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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夫人长长的指甲掐进连祭的脖子,连祭额头青筋暴起,几缕血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滑。
白骨夫人:“想杀我?杀了我谁帮你养这具尸?”
听到这话连祭全身僵硬。
她从他脖子中拔出了手指,用只剩白骨的手拍了拍连祭的脸,“怎么?平时我让你多留在魔都多盯着连暮你不是不屑吗?这一百多年心心念念的不就是炼起尸丹吗?你不是很急吗?现在明知道连暮一定会对你发难还折回魔都?到底是为什么?和你的天道使者在一起吗?”
骨夫阴森森地看着连祭笑着:“你被他迷住了吗?你不觉得讽刺吗?放着白羽你不要,你被个跟天道有关的女人迷住了。哈哈哈……”
连祭收回了匕首,“天道是天道,她是她。”
她曾经说过冤有头债有主。
大眼鬼牙等人来向连祭汇报蛮城那边的情况,他们已经开始安顿蛮魔。
而连祭只是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天边的劫雷,对他们的回报听而不闻。
“祭哥?”
连祭缓缓道:“虞思眠当时说她是谁”
大眼:“神使大人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事,不是村民都说她是天道派来的神使吗?”
鬼牙:“祭哥她有跟你说过她的来历吗?”
连祭说:“她说她来自很远的地方,说她是天道派来的使者。”
大眼:“那一定就是了,神使大人不会骗人。”
连祭:“她来自哪里?”
大眼:“不是柳家村吗?”
连祭:“柳家村之前呢?”
鬼牙:“祭哥,我查过,没有任何痕迹。”
就像凭空出现。
大眼:“天道使者自然神秘一些,而且咱们查这些干嘛?神使大人又不会害我们。”
连祭闭上了眼,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魔都极乐坊
连暮坐在椅子上画着一幅美人图,是工笔画,而他旁边对照的不是真人而是另一幅美人图,而这张图是一幅
写意画。
他在勾出一双眼睛之后,周围的女郎们都惊呼了起来。
“太像了!”
一个头占了身体三分之一的老鸨拉着屏风后的女郎出来。连暮的工笔画与那个女郎有九分相像,甚至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而在此之前连暮根本没有见过这位极乐坊的女郎。
美丽的女郎们都感慨不已,老鸨笑道:“这是我们大殿下的神技。”
连暮在女人方面的技能多了是,除了对漂亮的女人过目不忘外,最邪乎的就是能够将写意的美人图用工笔画勾勒出来,与真人八九不离十,且栩栩如生。
不过魔域不合常理的事多了,况且连暮生来爱美人,也称得上术业有专攻。
连暮画完画后,倒也没有心思去宠幸这些女郎,他对一件事耿耿于怀,就是连祭那个神使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不要说他对美人向来过目不忘,哪怕是普通人哪怕只见过虞思眠一眼也不会轻易忘记她的容貌。
他却只觉得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这件事比他能够通过写意画把美人原貌还原更不合常理。
他继续看着面前的美人图,把衣服上的皱褶填上。
突然之间脑海中划过一个画面。
画!
