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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解锁,沈昼的背抵着门。

随着陆听音说话的举动,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的身上。他往后倒,顺带把她人都从室外捞进室内,而后动作迅速,关门。

将她压在门板。

奶茶因他粗鲁又突然的动作中掉在地上。

“我的奶茶……”

来不及说完,话被他吞没在唇齿中。吻的难舍难分之际,陆听音挣扎着,喘息破碎:“奶茶……溅出来了……”

沈昼喘着粗气把她放在边上鞋柜。

他垂眸,奶茶掉落在地,塑封开了,里面的液体在地板上淌了一地。

陆听音调整呼吸:“脏了。”

“嗯。”沈昼转身去拿拖把,他拖地的动作并不熟练,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但家里每次来都很干净。她坐在柜子上,问他:“家里都是你打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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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政隔一天会来打扫一次。”

她撇嘴,怪不得这么干净。

把地板清理干净,沈昼把陆听音从柜子上抱了下来。

窝在他怀里,陆听音感受到他的异样,“那个……你憋着难受吗?”话说完,她脸热的不行,默默把头埋得更深。

沈昼阖了阖眼,“你要帮我解决吗?”

想起上一次自己是如何帮他解决的,陆听音身体僵硬。

她顿了顿,把他之前说的话还给他:“它自己会下去的。”

“……”

沈昼失笑,没再继续刚才的事。

窗外的日光逐渐淡了下去,他问陆听音:“复习的怎么样?”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有很多东西没背。”她苦着脸,萎靡地走到餐桌边坐下,一头栽进学海中。沈昼也有期中考,他也在餐桌边坐下,两个人各执一角,安静复习。

直到黑夜彻底吞噬日光。

月上枝头,室内灯光也亮起。

沈昼按了按眉心,“晚饭想吃什么?”

陆听音放下笔,提议:“我们自己烧吧?”

“自己烧?”

“我烧,你吃。”她当然知道他不会下厨,起身走到他边上,拉扯着他的胳膊,“就这么说定了,走啦走啦。”

……

学校附近的超市并不大,半小时就逛完。

能买的新鲜蔬菜也没几样,陆听音随意挑选,放进推车。选好要买的,就去收银台结账。

排队时沈昼接到一个电话,超市广播一直在播报,喧嚣吵闹。

陆听音拍他肩,示意他弯下腰。

她在他耳边说:“你出去打电话吧,我付完钱就出来。”

“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说呢?”她无语。

这电话是余老爷子打过来的,沈昼不能不接。

他举着手机离开,留陆听音一个人排队。她靠着推车发呆,目光怔怔,定在收银台边的货柜上,过了好久,猛地看清货柜上摆着的东西,脸上浮现异常红晕。

硬生生地别过脸。

好一会儿后。

她又伸手,捞了一盒扔进推车里。

等她拎着一袋子菜出来,沈昼电话还没打完。

他拿着手机,沉默着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边走边听。

他似乎只有在她面前话才多,对旁人,永远都是一通电话不超过二十个字,而且永远都是简单的“嗯”、“好”、“行”这样的单字回答。

这通电话打得尤其长。

电梯里,陆听音低头扯着他衣角,口型问他:谁啊?

他轻吻了下她额头,口型回她:姥爷。

她没多余情绪,进屋后把买来的蔬菜放进冰箱。处理蔬菜,穿着外套麻烦,她把外套脱了随意往沙发上一扔,而后进厨房做晚饭。

沈昼在阳台上打电话。

余老爷子这通电话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无非是叮嘱他好好学习,让他跟着陈勇征好好学。又说他遇到的年轻人们,做事心浮气躁,不够沉稳。举得例子,无非是老相识的孙子孙女,比沈昼大不了几岁。

沈昼是宜城的高考状元,余老爷子自然得宴请一番。

多年老友或是合作伙伴的孩子,都有和沈昼年纪差不多大的。余老爷子表面上说着“会读书代表不来什么”,但心里开心的不行。

余老爷子今天和朋友见面,见到朋友的孙子,便想到了沈昼,于是给他打这通电话。

前面一堆教导叮嘱过后,他话题一转,“见着那小姑娘了?”

沈昼瞳仁猛地一缩。

他神情死绷,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姥爷。”

“不是为了她才要考去滨大的吗?”老爷子乐呵呵的。

“……您知道。”

“听说那丫头追你追了很久,”老爷子话语和蔼,并没有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冷肃,此刻倒真像是祖孙的贴心谈话,“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家境……咱们家高攀了。”

余老爷子早将沈昼接来宜城前就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但他一直装浑然不知,甚至在沈昼要报考滨大时,也没有制止,反而是默许。

毕竟南城陆家,可不是谁都能攀上的关系。

——他是商人,凡事以利为重。

与其说他默许沈昼去滨大找陆听音,不如说因为陆听音是陆家的人,所以他允许沈昼回南城。

夜风凉丝丝吹过,吹得沈昼眼底一片寒意。

他当然听出来余老爷子的话里有话。

半晌,他说:“她不是棋子。”

余老爷子愣了愣,随即笑:“阿昼,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坏了点。”

“我是棋子,不是吗?”

