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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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庆领着虞嘉出了府衙，两人正准备上马车，忽然远处有一队人马杀了过来，这些士兵身上穿着火红色铠甲，虞庆知道，这是乞活军的标志。

他面色一愣，现在乞活军在城中的兵力不过三千人，其中一千人是护卫裴蕴，作为裴蕴巡视江南的护卫，眼前的兵马又是何人的，为首之人并不熟悉。

“祖父，好像不是城中的兵马。”虞嘉低声说道。

虞庆面色一动，他想到刚才裴蕴的言语，想了想，最后低声说道：“走，跟上去，跟上去看看，看看这些江都方面到底想干什么？”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祖孙两人不敢怠慢，只能是跟着后面，不过盏茶时间，就见就这些士兵将一个府邸包围住，虞庆看的分明，面色大变，这正是余姚潘氏府邸。

“秋后算账了。”虞庆面色苍白，低声说道。

乞活军明摆着是秋后算账，当初反对李煜，甚至和沈法兴勾勾搭搭的人，这次都要倒霉，潘越是第一个，并不是最后一个。

虞嘉面色苍白，这件事情当初虞氏也有人想参与其中，最后都被虞庆所反对，现在看来，幸亏虞庆反对了，否则的话，倒霉的不仅仅是这些世家豪族，连虞氏也会跟着后面倒霉。

“祖父。刚才裴大人所言？”虞嘉忽然想到刚才裴蕴言语中的含义。

虞庆整个人好像变的十分苍老，他苍白的嘴唇抖动，低声说道：“家大业大，自有良莠不齐的时候，死了就死了，难道还要将我虞氏全部搭进去吗？这还是看在你叔父的份上，否则的话，我们虞氏也难逃一次浩劫。”

虞庆双目中闪烁着惊恐之色，他看的东西比虞嘉看到的还要远，眼前这一切可不像虞嘉想像的那么简单，李煜不仅仅是要秋后算账，抓江南世家的小辫子，实际上，就是想对江南世家进行清洗。

想用市价补偿世家多余的土地，江都有那么多的钱财吗？李煜还有行军打仗，哪里有那么多的钱财，这些钱财多是集中在豪门望族之中，现在总算是有条途径了。

想天下大乱以来，哪个地方最安稳，最太平，那就是江南，江南已经太平数百年了，豪门望族也不知道有多少，现在经过这件事情，恐怕要收获不少了。

虞庆想到这里，整个人都变的苍老了许多。他十分愤怒，但又感觉到无力，这一切都怪谁呢？还不是因为江南的豪门望族自己找死，没事的时候，居然反抗李煜，李煜随便使了一个计策，就让这些豪门望族倒霉了。这次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钱财落入李煜之手。

马车缓缓行走在街道上，在马车之后，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还有一阵阵惨叫声，声音逐渐几不可闻，但好像是压在两人身上一样。

“回家之后，将府上的土地清算一下，无偿献给王上。还有解散私兵，留下一些下人吧！”虞庆忽然说道。

“祖父。”虞嘉面色大变，忍不住说道：“王上不是用钱来补偿吗？而且，也从来就没有有过日后用土地来补偿一说，王上，事情可不是这样的。”

“你啊，你真是天真。”虞庆看着自己的孙子，叹息道：“你日后要走上仕途的，记住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王上给你的，你就接着，王上不给你，你不能强行索取。那些虽然是祖业，但为了你的前程，这点祖业算什么？只要能让你在王上面前有一个好印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况，我们献出土地，王上收会收，但绝对不会白要的，还给我们的更多。”

虞嘉听了一阵迷糊，但还是点点头，他并不懂里面的情况，但相信虞庆的选择是正确的，就好像这次，潘氏等余姚豪族都倒霉了，唯独虞氏到现在还过的好好的。

那虞庆回到府上之后，毫不犹豫的取了田契，按照江都的规矩，将大部分的田契都取了出来，亲自送到郡守府，态度十分恭敬。

裴蕴看着手中的田契，对一边的杨弘礼说道：“还真是没有想到，虞庆还是一个知趣的人，你这一来，就送给老夫一个大礼。”

“都是王上的功劳，若不是王上所向披靡，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杨弘礼沿途来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煞气，他冷冷的说道：“这些家伙可是胆子大的很，看见朝廷大军到来，不但不投降，反而还敢反抗，难怪王上说，豪族不得拥有私兵，还真是有些道理。”

“不管怎么样，虞庆主动献上土地，我们不能过于刁难，甚至还要将虞氏当做一个典型，让王上嘉奖他们。”裴蕴笑呵呵的说道：“还真是一个老家伙，难怪能在这次清洗中活下来。这次弄不好还能得到王上的嘉奖。”

杨弘礼不屑的说道：“这些世家豪族，谁家没有一点手段，你们裴氏和弘农杨氏不都是如此吗？”

裴蕴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大家都是聪明人。

“潘氏、项氏这些望族你准备怎么办？”裴蕴低声说道：“我听说你在吴县可是大开杀戒，死在你手上的望族也不知道有多少啊！”

“裴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如此，你认为本官该怎么做？治理江南是不能缺少这些望族，可是，我们不能让这些望族们占据江南半壁不是，而且，王上这个时候需要钱财，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杨弘礼低声说道：“王上马上要登基了，日后想要抵挡关东或者关中世家，手中没有钱财，如何招兵买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裴蕴点点头，只是摇摇头，说道：“为了王上大业不得不如此，只是大人以后恐怕就要为江南世家豪族攻讦了。”

“难道江北的同僚们不记得我这份恩情？”杨弘礼摇摇头，笑道：“这不是你们这些人希望看到的吗？朝中的官位就那么多，王上一旦统一江南，肯定要施恩江南望族，必定会有一大批人进入朝堂，趁着这样的机会，狠狠的割一番，免得日后江南望族挤满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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