是画。
他喜欢美人,喜欢美人图,多年前又一个想巴结自己的术士去各界收集了大量的美人图。
当时他还原过一幅写意画,还原后被画中美人所震惊,令那术士把真人寻来,结果术士却说是从一个人间村子的壁画上临摹下来,世间根本没有这个人。
连暮当时勃然大怒,把那个术士扔入了地牢,后来他把他忘了,至今都没放出来。
他扔下一众女郎,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搜寻到了那副图,他缓缓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怪他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原来他并未见到真人。
而是这副被自己复刻出来的画,不想自己当时到还是保守了,她本人比画更美得惊
人。
“把那地牢中的术士带过来。”
巫医月来向虞思眠践行,因为她要去蛮城那边一段时间,重建蛮城。
临走前她给了虞思眠一个乾坤袋,可以挂在腰上,比虞思眠烧毁那条好了很多。
“眠眠大人,对不起,之前背着你悄悄帮你整理过乾坤带。”
虞思眠语塞,是说之前觉得乾坤带里的东西突然变得好找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熟能生巧,没想到是她偷偷整理了。
巫医月对她太过事无巨细,恨不得连饭都喂给她吃,能不得把她养成一个巨婴。
她本想说这有些侵犯隐私,巫医月却已经开口:“整理时我记下了您里面的每一件东西,所以您乾坤带烧毁后我又给您准备了一份。虽然不是原物,但是已经做到最大的相似,不影响您的使用。”
虞思眠:……
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在里面塞了多少东西,毕竟连砍刀都有。
虞思眠:“那个……谢谢,以后我自己理吧。”
但是想了想,其实她和巫医月这一分别便没有以后了,巫医月一去蛮城没有十年回不来,而自己也早已经回到了家。
相隔了一个次元。
但是这都是她们心之所向,是她们心中的归属。
回到现实后她一定给把书改写,然后给巫医月写一个特别特别好的结局。
巫医月跪了下来,“眠眠大人,您要保重。”
虞思眠蹲了下来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哭什么呀,你不是想要更好的蛮城吗?让他们不再被屠杀,不再被看不起,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巫医月靠在她肩膀上嗯了一声,然后再次对着她跪拜了三次,这才和鬼牙一起离开。
破风狼上的鬼牙放慢了速度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巫医月,“你喜欢神使大人一些,还是喜欢我一些?”
巫医月:“自然是她。”
鬼牙:“啧,但你和神使又不能生孩子。”
巫医月哼了一声。
鬼
牙:“我却能。”
巫医月不理他。
鬼牙:“要不我们去蛮城生个孩子吧,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小孩吗?”
巫医月:“做梦。”
鬼牙正色道:“我们结契吧,我想娶你。”
巫医月:“你爹同意?\她出身低微,本是蛮魔,而鬼牙父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黑暗使,血统高贵。
鬼牙:“我娶老婆又不是他娶,他不同意我就不回魔都呗。怎么样?”
巫医月:“做梦。”红艳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风吹起了她漆黑的头发。
接下来的几天虞思眠过得很平静,她只希望连祭快些痊愈,早些启程。
然而,坏事总是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那一天,连祭的洞府上空下了一场纸片雨,一张张画从天空中飘下。
虞思眠捡起了其中一张纸,瞬间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脑中突然“嗡——”一声闷响。
一张纸上有两幅图,一边是写意画,一边是工笔画,但都是神女像,脚踏四界,形同飞天,工笔画虽然寥寥几笔,但是却也看得出和自己颇为相似。
而另外一边……跟自己的照片一样。
侍女拼命地捡地上的地上的画,一边捡一边偷偷看虞思眠,是谁都一眼看得出画中的人是她,但是为什么天上飘下这幅画?
为什么要一面写意画一面工笔?
就像生怕别人看不出这是神使大人一样。
给鬼牙和巫医月送行回来的大眼小九一进洞府就看见了天空中的画,“谁这么大胆?诶?怎么那么眼熟?”
大眼左看右看,“我艹!左边这幅,这不是柳家村那壁画吗?”
小九一看,“眼哥,好像是的。”
大眼又看了看右边:“这不是我们神使大人吗?”
小九又点了点头。
大眼突然激动了起来:“当时我就说神使大人和那壁画像,你们当时怎么说?一个个没谁理我,你看你们这群粗人,被我说对了吧……”
说完后他
见小九不说话,也隐隐觉得不对,脸色开始越来越暗。
不对,如果神使大人,不,如果眠眠大人和那画中人一模一样,这意味着什么?
天道的传说只流传与民间,妖魔仙三界是不信的。
而连祭却一直厌恶天道,对无形的天道他的恨却很具体,但从来不说理由。
如果当时连祭便知道她是天道,现在绝对又是另外一个结果。
即便她有不死之身,连祭也有一百种方法折磨她。
想到这里他们急忙赶去找虞思眠。
而她站在一棵枯树下,翘盼着远方。
她在哪里哪里就像一幅画卷,而她像画中走出来的神。
大眼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画递给了虞思眠:“神使……”他觉得叫神使不太合适,“大人,这画怎么回事?”
虞思眠慢慢抬眼,她明白,当初连祭不追溯自己的身世,只是因为懒得在这些事上花时间,而现在拙劣的谎言只会让一切雪上加霜。
她看着大眼手中的画,“画的挺像。”
大眼和:“大人……画中的人真的是你吗?”
