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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岱劝不动马超,自觉无功而返,不好向颜良复命,便劝起了庞德。
当庞德听得马岱之言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之中,不禁闪过了一丝动摇之色。
自追随马超以来,马超种种冷酷无情的作法,直到昨天不顾兄弟生命,那般六亲不认的作法,已是颇令庞德寒心。
正是这种寒心,让庞德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
不过,他只犹豫了片刻,却苦叹一声:“孟起将军今已落魄如斯,庞某实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背弃于他,子岳将军的好意,庞某只能心领了。”
庞德是有动摇,但这种动摇,还不足以令他背弃马超。
马岱显得有些失望,欲待再劝时,庞德已拱手道:“他日有缘再会,子岳将军,保重吧。”
说罢,庞德已是拨马如风而去。
马岱着庞德离去的背景,摇头叹息了一番,遂也拨马提刀,向着被颜军突破的东门而去。
蜀营中的那百余残兵,眼见马岱要逃跑,纷纷前来阻挡,但一众老弱病残,却又怎挡得住马岱的刀锋。
一番杀戮之后,马岱冲破了蜀营,顺利的逃出升天。
此刻,东门城楼上,已是高高耸起“颜”字的大旗,两万多浴血的颜军将士,已全面的攻陷了东门一带。
破城后的甘宁,率领着斗志昂扬的士卒。如潮水般涌入涪城,向着城中腹地及其下三门狂杀而去。
眼见那“颜”字的大旗,高高飘扬在城头上空。颜良心情亦是大为兴奋,遂是策马如飞,随后进入了涪城。
踏上城楼,举目俯视整座烽火连天的城池,颜良眼眸中闪烁的,皆是豪迈与兴奋。
俯视而去,但见“颜”字赤色大旗。如流火一般,袭卷着涪城的大街小巷,数不清颜军健儿。将一条条的血路铺满城中的诸条街道。
南门与北门一线,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的张任和吴懿,在马超弃守东门的情况下,又岂能抵挡得住腹背受敌之势。
眼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之下。张任和吴懿只能尽撤两门之兵,带着一众残兵向着西门一线仓皇逃去。
而西门一线的空缺,原本就是颜良留给蜀军的一条逃跑之路。
倘若他将涪城四面都围死的话,城中的守军无处可逃,反而会抱着破釜沉舟的必死决心,拼死的坚守城头。
如此一来,就算颜良最终能攻下涪城,那也绝不是现在。而且到时所付出的代价必将极为惨重。
况且,自己围城之军不过四万。而城中守军毕竟也有近两万,二比一的兵力优势,也并不足以令他四面围城。
故是再三考虑之下,颜良便在西门给蜀军留下一条出路,如此一来,就等于给蜀军斗志的堤坝上挖了一条缺口,使他们丧失了坚守至死的决心,一旦事有不济,头件事便是想着从西门逃跑。
事实证明,颜良的这一手,确实起到了效果。
远望着烽烟四起的涪城,颜良那刀削的脸上,一丝傲然之意,油然而生。
正当感慨之际,却见一骑逆流而来,直抵城楼之下,来者正是马岱。
匆匆上得城头,马岱伏地,愧然道:“末将未能劝得兄长归降,有负主公的期望,请主公治罪。”
“令兄心高气傲,他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哪里是那么轻易可以说降的,子岳快快起来吧。”
早有所料的颜良,没有半点责怪之意,亲手将他扶起。
马岱有感于颜良的大旗,起身之际,已是满脸的感激,心中暗暗在想,似颜良这般气度非凡的雄主,马超不来归顺,实在是莫大的错误。
而颜良的心思,却已不在马超身上,而是将目标锁定了几百里外的成都。
入夜之时,整个涪城已尽为颜军所据。
马超、张任等落败之将,只能率领着一万多残兵,一路向着几十里外的绵竹逃去。
颜良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命老将黄忠率两万步骑,连夜马不停蹄的尾随追击敌军。
张任诸将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恐被追至的颜军所围,过绵竹而不敢入,径直绕城而去,逃望了更南面的雒城。
黄忠不敢逾城而追,只能停下追击的脚步,花了半天的时间,攻陷兵力空虚的绵竹,镇抚人心。
这半日的功夫,张任等人得以顺利的逃往雒城,并向成都的刘璋飞马求援。
而黄忠则停止了追击,驻守于绵竹,等候着颜良的大军随后而至,然后再以大军南下。
两日后,颜良率领着数万大军,进抵了绵竹。
