养的吧?”

青衣学子点了点头,根本没明白同窗在激动什么,可是另一边的灰衣学子却是若有所思地睁大了眼,喃喃道:“安平长公主是崇明帝的胞妹。我记得十八年前许皇后也怀有身孕吧?”崇明帝当年还曾为了许皇后有孕,大赦天下。

青衣学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双目几乎瞠到极致,“你……你们的意思是……”

四五个同窗停在原地面面相觑,久久说不出话来。

说话间,周围的人都渐渐地走远了,整条街上都变得冷冷清清,最后公堂的大门口只留下了几个封家的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探头探脑。

过了片刻后,一辆马车和几匹马朝京兆府的方向飞驰而来。

一行车马停在了京兆府的大门口,两个衣着华丽、相貌有三四分相似的男子从马上一跃而下。

在公堂口等了好一会儿的江氏连忙上前相迎,福了福:“二老爷,三老爷。”

封二老爷根本就没心思与江氏寒暄,直接问道:“娘呢?”

“被衙差押去大牢了。”江氏如实答道,脸色煞白。

封三老爷连忙道:“二哥,我们得设法走走门路把娘救出来才行。”

说话的同时,后方的那辆马车里一前一后地下来两个容貌姣好的妇人,正是封二夫人与封三夫人。

封三夫人站稳后,抚了抚衣袖,没好气地说道:“门路?我们封家的脸都丢完了!”

“是啊。”封二夫人撇了撇嘴,看向江氏道,“小嫂子,你和大伯做事前能不能为封家考虑考虑?非要把全家都一起坑进去才甘心吗?!”

江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咬了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楚楚可怜。事情和原本计划得相差太远了。

封二夫人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对着封二老爷抛了一个不满的眼神。自家老爷在从五品侍读学士上已经待了好几年了,今年好不容易有希望升,现在被大伯和婆母这么一闹怕是又没戏了。

封二老爷本来只是一心想着救母,被封二夫人这么一提醒,面色就变得有些怪异,对着妻子叹气道:“你就少说几句吧!”

“是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娘从大牢里救出来。”封三老爷皱眉道。

“怎么?!只许他们给家里添乱还不许我说几句了?!”封二夫人昂了昂下巴,不太服气。

“二嫂说得是……”

这两对夫妇三言两语间就朝吵成了一团。

“好了,都别吵了,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封二老爷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打断了吵吵嚷嚷的其他几人,“还是去找端木四姑娘说说情吧,只要端木四姑娘一句话,肯定能把娘放出来。”

封三老爷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般,急忙点头附和道:“没错!二哥,去求求端木四姑娘吧。”

“……”江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开口道,“不如我去吧!”

她正想去端木家看看,尤其是想要问问那端木纭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把事情办妥!

封二老爷几人也打算再去找找别的门口,比如亲朋故友什么的,于是一行人便兵分两路。

江氏的马车在一炷香后抵达了权舆街的端木府。

她的大丫鬟亲自过去叩响端木家的一侧角门,客气地对着门房表明了身份,道:“我们夫人想求见贵府的大姑娘。”

门房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没好气地说道:“我家大姑娘有命,封家人一律不见!”

门房一点也没放低音量,马车里的江氏也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本来她心底还有一丝侥幸,觉得可能是端木纭没能劝服端木绯,毕竟端木绯生性娇蛮,恃宠而骄。

直到此刻,江氏才真的确认,端木纭居然是来真的。

端木纭居然真的不顾她和家族的名声,非要和自己对着干!

江氏的瞳孔越来越深邃,越来越阴沉,丰满的胸膛一阵激烈的起伏。

她被端木纭给耍了!

端木纭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以为她会出手帮忙,然后让她的妹妹端木绯在公堂上羞辱自己,羞辱封家!

端木纭这个贱人还是与她那个妹妹一个德行,有其姐必有其妹,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门房看着江氏的马车不走,不耐烦地出来轰人:“走走走,别在这里挡道。这里可是首辅的府邸,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

江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丫鬟请示地看着她:“夫人?”

“……”江氏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如何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

她本想故计重施在这里等着端木宪,但是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安平已经和封预之和离,封炎也离宗改姓,和封家再没任何关系,恐怕自己就算在这里跪到死,端木宪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端木宪身为堂堂首辅,又怎么会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江氏的指尖狠狠地扎进了柔嫩的掌心里,脸上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最后对大丫鬟道:“我们走!”

