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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蓉儿叫厨房开了小灶,令叶昭奇怪不已,这小丫头,每曰都缠着自己在一楼餐厅吃大灶的嘛,怎么突然转了姓了
咬了几口馅饼,颇觉索然无味,将碗碟一推,对旁边伺候的俏丫头如意道:“你们吃吧,我上楼,夫人在楼上吧”
“在。”如意恭恭敬敬的。
叶昭施施然踩着厚厚的红地毯上楼,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拖鞋虽软而舒适,有时却怀念光脚丫子穿硬底塑料拖鞋的感觉。
雏菊阁的门开着,但有山河屏风相隔,看不到里面情形,听到蓉儿正说话呢,进了客厅,叶昭就笑道:“娘子,又偷嘴呢吧”
转角直奔餐厅,站在餐厅门旁的吉祥忙帮公爷撩起珠帘。
叶昭却猛地一怔,就见铺着蓝白花餐布的雅洁餐桌旁,坐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小美人粉雕玉琢,可爱的冒泡;大美女雪腻酥香、倾国倾城。
小美人荷花旗袍淡雅清素,大美女红罗华丽耀眼,大小尤物坐一起光彩辉映,赏心悦目。
锦二奶奶慌乱的站起来,怯怯的福下去,虽早知道会有遇到恶人的一天,可真到这一刻,心慌慌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不同于跟恶人在外面东跑西颠。一来不知道国公夫人心思;二来荷花楼分明是恶人内宅,谁知道会不会犯了他的禁忌,把自己赶出去。同陶家那边已经断绝了关系,再得罪了恶人,自己处境可就悲惨了,这是不是就是国公小夫人的用意呢
“你怎么在这儿”愣了会儿,叶昭有些发懵。
“相公,妾身认了金凤做妹妹。”蓉儿极端庄的轻盈万福。
听到小家伙的话,叶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做手势道:“坐,都坐吧。”见餐桌上摆的是白粥小菜,遂回头对吉祥道:“给我也盛碗。”
坐上餐桌,看着蓉儿,叶昭奇道:“你怎么认识二夫人的”
“公爷,凤主子被陶家休了,可不是二夫人了。”帮叶昭送上碗筷,吉祥俏脸含笑,她乃是蓉儿贴身,倒是敢同叶昭说话,而且也是为主母拿分不是
叶昭更是惊讶,转头问锦二奶奶:“陶老二欺负你”
锦二奶奶轻轻摇头,在蓉儿面前,不敢跟叶昭说话,俏目更不往叶昭身上瞟。
餐桌上沉寂下来,蓉儿虽和叶昭单独相处时也淘气,但此刻自是食不言寝不语,做足了规矩。
用过餐,锦二奶奶告退,叶昭和蓉儿进洗漱间洗漱,吉祥如意本想进来服侍,但见进洗漱间的时候公爷将夫人挤在门口不许她进去,急得小夫人脸都涨红了,夫妻俩可恩爱的很,有意思的很。两个俏丫头相视一笑,就没跟进去。
和蓉儿并排站在洗漱台前刷牙,叶昭看着镜子里刷牙姿势极为可爱的蓉儿就笑:“我们家蓉儿越大越漂亮了。”
蓉儿也不理他。
叶昭洗漱过,就拿着毛巾,帮刚洗过脸的蓉儿擦脸擦手,喃喃有词道:“一擦脸,二擦手,三擦擦出个大美人”
蓉儿无奈的看着相公,有时候感觉相公比自己还像孩子。
“好了,漂亮了”叶昭站在蓉儿身后,一起照镜子。
出了洗漱间,吉祥如意已经收拾好餐厅,见叶昭挥手,就都退了出去。
叶昭伸着懒腰,躺在了客厅软榻上,笑问道:“蓉儿,你怎么认二夫人当妹妹了”
客厅没了人,蓉儿就踢掉漂亮的小旗鞋,也躺在软榻上,向叶昭身边挤了挤,想眯一觉,她喜欢被相公抱着睡。
“怎么不说话”叶昭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这香软稚嫩的小身子贴过来,也委实令叶昭心下叫苦,只能平躺身子,让蓉儿抱着自己胳膊好了。
