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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东西分上下两册,且有真伪之分?”杨韵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心中惊讶。
梅殷点头,“那,袁天罡与李淳风是否知晓此事?”卢昌文问道。
“此事乃后人所为,他二人虽有通天之能,但却无法推断此物自身变数。”梅殷说完也颇觉此事诡异,但却是千真万确,如若不是亲耳听闻,他自己也极难信服。
“此物如此流传,万一无人达到要求,岂不糟糕?”杨韵身为女子,心思细腻,问道。
“如此隐秘之事,将军何以知晓?”卢昌文皱眉道。
梅殷踌躇再三,还是决定不说为好,就道:“我虽为将军,但在江湖中也是一流高手,这些事情只要流传就会有人知晓,我花二十年时间搜集各类消息,方才做出如此推断。”
“如若不信,你尽可去问缘木和尚,他知晓的可比我多多了。”梅殷突然对卢昌文说道。
“见到他,我自会去问,这你不用担心,如若有假,你知道后果。”卢昌文沉声道。
“那这藏宝之地,你也该告知于我。”梅殷道。
卢昌文却不想过早和盘托出,只故左右而言他:“现在有些饿,将军带我去吃些酒菜如何?也好借将军身份沾些贵气。”
“能结交将军这样的富贵朋友,实在是我三生有幸啊,机会难得,咱们可不能浪费。”说罢,拉起杨韵就走。
梅殷想要发作,就看杨韵手中匕首向卢昌文后背猛刺过去。
当下高喊一声,“一顿酒菜而已,刚好我也有些饿。”
看杨韵收了匕首才放下心来,梅殷追上之时,卢昌文正跟杨韵闲谈,看卢昌文面色如常,似乎于刚才之险丝毫不知。
陆杨二人看梅殷脸现疑惑,心中却是大乐,二人在转身离去之时就已决定,杨韵装作对重宝极感兴趣,好让梅殷心有所忌,以就借此制约梅殷。
其实这《推背图》对梅殷而言,堪比身家性命,多年前太/祖皇帝就命他找寻,只是苦于线索稀少,多年来终究无法完成,因而每一次线索出现,梅殷都会亲自查探,但凡有所关联,就会杀人灭口,以免走漏风声。
三人走了大约三十里路程,居然用了三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晚,杨韵吵着说是浑身酸疼,一定要找个地方休息,死活不再赶路,当下只得找个防风之地停留。
梅殷知他二人是借故拖延,却又不能过分逼迫,只能耐心等候,自此一夜无话,三人相安无事,直至天明。
次日一早,卢昌文是被杨韵吵醒的,睁眼一看,杨韵满眼焦急,却不见梅殷在侧。
卢昌文刚要发问,只见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匆匆而回,正是梅殷。
“将军真是好兴致,这么早就出晨功啊。”卢昌文问的客气,杨韵却知他话外之音是将梅殷比作戏子,不由掩嘴偷笑。
梅殷此刻却无心与他斗嘴,沉声道:“二位,梅某人有事相求,还望二位相助,如若失败,大明百姓将死伤无数,天下从此再无宁日。”说着竟双膝跪地,以头抢地。
卢昌文忙将梅殷扶起,问道:“将军这是为何?有话不妨直说。”
梅殷这才将今早之事细细道出,原来凌晨之时,梅殷被尿意扰了好梦,起身小解之时,发现西北方向火光漫天,几乎烧红大半天空。
当下找个制高点瞭望,不想这一看之下,却是大惊失色。
卢昌文看向杨韵,心想何事能让这位镇守边陲的大将军色变如此,难不成边关告急?
原来西北之地民风彪悍,历来战事频繁,平日里遭遇袭扰之时,只需点燃信号烟就可,但看着西北方向的梅殷直等到天光大亮任未见到信号烟。
正准备将此事记下,日后回到军中再好生整顿军纪,从制高点走下之后,却看到西北之地突有巨大狼烟缓缓升起,远远看去,狼烟在天空之下犹如恶龙出世,仿若要将这西北之地生吞入腹。
梅殷本欲直奔大营,但远水不解近渴,况且大军平日分批驻守换防,无主将之令绝不擅离驻地。
此刻梅殷孤身一人,身旁无人可用,又急需下达军令以解边疆危局,至于个人尊严已不在此列,如若换作其他,想要梅殷下跪绝无可能。
但边疆告急关乎亿万百姓,乃社稷之根本,不容有失。
杨韵看梅殷眼神殷切,眉头紧皱,生怕卢昌文冲动之下点头应允,反而盼着他就此离去。
但卢昌文对此视若无睹,扶起梅殷,抱拳道:“将军,卢昌文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梅殷虽未解释所求何事,但卢昌文已然猜到,只听梅殷喝道:“卢昌文听令,速去西凉传令濮英,昼夜依城而守,敌躁之时,一举歼之。”
“杨韵听令,斩杀一切违令者,包括濮英在内。”杨韵被梅殷气势所折,抱拳领命。
梅殷咬破手指修书一封,命卢昌文交由濮英,告知杨韵,濮英若不从军令,即刻斩杀。
看二人领命而去,梅殷内息鼓荡,双脚如轮,疾向甘肃镇而去,不一刻就消失在视线之外。
杨韵却向卢昌文道:“你不会真的要去送命吧?”
