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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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兄弟会回来的旺达,比之前更加沉默。

被万磁王模糊告知了嬴政的身份并得知了军方所做的所有事后，旺达感觉自己的脑袋总是乱糟糟的，所有的想法都纠缠在一起。

“姐姐。”皮特罗速度极快的瞬间从高层跑到旺达身边,小声提醒：“嬴政已经下来了,你一会去和他道个歉吧。”

皮特罗看着自家姐姐的复杂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仇人只是托尼·斯塔克一人,嬴政既然不是斯塔克的私生子,还做了那么勇敢的事，我们都应该为做错的事和对他的误会而道个歉。”

“况且，他还为我们求了情……”

“我知道。”旺达严肃了脸色。

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滑去。

嬴政还在电梯里无奈的与托尼争论这个天气他到底需不需要加件外套的问题,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一抹红色。

两人默契的一同向电梯外看去。

旺达在看到托尼的瞬间冷了脸，泄露出一丝愤怒。

但随即想起自己目的的她又立刻正色,向嬴政郑重道：“嬴政小先生,我为之前对你的所有误解而道歉。”

“哦。”嬴政挑了挑眉，做出意外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马克西莫夫女士正常的嗓音，是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的音色。”

少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你之前对我的误会确实深重，以致于从未用正常的嗓音与我交流过。但是马克西莫夫女士，你的道歉,我并不接受。”

旺达怔住。

这是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嬴政道：“你所隶属的兄弟会与人类的关系并不太好，成员也大多有过被人类伤害和误会的黑暗时刻，你也如此。那么告诉我，当你被人类误会、愤怒的向你投掷石块的时候，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被误会并不是一种美好的经历——尤其是你已经将这种误会转变成恶意,并付诸了行动。你与军方站在一起的举动，不仅背叛了我对你的信任，也伤害了所有变种人。比起向我道歉,你更需要的，是向曾给予你爱护的变种人群体道歉。”

旺达只觉自己的喉/咙/酸涩得厉害，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破碎的单音。

嬴政的话，让她想起了在万磁王那里看到的有关军方一直以来对变种人进行的所有残酷实验记录。就连她以为是斯塔克私生子的嬴政，其实也是复仇者们在军方的变种人实验基地发现的、一开始被误以为是变种人的存在。

旺达心中的悔恨比以往每一刻都来得更为汹涌。

但她想再说什么时，却被嬴政抬手制止：“对我的道歉也不必了。马克西莫夫女士，并不是所有错误都可以用道歉来结束。”

“你做了什么，那就用什么来弥补这份错误吧。”

少年笑着从电梯中走出，抬手拍了拍旺达的肩膀，越过僵立在原地的她走向大厦外：“皮特罗，走了。”

“好的，嬴政小先生。”皮特罗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旺达，转身向嬴政追去。

而被嬴政留在电梯里的托尼，才从好奇围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就发现少年早已经走远了。

“政，说真的，这个天气你真的需要一件外套——老贾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ai管家立刻为自己辩驳：“sir，那是给一位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过睡眠的人类的意见。按照您的身体素质才需要更好的保暖措施，嬴政小先生是不需要的……”

托尼选择性的无视了ai管家的声音，但少年只是远远的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臂，就和皮特罗上了车。

他耸了耸肩，收回视线时就看到了依旧僵立在电梯外的旺达：“要上楼吗？但在我看来，你不是更需要跟在嬴政的身边保卫他的安全吗，女士？”

旺达恍然回神。

但在她转身向外追去时，看过来的那一眼却饱含深重的恨意。

电梯门缓缓在眼前闭合，托尼思索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老贾，我没看错的话，她是在讨厌我吧？”

ai管家的声音彬彬有礼：“sir，您真是委婉，比起讨厌，通过对人类微表情的对比得出的结论，应该是恨才对。”

托尼惊讶的挑了挑眉：“这可是新鲜事，一般看到我的女士们都会是爱慕和崇拜才对。不过……”

他想起之前在嬴政撰写的那份移交给兄弟会的文件上，写明的旺达针对嬴政的动机之一：“斯塔克私生子”。

这个描述的重心，比起私生子，更偏重于斯塔克。况且旺达也不像是仇视有钱人的人，既然这样……

“老贾，查一下她是什么情况。”托尼的眉头微皱。

既然发现了危险的存在，那他就无法就此忽略。

ai管家应下，随即接着道：“嬴政小先生已经出发。不过，彼得·帕克先生刚刚抵达复仇者大厦楼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按门铃。”

