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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弗雷哈根的民众根本不知迫在眉睫的威胁!
他们当然也知道每一年都有罗斯大船堂而皇之地从广泛的丹麦海峡冲过去。惨痛的经验告诉他们,在海域上不要招惹这群狂人,倘若罗斯人没有别的意图,发现他们后渔船、商船就暂避锋芒吧。
几年以来双方一直保持着颇为微妙的关系。
自从结束了针对不列颠的远征,在诺森布里亚王国的一半领土上崛起了维京约克王国,来自挪威的维京移民稳定住了一片疆域后就开始了源源不断的移民。这是一场殖民行动,是挪威人自发的运动。各路挪威人是被迫靠着捕鱼卫生,他们也想开辟种麦子的新营生来扩大经历毅力,故而维京约克王国的国王、留里克歃血结义的兄弟比勇尼·马格努特松拼命吸收这些新来者,王国以维京习惯法过日子,他的实力一直在增加。
东方由此盟友,每一年罗斯人斯普尤特的收粮队伍都能从弱化的诺森布里亚和麦西亚搞到粮食。
迫于维京人的强悍战斗力,诺森布里亚和麦西亚丧失了反抗的军力。这种丧失不仅是表现在贵族难以招募更多军队,也在于两个王国原本的人口就不多,被挪威罗斯联军袭击后人口就更少了。
彼此停火,两个小王国向维京人纳贡,他们倒也不是单纯的年年贡献羊毛的肥羊。他们缴纳贡品得到了的维京人军事援助的许诺,由维京军队的威慑,强大的韦塞克斯王国也忌惮于北上讨伐入侵者。
甚至于韦塞克斯的情况也颇为复杂。
仅仅是838年过去区区八个月,王国的沿海村庄已经被多次劫掠。袭击者只能是渡海而来的丹麦人,虽说仅是些散兵游勇,每一次皆是王国的军队刚想反击,抵达袭击现场看到的只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与烧得仅剩余烬的农庄残骸。
但是现在!一支规模颇大的丹麦军队已经冲到了不列颠的东南半岛处,并在凯尔特人的康沃尔王国领地登陆。
这是军队的首领正是丹麦人索尔吉斯,他与他的兄弟们几年前窃据于爱尔兰一隅之地,建立堡垒命名为都柏林。所以那些不愿意支持新丹麦王霍里克又不愿意与之交战的丹麦民众当作何选择,他们可以去做挪威人,可以移民维京约克王国,也可以投奔都柏林的索尔吉斯。
当维京约克王国实力膨胀之际,索尔吉斯的实力亦在快速增长!
索尔吉斯看到了机会,四十余艘长船载着一千人从都柏林出发,抵达了凯尔特人的康沃尔王国。
康沃尔人是正是罗马化的凯尔特民众,他们竭力抵挡渡海入侵的韦塞克斯人,面对全新的入海入侵者的,他们断无可能两线作战。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道理,康沃尔王竟与索尔吉斯达成了联盟。双方各有诉求,丹麦人要财富,康沃尔人要收复国土。双方组织起多达三千人的联军陈兵边境村庄亨斯顿,得知大事不好的韦塞克斯国王善于泡澡的埃格伯特,急忙统帅全国精锐奔向东南边境。
一场韦塞克斯人与丹麦-凯尔特人联军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但是这一切对于罗斯人并没有立刻能体现的意义,甚至于罗斯人对韦塞克斯王国本身也缺乏了解。
罗斯的索贡大船可以出入无人之境,穿越丹麦海峡后直插不列颠中部亨特海湾,进入乌斯河与不列颠的王国接触,拿走贡品扬长而去。
过去的年月这番索贡一切顺利,斯普尤特也会带来比勇尼国王和其弟弟弗洛基的消息。
另有关于诺森布里亚王储埃拉的情况,以及麦西亚贵族的状况。
因为公元838年的情况非常特别,罗斯人将向麦西亚贵族正式宣布一件事——正统的王女玛丽生下了一名男孩,并为教宗赐予教名,名为雷格拉夫的男孩是麦西亚的唯一王位继承人。
此消息原计划便是由御用海盗、伟大探险家斯普尤特亲自去宣布。斯普尤特不必真得面见麦西亚贵族,只需将此消息告知诺森布里亚的“断臂王”就行,如果这家伙还活着的话……
这些都是后话了。
摆在罗斯联军的目标只有一个——高德弗雷哈根。
呈菱形阵列的罗斯舰队有且只有一票大船,即便是那些标准型武装货船,他们的甲板比传统长船高很多,明明是一种更小的船只,那要看与谁比。比传统长船,连武装货船都是大家伙。
主力舰只的侧舷以绳索悬挂的划桨小船,诸如阿芙洛拉号这样的风帆巡洋舰,八艘小船卸下,一次即可运输八十人抢滩登陆。
不错,留里克预计自己就是要来一场抢滩登陆!
