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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

“就是我们认识的那次嘛,”芙蕾狄说,“也是这样一个晚上,静悄悄的,你陪着我坐在花园里。刚才恍惚之间,我有种错觉,几乎以为又回到了那时候似的,”她微微笑了笑,“如果……如果时光真的能够倒流,那该有多好啊。有些选择就可以重新做,不会再做错,我们也就能……我想应该就能永远在一起吧。”

“笨蛋!”琼恩板起脸,“我们现在难道不就是在一起吗?还要什么重新选择。”

“能够重新做选择,或许就会做得比现在更好嘛,”虽然被琼恩责备,芙蕾狄依旧笑盈盈的,“别生气啦,琼恩,我并不是后悔,也不是埋怨。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能有更加美好的回忆,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无论想起哪一段,都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我心里想的,只是这样而已。”

“……你真是个笨蛋!”

“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你就是个笨蛋!”琼恩侧过脸,不敢碰触她的视线,“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总之你就是个笨蛋没错啦。”

“那你喜欢不喜欢笨笨的女孩子啊。”

“切,我才不喜欢笨蛋呢,我喜欢聪明人……不过如果是漂亮的女孩子,那倒可以考虑考虑。”

“那我漂亮不漂亮啊。”

琼恩捏捏她的脸颊,“当然漂亮,漂亮极了,”他轻声在她耳边说,“所以我喜欢你。”

“有多喜欢?”她追问。

“有多喜欢……这个还真不好形容。反正很喜欢就是了。”

“那如果几天不见。会不会想我啊。”

“当然会想。”琼恩立刻回答。

“嗯。我也很想你。”她低声说。“想得厉害。晚上睡不着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后半截话已经细若游丝,悄不可闻。琼恩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见她害羞地低着头,白玉般的脸颊上红晕如霞,娇艳欲滴,两只手在腿间交错绞扭着,仿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先是怔了怔,随即便明白过来,伸手将少女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十六岁的少女,身体已经发育得非常良好,洋溢着勃勃的青春活力。她的臀部丰腴柔软,同时又弹性十足,隔着裤子的布料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琼恩左手搂着她的纤腰,右手已经悄悄钻进裙底,在她的美臀上摩挲游移,轻轻揉捏。“很想我啊?”他在女孩耳边轻声问。

“嗯。”女孩的声音有些发颤。

“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嗯。”

“也就是说,又需要‘治疗’了?”琼恩含着女孩柔软的耳珠,品尝着,撩拨挑逗她的情欲,“像以前一样?”

少女低着头,身体在男人怀中情不自禁地轻轻颤抖着,不敢做声。琼恩所说的“治疗”,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暗语。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芙蕾狄有失眠症,晚上总是无法入睡,和琼恩在一起之后,经过他的“治疗”就再没有这种问题。至于治疗的具体方法……简单来说,经过某种剧烈的**运动后,相信再顽固的失眠症都无法阻挡睡魔的侵袭了。

“是不是呢?”琼恩看着她羞怯的样子,不由得起了捉弄的心思,“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就当是自己猜错了哦。”

“……是。”

勉强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芙蕾狄感觉脸蛋火辣辣地一阵阵发烧,几乎要无地自容,作为女孩子,主动示意求欢已经足够羞人,何况还要说出口。然而琼恩却没有就此放过她,“原来如此啊,”他取笑,“难怪一看到我就这么开心……”

“不,不是啦!”芙蕾狄羞不可抑,急急辩解,“我是真的看到你心里就特别高兴,和那个……和那个根本没关系的。”

“和哪个根本没关系呢?”琼恩逗她。

“那个…讨厌,那个就是那个啦,你明明知道的……”

“嗯嗯,我知道,”琼恩柔声哄着她,“你看到我就心里很高兴,和‘那个’没有关系……但是你也很想和我‘那个’,这个也没错吧?”

少女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不肯说?那我换个说法……芙蕾狄,你看到我,心里很高兴是不是?”

“嗯。”

“那身体是不是也很高兴呢?”

“……没有啦,”她捂着脸,“讨厌,被你说得好像我是个淫荡的女孩子似的……”

“啊?”琼恩一本正经地反问,“难道不是么?”

“哪有!”

她挥起粉拳,作势要打琼恩,却被他紧紧抱住,“好了,不逗你了,小丫头,”他轻声说,“对不起,最近麻烦比较多,冷落你了。”

“也不是啦,我知道你最近为珊嘉姐姐的事情烦。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可是……”

“嗯,我知道。”

“知道什么?”芙蕾狄莫名其妙。

“知道你是忍不住了,”琼恩将嘴唇贴在她耳边,“你坐着的地方,我的裤子那块已经被你弄湿透了,自己没感觉到么?”

