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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眨了眨眼,然后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端木绯,用眼神说,喂,你家男人也太奇怪了吧!
端木绯笑吟吟地看着肖天,怎么看弟弟怎么觉得可爱,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弟弟柔软的发顶。
只是现在……
她仰着头看着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肖天,以前那个奶声奶气、小手小脚的弟弟已经长大了。
慕炎拍了下肖天的左肩,拉着他继续往小花园的方向走去,接着道:“小天,你不是觉得楚家好吗?”
“既然好,就在这里待着呗。我知道你放不下晋州,那就招安好了!”
慕炎近乎胡搅蛮缠地瞎扯着。
端木绯就走在肖天的另一边,煞有其事地点头道:“就是就是。一举两得,多好啊!”
“……”肖天被这两人两边夹击,感觉拳头痒痒的,想打人。
他突然明白了,他们俩根本就是一个锅配一个盖,般配得很。
说话间,他们走上了通往小花园的鹅卵石小径,小花园就在前方十来丈外。
轻柔的秋风自园子的方向拂来,花香馥郁,令人心旷神怡。
肖天抿了抿唇,没说话。
其实,无论是肖天还是端木绯,都知道慕炎方才这几句话不过是玩笑之语,博君一笑而已。
慕炎望着花园入口的翠竹林,一边走,一边又道:“小天,晋州位于大盛腹地,朝廷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等北燕那边腾出手来,接下来,就该轮到晋州了。”
“晋州的山匪看似彪悍,实则全凭一股血性,半路出家,人心涣散,毫无军纪,与正规军相比天差地别。你觉得晋州的山匪能比得上北燕大军吗?!”
肖天依旧默然不语,楚老太爷也与他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慕炎的角度更为犀利。
肖天虽然没说,但心中其实有了答案:
比不上。
北燕人的凶悍勇猛毋庸置疑,曾经北境军在先简王君霁的率领下,花费了十年才让北燕愿意主动议和;去岁,北燕大军更是几乎拿下了整个北境……
比起北燕人,他们泰初寨还差得太远了。
慕炎云淡风轻地摇着手里的折扇,淡淡地又道:“都是大盛子民,何必拼得你死我活呢?”
回应慕炎的仍然是一片沉默。
慕炎也不催促肖天。
他也知道,肖天是个聪明人,所以他能让泰初寨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肖天也是有个仁心、有大局观的人,所以泰初寨一直坚持着他们的侠义之道。
招安这两个字,自己说来容易,但是对于肖天而言,这关系到他和数万弟兄们的未来,不能由别人来替他决定。
之后,三人一路无语,只有雪玉撒娇的“喵喵”声此起彼伏,声音软绵绵。
秋日的园子里,暖意融融,花坛里随处可见怒放的菊花,千姿百态,姹紫嫣红,犹如那环肥燕瘦的美人,各具特色。
走过一大片菊海,前方就是一棵粗壮繁茂的老枣树,现在是枣树结果的季节,枝头挂满了拇指头大小的枣子,硕果累累,那些细枝被一簇簇枣子微微压弯。
枣树上还挂着一个秋千,此刻秋风习习,那秋千在风中来回摇曳着。
端木绯眼睛一亮。她以前也喜欢来这里荡秋千,只是她那会儿身子不好,祖母不许她荡得太高,只让稍稍荡几下。
弟弟小时候也喜欢这秋千,总让她推着他玩……
端木绯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肖天,就见肖天朝秋千走了过去。
肖天没注意端木绯的目光,很自然地坐在秋千上,来回晃了几下。
猫最喜欢来回晃的东西,雪玉一下子就被秋千吸引了,猫眼盯着肖天来回看了几下。
“喵呜!”
雪玉又在端木绯裙裾边乖巧地蹲好了,仰首看着它,轻轻地用牙齿咬了下她的裙子,似乎想说什么。
慕炎笑吟吟地看着雪玉,问道:“雪玉,你也想玩秋千?”