绵竹之南的三十余里,即为成都以北最后一道屏障的雒城,只要攻克雒城,成都便将无险可恃。
不过,进据绵竹的颜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对雒城发动进攻,在大举南攻之前,他还要处置掉后顾之忧。
涪城以北,尚有梓潼、剑阁、葭萌关、白水关数座关城,其中又有白水关杨怀、高沛所统的一万多蜀军,颇有些战斗力。
颜良攻陷了涪城,虽是断绝了白水关诸关城与成都的联系,但那一万蜀军,毕竟还是一个威胁,若不清理了北面的蜀军,颜良大军南下之时,便将受到来自于侧后的威胁。
于是,驻军于绵竹的同时,颜良则命老将严颜,率一万精兵北上,前去收拾杨怀等北面诸将。
当颜良的赤旗,高高的插上绵竹城头,他的铁蹄,纵横蜀地时,不足百里之外的成都,已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之中。
享受了十余年太平日子的成都人,万万都没有想到。战争的阴影,竟会突然之间就降临在他们的头顶。
当颜良攻破白帝城时,成都人不相信战争会波及到他们。
而当颜良攻破江州时。成都人依然觉得,战火离他们很遥远。
甚至当颜良的大军,已经杀奔到了涪城城下时,安逸惯了的成都人,依然相信,他们的蜀道,足以抵御战争的脚步。
但他们作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一波接一波的蜀军,竟会连连战败,甚至连威震天下的西凉锦马超。也会败在颜良的手下。
当涪城和绵竹相继沦陷的消息,传到了成都之时,一夜之间,整个成都城就变成了一座哭城。
那惶恐与害怕的哭声。经久而不息。如幽灵的悲嚎,环绕在州府的上空。
那哭声,让原本就惊恐的刘璋,心中更加的悚然。
昏暗的大堂上,刘璋枯坐在那里,双目失神,呆呆的盯着案前那一道求救信。
“马超不是西凉雄狮吗,他怎么也会败?那颜良难道是魔鬼吗?怎么就没人能够挡得住他?”
刘璋那空洞的脑海中。千百个狐疑与惊异在涌动,绞尽脑汁也难以想通。
阶下。群僚一片的黯然,个个脸上都写着无可奈何四个字。
“颜良都攻下了绵竹,马上就要打到雒城了,你们谁有退敌之策,就别藏着腋着了,都快说啊!”
刘璋几乎是在用哭腔,巴巴的向着众属下求助。
麾下群臣,一片沉默。
蜀中智谋之士,张松已叛,黄权被俘,王累身死,眼前的这班臣子,多只余下清谈之士,又有谁会为刘璋出谋划策。
刘璋的心头,一阵的绞痛,禁不住埋怨道:“本府养了你们十余年,到得今天的危机时刻,难道就无一人能与本府分忧吗?”
众人皆面露惭色,却依旧无人吭声,刘璋也只能连连叹气。
正自这时,长子刘循却站了起来,拱手道:“父亲,事到如今,唯有再发成都之兵,增援雒城,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最后一道屏障,只要能坚守个一年半载,到时天下时变,颜贼必不得不撤兵。”
发兵增援雒城,这不用刘循提,也是必须要做之事,刘循此计说了等于没说。
“蜀中十万兵马,如今已折损过半,连马超都挡不住颜良的大军,纵使再增兵马往前线,我也只是往无底洞里填,无济于事啊。”
阶下处,许靖捋须而言,言词泼冷水不说,语气更有点冷嘲热讽的味道。
刘循面生怒色,欲待斥时,刘璋已叹道:“许文休言之有理,成都之兵只余四万,就算再增兵雒城,若无破敌之策,只怕早晚也要被颜良消灭光了。”
刘璋自己都没有击败颜良的信心,麾下的那些文武,更是没了信心。
唯有许靖,却颇有些得意,仿佛自己料事如神一般。
立在那里的刘循,神色恼恨而不甘,沉吟了半晌,蓦然间眼前一亮。
“父亲,谁说我们兵马折损将尽了,父亲可忘了,除了成都之兵外,我们还有数万雄兵可用。”刘循语气激动而兴奋,仿佛想到了什么妙计。
在场众人,神色都是一怔。
刘璋也既是又惊喜,又是茫然,不解道:“除了成都之兵,自还有白水关的一万兵马,但区区一万兵马,又如何能解眼前的困境。”
“父亲忘了,我们还有南中七郡呀。”刘循笑道。
南中七郡!
刘璋身形一震,却又道:“南中七郡地处偏远,诸郡素来都靠地方自治,留兵甚少,就算尽调七郡郡兵北上,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刘循嘴角斜扬,露出一抹诡笑。
“七郡之兵虽少,可父亲别忘了,当地的蛮夷豪强,却握有许多的私兵,尤其是那夷帅孟获,此人乃极勇之辈,麾下部曲不下数万,又有高定,雍闿等豪强倾服,儿相信,只要他肯发兵相助,必可击破颜良狗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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