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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五爷是真生了韩氏的气了。”

宴夫人琢磨着五爷的态度,又叹气,“韩氏实在不该跟魏家的人多接触。”

那天晚上五爷和韩姨娘在西厢房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晓得是和魏家有关的。

周嬷嬷也没办法,这时,重华苑那便传来话来,老夫人有请。

夫人去了,见老夫人在窗下阖眼拨着佛珠。

“娘找我什么事?”

老夫人直接问了她,“五爷和韩姨娘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宴夫人没想到老夫人都知道了,她叹气,“这却不知道,五爷这几日都不回深水轩了。”

话音落地,老夫人一时没回,垂眸拨了拨念珠,半晌才道。

“魏家的事,是五爷心头的疙瘩,今日是韩姨娘,明日可能就是旁人。以我之见,倒不如让韩姨娘去办这事,办好了,以五爷的性子,必不会再与韩姨娘僵持下去。”

宴夫人垂头思量,老夫人睁开了眼睛。

“解铃还须系铃人,让韩姨娘去吧。”

下晌,周嬷嬷请了刘大夫去了浅雨汀,同时过去的,还有周嬷嬷身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是荣管事的老妻,此次过来,是代老夫人、夫人,训话俞姝。

鉴于俞姝膝盖不好,免了跪拜,站在廊下听训。

说是训话,实际上,只是给俞姝这次禁足做一个了结。

等到训话结束了,李嬷嬷和周嬷嬷就把她请进了房里,把老夫人的意思说了。

俞姝愣了愣。

两个嬷嬷见她一副没明白的样子,便跟她低声说道起来。

“魏北海这件事,国公府不能坐视不理,倒也不是为了旁的。别人不能仗着国公府行不轨之事,自然也不能因为国公府不待见魏家,就去有意为难打压。”

李嬷嬷道,“所以这事是要管的,但各位主子适合出面的,也就韩姨娘您了。”

这话俞姝倒也懂,毕竟魏家情况特殊,各位正主都不便出面。

接着,周嬷嬷又凑到了俞

姝耳边。

“其实魏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家,这些年也算谨小慎微,这次的事情八成是个意外,姨娘要是能把人从牢里捞出来,顺便给五爷证明,那魏北海不是寻衅滋事自己活该,说不定能改了五爷对魏家的看法。”

李嬷嬷也点头,“老夫人就是这个意思,说到底,魏家也是五爷亲舅家,处到如此僵持的地步,实在不好。”

而且,五爷对他的妾室生母和亲舅态度怪异,不同常理,旁人难免借此生事。

若能缓解了五爷心头对妾室生母和亲舅的态度,作为妾室的俞姝,也会好过许多。

两个嬷嬷前后又交代了些前因后果给俞姝。

提及五爷对魏连凯的态度改变,正是五爷刚被过继到老国公爷名下没几日,魏连凯就上门来提了些过分的要求。

五爷感恩老国公爷,怕魏连凯让老国公爷为难,一气之下断了联系。

“五爷自来喜恶分明。”李嬷嬷叹道。

俞姝默然,她没想好要不要插手这些复杂的旧事。

倒是李嬷嬷又说了一句。

“纵然当年魏连凯做的不对,但这些年受了五爷冷待,过得甚是惨淡,他原本是为宫里供奉药材的皇商,这些年皇商是做不了了,连药材铺都剩不了几家了,如今只剩三家药材铺子,勉强维持生计。”

俞姝听了这话,眼皮跳了一下。

药材铺?

她不由问了一句,“京城的药材铺么?”

“是,魏家的海生药材铺,只剩广安门、南大街和西大街这三家了。”

俞姝听了,怔住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卫泽言走之前说要派人潜伏的地方,就是西大街的海生药材铺

如果她能帮魏家妥善处理了此事,缓和了魏家和五爷的关系,那么她之后去海生药材铺,与卫泽言派来的人接头,是不是也就没人怀疑了?

意外之喜。

俞姝没再多言,应了老夫人给她的这桩差事。

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了,与其困在国公府后院,倒不如试着打通互传消息的渠道。

这几

日,她一直在听隔岸冷武阁的动静,但她没听到什么,不过这至少说明,卫泽言成功出逃了。

卫泽言逃了,消息就有可能及时传给虞城的哥哥。

她想起来有一次,袁王到虞城来巡查地时候,同哥哥提起往京城派去细作的事情。

说京城那般杂乱的地方,却被詹司柏守得极严,但凡派去的细作,几乎没有能长久存活。

袁王为此,甚是惆怅地一番,还拉了哥哥喝酒。

俞姝想到这里,不知怎么就有些想笑。

她之前怎么就没往这方面仔细想想呢?

