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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了贵宾席,见卢俊义他们早就坐在那里,我埋怨道:“你们走也不叫我一声。”
吴用笑道:“你把那些牌子像驱鬼符一样贴得到处都是,我们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点着一边倪思雨的头说:“有时间多看看书,别跟这些人瞎混,昨天是不是又喝酒了?”
倪思雨无辜地说:“你干嘛呀,我刚来!”
我这才发现她确实不是和张顺他们一拨来的,在她旁边端坐一人,脸色煞白,身体羸弱,两眼间或一轮,居然是赵白脸,在他边上,荆二傻手持半导体,两人的脑袋一左一右贴在上面,露出天使一般白痴的笑容……
我奇道:“小赵,你怎么来了?”
荆轲嘿嘿笑道:“我让他来的。”
“你怎么通知他的?”
李师师插口:“我帮他给赵大爷打的电话。”
我问赵白脸:“你走过来的?”
赵白脸缓缓摇头,然后作了一个甩膀子的动作说:“我用跑的!”荆轲欢畅地笑了,搂住了赵白脸的肩膀。
两个傻子感情可真好啊!
这次报名团体武术表演的有60多支队伍,组委会安排要在一天内举行完毕,时间紧迫,所以一支队伍在表演的同时,后面要安排4个队在指定场地做准备,岳家军300战士已经排在准备表演队伍的最后一名,快上场了。我远远的冲他们招了招手,战士们目力强劲,都朝这边看着,徐得龙冲我笑了笑,颜景生陪在他身边,整齐的队伍里,李静水调皮地冲我敬了一个美国军礼,也不知跟哪学的。
我暗叹:还是300让我省心呀,纪律真是一支部队的生命,这支小分队总共300人,全部战死,别说投降,连逃兵也没一个,忠诚度平均应该在%以上,现在他们身着从黑寡妇处购得冒牌彪马运动服,衣履光鲜,hp全满,我还真舍不得他们走呢。
我一屁股把坐在前排的倪思雨挤开,抢过她的望远镜看现在的表演队伍,倪思雨刚要露出loli凶猛的本色回敬我,一眼看见了项羽,作可怜泪奔状挽起他的胳膊,撒娇道:“大哥哥,小强欺负我……”
正在表演节目的团体刚好是我们楼上的精武自由搏击会馆,也不知道和霍元甲开创的精武门怎么论,有可能是八杆子勉强划拉得着的再传再传再再传弟子开的,在他们肩头上印着的那个高手,7分像李小龙,3分像甄子丹,哇呀呀暴叫如雷,一脚蹬天,颇有威势。
只见他们有20多人快步跑上舞台,亮了几下拳头之后,其中一人骑马蹲裆式站好,另一人助跑几步飞上此人肩头,另另一人助跑数十步飞上第二人的肩头,另另另一人助跑几十步飞上第三人肩头……
我们长话短说,当梁山好汉逐序地都见过李师师之后,场上的叠罗汉工作已经进行到第八人,晃晃悠悠直指天际,蔚为壮观,其他十几人在旁边欲盖弥彰地假装练拳,很有《食神》里十八罗汉的风范。
这个节目有两大看点,第一就是那最下面那人的负重能力,此人约有40岁上下的年纪,年轻的时候很可能在仅容一人爬行的地道里拉过煤,肩膀极其牢靠;第二大看点就是高度,当第9个人猿猴一样攀上去的时候,观众开始欢呼尖叫。
当然,以现在人类的科技,用尽高科技措施人摞人摞到对流层也不希奇,但惊险就在于他们没有任何保险设施,9个人堆在一条线上,最上面的那个一伸手几乎就能把大会会场上的氢气球摘下来,假设让一个包着头的印度阿三坐在他们边上吹笛子,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绳子一样升到天上去。
这条将近10米的人梯技压全场,把喝彩赚了个够。
张清捏着个杯盖,跟我说:“你说他们会不会对咱们拿奖构成威胁,用不用我把最上面那个打下来?”