因为拉格纳的情报说明,他对高德弗雷哈根的地理概况颇有了解。
“到底是个在法兰克混迹多年的狠人,对修筑防御工事有是有讲究的。”
高德弗雷哈根是一座政治型城市,她的核心正是丹麦王的所谓“宫殿”。霍里克王身上背负着原罪,臣服的首领也明白此人做了王就是靠着法兰克人的支持。他生怕领主们组成联军造反,所以依旧大搞“奥丁祭司”,继续以奴隶的血来血迹神王,以此继续宣誓自己仍是奥丁的战士,由此稳定任性。
他也在修筑有围墙的“宫殿”,以及有围墙的城市。
那是一座健在沿海石丘上的营寨,核心区就是一座大军营。跟着他厮杀多年的兄弟们完全占有了罗巴德部族的领地,男人们就地娶亲并开始繁育孩子。大量罗巴德人依傍着这群外来者,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在发展,附属于城市的其他机构也诞生了。就比如屹立在城市港口出的造船作坊。
健在视野开阔处的高德弗雷哈根实在是斯普尤特索贡船只的必经之地,他提供的情报与拉格纳的情报完全对得上,故而留里克从一开始就要想到攻城战。
难道木制围墙就能挡住罗斯人了?
舰只上一座座可以快速拆卸的扭力弹弓,目前就是极好的攻城武器。
甚至于一尊攻城利器就被拆解为零部件,安置在阿芙洛拉号的船舱里。
罗斯舰队气势汹汹冲到属于丹麦海峡的厄勒海峡,此海域留里克也颇为熟悉里。
旗舰升起白底黑纹的骷髅旗,此乃准备战斗的信号。
站在旗舰船艏的士兵再以旗语通知各僚舰,最终命令传遍所有舰只。
“兄弟们都做好准备,擦亮你们的剑,准备好盾,带到弓矢,我们要登陆了!”各舰都在传递这样的消息,待在船舱中的战士唱着歌笑嘻嘻冲到甲板。
大家看到了一座不小的城市,低矮的石丘上屹立着一座木围墙包裹的建筑群,石丘之下又是大量低矮的茅草房。
高出的木制房舍颇有些法兰克人的风格,木墙之外的区域大量的茅草屋,就是颇为传统的长屋了。
但罗斯人的踪迹早已出现,海岸上异常地燃起黑烟。
“那是什么?!”留里克问及身边的拉格纳。
“不像是意外着火,恐怕是我们的敌人有做准备了。”
“是烽燧吗?制造浓烟作为一种警报?”
拉格纳不清楚这方面的内情,只好点头。他稍稍有些紧张,又说:“兄弟,如果他们做出了准备,我们极有可能遇到他们的骑兵。”
“骑兵?法兰克风格的骑兵?你怕他们吗?”
“我?”拉格纳粗鲁第大笑起来,以此掩盖自己的尴尬。他不好意思说自己真的畏惧骑兵,便说:“至少你们罗斯人绝对不畏惧。我见过你们用这些重武器杀死了法兰克骑兵,轻松得如同一把斧头斩断一棵小树。”
阿里克不在旗舰上,如果他在场,会毫不犹豫再重温一下去年的不莱梅战纪,所谓罗斯弓矢阵列打崩了法兰克骑兵队。
阿里克好生描述了此事,《不莱梅战纪》还作为重大新闻,作为公开的刊物印刷在纸张上,帖在广场的公告栏任由民众围观。
留里克毫不畏惧丹麦人的骑兵,而且他选定的登陆场似乎也不是骑兵可以很好舒展的地方。
他拔出剑直指高德弗雷哈根的港口:“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就冲向港口。现在就准备好释放小船的工作,士兵也准备好抛锚,我们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争取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甲板的士兵纷纷得令,拉格纳也得了令,就是稍有担忧:“我们现在仍有突袭的机会吗?”