就在这时,大眼小九看向虞思眠身后,虞思眠也觉得一种压迫感袭来,她甚至觉得转头都有些困难。
大眼、小九:“祭哥。”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压迫感却越来越近,直到连祭走到虞思眠的身侧,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对大眼道:“给我。”
大眼犹豫了片刻,不得不将那幅画递给了连接。
院中的空气很沉寂,虞思眠听得到自己噗嗤噗嗤的心跳声,她吸了一口气,终是慢慢回头看向连祭。
然而他很平静,或者说面无表情,只是扫了一遍大眼手中的画,然后什么都没说。
大眼想说些什么调节下气氛,但连祭的气场压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眼看着脸色苍白的虞思眠,还有平静得有些异常的连祭,“祭哥,其实一幅画不能证明什么,这画一看就是大殿下的手笔,他就是挑拨你们关系呢。”
小九:“我也
认为如此。”
连祭把手中的画一松,它便随风飘舞,被卷到院落中的虞思眠身后那棵巨木的枯枝上。
“滚。”连祭只平静地吐出这个字。
这是院落中的天空黑云涌动,狂风飞舞,把那张画再次卷向天空,和天空中的魔兽们一起飞舞,一起随风咆哮。
狂风把虞思眠的头发吹得掩住了脸,她正想撩开之时,连祭的手抚住她的脸颊,慢慢地把她脸上的头发拨开。
他动作越轻柔,就越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狂风中的连祭依然挺立,只有身后的马尾随风飘舞,他一双似刀的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的脸,然后闭上了双眼。
回想着柳家村时见到的画面,神庙、篝火、一幅天道壁画、晃动的身影……
直到他一把拍碎了那幅壁画。
为什么要拍碎它?
因为自己的一滴血溅了出去,正正地落在了那画中之人的锁骨之下,像一颗血红色的水滴形吊坠。
这幅壁画很绚烂,画中的人皮肤极白,在这滴血的衬托下竟然有一种触目的妖冶,格外地动人心魄,让他微微一愣,随即一股烦躁涌上心头,越发觉得这幅壁画刺眼。
于是他一掌拍碎了那幅壁画。
那壁画什么样子他早就忘了,但那滴血的形状他现在想了起来。
那么巧吗?
一模一样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印记,然后每每看到那颗血痣,就像是什么在呼唤自己。
而且她总是对那个红点遮遮掩掩,就像是心虚。
他把目光移到了她颈下,然后用手掐起了她的下巴,“自己脱还是我来?”
他这次的力道很重,捏得她下巴隐隐生痛。
虞思眠:“不用再确认了,我就是那画中人,被你一掌拍碎,掉了出来。”
即便她现在不承认,连祭也有一百种酷刑对待自己。
她不会死,但是她会痛。
她声音不大,近乎淹没在呼啸的风中,连祭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他眼底慢慢泛起了红色,冷笑了两下。
画中人?
多么荒谬。
但是这一切发生在她身上,好像都有可能。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慢慢攀上她的下巴。
“天道啊?”他淡淡问道。
虞思眠靠在了身后的巨木上,伸着纤长的颈项,避开连祭的刀锋,她胸脯上下的起伏,心跳很快,长发和裙摆在狂风中吹得飞舞,好像整个人都会被风吹散一般,而连祭却依然挺立,纹丝不动。
虞思眠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她隐隐觉得自己应该就是这个民间传说中的天道。
“你为什么这么恨天道?”他不知道自己就是作者,不知道是自己在书外掌控他的命运,他为什么会那么恨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连祭却根本像是听不进她的话,嘴角溢出冰冷的笑,眼底也变得通红:“骗我?”