少女一怔,随即羞得满脸通红,“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她捶打着琼恩的肩膀,但很快就气喘吁吁,琼恩乘机吻上她的嘴唇。

“唔……唔……”

芙蕾狄面色潮红,额角沁汗,鼻子里发出可爱的闷哼,双臂紧紧抱着琼恩的脖颈,否则整个人便都要瘫软下来了。

琼恩今晚原本是陪珊嘉过来的,如今却丢下姐姐,在这里和芙蕾狄欢好,感觉就像是背着妻子偷情似的。

“今晚不会失眠了吧。”琼恩取笑她。

“可是还有明晚呢。”她幽幽地说。

话一出口,两人都怔了怔,气氛陡然冷寂了几秒钟,随即恢复正常。“啊呀,这么晚,祭典应该快要开始了,”芙蕾狄看着天色,“该回去了。”

“嗯。”

他们肩并肩走下土丘,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往回走。石板路原本就崎岖难行,因为刚刚欢好过的缘故,芙蕾狄走路明显有些不方便,再加上此时已经入夜,天空中那弯新月被乌云遮住,半点光亮都透不下来。这里是莎尔神殿,而夜女士厌恶光亮——所以这座花园里连个路灯都没有,现在是黑漆漆的一片。

琼恩虽然有黑暗视觉,却也只能勉强辨认出周围物体的大致轮廓,不至于撞墙或者走错到花丛里去。他尝试想用传送术直接回到阴影之厅,结果法术虽然释放出来,传送门却无法形成,白白浪费了一个法术,猜测是神殿里设了什么封锁结界的缘故。飞行术估计可用,然而他今天恰好没准备。

只能走路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走了半天发现越走越不对劲,周遭的景物越来越陌生。更要命的是,在他们低头认路的这段时间里,祭典应该是已经正式开始,所以原本还有点灯光的大教堂不知何时也黯淡下来,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这下子他们连目的地的方位都不知道了。

“完蛋,迷路了。”

当然了,迷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里是神殿的花园,又不是什么原始森林,既没有老虎也没有鳄鱼,更没有擅用吹箭喜欢剥人皮的小矮人,实在不行的话,随便找个地方过一夜,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只是这样一来,珊嘉和芙莉娅两人就不知道有多焦急了。

正头疼间,一点荧光突然在前方亮起,缓慢变大,最终形成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米黄色光球,距离琼恩和芙蕾狄所在的位置似乎也不远。琼恩凝神看了看,“我们过去,”他说,“那是个舞光术。”

舞光术是个最基础的法术,是个巫师学徒都能用——但这至少证明那里有个人,有人就可以问路,至不济也能多个聊天对象。抱着这种念头,琼恩和芙蕾狄朝着光球进发。他们穿过花丛,走进一片小树林,沿着弯弯曲曲的林中小径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前方突然开阔,显出一片空地来。

空地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深坑,直径超过六十英尺,坑底距离地面也超过二十英尺,四壁既陡且直,没有任何可供上下的台阶或者梯子,那个魔法光球就悬浮)e方。琼恩走到坑边,发现底下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因为光线不佳,距离又远,看不清楚相貌,只能从身形轮廓上判断,站着的是位女性,蹲在她面前的则是位男性,手按在她的小腿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琼恩走到坑边,正要出声发问,那个蹲着的男人突然跪了下来,以一种顶礼膜拜的姿势匍匐在女性的脚边——然而和这谦卑姿态相配合的,是他右手掌心中握着的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刀。

男人将脸凑近女人的脚,仿佛非常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手腕一翻,刀光飞掠,刷刷刷地就在女人的脚面上切削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飞溅,只有白色的石屑粉末纷纷散落;也没有意料中的惊呼惨叫,女人站立原地纹丝不动。琼恩诧异之极,索性揽着芙蕾狄的腰,启动一个羽落术跳下坑来,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其实是个雕塑,只是的确雕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近看的话根本就发觉不了。雕塑的上半身应该已经完工,下半身尤其是腿脚部位,似乎还有些粗糙,那个拿小刀的男人应该是雕塑师,正在做最后的修饰加工。他是如此的专心致志,聚精会神,以至于琼恩和芙蕾狄从背后走过来,发出很清楚的脚步声,他都像是充耳不闻,头也不抬。

