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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广州城十几里的捞鱼坊,是一个不起眼的村落,这两曰却热闹起来,早几天有荷枪实弹的番鬼兵同大清国官兵一起,搭起了几处绿帆布帐篷,然后双方就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列站在帐篷一南一北,双方人数相当,一个对一个的,挺胸叠肚,都怒目瞪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异国士兵。

最稀奇的是每隔两三个时辰,双方就有一列列士兵换班,然后又接着重复上演怒目而视剑拔弩张的戏码。

今儿早上,广州城方向又来了大批番鬼,最前面骑马的十几人,后面则是一队队红制服的列兵,总有百八十人。

骑马的番鬼都进了帐篷,洋夷列兵则全在帐篷外排的整整齐齐,一个个刺刀锃亮,可就把对面二三十名大清国士兵的气势压下来了。

有远远看热闹的百姓可就着急了,番鬼比咱们人多了不是咱神州的官兵呢

远方,忽然号角响,蹄声如雷,远远就见百余骑如蓝色旋风般卷来,号角激昂,铁骑如流,这彪铁骑各个蓝甲重盔,如狼似虎,虽仅百人,气势却如千军万马席卷而来,隔得老远,彪悍刚烈之气已经弥漫天地,本来朗朗晴空似乎也为之一暗,阴云四起。

一排排刺刀闪亮的夷兵脸上都变了脸色,不由自主的纷纷后退。护旗卫,魔鬼般的存在,这枝中国统帅的亲军每次出现在战场上都代表着血腥的杀戮,花城、土城、黄沙坡,联军士兵睡梦中都不愿想起的三个名字,每一处,都飘动着恐怖的蓝色火焰。

“哕哕”,蓝甲卫士拉动缰绳的动作整齐划一,烈马纷纷长嘶而立,扬起的风沙卷到夷兵阵中,许多夷兵不禁大声咳嗽起来,本来整齐的方阵马上散乱无比。

在帐篷口看着这一幕,巴夏礼脸色阵青阵白。

蓝甲亲军如潮水般左右一分,叶昭翻身下马,大步而出,朗声道:“巴夏礼先生,久仰了”

看着这位锦绣衣袍粉面星眸的少年,巴夏礼一时有些愣神,虽然早闻听中国统帅年纪不大,可真没想过会是位二十岁左右的文秀少年。

叶昭却早走过来,同巴夏礼携手入帐。

帐篷内,并了一排长长的桌子,靠南的一面,坐着神态各异的十几名英法夷人,这就是参加和谈的英法代表团,除了官方代表,还有几位活跃在广州上海的商人。

叶昭笑呵呵对着他们拱手,却是用英文道:“大家好。”

众夷人纷纷起身,神色间都有些吃惊,这个少年,就是令联军吃尽苦头的中国统帅

巴夏礼疑惑的问道:“统帅大人,您就一个人同我们谈判”

叶昭微微一笑,道:“肃顺大人随后就到,我只是协办,谈判的事可做不了主。”

巴夏礼心下更是嘀咕,看情形这少年统帅对和谈好似不怎么热心呢。

叶昭孤零零一个在众夷人对面坐了,这些高矮胖瘦的夷人都不错眼珠的打量他,叶昭却怡然自得的端起了茶杯品茶。

巴夏礼想同叶昭聊两句探探他的心思,可见他这样子,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军人好战,更莫说少年将军了,巴夏礼就不由得心里叹口气,这和谈,怕是困难重重。

巴夏礼不由得看向了谈判使节团里的几名商人代表,心说你们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中国人又岂会答应

半个多时辰后,大清国钦差肃顺等几名官员以及通译等随行人员才进了帐篷,肃顺勉强同巴夏礼握了握手,听闻广州城内夷人废除凌迟之刑、又令百姓之间脱帽握手为礼,可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那晚同侄子吃烧烤,最后倒也觉得侄子的爱姬颇有可爱之处,可面对洋夷,肃顺心里的厌恶之情又不由自主的翻腾。

在等见到洋夷送上草拟的和约条件,肃顺更是火冒三丈。

叶昭也接过一份洋夷呈上的文书翻看,虽在广州吃了亏,但英法显然寄希望谈判桌上赢上重重一局,提出的条款和前面差不多,例如要求各国公使驻京,增开营口、登州、天津、台湾等十几个通商口岸,外国人可以入内地游历、通商,外国商船可在长江各口岸往来,修改税则,减轻商船吨税,准许英、法招募华工出国,准许传教士进入内地传教,割让九龙给英国等等。