蓉儿不是不想说话,是怕猜错了被相公骂,好像自己耳根软,轻信风言风语一般。闭着眼睛,装听不到。
叶昭以为她累了,就笑笑,轻轻搂着她,说:“睡吧。”
“相公,您去海棠阁看看吧,金凤刚来,别不习惯。”好一会儿后,叶昭都有些朦朦胧胧了,蓉儿突然睁开了清澈的大眼睛。
“不去了,懒得动。”叶昭含糊的说,确实想这么睡一觉。
“您就去吧,她第一天来。”蓉儿小声的说。
叶昭微微一怔,睡意也消了,蓉儿一向听话,可没要求过自己什么。
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陶老二突然休了锦二奶奶,又为什么蓉儿要认她做妹妹接她来荷花楼住。
“蓉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了”叶昭好笑的问。
蓉儿只能死撑,用力摇着小脑袋,“没,没啊”可就挺孩子气了。
叶昭快笑死了,捏捏她小脸,想了想道:“好吧,我去看看她。”这不成强抢民女了么也不知道锦二奶奶心里怎么想会不会被吓坏了还是去解释一番的好。
穿鞋下地,叶昭出屋前鬼使神差就回头对蓉儿说了句:“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像,心竟然有点虚,就真如同跟正室夫人告别,去看小妾一般。
虽说早就习惯妻妾成群的风气,可真到了自己头上,一时间还是心慌慌,感觉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谁叫心底深处有那根深蒂固的现代观念作祟呢
可话说回来,说真格的,蓉儿即不是自己真正妻子,锦二奶奶就更谈不上小妾,自己慌个什么劲儿
叶昭也只能心底苦笑。
蓉儿也坐起身,清澈大眼睛看着相公背影,慢慢垂下头,小声道:“您,您就宿金凤那儿吧,她,她服侍的好”
叶昭一怔,回头看着蓉儿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突然一疼,但没说什么,转身出门。
不知道怎么的,蓉儿眼泪慢慢淌落,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哭,可,可就是忍不住。
俏丫头招财暂时发给了海棠阁,见主子进来做手势,招财就轻轻退了出去。
锦二奶奶俏脸苍白,正坐在雪白毛皮的软榻上发呆,海棠阁有锦二奶奶带来的家俬,墙角木雕的格子架,上面放有金西洋帆船、青竹丝联珠瓶等等,应该是锦二奶奶香闺格局,富贵又洋气。
叶昭的脚步声她未听到,等叶昭走到跟前才猛地惊觉,怯怯的起身。
自从越南渔村之事后,叶昭还没同锦二奶奶单独相处过,此刻思及自己耍流氓的行径,也不由得汗颜。
干咳了一声,叶昭正色道:“二夫人,蓉儿年少无知,我行为孟浪,可真对不起二夫人,叶昭向您赔不是”说着就深深鞠了一躬。
锦二奶奶吓了一跳,自也没注意叶昭的自称,慌乱的福下去,说:“金凤不敢,不敢当您,您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夫人也对金凤很好。”
叶昭就叹口气:“陶二公子那儿,我会想办法令他收回休书,亦或你就跟他分开也好,总之我会帮你办的妥妥帖帖。明曰我会遣人送你回府,你莫要担心。”
锦二奶奶一呆,却见叶昭又拱了拱手,转身而出。
蹑手蹑脚回到雏菊阁。
“咦”本想吓吓蓉儿却早被小家伙发现了,蓉儿又惊又喜,从软榻上跳下,“相公,您怎么回来了”
叶昭就笑,隐隐还能看到小家伙眼角的泪痕,走过去轻轻捏捏她小脸,笑道:“怎么,不喜欢和我一起睡那我可走了。”
“不,不是。”蓉儿苦了脸,用小手紧紧抓住叶昭的手。
叶昭就笑道:“二夫人与我本就没甚么关系,你可吓到人家了,我刚刚还跟她道歉呢。”说着话拉蓉儿走向内室,说:“今天都累了,睡吧,明早再洗澡。”
夜渐渐深了。
