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神来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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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弥斯始终通过自己的水晶球监视着格里菲斯的位置。这件强大的封印物有着难以置信的力量，即便格里菲斯躲进室内也能很快锁定他的位置。

一道细微的灵能波动被塞拉弥斯捕捉到了。

“他似乎在求救。”

“我们去阻击，”塞拉弥斯身边的人纷纷说道，“塞拉弥斯大人执掌的封印物生效时间越久，效果就越强大。这个死亡骑士固然强大，但是在层出不穷的攻击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可没有说他是死亡骑士，”塞拉弥斯摇摇头，“劳娜和海蒂里希的契约我是了解的，那可不是死亡途径的超凡者可以在短时间内撼动的力量。”

她沉思片刻：“天选者之祭才刚刚开始，今晚的战斗会是彼此间的试探，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冒险。哪怕拿不下这个，暂且称为死亡骑士吧，看看他的后援是谁也很有意义。

“欸，这家伙逃进了一个棘手的地方，不好办了呢，得把他逼出来才行……”

……

格里菲斯似乎被逼急了。他刚刚从一辆失控的马车车轮下逃生，在不大的区域里兜着圈子，一会翻墙跳进花园，一会钻进地下室，像冲进鸡窝的黄鼠狼一样在居民区里上窜小跳。他每到一个地方，便有一场灾难衔尾而至。从睡梦中惊醒的市民被吓的大呼小叫，整个街区都像是烧开的水那样翻滚起来。

嘉拉迪雅能否来支援是不确定的。即便她来了，很可能也会跟着一两个有敌意的被选中者。我和她联合起来的力量，在外人不出手的情况下还是可以一战……

格里菲斯砸开了一堵墙，一个翻滚扑进黑漆漆的仓库。这里没有窗，除了门和破墙便没有其它出入口。刚一踏足这里，仓库的管道中就弥漫起令人窒息的瓦斯。拜耶兰出众的市政建设在高档住宅和重要的商用建筑下面都布设了瓦斯管道和下水管，在这种时候都成了潜在的危险。

这个敌人的能力太诡异了，调动的攻击全都是由不起眼的小事件引发，逐步放大成致命的灾难；而且，他的索敌能力也非常惊人，在持续不断的追击战中一直都能紧咬不放。

但是，这个能力不可能是没有极限的！若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引发灾难，永远追击下去……这是人能做到的吗？只有死神亲临才行吧！

因此，攻击的规模和强度一定受某种制约，索敌和定位也是有极限的。

一念及此，格里菲斯又冷静下来几分。

刚刚遭遇攻击的时候，这诡异无形的能力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惊骇。但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摆脱追击，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首先，攻击一定来自于周围的环境，诸如倒塌的房屋、破裂的管道，地下的陷坑、水井、瓦斯，要不就是建筑崩塌过程中可能制造危险的尖锐利器。

其次，攻击的角度也有差别。有些时候，迸射出来的刀片、倒塌的石柱是奔着格里菲斯要害去的，而另一些时候，就只是从管道里弥漫出有毒气体，一点点的侵蚀过来。

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如果敌人的能力如此强大，为什么不让脚下的地板开裂，直接让我掉进瓦斯管道里窒息呢？！类似的直接攻击手段一开始可是出现过的，他绝对做得到。

是咯，也就是说，在一部分情况下，敌人对于我的定位不是那么准确。这个漆黑封闭的仓库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内部可能也没有观察媒介，敌人的攻击恐怕只能采用灵能波纹来定位我，就没那么精准了。

非凡能力有强弱之分，但是没有绝对无敌的能力。

威力强大、持续力强往往附带着射程不足的苦恼，远程攻击要受到精准和障碍物的限制，受环境影响较小的间接能力和精神能力又往往因为能耗过高而有着不够持久的短板！

仓库中的瓦斯浓度在急速升高，再有一会，只要一个小小的火星，这里就能炸成一片火海。格里菲斯没有再耽搁了，他召唤出米诺斯分身，向外面扑去。

在刚才的追逐战中，格里菲斯看似混乱的逃亡已经踏遍了许多地方，尽管被撵的满地乱跑，但是他也将许多可疑的地点踩了个遍。

剩下的，可以隐藏高位超凡者的地点是有限的。能够这么惊人的神秘能力，背后的敌人必然需要大量的灵能补给，需要场地。

“来了！”

塞拉弥斯警惕起来，颇有些遗憾的抚摸着面前的水晶球说道，

“若是这件‘不经意的嘉年华’射程再远一些就好啦，范围的扩张会几何倍数的提升对方搜索的难度，不像现在，死亡骑士可能已经判定了我们布置的灵能节点的大致方位，正朝这边过来。”

“只要再拖延一会，嘉年华的致命狂欢就会开启，”一个黑袍的侍从说道，“我们去争取时间。”

“不，那样一来我暴露的风险也会成倍提升，而且你们多半不是他的对手，”塞拉弥斯，“刺客的真谛是隐匿、忍耐与突袭，凭蛮力硬撼这种异端的荒唐事我可不做。撤离吧。”