如今她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倒不如做哥哥的细作。

毕竟她身份,倒也特殊的紧

俞姝念及此,自进了国公府以来的压抑,只觉得瞬时变了。

薛薇走了进来,她让薛薇撩起帘子,打开房门。

薛薇惊讶,“今日风大,姨娘着凉怎么办?”

她道不怕,“我只想好生换一换这房中污浊之气。”

翌日,俞姝去了魏家。

她现在得了这桩差事,出门不在话下了。

郑氏见俞姝来了,吓了一大跳。

俞姝也把老夫人的意思简单说了说,郑氏眼里含了泪水。

“这可多谢老夫人体恤了,也要麻烦韩姨娘操持,我儿本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俞姝让她把具体的情形说来。

沈氏说和她儿子魏北海打架的人,叫做金易名,也是个商户,在京城做珍珠生意。

金易名和魏北海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但也认识,说起来,还是姻亲。

沈氏道,“其实这金易名和我们家从前也有些姻亲关系,只是北海一向不喜他,与他关系不好罢了。”

她说魏北海和离了的妻子楚氏,就是金易名的表妹。

楚氏名唤楚远书,是魏北海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

但两人性情不和,成亲前魏北海就不想履行这桩婚约,但后来还是在一起了,可惜六年没有子嗣,最后还是和离。

沈氏说起前儿媳,甚是可惜,“远书那孩子性情

算得柔顺,从前与北海也是两小无猜,后来不知怎么,两人常常吵闹,北海脾气比以前大了许多,最后还要闹到休妻。”

沈氏说家里不同意,“楚家从前与我家有提携之恩,休妻就是撕破脸面了,但北海说什么都不要她了,最后还是写了和离书给她那孩子也是命不好,父母早就没了,跟着祖父母长大,我们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家?我现在心里还过意不去。”

“那楚远书和北海现在还有往来吗?”

“自然是没了。”沈氏道,“正因如此,我猜不明白,北海怎么就跟远书的表哥打起来了。”

她去问过魏北海,魏北海先说看那厮不顺眼,后来金易名使了钱,让衙门不放人,衙门审案的时候,北海就说是金易名赌钱,是因为偷了他们家的药材,拿了当银去赌钱。

但这事根本无法证实,他们家没有发现有药材丢失,而金易名也证明自己的药材是从楚家得来的,根本不是偷的。

因着这个,金易名还状告魏北海污蔑,衙门打了魏北海十杖,更不放人了。

俞姝听了这些无法判断什么,就同沈氏约了明日去牢里看看魏北海再说。

她辞了沈氏要走,沈氏要送她一程,道,“反正我要去西大街上的铺子吩咐些事情,也算顺路,姨娘替我们忙碌,应该送一送的。”

俞姝闻言便点了头,到了西大街的时候,俞姝问起了沈氏家的铺子。

“家里不如从前了,也就剩三家药材铺维持生计。西大街这家生意还算不错,但北海出事之后,老爷无心打理了,只好我来盯着些。”

俞姝瞧不见那家铺子,听沈氏形容,说是有两间门面,原有五六个小伙计。

“前几日有两个伙计,家里出事回去了,我正让掌柜招人,要懂药材的、还要伶俐会办事的,不那么好找。”

俞姝暗暗想着,看来卫泽言之后派来的人,就是沈氏要找的人了。

海生药材铺和国公府关系复杂,也许五爷不待见,但若是查他们家有奸细内应,估计也不会。

俞姝暗觉卫泽言这个地方选得还不错。

可又听沈氏说了一句,“要不是生意还算可以,我家老爷可能就思量着把铺子盘了。”

“这是为何?”俞姝问。

沈氏指了指一旁的酒楼,“这酒楼生意蒸蒸日上,日日想把我们家这两间门面也盘过去,扩大门头。还给我家老爷开了个好价钱呢,不过老爷没答应。”

俞姝松了口气。

若是答应了,回头卫泽言派人过来找不到地方,她也就与人无从联络了。

海生药材铺眼下是她紧要的消息通道。

至少在她走之前,她只盼着这店生意兴隆,稳稳当当。

俞姝又跟沈氏说了两句闲话,回了国公府。

周嬷嬷已在浅雨汀等着她了,上下打量了她。

“姨娘这身衣裳还成,就穿这身去冷武阁吧。”

“冷武阁?”那可不是寻常后院中人能去的地方。

不过周嬷嬷把提盒塞进了她手里。

“这是鸡汤,五爷这些日也够累了,姨娘去看看五爷,与五爷说说老夫人派遣的事,也要让五爷晓得不是?”

