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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上章末尾出现了记忆性错误,在大家的提醒下已经修改了,上午八点之前看过的,可以刷新重看一下。】
去年十月史湘云带着委屈夜奔到贾府,在兄弟姐妹面前强颜欢笑,背地里却又躲到假山上哭鼻子,结果恰被焦顺撞了个正着。
当时湘云虽也觉着尴尬,却也并未当成是什么大事儿。
毕竟那时双方的交际圈几乎没有重叠的地方,她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窘态’,会传到兄弟姐妹们耳中。
然而现在情况却起了极大的变化。
焦顺在府里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也还罢了,偏他竟还拉了宝玉去衙门做帮手,每日里见面的机会比众姐妹还多,这就让史湘云有些患得患失了。
正想着他会不会把当初的事情告诉二哥哥,史湘云突然察觉焦顺的目光隐晦的投向了自己,而且还露出一脸凶恶的笑容。
不好!
他肯定是想起那天的事情了!
瞧他笑的这么吓人,该不会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吧?!
逐渐迪化的史湘云,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什么,鼓着小脸努力对焦顺做出了‘威胁’的表情,同时心底却紧张的如同打鼓一般。
好在焦顺的目光,也只是在她身上略作停留,就又转回了王熙凤身上。
史湘云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随手捉住的,其实是林黛玉的胳膊,还因此正被她用异样的目光打量。
史湘云脸上一红,讪讪的松开了手,心下却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那件事情让二哥哥知道了,倒也还没什么打紧,可若是被这牙尖嘴利的林姐姐听了去,却怕是不知要被她取笑成什么样!
不成!
必须得像个法子警告那焦顺一番,让他帮自己严守秘密才行。
就在史湘云下定决心的同时,王熙凤也终于借焦顺完成炫耀之举,洋洋得意引着众人进了内仪门。
而焦顺眼瞧着这一众莺莺燕燕消失在门后,头一个念头就是想从记忆中,把薛宝钗单独摘出来品评品评。
然而……
竟就没能成功。
方才围在王熙凤身边的千金小姐们,倒确实有两个肌肤丰润的,但其中一个怯生生羞答答的,侧后方又站着司棋、绣橘,显然是正和自己明通款曲的贾迎春。
而另外一个焦顺起初没认出来,后来仔细打量了几眼,才确认是去年曾见过的史湘云——去年见她时还小小一团,不想这半年下来竟就窜了一头,瞧着比迎春都略高些。
难道薛宝钗竟然没来?
还是说……
她方才刻意避嫌躲到了人后?
焦顺琢磨了一会儿也不得要领,反是印象渐渐模糊起来——那小姐丫鬟聚在一处足有三四十人,错非前世常在会所里选妃,只怕方才他就已经看花眼了。
算了,往后总能见着的。
搁这儿冥思苦想的,倒愈发像只舔狗了。
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焦顺捻开手里的折扇,边摇边迈着官步进了内仪门。
每逢这等婚丧大事,男女之别就做不到平常那般严谨。
这内仪门里的境况便是如此。
正中的大厅里坐着有头有脸的尊长,东厢花厅里以青年男子为主,而西侧的小厅内外则聚了不少贾家的亲眷。
焦顺略一犹豫,就选了东厢花厅。
反正他的目的不过是虚晃一枪,然后再伺机与尤氏主仆搭上线。
既然如此,自要选个容易脱身的所在。
因离着正日子还远,这西厢里大多都是贾家的旁支,譬如贾璜、贾珩、贾芹之流,又或是香怜、玉爱之类的族亲。
总之都是些不大得势的主儿。
焦顺这一出现,就如同往油锅里泼了瓢冷水,当即就围上无数溜须拍马之辈,种种奉承之言不绝于耳。
有那挤不到近前的,又或是拉不下脸来的,则是在外圈悄声说些阴阳怪气的酸话,归类总结起来,不过就是拿焦顺的出身说事儿罢了。
与此同时。
那西侧小厅里,刚刚众星捧月一般,将王熙凤等人迎进去的女眷们,迫于空间的压力,不得不向两侧的耳室转移。
内中就有贾璜的妻子金氏。
她随大流到了门外,原本正想和几个相熟的转入北侧耳室,忽见东厢花厅门口正堵的水泄不通,包括丈夫贾璜在内,都在争先恐后的讨好那焦顺。
金氏心底立刻浮现出了,那馒头庵里被封印了许久的记忆。
一面对丈夫讨好奸夫的行为感到不适,一面又忍不住生出了些异样的心思。
当初她受焦顺的‘胁迫’,不得不冒险帮来家传讯,因觉得付出与收入不成正比,自此就和焦顺断了往来。
然而时移世易。
现下的焦顺可不比从前了,因设计让贾宝玉得了圣上青睐,连荣国府的老太太都对其赞誉有加,且焦顺手上还握着别院工程和天行健商铺的监察权,从指头缝里漏出些来,只怕就能抵自家那小店一年的收成!
想到这里,金氏心下不由大为后悔。
“怎么不走了?”
这时同行的妇人见她驻足眺望,不由奇道:“不是说到隔壁凑一桌么?”
“我、我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金氏慌忙敷衍道:“你们先耍着,我在外面透透气就来。”
打发走几个妇人,她也好不好一直盯着对面打量,于是便凑到栏杆旁,假装被花坛里的鲜花所吸引。
这时恰好焦顺应付完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又推拒了他们去主位上座的邀请,转头步出花厅望向了西厢这边。
金氏见状心中一动,忙低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对着东厢搔首弄姿起来。
不多时,她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冤家果然还是忘不了我!