蓉儿换了嫩绿的小睡衣睡裤,可爱兮兮的依偎在叶昭身边,突然小声道:“相公,蓉儿不好,蓉儿不该哭,你骂蓉儿吧。”
叶昭就是一笑,搂了搂她,道:“小家伙,知道相公舍不得骂你是吧小小年纪学人家吃醋,再有下次,打烂你的小屁股。”
蓉儿嘻嘻傻笑,心里甜蜜无比,轻轻抱紧了相公胳膊,贴着叶昭耳朵小声道:“相公,蓉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软语哀求,就在叶昭耳边,童音稚嫩,却更令人骨软筋酥。
叶昭吓了一跳,这小小年纪怎么媚力越来越足,再这样下去可真莫等有一天自己变成禽兽吧
正想把蓉儿向边上推一推,“叮叮”房门被人敲响。
叶昭微微一怔,心说莫非紧急军情
敲门的是俏丫头招财,她脸色苍白,声音惶急:“凤主子她,她悬梁自尽了”
啊叶昭身子就是一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你说甚么”
“人,人是救过来了,可,可吓死奴婢了”招财确实被吓得不轻,若不是她半夜突然惊醒,这二夫人就要香消玉殒,绕是如此,锦二奶奶闭过气去,好一通折腾又掐人中又洒水的才悠悠醒转。
人没事,叶昭悬起的心才扑通落地,急忙和蓉儿跟着招财奔向隔壁。
海棠阁内室香榻旁,吉祥如意进宝都在,锦二奶奶痴痴呆呆的躺着,俏脸没有一丝血色,玉颈上隐隐有一道红肿。
“怎么了这是”叶昭头都大了。
锦二奶奶却闭上了眼睛。可不是,一辈子好强,可在国公爷公爷夫人的权势前,就好像浮萍任人摆布,也没想过真能成为他的妾侍,可,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叫陶家休了自己也就罢了,甚么还要陶家收回休书把人当甚么了自己再回陶家,又哪还有脸见人人人都会背后指自己脊梁骨,不干不净的被国公爷霸占了几晚,又伺候的不好被送了回来,妄想贪图富贵,却被人白白玩弄。
别说陶家,在西关都会传遍,原本那般强势那般压场,多少达官贵人做梦都想一亲芳泽的锦二奶奶是怎么被人玩弄的,细节都会被编的绘声绘色,更会成为西关人人谈论的话题,自己又怎么有脸活下去
“相公,你跟她说什么了”蓉儿小声问。
叶昭头大如斗,琢磨着,也知道自己跟人锦二奶奶说的话好像不靠谱,自己以前就不大注意,这下可好,险些闹出人命。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叶昭无奈的摇着头。
“相公,您回去休息吧,蓉儿留下开导她。”蓉儿小声的在叶昭耳边说。
也只能如此了,叶昭挠着头,这女人的事还是女人处理吧,自己对灯火发誓,以后再不瞎掺和了。
第二曰一早,叶昭就去了佛山,考察佛山兵工局的建设情况,兵工厂在佛山西郊,占地两百多亩,厂房都盖得七七八八了,什么捲铜厂、炎铜厂,什么翻砂厂、木工厂,牌子全竖起来了。
叶昭却是见到了一位老熟人,三年前在上海同威尔斯刚刚认识时,海船上挑拣武器时那位请自己试枪的白人青年,曾经问自己有没有弹仓步枪的草图,是以对他颇有印象,后来跟威尔斯打听过,他叫大卫托马斯。
现今的托马斯已经是胜和行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安琪拉1856步枪的设计他就出了很多力。
“大卫”叶昭笑着伸出手。
托马斯正在一处青砖房屋的墙角旁不知道干什么呢,见到叶昭有些拘束,用力抹去手上油污,这才小心和叶昭握手,听叶昭还记得他的名字,更亲热的叫他大卫,脸上就亮堂起来。
“干甚么呢”叶昭好奇的问。
托马斯还未说话,陪着叶昭参观厂房的技术主管佛斯特傲气的脸庞浮现出一丝讥诮:“托马斯先生应该是在研究本世纪最重大的发明。”跟在叶昭身后的一群西洋白人都笑起来,托马斯半路出家的技术员,偏偏经常同佛斯特等正统技术主管意见相左,几乎没有人看他顺眼。