封家的马车很快就在马夫的挥鞭声中沿着权舆街离开了。

马车一路回了封府,可还没进门,就被一个身穿秋香色褙子的嬷嬷拦下了:“五姑奶奶,老爷派奴婢来给五姑奶奶传话,老爷想见一见姑奶奶。”

这个嬷嬷正是江氏的娘家江家的家仆。

江氏面色一凝,立刻就联想到了今日公堂上的事,问道:“我爹现在在哪里?”

“清风茶楼。”

于是,马车再次调转方向,这一次去了华上街的清风茶楼。

江氏跟着江家的那个嬷嬷进了茶楼,一进大堂,脚下的步子就缓了一下。

茶楼的大堂几乎是座无虚席,不少茶客都在随意地闲聊着:

“……今天京兆府开堂,你去了没?哎呦,那还真是热闹!”

“是啊,安平长公主殿下真是好气节!不愧是我大盛的皇家公主!”

“这封家还真是应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封预之和封太夫人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两面三刀,卑鄙龌鹾,谁家女儿嫁到他们封家谁倒霉!”

“……”

这些茶客七嘴八舌地说得热闹,他们也不认识江氏,大部分人都没看江氏,就算偶尔几道目光扫来,也不过是因为看到有客人进大堂。

可是江氏却觉得如芒在背,仿佛他们一个个都在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在暗中腹诽鄙夷着她。

江氏加快了脚步,近乎逃离地跟着江家的那个嬷嬷来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停在最后一间雅座前。

江氏抬手在雅座的房门上叩动了两下后,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雅座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发须花白、着天青色直裰的矮胖老者,另一个是四十出头、做幕僚打扮的的干瘦男子。

嬷嬷留在雅座外守门,江氏合上了房门,款款地走到了两人面前,屈膝福了福:“父亲,王先生。”

雅座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临街的两扇窗户敞开着,隐约可以听到外面街道上的喧哗声。

江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没心思与江氏寒暄,冷声指责道:“五娘,你怎么把事情办成了这样!”

“……”江氏揉着手里的帕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咬了咬下唇,愤愤地说:“父亲,那个端木纭根本不知廉耻,此事要不是在端木纭那里出了岔子,也不至于会弄成这样!”

她明明都安排好了,偏偏端木纭耍了她一道,一步错,步步错。

江大人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提醒道:“五娘,你别忘了,三皇子殿下之所以提出娶嫣姐儿,是因为封家还有用。”

最初,三皇子与江、封两家是约好了将来纳封从嫣为侧妃的,但是后来三皇子因为北境的事被皇帝厌弃,失了势,也因此在如今的夺嫡之争中处于下风。为了借着封家得到岑隐的助力,三皇子才允诺娶封从嫣为正妃,以后登基就立她为皇后。

所以,这段时日江氏才会尽全力奔波,为了女儿,为了江家……还有为了她自己的荣耀。

只要她的女儿能成为未来的皇后,那么她就是皇后的生母,再不会有人在背后“平妻”、“妾室”那般地对她指指点点。

江氏僵立在那里,眸子里明明暗暗,心底更恨了。她既恨封预之没用,又恨端木姐妹俩挖了这么大的坑让自己跳。

事已至此……

江氏咬着一口银牙,道:“父亲,既然端木纭如此不识相,那我们就把‘那件事’爆出来,让端木家没脸!”

她倒要看看端木纭会是什么下场!

“五娘,你还是太冲动了!”江大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摇摇头道,“像这样的丑事只有捏在手里才是把柄,一旦爆出去,对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不但讨不了好,还会平白惹了岑隐。”

江氏却是不服气:现在端木纭也不理他们,方才还直接把自己拒之门外,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握着她的这个把柄还有什么用?!

还不不如出了这口心中的恶气!

江氏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又道:“父亲,就算端木姐妹心气高不在乎,那么端木首辅呢?!”

“端木首辅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郎,大半辈子官场顺遂,为人一向自命清高,如今他位居首辅,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能受得了吗?!他受得了孙女与一个阉人扯上关系,受得了别人说他为了权势富贵,不惜‘卖’孙女吗?!”

在一旁静静地饮茶的幕僚王先生这时放下了手里的茶盅,一针见血地说道:“端木家是有大皇子的。端木宪的心里肯定向着大皇子,就算我们用这把柄拿捏他,他也不可能放弃大皇子去选三皇子。”

端木绯则不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要向着夫家……可惜了,如今不提也罢。

王先生唏嘘了一下,又毫不迟疑地表达了他的不赞同,“如此,不值得。”

很显然,江氏只是想出气,但这样又有什么好处?就算端木宪为了端木家的清誉,一根白绫吊死了端木纭又怎么样,能让三皇子成就大事吗!