金氏心里沾沾自喜,若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恨不能就这么迎上去,扑入对方的怀抱。
“娘子。”
谁知来人站在两丈外,就扯着嗓子嚷了起来:“我方才输的狠了,你快拿几两银子出来,我好去翻翻本!”
金氏愕然抬头,就见站在院子当中的赫然是丈夫贾璜。
她一时也不知是羞是恼,红涨着脸啐道:“呸赌赌赌,成日就知道耍钱!店里的生意也不见你去照应,如今倒好意思朝我要银子翻本!”
贾璜原本正冲她满面堆着笑,谁曾想当着众人的面,被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青红交加怒容满面!
…………
焦顺正一边在东厢廊下漫无目的的徘徊,一边琢磨着该如何跟尤氏接上头。
不想这时西厢竟就叫骂起来,抬眼看时,恰巧瞧见贾璜将金氏从游廊里扯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巴掌。
金氏也不甘示弱,拼命的往贾璜脸上抓挠。
糟糕!
焦顺登时就打了个突兀,暗道莫非是当初的奸情败露了?
后来听贾璜大声喝骂,才知道是因为赌输了钱引发的家庭矛盾。
他心里松了口气,就觉着这倒是个好机会。
遂伸长了脖子往西厢里眺望,果不其然,没多会儿功夫尤氏就带着银蝶自里面出来,示意众人过去解劝。
焦顺忙也趋前几步,大声招呼贾芹几个:“快、快把你们叔叔拉回来,眼见就是蓉哥儿大喜的日子了,输上十几两银子值个什么,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了!”
等贾芹带着几个小辈,上前扯住贾璜,他却又趁机往屋后绕去。
如同焦顺预料的一样,旁人都被贾璜夫妻吸引了眼球,尤氏和银蝶却在他开腔之后,就把注意力锁定在了他身上,并及时察觉了他趁机脱身的动向。
不过……
除了尤氏主仆之外,那金氏也是眼睁睁看着他溜之大吉,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好个丧良心的贼汉子!
且不提这夫妇二人如何收场。
单说焦顺绕到屋后僻静处,约莫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银蝶蹑手蹑脚寻了过来。
二人贴饼似的好一番裹缠,直到彼此都快窒息了,这才气喘如牛的说起了正事儿。
就听银蝶埋怨道:“我们早请晚请的,偏爷怎么就专挑了今儿来?”
“我这几日不是在内阁议事,一时脱不开身么。”焦顺听这话里有话的,不由奇道:“怎么了?听你这意思,莫不是事情有了反复?”
“就怕真有反复呢!”
银蝶半是表功半是无奈的道:“太太跟我这几天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好容易才让珠大奶奶起了外心,谁知坐等您不来、右等您不来,偏赶上她今儿告假在家,您巴巴就来了!”
李纨告假没来?
焦顺诧异道:“她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这不是书院放假了么。”
银蝶将两手一摊,苦恼道:“太太和我就怕她见了兰哥儿,这事情又起了反复。”
这还真是不凑巧。
可被苏侍郎带到内阁议事,也由不得焦顺随便请假。
这时银蝶又忍不住埋怨:“爷也是的,上回明明都箭在弦上了,偏就不肯……”
废话
这心甘情愿和灌醉了那啥能一样吗?
焦某人虽不是什么好鸟,却也不至于没品到这种程度——先前在山洞里是认错了人——何况他是真的很大,压根儿做不到无痛针灸!
届时把人弄醒了,闹将起来可不是顽的。
为免重蹈覆辙,焦顺又特意交代道:“回去告诉你们太太,成不成的无所谓,但上回那样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再有了,不然珠大奶奶若真恼了,把事情抖出来岂不是弄巧成拙。”
银蝶见他说的郑重,只好乖巧应下。
等约好了晚上主仆齐上阵,银蝶这才又原路折回。
目送银蝶消失在转交,焦顺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既然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如今他能做的,也就是祈祷李纨不要‘迷途知返’了。
“咦?”
就在这时,一个诧异的声音自转角传来:“银蝶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我……”
随即又听银蝶有些慌乱的反问:“云姑娘来这边儿做什么?”
却原来她刚转过墙角,就与史湘云撞了正着。
听银蝶不答反问,史湘云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支吾道:“我?我、我在屋里有些气闷,所以出来随便逛逛——怎么,难道不成么?”
最后那句反问,明显透着色厉内荏。
好在银蝶也正在慌乱之中,倒也没能分辨出来,只讪讪道:“姑娘要逛自然可以,只是最好带上翠缕一起,免得被哪个冲撞了。”
“我逛一下就回去了,你忙你的就是。”
“这……那我就先回去了。”
听到史湘云打发走银蝶,焦顺忙隐身在一丛灌木后面。
不多时,就见史湘云鬼鬼祟祟的寻到近处,一面狐疑的四下张望着,一面诧异的嘟囔着:“那焦顺明明是来这边儿了,怎么不见人影?”
找自己的?
焦顺心下十分好奇,她找自己究竟有什么时。
本来有心现身问个究竟,可转念一想,她若再问起银蝶来倒是个麻烦。
反正是她主动在找自己,换个时间地点再问也不迟。
故此焦顺便藏着没露头,任凭史湘云搜寻无果,皱着一张小脸原路折回。
然后又等了好一会儿,确认再没人寻过来,焦顺这才重又回到了东厢花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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