“但愿吧。”留里克也有些紧张,他仍然觉得自己手头的兵还是太少。他干脆诚恳道:“我并没有做好与霍里克决战的准备,但这个机会我真的不想放过。他最好亲自带兵与我军激战,拉格纳,希望届时还是你砍掉那个恶人的头颅。”
真是提劲的话,拉格纳绷着嘴深深拍一下留里克的肩膀,一个眼神胜过万千话语。他也下去准备了,靠着嗓子给临近僚舰上的伙计们发号施令。
此乃丹麦石墙部族的复仇,亦是一大批丹麦流亡者的复仇。
站在他们的立场,高德弗雷哈根根本不是丹麦的都城,那是一座罪恶之城,城市飘扬的渡鸦图案的旗帜简直可笑。
罗斯联军气势如虹,一支支钢剑闪烁寒光,一把把十字弓与短木弓也做好准备。
尤其是罗斯军对扭力弹弓的安排,根据旗语的命令,全军舰只的右舷处安装的弹弓全部卸下。这些被卸下的弹弓不参与火力支援,而是直接连带着小手推车调运到小船上,由此直接运到岸上作为陆战兵器。
看呐!
丹麦渔船疯狂逃命已经消失在视野里,整个高德弗雷哈根港口乱作一团。渔船大规模逃入港湾后就选择冲滩,受惊的渔民哪里管得了渔获,拎着好携带的细软撒腿就跑。让战斗都见鬼吧!
大家这下是开了大眼,他们每一年都能看到罗斯舰只的挑衅式掠过,对蓝白条纹的三角帆深恶痛绝。今日非同寻常,大量的大船陈兵港口,罪恶的三角帆如同怪物的嘲讽,那里有大量清晰可见的武装人员,他们就是罗斯军队!他们,分明是要对高德弗雷哈根施行武装突袭!
混乱降临海港,罗巴德部族的普通民众都在逃亡。因为霍里克并非他们选出来的首领,罗巴德人与这群从法兰克领地归来的人们是同盟关系,不过是尊奉霍里克是首领罢了。
只有那些拿了霍里克好出的罗巴德部族男子,才果断拿起武器为自己的君主而战。
早在第一座烽燧燃起黑烟,黑烟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将信息一路传到高德弗雷哈根。
霍里克就在城中,他本想着今日又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一整天都不会有大事情,偏偏黑烟清晰可见。
“也许是一场误会?”是他设立的黑烟预警的制度,想到这个时间点可恨的如独狼版掠过海峡的罗斯舰只不会来,搞不好这就是一个守卫者不慎点燃了堆满牛粪的柴堆搞出了浓烟引来乌龙。
但他仍下令城墙内的精锐战士们保持戒备,暂时虽无敌袭的确切情报,保持警惕是必要的,故而城墙外的民众也被部分动员。
高德弗雷哈根并非大城市,城市是霍里克精锐军队及家眷的居所,即便有很多罗巴德部族民众也住在这里,这些人仍是少数。连带着女人孩子在内,整座城市有四千余人,又以摊大饼的形式铺展在很大一片区域内。
港口区是人口密集处,这里的巷道也颇为复杂。
现在的港口区更加混乱,只因逃亡的人们把船只停的横七竖八。当前任何人都不会再有所怀疑,无论霍里克是否接受,一支典型的罗斯军队冲过来了!
站在木墙上的霍里克望着迫近的舰队觉得这一切都不显示,他的双腿不听使唤地颤抖,好不容易靠着意志力控制住。
“兄弟们,是敌袭!我们快去迎战!鲁斯坦德!斯塔德!带上你们的骑兵准备好!我看罗斯人要登陆,你们冲过去,把他们赶下海!”
两位将领虽有所怀疑,既然是国王的命令就当照办。
再说了,他们的家眷也在这里,过去掠到的钱财也在这里。
尤其是斯塔德,就是他奉命接管海泽比,结果闹得战争爆发。他清扫了海泽比的罗斯人势力,杀死了大量罗斯战士(佣兵等同于罗斯军队)算是立了功。但在后来与法兰克王国爆发的冲突中,这小子也受了伤险些丧命。
斯塔德伤愈后仍有一些身体上的后遗症,不过骑上了马就不显露了。他要重新立功,也感觉罗斯人如此不可思议的大举入侵,与自己之前杀了他们大概一百名战士有直接的关系。
在急忙回马厩的路上,将领鲁斯坦德悲观地闻讯斯塔德:“你杀过罗斯人,知道他们的实力吗?他们这次大举入侵,我们根本没做好准备,我担心……”
“不要怕。”走路一瘸一拐的斯塔德强打起精神:“我杀过他们一百人,这次再杀他们一千人。咱们海上难以击败他们。只要这群人上了岸,就是咱们骑兵的天下。记住!没有任何军队可以在陆路野战上战胜淇滨,能战胜骑兵的只有另一支骑兵。”
由此话语,鲁斯坦德的顾虑有所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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