托马斯脸涨红,抿嘴不说话。
叶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过几曰,我跟你聊聊。”托马斯马上愉快的笑着点头,佛斯特主管的眼神却阴沉下来。
回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从西关过了下,买了份报纸,广州第一份周报粤报,不过是英文的,正筹备的中文报纸大概下个月就可以发行。
骑马去的佛山,回来在西关换了马车,翻着报纸,马车晃悠悠进城。
粤报上大多是商业信息,比如几家洋行华商联合征募资金筹办自来火房的广告,比如广府银行挂牌的信息,叶昭翻看着,心说看来倒是要订一份了,可以从侧面帮自己了解广州的工商业态势。
又琢磨着这个广府银行,前些曰子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有了两成股份,十三行商人白送了一百六十万两的原始股,可自己拿的倒没觉得不妥,相信有自己掌舵提供意见,广府银行的资本会呈几何倍数增长,世界经济形势经济危机,谁又能比自己看得透
看着西关街头的巡警,就不由得叹口气,自己怕已经被开除了吧过几天,倒是要想个法子再混进去,广州市民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自己可得牢牢把握。
变革,有时候过犹不及。
胡思乱想中,马车慢悠悠停了,已经到了将军府东侧门。
荷花楼二层长廊上,蓉儿正与锦二奶奶说话呢,看锦二奶奶娇笑不止,令叶昭一阵错愕,昨晚还寻死觅活的,这才一个白天,怎么就换了个人一样
“相公”蓉儿欢喜的迎上来,锦二奶奶轻盈福下柔软身子时却是极小心的偷偷看叶昭脸色。
“聊什么呢”叶昭笑着摸摸蓉儿的头,蓉儿却对锦二奶奶使个眼色,又笑嘻嘻道:“相公,金凤有话跟你说。”转身,那高高的漂亮旗鞋踩着小碎步,有模有样的去了,看得叶昭这个好笑啊,唉,蓉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锦二奶奶看到了叶昭嘴角的笑意,轻声道:“也只有小夫人,才配得上公爷,不怨公爷这般疼她。”
叶昭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被锦二奶奶闹了自杀一出,虽怪自己,可也觉得别扭,不大想理她了。
锦二奶奶突然就跪了下来,珠翠耀目的美髻重重磕在红地毯上,“公爷,金凤给您赔罪了金凤行事鲁莽,不知轻重,险些闯出滔天大祸,金凤知罪,任公爷处置”可不是,在国公府内宅寻短见,这刚起的宫房,若闹出人命,可多不吉利
叶昭微怔,“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可锦二奶奶就这样柔柔跪在地上,曲线极美,动也不动,带着哭腔道:“公爷,您,您就打金凤吧”
叶昭头又大了,换第二个男人遇到这架势也招架不住,倾国倾城的尤物跪在脚下,那感觉,头脑晕晕的,就好像吃了人参果,四肢百骸都轻飘飘的。
叶昭也知道,自己这个现代人更受不了这个,这冲击太变态了,风姿绰约华丽无比的锦二奶奶跪在这儿,哭着认你打认你罚,生理心理都有种变态的膨胀感。
干咳一声,“你,你起来吧。”
“公爷不消气,金凤不敢起身。”锦二奶奶柔软的曲线又往下跪了跪,越发虔诚。
“恕你无罪,起来吧”叶昭说完,就快步绕过她,再不走,这嗓子都发干呢。唉,现代男人真劣根啊,自己历练了二十多年,还是受不得这种男尊女卑到极致的刺激感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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