她说着,见这位韩姨娘性子跟井里打上来的水似得,冰冰冷冷,又小声教他如何同五爷温言软语。

“哪个男人不喜欢妻妾柔顺体贴,姨娘说是不是?”

俞姝说是,暗暗哼笑。

但话又说回来,她被困于此处,是该跟那五爷处好关系。

好歹多听取些有用的消息。

这么想着,俞姝就提了鸡汤过了竹桥。

她不禁想起之前做的关于冷武阁密牢的梦,握着提盒的手紧了紧。

但侍卫将她拦在了桥上。

冷武阁。

侍卫过来回禀,报给了文泽。

文泽听得一愣,接着忍不住目露兴奋。

“真是韩姨娘带着鸡汤来了?我这就去报给五爷!”

他兴冲冲地几乎是跑进了书房里,进到书房,被男人一个不悦的眼神看过来,才晓得自己没规矩了。

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但詹五爷瞧见了他脸上

来不及收起的喜意。

“什么事?”

文泽仰脸笑了起来。

“五爷,韩姨娘来了。”

男人一愣,房中多日以来混杂的酒香与墨香瞬间浓重了几分。

文泽轻声补充道,“姨娘亲自提着鸡汤过来的,五爷要见吗?”

他说着,忽然想起韩姨娘之前是被五爷禁足了的,连忙解释,“昨日老夫人让李嬷嬷训斥了韩姨娘,又让大夫给姨娘看了膝盖,眼下已经解了姨娘的禁。”

文泽好一番暗示加上明示,那五爷听在耳中,有一瞬间,一颗心跟着文泽的话与笑意快跳了两下。

他忍不住向外看去,但窗子关着,隔着墙与树,他什么都看不到。

文泽在这时道了句,“五爷,外面风正清爽,您上朝回来之后,都一天没出门了。出去吹吹风吧。”

男人被小厮连番劝着,出了门去。

隔着光秃的枝桠,他瞧见了桥上的人。

她今日穿了藕色小袄并牙白色绣花马面裙,人站在竹桥上,被风吹得衣摆飘飞,眼上蒙着的丝带轻轻抽打在肩头。

男人只觉自己心口收紧了几分。

但下一息,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以为几天过去,他对她已经不会再似之前一般在意。

可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她还是会让他情绪波动

心口越发收缩,他立时转了身,“让她回去,不见。”

文泽讶然,“爷”

男人已经转了身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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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宝鸢出生微寒,自幼孤苦,只因生了一张娇媚勾人的脸,不巧被皇太孙姜郁看上了。

于是,便成了他不为人知的外室。

前世她瞎了眼,总以为姜郁对她是有情的。

她等啊等,等到了姜郁登基为帝,等到他立了白月光的妹妹为后,又娶了无数的妃嫔,独独忘记了宫外还有一个叫宝鸢的她。

最后,她孤零零的惨死于破屋之中。

好在上天垂怜,她得以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软轿颠的人昏昏欲睡,宝鸢知道这是要抬她去姜郁在京中的秘宅。

她想也没想,钻进了漆黑的胡同里,慌乱之下闯进了一座小院。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姜行舟。

而且还是刚出浴没来得及穿衣的那种!

宝鸢从男人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冷冽的杀机。

为求保命,她一咬牙扑了进了男人的怀里,死死环住了男人劲瘦的腰。

“王爷,宝鸢心悦你已久!”

姜行舟眉眼冷素,将人横抱而起。

“哦?”

2、

姜行舟是今上最宠爱的幼子,虽生了一副如谪仙般的好样貌,可性子却阴狠毒辣,以至于年逾二十还未娶亲。

一日,他歇在京中的秘密小院里。

谁知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穿衣,便有一年轻女子红着眼睛,神情慌张的冲了进来。

他当时就动了杀心。

只以为这女人是谁人派来的细作。

可这女人胆大包天,居然还敢冲上来抱着他。

简直是岂有此理。

娇软在怀,淡淡的馨香萦在鼻端,他忽的就改变了主意。

“竟然送上门来了,就别怪本王心狠。”

3、

多年后。

小团子不肯睡觉,闹着姜行舟要讲睡前故事。

姜行舟神色温柔,哄着孩子。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父皇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穿衣,你母后便冲了进来,一把搂住了父皇。”

话音刚落,腰间就传来一阵刺痛。

宝鸢红着脸,瞪着他,模样娇羞可爱。

“姜行舟!”

他是万

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人人都称他一声皇上,唯独她敢喊他的名字,还敢凶他!

前世里那些可望而不可得的小心思,终究在这一世得了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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