眨了眨眼，才从记忆里捞出来这个人物的托尼立刻道：“既然是嬴政的小伙伴，那就让他上来，反正之前也是说过要和他谈谈，正好现在嬴政不在，是个好机会。”

彼得·帕克是和史蒂夫一起上来的。

没想到能和另一个偶像乘坐同一趟电梯的彼得，已经兴奋得晕晕乎乎的了。

托尼挑了挑眉，向史蒂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彼得的方向。

史蒂夫无奈而包容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顶多因为看到陌生的面孔而问了彼得一下情况。

“不过托尼，最近我从x教授那里回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复仇者大厦附近也一样。”

说起正事，史蒂夫严肃下表情：“我熟悉军方士兵的行动模式，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不是军方的。况且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也抽不出精力再来招惹我们。比起军方，那些人更像是九头蛇。”

托尼唇边本轻松的笑意一点点冷凝：“从嬴政被我们救出军事基地开始，那些家伙就没有放弃过纠缠嬴政，他刚醒的时候，他们就攻击过斯塔克医院。既然你这样感觉了，那么很大概率会是他们。”

“那些疯狂的家伙，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托尼吩咐ai管家：“老贾，一会你和队长了解下具体的情况，全城范围内提高对九头蛇的探查和监视。”

史蒂夫面容严肃：“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他们是从上世纪遗留下来的毒瘤。”

“托尼，我们不能让这些本应该被扼杀在我们时代的邪恶团体，继续存在在这个和平的时代。他们早应该被送进坟墓。”

……

“军方这次解体的原因找到了。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名少年，被外界称为“金光侠”，但复仇者官方一直没有公布有关他的情况。”

“不仅是军方。国会，政府，怀特宫，报社，街头帮派，流浪群体……都有那名少年的身影。虽然看起来不太可能，但按照目前所得到的情报来看，他就是外星入侵事件、复仇者联盟舆论事件、政府接手军方最高指挥权等事件胜利的原因。”

“不仅如此，从情报上来看，那名少年，就是几个月前我们在军方变种人实验基地抢夺失败的目标。”

……

一道接一道的讨论声，此起彼伏的响在空旷的会议室内。

在所有声音沉寂下去之后，会议室的椭圆会议桌的最上座，一直双手相抵立在眼前但没有出声的男人，终于缓缓抬起头。

“那就把他带回来。”

“被夺走的，要夺回来。”

男人冰冷嘶哑的声音饱含着理所当然的恶意。

“hailhydra。”

【九头蛇万岁】

·

虽然当着托尼和变种人安保小队队长的面，嬴政同意了旺达和皮特罗的贴身保护。

但在远离复仇者大厦的城市另一端，嬴政却一转身就利用了地理优势甩开了两人。

看着皮特罗和旺达遍寻他不到，正焦急交流着的身影，站在高楼之上的少年勾了勾唇，转身走向另外的道路。

在七拐八拐过狭窄阴暗的小巷子之后，少年抬手扣响了一处破旧危房的大门——如果那扇糊满塑料纸、用绳子勉强捆着仅剩下一点腐朽木头的门，还能称之为门的话。

“吱嘎——！”

在这样阴暗的幻境下，这样的声音就如同恐怖片开头一般恐怖。

来开门的是一道瘦削得过分的身影。

莫甘娜·皮尔的脸，出现在浅薄的月光下。

“嬴先生。”

在看到门外少年的面容后，这位在怀特宫位重权高的女士，深深的低下她高傲的头颅：“不必您费心跑来这里一趟，这里肮脏恶心，没有资格迎接您。”

嬴政对莫甘娜的婉拒视若无睹，抬步跨进大门。

“不要说这种话，不必用这样的态度，莫甘娜。我是来向你给予我的帮助，致以谢意的。”

少年笑着，自然的在屋内仅有的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坐下：“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的提议。”

莫甘娜默许了嬴政的一切举止，她迟缓艰难的移动到嬴政不远处坐下：“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您的仁慈不必浪费在我身上。也不要再提什么我的帮助了，嬴先生。”

“应该是我感谢您才对——让我可以在死之前洗脱污名，并且正大光明的复仇，眼看着仇人一个个跌进地狱。”

此刻裹着破旧污脏的毯子坐在四面漏风的危房里的莫甘娜，丝毫看不出在怀特宫干练严肃的精英模样。

只有那张瘦得皮包骨深深凹陷下去的脸庞，还能隐约看出一点年轻时的明艳。

任是谁都想不到，明明领着丰厚的薪水，拥有着全政府上下最丰富的资源和人脉的总统身边最得力的秘书、整个怀特宫最受欢迎和尊敬的政治精英人物，竟然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即便身处狭□□仄的空间里，嬴政也仿佛高坐宫殿般安然：“总统先生怎么说？”