虞思眠知道自己确实是骗了他,可是当时若说真话,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过她也不用去猜想,因为自己马上就知道了。
虞思眠刚要开口,突然间自己颈项上银光挥动,刀尖向下滑去,就在虞思眠觉得自己要开膛破肚的时候,只觉得身前一凉,身上冷风灌过,她低头一看,自己分毫无损,但是衣服却直接被破到了腰间,两片衣衫被风吹到了两边。
而握着匕首的连祭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全貌,目光冷漠至极。
她想去扯衣服,却被连祭抓住了双腕。
相比她的兵荒马乱,连祭却很从容,只是把她双手高高举了起来,高得虞思眠也顺势垫气了脚尖。
他看着那颗红点,她皮肤极白,在这红点的存托下,显出了一份仿佛不该属于她的妖冶,这样的媚态倒是一幅壁画无法比拟的。
而这个红点,是他的血,浸在了壁画中,留在了她身上。
在呼唤着他。
他血液在沸腾,心中无比烦躁。
回忆的惨叫在他大脑中叫嚣。
“天道大人,这些年来你知道我多想杀你吗?”阴冷的
话音如毒蛇攀上背脊。
那手中匕首敏捷的一闪,虞思眠以后自己双手要被刺穿之时,他却透过她双腕的缝隙,把匕首插在双腕之间,然后取出了一条缚仙索,将她手腕捆住,挂在了匕首的手柄之上,然后他不慌不忙地取下双手戴着的手套,看着面前惶恐地看着自己的神女,“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渎神,也很有意思。”
尊重?成全?多么可笑。
虞思眠惊呼声被他吞了下去。
他吞下的不仅仅是她的声音,好像是要将她抽空一般,极其地用力,甚至是粗暴。
她紧紧闭着的唇齿被他用手指只是一捏双颊,她就张开了唇。
她双手被挂着,脚也垫着,背被粗糙的树枝磨得有些痛,她努力控制着夺眶而出的眼泪,眼角却已经全部湿了,而连祭的愤怒却化为了亢奋,他是天生的侵略者,生而□□。
天空中一道道炸耳的惊雷落下。
连祭终于得到了解脱,她让自己许下的承诺,让自己和她在一起不得不克制,甚至因为那一次强吻而心中有了愧疚!
结果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去他娘的承诺!去他娘的好好相处!
若她真是天道,他就用这双手将她毁掉!
却在这时他感到一阵疼痛,他这才离开她,感觉到口中的腥甜,怒目看着嘴上带着猩红神女。
他摸了摸嘴唇,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咬我”
虞思眠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愤怒,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就在这时,天空中的大雨也倾盆而下,泼在两人身上。
房中的虞思眠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脑门,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那场大雨打断了连祭,他将自己扛着扔到床上后,摔门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他将自己软禁了,所有的门窗都施了法术,无法出去。
她本想拍门,但是知道根本没有用,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就算听到,没有连
祭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给自己开门。
连祭看着蛮城的宗卷,这时大眼忍不住道:“祭哥,神使、啊呸!如果大人,啊呸,如果眠眠她真是天道的话,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妥?”
连祭捏紧了拳头,脸色却很平静,继续看着卷宗:“有何不妥?”
大眼:想说会不会遭天谴?但是最终没敢说出来。
小九道:“祭哥,她若是天道,必然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也许我们……”
连祭把卷宗往小九身上一砸,小九急忙跪了下来。
他不需要求助与所谓的天道!
“滚!”
这日大眼又来,其实他也没什么事可以跟连祭汇报,只是从那天以后,连祭再也没有出过书房,要知道他原来在书房连半日都呆住不住。
除此之外,他还不吃不喝。
虽然魔可以忍耐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进食,但是魔生来重欲,更重口腹之欲,不是非不得已,不会委屈自己。
这是大眼第二次见连祭这样,第一次是巫医月把虞思眠拐跑时。
上一次他还想着去找连暮算账。
而这次,他是话都懒得说。
哪怕知道是连暮搞鬼,他却连找他算账的闲心都没有。
他只是用手指掐着眉心,翻来覆去看的还是之前自己离开时的那一卷卷宗。
看起来他也丝毫没有闭过眼,一双眼睛红得就跟兔子精似的,而且从那之后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鬼牙不在,大眼终于忍不住,走了进去,“祭哥,那……”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他的心结是虞思眠,于是道:“祭哥,那边要不要送点吃的过去?”
连祭终于把目光从卷宗中移开,“什么?”
他一开口,发现嗓子已哑得不行。
大眼:“不给那边送点吃的吗?”
连祭把首宗的卷宗向大眼砸去:“老子要活口!”
大眼急忙道:“别砸别砸,这就去送!”走到一半回过头来,“祭哥要给她准备一锅鸭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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