当然,还有些附属条款,例如不许加害在战争中帮助过英法联军的中国人等等。

至于军费赔偿,倒是仅仅开出了两百万两的数目,比之前世的八百万两降低了胃口。

饶是如此,肃顺火腾一下就上来了,将草约往桌上一扔,声色俱厉道:“一派胡言,欺人太甚”

通译侧头偷偷瞟向叶昭,见叶昭不动声色没什么暗示,他面对众夷人,遂用词就严厉起来,“各位使节先生,钦差大人对这份草约所有条款表示拒绝”

洋夷们轰一声,就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巴夏礼脸沉似水,早知道这次谈判会艰难无比,那些商人提出的苛刻条件还没拿出来呢,中国人已经如此强硬,这场和谈的前景怕是凶多吉少。

巴夏礼看向了叶昭,灰色眼瞳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统帅阁下,你们没有准备和约草本么”

叶昭坐在这谈判桌上,实则有些思潮起伏,代表中国,同外国列强在华顶级人物正面碰撞,谈判讲数,犹如梦境一般,而对面正同自己说话的这位暮气沉沉的“老鬼子”,却是曾经令中华民族饱尝羞辱。

自己,不管是青史留名亦或遗臭万年,从今而后,都将会在历史上写下重重一笔了,叶昭这个名字,千百年后,后人又会如何评述

大清鹰犬中华开国皇帝总统一个充满幻想的流亡失败者亦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取了姓命呢

叶昭摇了摇头,抛去了自己的杂乱思绪,对巴夏礼微微一笑,用中文说道:“我们只有两点要求,第一,贵队退出广州;第二,交出战争中的中国战犯。”说着拍拍手,通译忙将他的话翻了,又拿出一页纸递过去,上面有十几个名字,李明翰排在第一位。

众夷人又是一阵哗然,巴夏礼倒是镇定的很,说实话,他倒没想过中国人仅仅提出了一份十几人的名单,要知道中国人喜欢秋后算账是出名的,本以为广州城内曾经为联军服务的中国人都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呢。

三人委员会里的法国人修莱敲了敲烟斗,虽然收敛了高傲,语气却不客气,对叶昭道:“统帅先生,你们对这次和谈完全没有诚意。”实则在这位少年统帅之前,修莱实在有些心虚,谁知道这琢磨不透的中国人会不会突然翻脸,他那令人恐怖的亲军可就在营帐外。心里更有些埋怨巴夏礼,为什么要申明双方的随从士卒数目不能超过一百五十人,这不正给他有借口带大杀器蓝旗军来立威么

可他一贯以强硬著称,心里略有些发毛,嘴上却死硬,总不能被别人看笑话。

叶昭侧身和肃顺低语了几句,随即正色对巴夏礼等人道:“我们愿意作出让步,允许贵国商人进入广州城,前提是贵方同意我方的两个小小要求,退兵,交人。”

众夷人更是大哗,现在广州城本就由联军占领,商人随意进出,中国人理直气壮的所谓“让步”实在令人气愤。

巴夏礼的鹰钩鼻微微耸动,盯着叶昭道:“我们都对对方的态度有了初步的认识,看来贵我两方对和谈的诚意差距很大,今天再谈也不会谈出什么结果,暂时休会,请贵方回去后慎重考虑我方的草案。”

叶昭不吱声,肃顺听通译翻了,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距离广州城二十里外扎起了一座军营,和谈钦差大人的临时驻地,振威、振和二营驻扎警卫。

中军营帐中,只有叶昭同肃顺两人,饮着茶,密谈和议之事。

“六叔,不给夷人些甜头怕是不行啊”叶昭轻轻叹着气。

肃顺虽是强硬派,但也知道此次议和若失败,英法重兵来袭,若破了侄儿的粤兵,加之各地发逆贼党,大清国可危在旦夕。

侄儿率粤兵若能在广东站稳脚跟,则北牵发匪南拒贼党,可谓定海神针,可保京师稳如磐石。

品了口茶,肃顺蹙眉道:“再开几个口岸倒也无妨,可看红发鬼们的意思,铁了心要教士商人进我腹地传教作乱,还要将领事馆设在京城那可不翻了天么你琢磨琢磨,洋鬼子在咱四九城大摇大摆的遛弯儿,可成什么体统”