雪玉看也没看慕炎一眼,对着端木绯又乖巧地叫了一声:“喵呜!”
端木绯蹲下身,摸了摸雪玉柔滑的小脑袋。她知道雪玉不是想玩,是想看她玩。以前她在这里荡秋千时,雪玉经常蹲在旁边看着她。
慕炎也蹲了下去,伸手也去摸雪玉。
然而,他摸一下,雪玉就瞪他一眼,张嘴欲咬,只是慕炎躲得快,咬了个空。
眼看着慕炎就这么陪着端木绯逗起猫来,肖天的娃娃脸上一言难尽。
这家伙是来逗猫的,还是劝降的?
自己没答应,他不是应该再办法继续劝、继续哄吗?!怎么正事做了一半,就逗起猫来了?!
这个摄政王的脑子果然很奇怪!
想着,肖天脸上的表情更放松,惬意了。
他用力地荡着秋千,那秋千越飞越高,仿佛他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似的。
荡了十几下后,秋千才又渐渐地缓了下来。
雪玉已经完全忘了秋千的事,一眨不眨地盯着慕炎的右手,蓄势待发,一副与他较上劲的样子。
肖天的脚忽然点在地上,秋千随之停稳。
他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开口道:“若是招安,我的那些兄弟……”
慕炎闻言,目光从雪玉身上移开,又看向了前方的肖天,道:“泰初寨上下皆无罪。”
说话的同时,慕炎的右手没闲下,出手如电,又在雪玉的头顶摸了一把。
又被占了便宜的雪玉气得都炸毛了,一条尾巴高高地竖起,尾巴上的长毛全都炸开,好似鸡毛掸子似的。
端木绯看得忍俊不禁,连忙把雪玉抱了起来,温柔地给它顺毛,“雪玉乖!咱们不跟他计较。”
端木绯抱着雪玉到秋千上坐下了,一手抱着膝头的猫,一手抓着秋千轻轻地晃了几下。
“……”肖天怔怔地看着慕炎,薄唇微动。慕炎的意思是,他可以代表朝廷赦免泰初寨的所有罪名?!
这一刻,肖天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能做良民,谁又想土匪!
慕炎直视着肖天,目光清亮,神情坦然,意味深长地又补充道:“待日后,论功行赏。”
“论功行赏?”肖天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先是疑惑地挑了挑眉,再一想,他隐约明白了慕炎的意思。
慕炎想用他们泰初寨来平定晋州?!
所以,慕炎不单是想招匪为民,而是想让他们泰初寨的人上战场,以他们作为他手中的武器,那么一旦有伤亡,死的也是他们的人,朝廷还能白占了战功!
慕炎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肖天神色一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剑锋般射来。慕炎难道以为自己会像徐大坚一样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来牺牲寨子中的弟兄们吗?!
空气中,隐约有火花闪现。
另一边,端木绯悠然自得地玩着秋千,逗着雪玉,似乎全然不觉。
慕炎自然看出了肖天眼里的戒备,勾唇一笑,接着道:“小天,这几年,泰初寨在晋州声名赫赫,不少晋州百姓对泰初寨都颇为信服。朝廷中当然不乏比你出色的将领,但是他们对晋州的了解却远逊于你,对于晋州来说,一个熟悉晋州的人是平乱最好的人选,可是事半功倍。”
“我再拨三万禁军给你,由你来主导,平定晋州。”
“你觉得如何?”
慕炎负手而立,笑眯眯地直视着肖天,那轻描淡写的姿态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肖天已经呆住了,目瞪口呆,耳边只剩下几步外秋千荡起的吱嘎声。
三万禁军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
那可是三万训练有素的精兵!
他们泰初寨中能上战场的青壮汉,统统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罢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不是他小瞧了自己,泰初寨这两三万人与朝廷的禁军是全然不能相提并论的,一旦双方交战,泰初寨必输无疑。
慕炎竟然要把三万禁军交给自己这泰初寨“匪首”,这个人的脑子没问题吧?!