“……”

维持在表面的风平浪静,被撕开裂缝。

沈昼说:“我无所谓,我会接手’恒扬’,会把’恒扬’发扬光大,会按照您的想法走,但她不行。”话语一顿,他掏出一支烟,点燃。

呛人的烟经喉过肺,他咳了咳,嗓音干哑:“——只要你别碰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可以是恒扬扩充商业蓝图的一颗棋子,他可以从南城到宜城,他可以接受亲生父母根本不爱他,他什么都可以做。

只要陆听音是陆听音,就好。

他从不觉得这世界有什么好,但陆听音,让他觉得活在这世界上是有意义的。

暮秋时分,枝头早已没了叫嚣的蝉鸣。

过好久,余老爷子说:“阿昼,’恒扬’以后都是你的,我敢保证。”

他没选错人,沈昼太聪明,聪明到让他都倍感羞愧——竟然拿个小丫头做威胁、做谈判筹码、做棋子。

……

电话挂断。

沈昼抽了一口的烟却已燃了一半,他把烟掐灭,又在阳台里站了一会儿,任风把身上烟味吹去,才转身回屋。

沙发上,灰色的卫衣外套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掉在地上。

他弯腰捞起,“咚”——的一声,有东西从衣服上掉出来。

木制地板,深色巴掌大的盒子躺在那儿。

沈昼表情出现裂缝,眉头微微蹙起,将那东西捡起来。

恰好陆听音把最后一盘餐端出来,“吃饭啦。”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他吸引,视线落在他手上,胸口心脏砰砰乱跳,眼神左右看,就是不敢看他。

“超大号?”沈昼读上面的字。

“……不是吗?”她小声。

“不是。”

沈昼随手,将它扔进垃圾桶里。走到她面前,神情清冷,语调也一贯的无起伏,“那个尺寸,应该是给留学生用的。”

“哦……”

他把她端出来的菜盘放餐桌上,另一只手拉着她坐下。

陆听音拿起筷子,半晌,闷声问:“你怎么知道?”

“试过。”

“……”

沈昼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问明天天气怎么样的语调:“在你眼里,我是超大号的?”

陆听音微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脸热得不行,“……吃饭。”

“嗯。”沈昼勾唇,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吃过晚饭,沈昼收拾碗筷洗碗。

陆听音原本想陪他,但接到陆宴迟的电话。

“哥。”她靠在冰箱上,懒洋洋地叫陆宴迟。

“什么叫——以后我教书,岂不是全员挂科?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陆宴迟阴恻恻地开口,声线冷淡。

陆听音冷哼:“这都不明白?”

陆宴迟:“我应该明白?”

陆听音很干脆:“说你丑的意思。”

沉默两秒。

陆宴迟淡声:“下个月零花钱不要的意思。”

陆听音改口非常快,声音又软又甜,“哥哥你好帅,为什么我这么幸福,会有你这么帅又有钱的哥哥?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妹妹。”

“……”

“……”

沈昼洗碗的动作一顿。

他转身,正对着她,眼半垂,清冷的眼里似压抑着什么。

陆听音从中看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等她挂断电话,沈昼也洗完碗了。

他手还是湿的,来不及擦,就搂着她腰,“你以前也叫过我哥哥。”

陆听音茫然:“有吗?”

“嗯。”

沈昼带她回忆,“你第一次来看我打球的时候。”

那次叶桑桑也在,她叫了他一声“哥哥”。

陆听音听得总觉得不舒服,于是后来也故意这么叫他。

“你还记得啊。”

“嗯。”

“那次你利用我。”她抱怨。

“嗯。”

她问:“如果那天不是我给你送水,是别人,你会喝她的水……你手放哪儿……沈昼!”

沈昼把她整个人都放在流理台上,他亲的她都有些失魂。

暖灯晕染出暧昧光圈,她手不自觉勾住他脖子,贴得更近。

好半晌,他似乎终于吻够放过她,手捏着她下巴,“再叫我一次?”清清冷冷的音调,被灼热呼吸蒸腾,缠绕出一抹诱哄意味。

“……哥哥?”她抿唇。

他眸色浓稠如墨,嗓音更哑:“真乖。”

……

一顿折腾后,二人没再做任何逾矩的事,毕竟期中考试就在眼前。

滨大是全国知名学府,在这里的学生分为两类,一类是很擅长读书的人,一类是天才。陆听音和沈昼虽说是高考状元进的滨大,但在滨大,高考状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因此,大学的压迫感比高中时更甚。

陆听音和沈昼各自看书复习,晚上睡觉,也是陆听音在侧卧,沈昼睡主卧。

好在陆听音平时也算努力,期中考试一共考三门,她三门加起来排全班前三。

沈昼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专业第一。

知道他的成绩,陆听音撇嘴:“你是不是,除了高二那时第一次月考考了个第二,从此之后再也没拿过第二?”