提到总统时，莫甘娜那双死寂的眼眸才闪过一点亮色：“他倒是不放弃，约了那位著名的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最近一直在劝我接受手术。”

“但是嬴先生，我自己很清楚，我的病不在身体上，在心——从很久前，我所有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都被污蔑成是靠身体得到的时候，所有的家人好友和同事都质疑我谴责我的时候，网络电视台和媒体到处都在辱骂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绝望的死去了。”

“苟活到现在，不过是靠着一点恨意。如今，无论是ny时报的主编还是舆论部门的少校，都已经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其他那些人也多在这场大换血中被我亲手扔上了法庭。”

莫甘娜看着嬴政，笑了笑：“能做到这些，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感谢您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嬴先生，您不必担心，在我死之前，我会像我们约定好的那样，为您扫清您在政府所有的障碍。”

嬴政微微侧首，英灵良好的视力让他透过墙壁的缝隙，看到了屋外月光下那道静默而立的儒雅身影。

少年撑着下颔倾身向前，笑着好奇问道：“莫甘娜，从我跟着流浪汉找到你那天，你就存有死志——应该说，十几年如一日，你的死志导致了你的病情。”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死了之后，总统先生怎么办？”

门外那道偷听的儒雅身影僵住了，他的手剧烈颤抖着，不敢听那个答案却又不敢错过。

莫甘娜沉默了一瞬，才艰难的扯出一点笑意：“如果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一定愿意将他加进我的人生计划里。但是嬴先生，从那些人为了毁掉我的事业，而用我们的恋情来污蔑我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可能了。”

“为了证明我当年所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是我独立所为，并未依靠任何肮脏的手段，我甚至愿意以死来证。又怎么能再和他在一起，被人误会和侮辱。”

莫甘娜的双眸重新回归死寂一片：“反正他是总统，而且至今单身的好条件，一定有很多优秀的女性愿意选择他。”

……

嬴政在拿到了莫甘娜的保证并给了她另一份新计划之后，就礼貌的告别离开。

从狭窄的小巷中走过一段远离了莫甘娜的破旧危房后，少年停下脚步，看向一旁：“总统先生的喜好倒是独特，政府和党/派为了胜利而接连举办的宴会都无法吸引你，反而对贫民窟情有独钟。”

在特工们严密保护着的总统先生拒绝了他人的贴身保护，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直到嬴政身前才站定：“你有办法治好莫甘娜？”

少年挑了挑眉，故作讶然：“总统先生坐拥全世界的医疗资源，预约的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也是业界最好，又何必来问我。”

黯淡的月光下，总统本儒雅的面容现在冰寒一片：“莫甘娜的心理疾病越发严重，哪怕缩在这里过着流浪汉一样的生活，都开始无法给她短暂的安心感了。嬴政先生，你我都知道，即便是这样微妙的平缓，也无法维持太久了。”

“我请求你，以一个绝望的丈夫、恋人的身份，求你救回莫甘娜。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知道你有神秘东方的传承，那种神奇的金色力量，我知道你做的到——所以请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出手。”

嬴政微微笑起来。

被总统扔在一旁的特工们只看到远处的两人的身影靠近交谈许久。

当两人分开时，脸上都带着笑意。

嬴政注视着庞大的车队从面前驶过，怀特宫最核心的人物从贫民窟回到了他应该在的政治中心。

“好了，现在是时候回去了。皮特罗、旺达也该急了。”嬴政笑着低声呢喃：“逗一逗还行，欺负得太狠了就不好了。”

少年刚转过身，准备向来时的方向走去时，就敏锐的感知到了四周空气中弥漫着的恶意。

嬴政掀了掀眼睫，不动声色的打量过阴暗处涌动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缩在围墙下取暖的流浪汉们。

“那边墙下的先生们。”少年的嗓音清澈，带着笑意的柔和有令人信服的力量：“如果我是你们，一定现在拔腿就跑，越快越好——否则，可就要被无辜波及到了。”

流浪汉们迷茫的将目光投向嬴政，在看到有些熟悉的身影时，他们先是惊喜的想要起身向嬴政打招呼，但很快就听到了嬴政所说的内容而凝重了神色。

“跑！”嬴政暴喝。

一瞬间，流浪汉们拔腿狂奔。

阴暗处，数道人影扑向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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