这一瞬,肖天几乎有种劈开眼前这人的脑袋,瞧瞧他到底在想什么的冲动。
肖天的心头复杂极了,又是震惊,又是狐疑,又是迷茫,又是不敢置信。
肖天静静地看着慕炎,同时,他也明白了慕炎的诚意,慕炎没有拿泰初寨的兄弟们当替死鬼的意思。
他竟然有这魄力把三万禁军交给自己,易地而处,自己能有这样的魄力吗?!
肖天不由扪心自问。
慕炎也没漏掉肖天精彩变化的面庞,心中觉得有趣。
他眼底闪着浅浅的笑意,正色道:“北境的战事正在最紧要的关头,必须一鼓作气将北燕人赶出大盛境内,所以,在粮草与物资上,朝廷必须得先紧着北境,暂时不能往晋州提供太多,至少有三成左右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在极度的震惊后,此刻肖天已经冷静了不少。
他也明白慕炎事先告诉自己朝廷有粮草的问题,没有隐瞒,这种坦诚已经是对方很大的诚意了。
肖天握了握拳,开始郑重地考虑他是否接受慕炎的提议。
领兵作战当然很危险,可是危险与机遇并存,对于泰初寨而言,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如果他能抓住这次机会,不仅可以让大家卸下土匪的身份,也可以为泰初寨的一些有能之士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能搏一个前程,而不是庸庸碌碌地过完这一生。
肖天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他正犹豫着,就听慕炎笑吟吟地又道:“小天,你放心,我这个人很讲理的。虽然粮草和物资会少一点,但我可以在别处弥补你一些,我再给你一支一千人的火铳营当作补偿,怎么样?”
慕炎这一句话又炸得肖天没法好好思考了。
“……”肖天又一次瞪大了眼睛。这家伙是疯了吗?!
肖天再次确信了,这个摄政王果然是脑子坏掉了!
肖天不止一次地见证过火铳的威力。
当初金家寨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批火铳后,以此张扬了很久,弟兄们也因此吃了几次暗亏,每次对上金家寨的火铳队,都会死伤大半。
想到那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肖天眸色幽深。
幸而,金家寨的火铳数量有限,肖天干脆下令别与对方硬碰硬,尽量避开金家寨的火铳队,当双方无可避免地对上时,就让兄弟们分散到暗处,再各个击破。
可无论他们再谨慎,也还是避免不了伤亡,人是血肉之躯,跑得再快也快不过火铳发射的速度。
相比之下,慕炎手下的火铳营所拥有的火铳比金家寨持有的那些威力更强,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建宁寺时,肖天是亲眼目睹的。
火铳营虽然仅仅一千人,可这些精锐等于个个有一以敌百之能。
说得难听点,在战场上,有了火铳这种神兵利器,那就无异于拥有了一种作弊的利器般。
肖天的娃娃脸上露出罕见的肃然,深深地凝视着慕炎问道:“你真的放心吗?”放心把三万禁军与火铳营交给他?
慕炎唇边溢出一抹随性的笑意,应道:“当然。”
肖天真不明白慕炎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他忍不住提醒对方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并不是楚庭舒。”
他的意思是,如果慕炎是为了楚家,大可不必如此。
慕炎看着肖天,笑意更深了。
阳光透过枝叶繁茂的枣树稀疏地照了下来,映得他的凤眸明亮璀璨。
他没有与肖天争辩他到底是不是楚庭舒的问题,而是平静地说道:“你可以是肖天,也可以是楚庭舒,反正都是你,有区别吗?”