吴用通过望远镜审时度势道:“要打打最下面那个……”
张清:“打最上面那个死一个人,打下面那个最少要死三四个,小强拿主意。”
我把望远镜放到最大倍数,说:“不用打,评委喜欢和观众对着干,喝彩声越高的越不行。”
张清嘿嘿一笑:“我是说着玩的,我基本上都没怎么杀过人。”
事实上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5个评委对这个节目都很不感冒,评委会主席,中华武术协会会长用指头点着桌子在看接下来的目录单,另外两个老头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谈什么,反正正眼也不往台上扫,那个老道在整理自己的道服,至于那个老和尚,打从我看见他时就垂目打坐,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杂技团下去以后,后面一个节目根本没法看,两条汉子在那单刀递枪,慢腾腾的,林冲在我边上赞道:“这俩人好俊的功夫,杀招迭出,若在疆场上,必是两个得力好手。”而一干评委这时也把注意力集中过来,我把望远镜往林冲手里一塞,撇嘴道:“你们就和人民对着干吧!”
我下了观众席来到300跟前,拍拍徐得龙肩膀,问他:“准备的怎么样?”
徐得龙点点头:“没什么问题。”
“对了,你们要表演什么来着?”
徐得龙说:“一套集体棍法。”
我看看他们,发现一个问题:“你们的棍子呢?”
徐得龙说:“忘买了,我想过了,一会上去只要做个样子就行,凡是有见识的,肯定知道我们在练什么。”
我从脚到头一股凉气升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道:“这是武术表演,不是新概念作文竞赛,你跟评委玩意识流不是找死吗?”
徐得龙却毫不在意说:“我们以前也这样表演过,岳元帅看了都说好!”
我跳脚道:“你爷爷的爷爷说好也没用,棍子没有,扫帚你总得拿一根吧?”说到扫帚,我眼前一亮,想起猛虎馆一战,林冲以墩布为枪,300自然也能以扫帚为棍,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弄来300根武术用棍属实困难,但体育场外就有好几家土产门市,弄300把大笤帚应该不难,我忙拉过几个小战士,塞给他们钱,让他们出去采购扫帚,特意声明要那种长杆儿的麦秸扫帚,后来我索性告诉他们:“就是扫大街用那种——”
就这么个工夫,又有两支表演队完成了节目,排在我们前面的就剩最后一家了。
我急得走来走去,现在台上表演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请的京剧演员,演了一出《十字坡》,也叫《武松打店》,扮演孙二娘那个女演员,一身贴身黑皮衣,手持鞭子,俨然是女王扮相,而押送武松的两个解差则被编排成两个小受受……挺好看的一出戏都没心情看了。
女王下台后,我们就成了离舞台最近的表演队伍,派出去买棍的战士迟迟不归,舞台上12条双截棍表演也过半了。
最后,一个抱着十来把扫帚的战士终于姗姗来迟,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还是李静水最机灵,雇了两辆三轮车一次拉来200多把,我刚把扫帚分发完毕,双截棍退场,主持人示意300上台。
这下可好,连扫帚头也来不及处理的战士们只能匆匆步入场中央,因为舞台容不下那么多人,于是台上只有徐得龙和4个战士领舞,其余发散性围着舞台站好,300把黄澄澄的大扫帚竖起,整齐如一,看上去别有一番诡异的壮观。
我见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往观众席里走,观众们指指点点地笑,有人说:“怎么环卫局也派代表队来了?”旁边一个小男孩鄙夷道:“爸爸你别瞎说,这是霍格华兹魔法学校的,”他指着场子里一个额头上有道伤疤的小战士说,“我看见哈利波特了……”
我把脑袋埋在裆里(创意需要,请勿模仿)走回贵宾席,只听徐得龙悠悠扬扬地喊了一声:“起——”
“哗啦”一声,300亮出了起手式,整齐得像300小纸片被吸铁吸着一样,接着刷刷刷由上到下几个虚点,那些黄艳艳的新买的扫把里抖出不少麦秸杆儿来,飘飘荡荡的在300整齐的队伍中摇曳,竟也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徐得龙将扫把在腰上转了一圈,双臂一探扎向前方,那扫把头被他抖得突突乱颤,战士们始终比他慢上半拍,下一刻几百条扫帚围腰、横扫、向前一刺,战士们齐声喝道:“杀!”
整个体育场几万名观众竟然被这一声杀震得半晌无语,那个主席台上的闭目老僧忽然长眉一挑,睁开眼来。其他几个评委本来被扫把弄得哭笑不得,此刻也正襟而坐。
徐得龙加快速度,把那扫把舞动得风雨不透,间或斜斜扎出来一下,项羽道:“咦,有几招好象霸王枪的招式。”
林冲接口道:“嗯,横扫为棍,竖点为枪,这套功夫极适合在战场上大规模杀伤敌人。”
那这300条扫帚不就是传说中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了,等他们表演完了这么多扫把该怎么办?
