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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徐露丝通完电话,秦甦鬼祟地走出洗手间。她像个间谍,身体溜边,小心翼翼,仿佛脚下有红外线报警器。
秦甦按下心跳,手本能搭在小腹,心道,不知道以后肚子大了,还能不能这么灵活。
客厅一楼灯火熄灭,室内仅余楼梯边的一束枝型吊灯发出微弱的指引光芒。
石墨睡了吧。她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他要是一直等在那里,这才吓人吧。
秦甦往充气床那里一瞥,石墨颀长横卧,埋在一床薄被下,安安静静。被子颜色也怪嗲的,居然是粉色的。哼,一看就是野女人留的。
行至楼梯,她犹豫了一下,心气一横,扭身走到气垫床旁蹲下身来,没好气地刮了记他的鼻梁。
刚刚实在是惊险,吓得她差点窒息。秦甦完全没有料到,在白皇后将军黑国王的定局时刻,会被对方反杀。
她挑开唇舌,单刀直入。石墨像尊木头人,如他平时所表现的那样彬彬有礼,任她挑衅惹弄,直到天旋地转,她被反压,才猛然回神,望进他精神抖擞的清明目光。
那一瞬间,鬼片的鬼突然冒头了一样,秦甦吓死了。原以为在奸尸,趁火打劫,谁料根本就是对方诈尸。
要不是徐露丝一通电话,她就被吃干抹净了吧。
她跑到二楼,将徐露丝说的两本书名搜索下单,才慢吞吞去洗了个澡。
石墨这里真像宾馆,居然备有一次性毛巾、一次性浴巾、一次性牙刷、一次性拖鞋,她迟疑地再度拿起之前享受的那把梳子,左看右看,照这个逻辑,这把梳子越看越像同款——一次性梳子
她一边刷牙一边回味刚才的事。
徐露丝得知她有孕,问她不便上班的这段时间要不要接合同翻译,她手下有几个学生在做,比较机械枯燥,但比秦甦主动要求的文学文本要挣钱一些。秦甦大学接过这种工作,但定性差,没有及时维护关系,所以思绪一岔,白纸黑字的画面混乱剪切到荤段——石墨的手温暖干燥,神不知鬼不觉就有力地滑进
她刷牙的动作一顿,不对不对,在想工作呢!
秦甦赶紧摇头,对!她应该要担心,自己进单位之后就没有系统地翻译过,平时做个屁屁踢也就是随手顺捋剧情、亮点、立意、市场,抓取段落随心所欲,甚至会往自己想要展示的核心主题上引导翻译唔他的舌头也好有力,悦来那次他们接吻了吗,她不太记得了,有强主旨的目的行为,接吻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只是辅料,但今天
等等等等!
秦甦赶紧吐掉口中溢出的薄荷沫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想工作,对!她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电话里徐露丝没有提到徐路阳,这让秦甦无比佩服这份定力与城府,直到她说出“那就这样,不早了”,秦甦还吊着口气等她问孩子的事哎呀,石墨到底喝醉没,他故意让她亲的?
啊如果是这样,也太心机了吧,亏她一直把他当做好乖的优质温柔男如果是这样,也太性感了吧
秦甦把脸埋进毛巾,用力捂住口唇,求求自己赶紧不要想了,不然真要睡不着了,她宁可今晚做一晚翻译梦,富婆梦,都不想发花痴可是石墨接吻的时候,好帅啊,那个重量压在身上,真的太饱满充实了,救命
她恨恨地醒了把脸。
所以!徐露丝为什么要打电话来,她应该被石墨吃干抹净的!
今夜月光角度刁钻,石墨躺在月光下,横一刀劈下来,恰好割面。
他摸了摸鼻子,等二楼没了动静,才掀开被子到厨房打开电脑开始回复消息。
为减小动静他没喝咖啡,酒精致使身体垂重、困乏袭来,一路扯眼皮抵抗,临近结束已是凌晨四点,还要等一封邮件,等到就睡。他打了个哈欠,手刚揉上山根,二楼便传来了起夜脚步声。
石墨飞快合上电脑,把自己融进黑夜。
秦甦没穿鞋,脚步声闷钝,实踏踏地踩过头顶。他坐在黑暗里,直到刺耳的抽水声划过,忍不住联想到秦甦慷慨激昂的那顿吐槽,抿住唇憋笑。
和美丽迷恋的秦甦比起来,遗憾美丽赏味期的秦甦更加真实。
傻姑娘,屎尿屁当然是不美好的,但和喜欢的人一起,就另当别论了。
点开微信,顾兰亭的界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等半天也没回来消息。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和效率,非常耽误项目进程。石墨只能主动发了个问号过去,用以催促。
上次出差,顾兰亭和他一起,一路上她异常焦躁,不停看手机,看着看着还跺脚,应酬结束她嚎啕大哭,哭得额角有段儿青筋虬枝般爆起,甚为怖人。她表示青春时代的感情真的不可靠,没有破镜重圆之说,荷尔蒙的滤镜打碎,尽是犹豫和软弱。
人都这么哭到面前了,石墨怎么也该配合两句。
他给她买了解酒酸奶,礼貌问她,怎么了?