“大丈夫一言九鼎,何况关乎万千性命。”卢昌文前行几步,双手背于身后,眼望西北,肃然道。
杨韵不解,只是看着卢昌文无端生出些陌生之感,却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胸中略感怅然。
“兵贵神速。”卢昌文说罢,已向西北方奔行,杨韵紧跟而上。
一路之上二人不敢稍作停留,初时尚且在绿洲内穿行,人口虽少却偶有村落。
渐渐被隔壁阻断,二人买购得两匹快马,扬鞭而行,直到入眼一片荒芜,砾石遍地,枯枝寥寥,大风夹裹碎沙,呜咽不断。
环境如此恶劣,但二人对视一眼,双腿猛夹马腹,冲入风中,一口气跑出百里有余,风沙怒吼,身下坐骑歪头向前,四蹄却是越来越慢,二人拼命勒紧缰绳,上身几乎贴在马背之上,但口鼻之中已满是沙尘。
□□坐骑已是勉力前行,卢昌文本想提醒杨韵防范流沙,只一抬头就见杨韵坐骑前蹄一软,直往地下突陷。
卢昌文情急张口就喊,却被风沙打散,猛拽马缰,骏马长声嘶鸣,人立而起,前蹄落下之时正巧踏在流沙之上。
卢昌文甩脱马镫,一掌拍在马颈之上,脚踏马首,身体腾空而起,但半空之中风力更甚,直将卢昌文吹的倒挂而悬。
杨韵在马陷流沙之际已然向后飘出,刚一落地就觉脚下松软,双腿发力一弹,却如泥足深陷,即刻没过腰际。
杨韵只觉此刻黄沙如水,贴身而过,自己却越陷越深,连喊两声卢昌文亦被风声阻断,抬头却见卢昌文身在半空,倒挂而行。
双腿不住摆动,竟向自己快速靠近,但流沙已触及下颌,想要发声却是不能,碎发沙尘一股脑闯进眼中,眯眼泪流不止。
感到死期将近,只片刻功夫,杨韵却有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之感,突觉内心凄楚,眼中热泪升腾,视线扭曲中拼命睁大眼睛想留住些什么,但眼前所见已是一片模糊。
再次睁眼时,眼前火光明灭,天色已是漆黑如墨,突听脚步声响,卢昌文蹲在火堆旁,一手将枯枝投入,一手将手中物事在火上烘烤。
不一刻浓香飘来,杨韵肚子咕噜噜叫出声来,卢昌文转头一笑,将食物撕下一块递到杨韵面前,接过一看却是只鸡腿。
自从习练逐雁以来,卢昌文耳目之力远超常人,所以才在杨韵肚响之时递上鸡腿。
“哪儿来的?”杨韵实在想不通这沙漠之中烧鸡从何而来。
“先填饱肚子在告诉你。”卢昌文自顾大嚼,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待二人解决掉烧鸡之后,杨韵才在卢昌文带领之下来到一个地方,抬眼一看却是一间石头砌成的小屋。
迈步进去却几乎被绊倒,低头仔细一看,却是个死人,心里一突,下意识抓了下卢昌文胳膊,辩解道:“没看清,绊了一下,他们是谁?”
“难不成刚才的烧鸡是从这里拿的?”杨韵问道,想到自己刚才吃过的东西是在死人身上拿来,腹中就一阵翻腾,甚至鼻中还闻到一点点酸臭味。
杨韵逃布袋中拿出火折晃亮,眼前所见让她浑身发冷,竭力想跨到石屋之外,却撞到卢昌文身上,转头一看卢昌文,亦是脸现惊容,上下牙关抖个不停。
“这些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杀他们?”杨韵下意识开口发问。
眼睛却不由得再次尸体上扫过,终于发现不同,而卢昌文正看着她,笑道:“看出来了吧?这里总共八个人,而每个人身上的伤口皆不相同,就我目前的功力不可能达到这个程度。”
“除非……”杨韵话没说完,卢昌文一脚飞踹,目的却是自己身后,当下玉足电闪而出,横扫身后之人下盘。
却不想踢个空,掉头一看,杨韵突的脸色惨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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