说这句话时,慕炎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下一刻,他又扬唇笑了,嬉皮笑脸的。
“小天。”慕炎抬手拍了拍肖天的肩膀,挤眉弄眼,“我们俩谁跟谁啊,都这么熟了,是自己人,我当然信你啊。”
“……”肖天眼角抽了抽。之前他才刚觉得有些感动,一瞬间,那些个什么感动就烟消云散了。
谁和他是自己人啊!
算上建宁寺,他们见面的次数也没超过一双手吧?
就这么见了几次面,说了几次话,他们就能推心置腹了?
肖天直直地看着距离他不足三尺的慕炎,慕炎含笑与他对视,毫不避讳。
肖天读懂了慕炎的眼神,他在说,他相信自己。
肖天的心情更复杂了。
这种信任的眼神他并非是第一次看到,泰初寨的不少兄弟们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慕炎信他,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愿意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对自己的信任,那么,自己也没什么可以矫情的了。
而且,他们的目的终归是相同的。
他们都想还晋州一片安稳,让那里的百姓有安身立命的地方,让晋州变回从前他记忆中的那个晋州。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
肖天纷乱的心绪渐渐沉淀了下来,眼神也随之变得坚定,目光清澈。
肖天颔首应道:“行。”
这一个字便宣示了他的决心。
慕炎抿唇一笑,抬手与肖天默契地击掌,代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做出决定后,肖天如释重负。
慕炎转头朝秋千上的端木绯看去,叹了口气,抱怨道:“蓁蓁,这小子真是个难哄的。”费了他这么多唇舌。
枣树下的端木绯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秋千,深以为然地“嗯”了一声,唇角弯弯。她的弟弟虽然不在楚家长大,却有楚家人的风骨。真好。
“喵!”端木绯膝头的雪玉十分配合地接口叫着,似乎在附和她一样。
“喂!你们两个够了吧。”肖天无语地看着慕炎和端木绯喊道。
这两个家伙当着自己的面,说得这么大声,真的没问题吗?
“喵喵!”雪玉又恰如其分地连叫了两声,颇有几分拆台的感觉。
端木绯忍俊不禁地笑了,清脆如银铃的笑声随风飘扬,给这雅致的园子添了一股活力。
日暖风清,菊香阵阵。
这一天,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日子。
慕炎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既然肖天已经答应了,当天,慕炎就正式下令,任命肖天为晋州卫总兵,统管晋州一切军务,并从西山大营调遣三万禁军以及一支火铳营,五日后,由肖天率领大军前往晋州平乱。
这道令一下,朝堂上下全懵了。
文武百官、宗室勋贵的心中都有同一个疑问:
肖天是谁?
这个名字对于朝臣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可慕炎却突然委以重任,甚至还交付了禁军和火铳营。
这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
于是乎,不少朝臣都按捺不住了,纷纷地跑去吏部与兵部打听消息,结果无论是吏部还是兵部的官员全都是一脸懵,从来没听说过肖天这个人啊。
虽然铩羽而归,可是这些朝臣的好奇心并没有因此被浇熄,上上下下地各处打听肖天的消息。
打听来打听去,还是兴王世子慕华晋想了起来,去岁十月兴王府的马球赛时,四公主那队就有一个叫肖天的。
慕华晋也没敢往外头乱说,只是顺口和兴王提了一句,却被兴王立刻否决了。
兴王觉得儿子简直是异想天开,朝廷选官不可能靠打马球。慕华晋心里不以为然,但顾忌兴王的威仪,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想起来过。
越是查不到肖天的身份,朝臣们就越是骚动,猜测种种,不少人关注的方向都开始从京官转移到地方官员,琢磨着慕炎是不是想从地方调一个能人去晋州,可是调令上为何没写明此人原来的官职呢!
渐渐地,连几位内阁阁老也坐不住了,先找端木宪打探了口风,最后他们达成一致,不管怎么样,总得弄明白肖天到底是谁吧。
总管晋州军务那可是大事,不能由着摄政王意气用事。
于是,次日一早,包括端木宪在内的内阁阁老们一起去了武英殿求见慕炎,书房被他们挤得满满当当。
这个时候,端木宪作为首辅自然是要出头的。
“摄政王,”端木宪公事公办地称呼慕炎为摄政王,“新任晋州卫总兵的位置关乎重大,这肖天到底是何人?”