林冲这时才仔细看看项羽,抱拳道:“还未请教?”林冲昨天没有去喝酒,而好汉们都围着李师师在追问燕青的事情,所以这两个人还没人介绍。
项羽正关注着场上的表演,随便一摆手道:“好说,项羽。”
我忽然想到这俩人都是使枪的,就问项羽:“羽哥,你说用枪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项羽不经意地说:“杀人多,能打赢就是最高境界。”
我扫了一眼林冲,想起他说过类似的话,不禁骇然:“你们两个到是臭气相……呃,是英雄所见略同。”
林冲和项羽相视一笑,隔代的两位枪王就此默契一心。
这时300的动作已然不太整齐,那是因为招式越来越快的原故,到场的人多数在传统武术上并没有什么修为,更不懂战场厮杀,见动作一乱便没什么兴趣了,但也有少数行家聚在一起指画着,5位评委那果然不是盖的,目光灼灼地往场上看着。
徐得龙忽然高高跃起,落地前将扫把狠狠戳中地上,然后提手一撩,看去十分刁钻狠辣,其他战士依葫芦画瓢,几百把扫帚落在地上,一撩……
我就知道要坏,操场全是土地,他们手里拿的又是扫地的大笤帚,能不扬土吗?几百人这么一戳一扬,顿时尘土弥漫,没想到的是后面类似的动作越来越多,只见徐得龙在台上拼命在地上划圈子,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林冲却拍手赞道:“好一套钩镰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使这套枪法?”其实很简单,梁山破连环马使钩镰枪只是一时,岳家军与金军交战,对方拐子马更加难对付,所以300的钩镰枪使得也更是出神入化,没枪的时候以棍扫马腿那也是熟极而流。
……只是,再出神入化的枪法也看不见了,几百条大扫把拼命杵地搅出来的烟尘把300整个遮住了,毫不夸张地说,就算他们现在在里面表演口吐莲花人们也看不见了。
开始还隐约能看见烟尘里有人影在动,到最后,真的什么也瞄不到了,就见操场上黄土滚滚,就像有一只实体怪兽渐渐壮大一般。
不巧的是这时刚好过来一阵轻微的东风,那风也不快也不慢,正好引着这一炮黄尘缓缓移向主席台,主席台那一面的观众嘻嘻哈哈地逃离座位,5位评委刹那间都傻了。
你说他们跑是不跑?要跑当然来得及,那底下的观众就看了笑话了,本次大赛的严肃性何在?
要不跑,300把整个操场一半以上的土都扫过来了,等尘埃落定,再在他们5个原来的座位上插个小木板写上名字,那就是现成的坟墓,国家禁止土葬很多年,这5位到算破例沾光了。
这时有信仰者和无信仰者的区别就很明显了,那老和尚又把双眼闭起,低诵佛号,脸上端庄而坚定,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情怀;那老道,莫测高深地笑着,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一生三,三生万,庄周化蝶……”总之那神情是飘渺的很,飘渺的很呀;评委会主席左首那位,看来颇有洁癖,面对迎面而来的沙浪,只是下意识地捂住茶杯口;主席右首那位,很奇怪地流露出温柔眷恋的情绪来,我后来才知道他家是n的,眼前的景象可能是使他想起了家乡,以及——家乡的沙尘暴……
主席左右看看,长叹一声,内气暗运,坐以待毙。
黄魔,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我们敬爱的5位评委……
我也不知道300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反正过了好半天才隐隐绰绰能看见他们的影子不动了,又过了一阵子,微风才把他们身边的沙尘荡涤干净,战士们头上肩上都落着厚厚的土,但没命令谁也不曾去拍一下,一动不动地站着,连眼睛也很少眨,每人头上再扎个小辫儿,跟兵马俑一模一样,我回头找秦始皇,果然见他盯着300喃喃自语:“嗖嗖儿滴(熟熟的)——”
又过了好半天,等主席台上也平静了,这乐子才大了,5位评委简直就像陶出来的一样,300身上土厚,可他们一直在动着,而这几位只能静坐,那就可想而知了,他们闭着眼,也不动,很显然他们不知道沙尘已经过去了,几个工作人员忍着笑跑上去把评委们从土里拔出来,把桌布换了,拿过湿毛巾帮他们恢复本来面目,那位捂着茶杯的评委练气功夫属实一流,居然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见他跟吃炒面似的还嚼了半天。几个人里和尚没有烦恼丝,用毛巾擦擦脑袋就行,几位俗人的头发就显得特别萧瑟,道士最好,把帽子摘了放在桌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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