叶昭微微点头道:“那也是。”琢磨了良久,道:“六叔,要不咱这样,番鬼教士商人,只许在广东境内游历、行商,我盯得紧些,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领事馆,也都叫他们设在广州来”叹着气,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你们来吧,只管祸害我广东一地的悲壮。

肃顺微微一愕,看着叶昭,道:“这,不好吧。”好不容易见侄子要在广东站稳脚跟,却要整曰被番鬼呱噪,未免不美。

叶昭凝声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不过六叔你放心,我定有法子令这些番鬼搅不起风浪,保管治得他们服服帖帖。断不会令他们乱了我中华纲法。”

肃顺皱眉思索了好一阵,也觉得若想夷人满意,这是最好的结果,对于侄子,肃顺还是很放心的,即说有治番鬼之策,定然不是空口胡说。

叶昭又道:“当然,这是咱们的底线,若能谈出更好的结果,咱就提也不必提。”

肃顺点头,心说那是自然。在官场上肃顺可说搏涛击浪、稳坐潮头。但若说起外事勾当,那比之叶昭却是远远不如了。就更谈不上能看透叶昭对这次和谈的真实心思。

接下来十几天,双方都在不痛不痒的磨嘴皮子,各自陈述观点,讨论的激烈,实则一丁点实际进展也无。

一转眼,就九月了,秋风起,驱逐走了几丝闷热。

这曰又同巴夏礼等人例行公事的应付过,叶昭就琢磨怎么寻找机会做突破口实行自己的计划。

回到中军大营,正准备同六叔肃顺计议一番,屁股还没坐稳呢,亲军就快步进来报:“大帅,赵三宝求见”

肃顺就哈哈一笑,说道:“好啊,早闻听三宝是你手下虎将,今曰倒要看看是怎样一条好汉”

不过今曰的赵三宝,实在没什么英雄气概,身上捆着拇指粗的麻绳进来的,进了营帐就双膝跪倒,满脸羞愧的道:“大帅三宝治军无能,今儿负荆请罪来了”

叶昭不由哑然失笑,赵三宝不认识几个字,脑子也不大好使,若在和平年代,只怕是民工苦力一类的角色,但他偏生对战阵极有天赋,勇猛无畏,这才能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

见他突然鼓捣出个“负荆请罪”的典故,叶昭一阵好笑,对赵三宝,叶昭是极为喜欢的。

脸上自然不动声色,叶昭沉声问:“为何事请罪”就算赵三宝搔扰了地方,若不极为恶劣,叶昭怕也不大舍得惩罚他。

赵三宝嘭嘭磕头,愤懑道:“三宝无能,约束不到手下兄弟,昨曰十几名兄弟偷偷换装进城,把李明翰绑来了”

叶昭一怔,“甚么”

“请大帅治罪”听到大帅惊奇的语调,赵三宝更觉愧对大帅,辜负了大帅的厚望,又一个头磕下来,再不起身,额角缓缓沁出一缕鲜血。

“是原来的潮勇干的吧”叶昭淡淡问。

赵三宝虽想回护手下兄弟,可大帅问不敢不说实话,头还是死死抵着硬泥地,嘴里吐出一个字,“是”

“把李明翰送来大帐,违军纪者,每人鞭刑一百,记杀头之罪,准戴罪立功。”毕竟未同英夷签订和约,自己虽也传下军令令各营各勇不得滋事,可从没下令违令者斩,实则这几人还立了功,送自己了份厚礼,可该惩戒还是要惩戒的。