慕炎只能暂且放下手头的政务,随手合上了一道刚批好的折子。
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只不过昨天没人来当面问他罢了。
“他是晋州泰初寨的寨主,顺应了朝廷的招安。”慕炎坦然地说道。
书房内静了一静。
几位内阁阁老先是一惊,跟着又露出几分若有所思。
肖天的身份既让他们惊讶,又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朝廷招安山匪,再以其作为朝廷的利器,这种“以匪制匪”的做法自古有之。
可是,慕炎任命肖天的这道令已经不仅仅是“以匪制匪”这么简单,晋州卫总兵这个位置可是朝廷正三品大员。
莫非慕炎是想重用这泰初寨的寨主?
几个内阁阁老三三两两地交换着眼神,神情各异,或露出惊疑之色,或不以为然地皱着眉头,或垂眸思忖,或不置可否。
兵部尚书黄思任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道:“摄政王,下官以为肖天这种身份,可以用,他若是得用,待平定晋州后,该赏就赏。但把晋州全权交给他,又给他统领三万禁军,这未免也太……”太随意了吧。
黄思任这番话也说出了其他几位阁老的想法,刑部尚书秦文朔也附和道:“摄政王,黄大人说的是。三万禁军非同小可,再加上泰初寨原本的兵力,对于泰初寨无疑如虎添翼,要是这肖天有了异心,反了该怎么办?”
其他几个内阁阁老也是微微点头,心有同感。
对于朝臣们的质疑,慕炎也早有准备。
慕炎徐徐地环视在场的阁老们,只给了四个字:“此人可信。”
“……”
“……”
“……”
端木宪等内阁阁老们都望着慕炎,指望他能再多说几句。
然而,慕炎已经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茶盅。
几个阁老再次面面相觑,眼里写着同样的意思:这位年轻的摄政王行事委实是肆意。
吏部尚书游君集忍不住道:“摄政王,那肖天固然是个有能之士,对晋州的了解也远胜旁人,可是他终究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如此是否太冒险?不如再择一人辅助……”
游君集说是辅助,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辅助只是明面上的理由,牵制兼盯梢才是真。
其他几个阁老也觉得游君集的这个提议不错。
慕炎淡声道:“一山不容有二虎,一军不可有二帅。”
慕炎再一次驳回了内阁的提议。
“……”几位阁老们很是无力。
慕炎虽不至于像岑隐那般动不动就抄家、下诏狱的,但有一点与岑隐很像,一旦有了决定,便坚持己见,从不会因为朝臣们的反动而动摇。
游君集看了端木宪一眼,见端木宪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其他几位阁老见端木宪沉默,也都不再说话,算是都默认了。
慕炎这道令固然有些任性妄为,但是武将和文臣不同,文臣最重要的是出身,是以才会有那句“无翰林,不入阁”,文臣的仕途大多从进士出身开始,一步一个脚印,没有个一二十年的功夫,文臣很难位居高位。
武将是以军功定前程,自古以来,破格提拔的将帅不在少数,比如前朝太宗皇帝时期,当时的皇帝曾经重用外戚,偏生这外戚也出息,皇后的兄长与侄子都是不世将才,入了《名臣传》,名垂青史。
而且,慕炎的根基就在军中,论起朝政,他们还有指点江山的余地,而打仗的话,慕炎才是个中好手,想来他应该心中有数。
几个阁老既然来了,慕炎干脆就说起正事:
“端木大人,让户部尽快备粮草,届时随大军一起上路。”
“黄大人,兵部库存还有多少甲胄兵械?”
“……”
“……”
书房内,众人皆是神色肃然,声音交错着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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