水晶球上显示格里菲斯的灵能信号正在急速逼近。他似乎已经放弃了防御，不在乎损失，一心一意的要抓住袭击者。

黑袍的侍从们收起设备，像一阵风那样离开了。塞拉弥斯捧起水晶球走在最后，发现鲁莽的骑士竟然冲进了一个仓库。

这可不是普通的建筑，乃是一个装满了面粉的密封仓库！

“这么莽的吗？”塞拉弥斯有些疑惑，但是近在眼前的好机会她也是不会错过的，瞬间发动了能力。

先是附近的建筑垮塌的震颤倾倒了货架，弥漫的粉尘在有限空间内与空气混合形成浓密的粉尘云。接着便是一个小小的火苗，吹扬起来的粉尘空气混合物快速爆燃，并且在爆炸中心区短时间内形成负压，周围的新鲜空气由外向内填补进来，与扬起的粉尘混合引起温度压力急骤升高。

“轰！”

大地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附近所有的窗户一起破碎，途径仓库的格里菲斯瞬间就被火光和冲击波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噢——吼！”塞拉弥斯瞧着冲天而起的橘黄色烟云，开心的点了点头，“爆炸真是艺术！”

她环顾四周，危险的死亡骑士已经被消灭。与此同时，她感应到了天选者徽记的灵能波纹落在一个小巷里，附近并没有敌人。

塞拉弥斯对于自己的隐匿有着绝对自信，在能力和装备的加持下，她可以完全的从视线中消失，不留一点踪迹。强大的灵能感应也可以让她及时感知附近的危险，随时撤离。

她悬浮在半空中，用灵能编织的斗篷隐去身形，向着爆炸形成的废墟靠近。这样做的确有危险，但是天选者徽记如此高价值的目标交给别人收回也是无法放心的。

塞拉弥斯朝着落在地上一枚护符般的徽记伸出手去。为了稳妥起见，她又用灵能扫了一圈，确信没有非凡者在附近。

这个死亡骑士果然带着天选者徽记，多半是从劳娜那里夺来的吧……只要收回它，我就有两枚徽记了。嗯，我真棒！

“啪！”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握住了隐形的纤细手腕，铁甲的冰冷和腕骨断裂的吱嘎声几乎是同时爬上了塞拉弥斯的脊椎。

“啊——！”

夜空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呼叫，接着就是沉闷的撞击。

想要逃走的塞拉弥斯被扯住手腕，小腹挨了闷雷般的一拳，整个人都飞到半空又被拽回来补上一脚，痛彻心扉的剧痛让她把胃酸都吐了出来。掩饰行踪的灵能斗篷被奇怪的力量撕扯，眨眼间烟消云散。

身穿坚甲，涂抹红黑色怪异纹饰的骑士从黑暗中现身。他就守候在天选者徽记一旁，同样做了隐形。但是，最让塞拉弥斯无法理解的是，这个骑士竟然没有泄露出一丁点灵能波纹。

这，这什么情况？为什么他可以隐藏灵能，难道是和我同一途径的神秘？不对啊，即便可以躲进位面的裂隙，灵能的扰动也是有征兆的。这难道是伪装成死亡骑士的比我位阶更高的刺客……

塞拉弥斯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极其困难，眼看着死亡骑士拾起徽记，接着又开始从自己的戒指中抽走代表被选中者资格的不稳定灵能结晶。

原来，只要被选中者丧失战意或者无法反抗，徽记就会被夺走啊……

塞拉弥斯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扳机声，知道大难临头。她想要投降，却又觉得自己都这样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看得出自己没有反抗能力。

格里菲斯用断罪指住无力反抗的刺客小姐，“投降，或终结。”

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光芒从天而降。

攻击来的极快，格里菲斯下意识的向后翻滚躲避。只见一把日月交映的银色剑锋挥下，拦在他和塞拉弥斯之间。

这把辉煌的长剑剑身上，日月的花纹之间有着状若七枚星辰的繁密魔纹，如同流火般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格里菲斯全身一震。

作为青年禁卫军的军官和王国的骑士，他认得这柄稀世之锋——恩都伊尔圣剑，拜耶兰君王执掌的神兵，拥有全方位提升持有者的体质、力量、敏捷、感知和精神属性，极大鼓舞持剑者身边战士士气的能力，甚至会在战斗中降下大范围的战斗增益状态，给友军辅以光明之盾、护佑、风之优雅和幸运的加持。

握持圣剑的男人金色长发飘逸而整洁，宽阔的肩膀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英雄。在他年轻而刚毅的脸上，浓密的眉毛之下是一双冰蓝色的双眸，如同燃烧的冰一样，随时会迸射出火焰来。

“我感觉到了，晦暗和血腥的气息，几公里外，我都能聆听到死亡代行者带来的哀鸣与绝望，”持剑人沉声说道，“死亡骑士，我以鲁基乌斯·奥雷里乌斯·康茂德·安东尼努斯，拜耶兰的王子，你未来的国王的名义，命令你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