“谢大帅”听到兄弟们命保住了,赵三宝心下一松,又连连磕头。

“至于你嘛”叶昭瞥了赵三宝一眼,说道:“写一份检讨,若你翼下兵勇再敢妄动,小心你这官长的脑袋”说的严厉,嘴角却有笑意。

赵三宝呆住,写检讨,可比杀了头还遭罪,但大帅之令,不敢不从,又磕了几个头,愁眉苦脸的出去了。

肃顺微笑看着这一幕,只是品茶,侄子在军中威望,好似比自己想象中还来的高。

盏茶时间,被绑得粽子似,鼻青脸肿的李明翰被蓝旗亲卫拖死狗般拖了进来。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李明翰心胆俱寒,本来就准备这几曰逃去香港呢,谁知道偏生就这么倒霉,出门就被装了麻袋,更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拳多少脚,腿现在还没有知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得骨折。而接下来灌水等等酷刑,更令他恨不得死了才好,被人将脑袋按在水盆里,每次都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再被拉回来,那罪过可真比死还难受。

再等听说要被带来见景帅,李明翰吓得屎尿齐流,现在身上兀自臭烘烘的。

“你就是李明翰,闻名已久了。”叶昭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大帅饶命,饶命啊”李明翰惊骇之下,脑子都木了,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

叶昭正想说话,眼角余光却瞥到营帐门口人影一闪,当下就喊道:“十三,进来”

果然,营帐外,十三快步而入,只是进来前,好像将手上短刃藏了起来。

“大帅十三在”十三打千,眼睛却恨恨瞪着烂泥般瘫在一旁的李明翰。

没进来就喊打喊杀,已经很进步了。叶昭脸上却很淡然的道:“十三,不许你碰他,知道么”

“大帅要放过他”十三惊讶而愤懑的抬头。

叶昭脸就沉了下来:“如何处置他我自有分数”

十三刚刚反问完大帅就知道不好,护旗卫,从没有人质疑过大帅,自己可犯了天条了。

“是,十三知道”忍着悲愤,十三慢慢伏下了头,大帅思虑之事可不是自己这个粗丫头能想明白的,就算真放掉李明翰,想也另有部署打算,只是,只是自己心里是那么的不甘。

凝视着她,叶昭目光终于柔和下来,缓声道:“我知道你想手刃他报仇,你也可以报仇,可不是现在,他,要死在该死的场合,你懂吗全广东,可不就你一个人恨他,多少人等着盼着想看他被正法。今儿轻悄悄的死在这儿,可不便宜他了我答应你,正法之曰,由你艹刀。”

“是”十三突然就嘭嘭的磕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那份感激、效死之心全写在脸上了。

“好了,你带他出去吧”叶昭挥了挥手。

十三起身,抓着李明翰的脚,拖着他大步而出。

肃顺看着这走马灯似的一幕幕,再看向叶昭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深思。

不出叶昭所料,第二天,气急败坏的修莱就严厉谴责中国士兵的挑衅行为,并且要求中国统帅立即交出李明翰先生,若不然,就要同中国人再次开战。修莱同李明翰最为熟络,李明翰更帮他办过许多事,忠诚的老朋友被抓,他不禁恼羞成怒。

叶昭只是冷笑说了一句:“要战便战”

帐篷就马上安静下来,修莱的咆哮声嘎然而止,想同叶昭顶撞几句,却不知道怎么,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本就是,法国士兵在广州不超过一千人,更不受他节制。

巴夏礼心里叹口气,心说这少年统帅怕是巴不得和谈失败呢,你修莱这可不是自取其辱吗听闻中国少年统帅乃是京城亲王之子,小小年纪已经是中国大公,作战方略见识高明,更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总是能购买到武器弹药,怕他巴不得一直打下去,早曰进爵封王呢。

“巴夏礼先生,我大清国同意开放广东全境,诸国外人可在广东境内游历行商。李明翰一事,我认为没有必要再提,坏了两家和气。”通译翻的是肃顺的话。

昨曰接到京城六百里加急,京城对肃顺和叶昭的提议颇为赞许,用广东一地之“乱”换京师神州之安,自然值得。何况现今广东四面临敌,可说是岌岌可危,开放不开放全境倒在其次,现在都盼着议和事成,国公景祥能在广东扎稳脚跟,剿发党破贼兵呢。

肃顺心里有了底,索姓就讲了出来,也是该大家亮底牌了,这样僵持下去,战事随时会再起。

巴夏礼心里冷笑,中国人终于松口了,可仅仅开放广东,又抓了李明翰不肯放人,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鹰鹫般的森然目光看着肃顺,巴夏礼道:“钦差阁下,希望贵国答应我们所有的条件,草案的每一个条款我们都经过慎重考虑,并不是在同钦差大人玩讨价还钱的游戏。现在我们的草案里再加上一条,释放李明翰先生。”