顾兰亭打开泪匣,哭诉自己和初恋开始了一段以结婚为前提的复合,结果不到三个月,铺天盖地的复合之说就在得意忘形之下覆灭。
见石墨不说话,她尴尬自嘲,“嘿,你知道我之前对你有意思吧就主要是你和柏树姗分开后,她说了你很多好话,我想,能被前任说好话,这个男人应该很好。比如,我现在就很想把那个妈宝男、软蛋男骂一顿。”
她为了他做三,结果他要做爹。狗男人。
石墨挑眉,颇为意外。柏树姗说自己好话?
那顾兰亭显然是误会了,柏树姗说他好话,更大可能是她不得不说这样尴尬接话。
因为秦甦,柏树姗对他完全没有好印象。
那天秦甦抱怨,她以前分手多算和平——开开玩笑,江湖再会,少有纠缠。这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感情路数,不深情也不薄情,没想到碰上个徐路阳,晚节不保。这么尴尬的怀孕时间,肚量小点都会计较吧。说罢,秦甦推推他,照例八卦,问他和前任分手愉快吗?
愉快吗?很不愉快,完全可以用撕破脸来形容,所以石墨第一次沉默了,换来秦甦哼哼唧唧一通吐槽: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以后我的宝宝不能这样,得爽快点。
他也想啊,但他爽快告诉她了,她得要不爽了。
终于,凌晨四点十分,石墨手机亮起条微信消息,顾兰亭终于把工作文件发来了。
外头天也隐隐翻起了鱼肚白。
一米八的大床,一整夜没消停。
白色被褥床单被秦甦揉得一团凌乱,其程度可以称之为大战一百回合,但可惜的是单人作战。她从床头睡到床尾、再从床尾翻到半腰,横来斜去,唉声叹气。最后,四点起了个夜,才抱着个枕头睡了过去。
十点多,她醒来第一件事是跑到楼梯往下看,确认石墨还在不在。上次醒来,他就不在了,还见外地给她留了打车钱,气得她都不知道该真心诚意夸他,还是阴阳怪气地夸他。
“早!”石墨倒了杯牛奶,朝她打招呼。
咖啡机声音太大,本怕吵到她,既然醒了,他返身去厨房开始打咖啡。
白t恤黑中裤,换个人穿就是路人甲,但石墨穿竟比露八块腹肌还要性感。
“你已经醒了?”居然比她还早?她心里涌起股对年薪百万同志的同情,“你昨晚睡得很晚。”
“你知道?”他倒好咖啡豆,秦甦已经跑到了一楼。
她穿着他的白衬衫,光溜着大截长腿。上回浴后也这么穿的,但他没看到,今天么她两腿一翘,交叉倾斜,左右显摆,“看你在办公我就没来打扰你,不然我大概会”
咖啡机嗡嗡打断她的话,石墨轻咳一声,接满小半杯。“不然干嘛?”
“你昨晚到底喝多没?”秦甦计较。
“你猜?”他逗她。
“石墨你”
她刚一运气,耳边突然传来输密码的声音。嘀嘀嘀
她和石墨同时止住声音往门口看。loft空间紧凑,厨房岛台挨着入口,仅两步之遥。
第一次输入失败,响起一串遗憾的滴答。那边马上又输了一遍。
秦甦讶异,压低声音,“是喝多跑错门了吗?”
第二次密码输入失败,那边收手,轻轻敲了两下门,石墨沉下脸色,搁下咖啡杯往门口走,秦甦也跟了上去。
石墨掰过她的肩膀,正色道,“你先上楼。”
舒适美好的清晨被打断。秦甦愣了一下,看了看门,又看了看他,心跳骤然加速,“谁啊?”
“没谁,我来处理。”
秦甦的眉毛眼见拧上了,“你不会真的有女人吧。”
石墨忍俊不禁,揉揉她额角的凌乱碎发,悄悄话附至她耳边,“现在就你一个。”
秦甦那眉头,此刻是皱也不是,舒展也不是,怪里怪气地僵在那里。她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揪住他t恤下摆,贴上身去威胁道,“你不可以脚踩两条船。”
石墨手摸进衬衫下摆,掐了记她的腰,“知道。”
她刚绽开笑颜准备转身撤退,石墨的手机就响了。
瓷白流理台上嗡嗡响动,边唱边跳。
门口那人隐隐也听见了铃声,清亮的女声扬开声来,“石墨!你是不是在家?”她不耐式地敲了两声,“在家就开门啊!”
真是个女的!秦甦五味杂陈地不敢置信,僵在那里开始充气,预备爆炸。她在这里干什么,她的宝宝要怎么办,那女的会影响他的财政吗?她是来捉奸的吗?她算什么,又是亲又是摸,他们还是合作关系吗?还是排解欲望的关系?
她盯着石墨失望至极,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
石墨伸手要拉她,被秦甦一把打掉,手上一点没留情面,啪地一下,清脆响亮。
门口那女声贴上门,听清手机响铃,确信他在家,敲门声更大更急了,“石墨你在家吗?在家开门!什么时候换的密码?”
石墨皱着眉头走到门边,无奈对秦甦提醒了一句:“我妈!”
狂风骤雨猛然歇止。
秦甦那厢一听,反应飞快,火速上楼。拜托她现在还穿着件刚到大腿根的白衬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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