“可能是神殿里要做新的塑像,催得比较急,所以在这里连夜赶工吧。不过奇怪啊,这雕塑……怎么总觉得看着有点眼熟,像是个认识的人。”

琼恩心里嘀咕着,然而又怎么都想不出到底像谁,正在疑惑,芙蕾狄拉了拉他的衣袖。“琼恩,”她悄声说,“她怎么感觉有点像珊嘉姐姐。”

被她这一提醒,琼恩再仔细看,还真觉得有几分相似。当然,这种相似并不是指外貌,珊嘉是年轻少女,稚气尚存,这个雕塑则是个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子,明显成熟得多,而且眼睛是紫色的,并不是很相像。她们真正相似的,是在眉宇间,都有一股英华之气隐然潜藏,含而不露,却能显得整个人神采飞扬,光华夺目。

她是谁啊?

不知怎地,琼恩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咳嗽了一声,想出言询问,谁料那个雕塑师压根把他当作空气,不理不睬,一门心思精雕细琢着他的作品。左足修饰完毕,雕塑师移动了下身体,又在雕塑的右足上小心翼翼用刀刃摩挫起来。

琼恩索性也不再说话,就在一旁看着。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雕塑师终于完成了工作,从地上爬起身来,退后两步,拍了拍手,开始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他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雕塑师伸出手,抚摸着雕像的脸,口中喃喃自语,动作轻柔至极,仿佛是在抚摸心仪已久的恋人,然而看在琼恩眼中,不知怎的却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像是被一条冰冷的蛇缠绕上了身体,贴上了皮肤,让他全身发寒,有一种想反胃的恶心呕吐感,难受之极。他正想拔腿逃开此地,突然听见一直柔声低语的雕塑师用一种恐怖的声音怒吼起来。

“为什么要背叛我,阿拉莎!”

琼恩心中猛地一跳,转脸看向芙蕾狄,正好小女孩也朝他看过来。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一个意思。

他刚才说的是“阿拉莎”?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阴魂城里叫阿拉莎的人估计没几个。如果琼恩和芙蕾狄没同时听错的话——这种可能性实在不高——那么这个女性雕塑,雕刻的应该就是昔日的阴魂城王后阿拉莎-坦舒尔。

一想到这点,琼恩顿时背上发寒,阿拉莎王后被谋杀,这是阴魂城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桩悬案,其间只怕牵涉了无数见不得光的隐秘。深更半夜月黑风高的,这个家伙躲在这里悄悄雕刻阿拉莎王后的雕像,原本就已经很诡异,再听他说话,分明就不是个什么纯洁善良之辈。琼恩是个胆小的人,不想卷进这种高层阴谋,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雕塑师仿佛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疯狂状态,他对着自己刚刚完成的雕塑,怒吼着,咆哮着,跺着脚高声咒骂,挥舞着手里的小刀。雕像自然只能沉默,而这似乎更激发了他的怒气,“婊子!杂种!言而无信的娼妇!”他破口大骂着,音调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刺得人耳膜阵阵生疼,仿佛被针扎了一般。

“这家伙原来是个疯子。”琼恩心想。

他拉了拉芙蕾狄,使了个眼色,悄悄就往后退。刚退出两步,就听得铿地一声,只见那个疯狂的雕塑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巨大的斧子,一斧头就劈在雕塑的脖颈部位,将女人的头给砍了下来,咕噜咕噜滚落在一旁。他余怒未消,挥着斧子继续砍劈,片刻间就将刚才辛辛苦苦雕成的作品变成了废渣。

芙蕾狄已经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全身颤抖。琼恩也有些心惊胆战,拉着她退到坑边,正准备用浮空术上去。脚跟处传来一声脆响,像是踩中了一节枯枝。

“咔嚓!”

仿佛突然被惊醒一般,那个疯子雕塑师猛地转过身来,瞪着琼恩和芙蕾狄两人。他披头散发,浑身白色石屑,右手拿着雪亮的小刀,左手提着巨大的战斧,黑色的眼珠中血丝如蛛网密布,凶光直露,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幸好他戴着一只黑色铁面具,看不到脸,但也可以想见必定是肌肉扭曲,狰狞可怖之至。

等等,黑色铁面具……

琼恩倒吸一口冷气,将芙蕾狄护在身后,右手已经悄悄从怀中次元袋里抽出了法杖。“夜视者?”他探询地问。

对方的回答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仿佛魔神般直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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