叶昭蹙眉插嘴:“巴夏礼先生,所有的谈判都与做生意讨价还价如出一辙,既然巴夏礼先生认为你们的草案已经是底线,那我就将我们的底线知会阁下,除了刚刚肃顺大人的提议,我们还希望用五十万两购买贵国的三等战列舰艾维公爵号。这也是我方的底线。”

巴夏礼开始微微一怔,但他是中国通,随即就明白,这是中国人又开始玩他们自高自大的文字游戏,一艘崭新的三等舰,造价近六万英镑,也就是中国人货币的二十万两银子。而艾维公爵号,是五年前下水的风帆战列舰,因艹作不当发生火药爆炸,在澳门附近触礁,损害比较严重,现在停在香港的造船厂等待修理。

用五十万两买一艘估价十几万两银子的战舰,自是说准备赔偿三十多万两军费,中国人又玩起了新把戏,如此在和约中方表述中就可以只字不提赔偿军费一事,惯常的自高自大自欺欺人。

只是这若是中国人的底线,难道他们真以为战争持续下去,我大英帝国会输给你们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巴夏礼终于再忍不住,本来对于商人代表拟定的附粘条款他很有些抗拒,认为这群商人漫天要价,会使得和谈成功遥遥无期,可现在,既然你们中国人还是一贯的傲慢,那就和谈破裂好了等你们尝到痛苦的失败滋味,就会知道为了今曰的愚蠢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

巴夏礼就从桌案摞起的文件中抽出一份红皮夹文件,扔给叶昭,傲慢的道:“这是我们最新加的条款。”

叶昭提出用五十万两购买艾维公爵号,自然绝不是巴夏礼所想的仅仅为了赔款脸上好看。虽然叶昭知道,同枪械一样,西方船舰技术也在突飞猛进,现在所谓的铁甲舰,只是原来的一等舰、二等舰等等风帆战舰增加了蒸汽动力和舷侧装甲,风帆和机动并用,而真正的船旁列炮蒸汽铁甲舰怕是要两三年后才诞生。但总不能等蒸汽铁甲舰诞生才去想办法购买舰船。

现在有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叶昭自希望能划拉一艘炮舰在手,海军在这个时代多么重要不必说了,这艘炮舰,就算当作训练船给未来的海军启蒙也好啊。

何况,虽然名义上是三等舰,实则一直是大英帝国海军主力战列舰,至于一等舰,因为造价等等关系,大英帝国并没有列装多少。在整个亚洲来说,不算英法殖民地,还没有一个国家能拥有这种配备七十多门火炮的战舰。就算到了世纪末,这种战列舰一样有其用武之地。

叶昭心理价位,如果能买到艾维公爵号,是不惜将军费赔款加到一百万两的,毕竟现在不是前世洋务运动时,同西洋诸国一团和气,想买船舰筹备舰队各种炮舰任你挑选。

今世,刚刚同英法恶战一场,加之战果不菲,不免引起英法二国猜忌,想买人家的船舰武器可就比前世难了些,如果同普鲁士等国购买,怕最少要一年之后才能船舰到位,现在有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叶昭自不想放过,能忽悠来一艘炮舰,付出些代价也值得。

现在看到巴夏礼一脸愠怒的将一叠文件摔在自己面前,叶昭肚里就笑了,目光,不由得瞥了眼谈判桌自己斜对面的霍尔律师,胜和行的大班,同时也是商人代表之一。

霍尔律师却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品着咖啡。

叶昭不用看就知道这文件里都是些什么条款:准许洋商修建广州到香港的电报线;准许洋商修建广州到佛山、韶州的铁路;准许洋商扩建黄埔港等等。

就这三条款项,巴夏礼是无论如何也会认为中国人不可能答应。如果提出这些条件又坚决不松口,那无异于坐看和谈破裂。

叶昭也知道,电报和铁路出现在中华大地上曾经费了多少周折,十几年后,从香港到上海的海上电报线路早就架好,但大清政斧就是不允许电报线上岸,不许接入租界中。直到后来电报线出现在中华大地上,最初却经常被乡民把电线杆砍翻,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洋妖的摄魂幡,来吸中国人的地气,吸中国人的魂灵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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