王先生暗自摇了摇头,心道:女人就是女人,江大人这个女儿虽然有几分小聪明,气度与眼界终究还是狭隘了点,气头上就完全不顾大局!

“……”江氏嘴角紧抿,长翘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两下,眸色晦暗如墨。

王先生说的这些她当然知道,但是她就是气不过啊!

王先生也怕她乱来,影响到三皇子的大事,沉思了一下,问江氏道:“五姑奶奶,你可还记得付家大姑娘?”

付家大姑娘?江氏一头雾水地看着王先生。

王先生提醒道:“就是前湘州布政使的付家。”

江氏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了一个几年前曾在京城盛极一时的名字——付盈萱。

据说,这位付姑娘师从琴艺大家钟钰,是钟钰的关门弟子。数年前在江南的百花宴上以一曲《霓裳羽衣曲》名动江南,从此就有了“琴艺之绝,北楚南付”之名。

想到这里,江氏挑了挑秀眉,问道:“王先生,莫非是那个与楚家大姑娘齐名的付盈萱?”

“就是她。”王先生微微点头,眸光闪烁。

“我还记得当年付盈萱刚随父返京时,一度是风光无限。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江氏在记忆中又搜寻了一番,不解地问道,“她对我们有什么用?”

王先生勾唇笑了,那自得的笑容中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又道:“付大姑娘这几年都在静心庵里。”

京里的高门大户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静心庵的,光从名字听来,这是一个庵堂,但其实就是一处收容疯妇的疯人院。

若是哪家后院里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就会偷偷摸摸地把人送去静心庵,明面上可以说是其在吃斋念佛,但其实就是任其在静心庵自生自灭。

江氏当然也是知道静心庵的。

王先生浅啜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付大姑娘当年之所以会被送到静心庵就是因为她在千雅园的牡丹宴上,公然指出端木纭和岑隐存有私情,结果付家为了保全家族,只能以付盈萱疯了为由把她送到静心庵。而碍于岑隐的权势,这件事后来没有人敢再提。”

江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脏突然加快了几拍,耳边仿佛听到阵阵擂鼓声,砰砰作响。

江大人慢慢地用茶盖拂去漂浮在茶汤上的茶叶,提点道:“五娘,爹知道你恨透了端木家那两个不识相的丫头,但也不能太冲动,免得你自己吃了苦头。你要时刻谨记爹曾经教过你,凡事都不能断了自己的后路。”

江氏揉着手里的帕子,咬唇沉默了。

是的,有岑隐在,既然能送一个付盈萱去静心斋,就能送第二个……

她不能拿自己去冒险。

不值得的。

见江氏因为后怕而冷静了下来,江大人这才放下心来,向着王先生点了点头。

王先生立刻心领神会,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大可以不用五姑奶奶出面,付大姑娘就是一枚极好的棋子。”

江氏眉梢一挑,略显急切地问道:“王先生此话怎讲?”

王先生目露异彩,成竹在胸地说道:“端木家的两姐妹只是因为没有吃到苦头,又被人给宠坏了,才会不知天高地厚,一意孤行,总得让她们先知道怕了,才能乖乖听话。”

江氏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王先生不紧不慢地往下说:“所以,我们可以先从付盈萱来着手。付盈萱是第一个发现岑隐与端木纭之间有私情的人,只是那时候别人不信,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呢?”

端木纭现在不知道怕,可要是他们利用好了付盈萱,让她先把这件事曝个苗头,再让人好好宣扬宣扬,端木纭还能像现在这样镇定自若吗?

人只有知道怕了,才会妥协,才好拿捏,才好控制!

江氏沉思了片刻,紧蹙的眉头渐渐舒来,面色缓和了不少。

一旁的江大人放下青花瓷茶盅,温声宽慰道:“如此,五娘你既能出气,又能给三皇子效劳,岂非是两全其美?”

江氏乖顺地福了福,道:“女儿都听父亲的。”

江大人满意地微微颔首,女儿能听得进他的话就好。

江大人又提点道:“五娘,封家现在这样不中用了,你也得为自己、为儿女考虑一下,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可冲动行事。

“多谢父亲提点。”江氏再次福了福,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王先生沉吟了片刻,又对江大人提议道:“大人,不如先送一份礼去端木家,安安端木纭的心,也免得她早早提防,您觉得如何?”

江大人捋了捋胡须,含笑应下:“还是王先生你想得周到。”

“父亲,王先生,那该送什么礼好?”江氏问道。

王先生早就有了主意,立即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当天下午,这件东西就被放入一个红木礼盒中,送到了端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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