沈昼没犹豫:“嗯。”

“这么说,打败你的只有我咯?”她眉眼得意。

这问题也不需要犹豫,他答:“是。”

从以前到现在,甚至未来——

我只甘愿成为你的,裙下臣。

陆听音原本考前三的不愉快,瞬间消弭。

她坐上小电驴,下巴搁在他肩上,催他:“走啦,我们约好了七点对稿,现在都六点四十了。”

十一月底,各学院的表演都报了上来,陆听音很早就写好稿子,今晚要和主持部的几个人一起对稿。

从宿舍到礼堂的距离不远,加上骑车,不到十分钟就到。

第一次对稿,傅闻声作为部长必须出席,只是看到沈昼也在,他啧了声,和陆听音低语:“我以前怎么没觉得,沈昼这么黏人?”

“你胡说。”

傅闻声:“……”

陆听音说:“沈昼以前也很黏我。”

傅闻声对她的厚脸皮表示无语。

他从头到尾看了遍稿子,叮嘱几句后便坐在一边。无所事事,他忍不住瞟沈昼。

沈昼是不管多少人看他他都能淡然不管的,最后,憋不住的当然是傅闻声。

“认识这么久,我还没你的联系方式。”傅闻声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嗯。”沈昼也拿出手机,同意他的好友申请。

傅闻声扫了眼,迟疑:“你这……”

沈昼的头像,是陆听音的自拍,朋友圈背景,也是陆听音的照片。

听出他话里的疑惑,沈昼眼皮冷淡掀起,淡而冷地开口:“怎么?”

傅闻声神情诡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陆听音的微信。”

沈昼收起手机,不理他。

“有必要吗?”他轻嗤。

“会长。”沈昼面无表情,看向傅闻声。

“怎么?”

他声线无起伏,淡声道:“有时间,去谈个恋爱吧。”

“……”

傅闻声隐约从他这毫无温度的话里,听出一丝嘲讽意味,嘲讽他——没女朋友的人怎么会明白这种快乐呢?

傅闻声气的肺都要炸了,但又反驳不了什么。

好在陈厝叫他:“傅闻声,艺术学院那边要加个节目。”

傅闻声过去,询问具体情况。

位置上只有沈昼一人坐着,他低头看手机。

他以前看手机是无聊,上大学后,则是班里总是有一堆有的没的的内容。班级群多的是人聊天,他从不参与,只是偶尔发通知,硬性要求大家回复收到,他才会出来吱声。

今天也是。

班长发通知,明天中午去第三教学楼202教室开系会,需要大家回复收到。

页面里,一眼看下去,全是“收到”两个字。

沈昼打字,也回了个“收到”。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有人问:【这谁啊?】

班级群,大家都没改在群内的昵称。沈昼的微信名虽然是sz,但是他头像是陆听音,朋友圈点开,也是陆听音——虽然陆听音跟他去上过课,但大课,几个班的人混在一起,再加上沈昼坐最后一排,大家对陆听音的印象并不深——只有沈昼宿舍的人知道,这是沈昼的微信,他的微信头像是陆听音。

但其他人不知道。

一看到这头像,以为是本人,瞬间炸开了锅。

【我操?我们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大美女?】

【这谁啊?】

【sz?我们班有这人吗?】

【@sz美女你谁?进错群了吧?】

【@sz进错群不重要,小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礼堂里只开了舞台灯,观众席的灯没开。

沈昼浸在晦暗中,眼睑下一片阴翳,前所未有的不耐烦。

他沉着脸,点开聊天框,刚准备打字的时候,群里刷出了一条新消息——

带瑜宝干饭:【不是吧,你们连沈状元的号都认不出来?】

是王子明发的。

方才还吵得跟菜市场一样的群,霎时静了下来。

有人怯怯:【所以sz是沈昼的缩写,是吗?】

带瑜宝干饭:【不然呢?】

【……】

【……】

【那什么,沈状元,你哪儿找的网图,这么好看?】

沈昼气的脸都黑了,唇线紧抿,打字:【这是我女朋友,谢谢。】

王子明在宿舍床上躺着,看到沈昼发出来的这句话,笑得捶床。

对床的人也笑:“我怎么觉得,沈状元的这句谢谢,好像在说——看上我女朋友,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王子明狂笑:“自信点,去掉好像。咱沈状元,恨不得把刚才那几个看上陆听音的男的都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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